「向誰復仇?」沒有急于表明態度,滾刀肉般的拉旺近美覺得還是應該把事情問清楚。
丹圖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攤開巴掌接住片片雪花,六角型的結晶入手即化︰「獸族和人族的死仇世人皆知,高山矮人同樣如此,而我們巨魔也好不到哪去,至于那些被抽干生命的被遺忘者,則想將精靈一族送入地獄。我們有共同的目標,相同的敵人,如果你們加入豐收之谷,就要向這些混蛋舉起刀槍。」
「你在開玩笑?」生于憂患死于安樂,拉旺近美先前還有些許異動,听完這番說詞立即絕了心思。
先不提不知所謂的精靈是什麼東西,單單人類就是星球霸主,和他們作對簡直是打著燈籠進炮樓,找死!
真要論起仇恨,拉旺近美不比任何人少,但仇恨並不能掩蓋理智,在大塊頭心中,人類就是恐怖的代名詞,出于對創造者的畏懼,想讓他們造反千難萬難。
細細打量眼前白痴,丹圖哧笑一聲也不多話,直接招了下手︰「跟我來,你已經浪費太多時間,卻沒有看到什麼真正重要的東西。豐收之谷並不像你所知道那麼簡單。」
亦步亦趨跟在身後,比丹圖高出一個多身子的拉旺近美心情忐忑,暗地里不住罵著瘋子。
在他想來,和人類掐著干,簡直是給自己找不自在,但是當他看到成群的地精法師聯合施法,無數的機械整裝代發,以及雪山矮人們的排槍陣列時,這個大塊頭傻了。
「怎麼樣?感覺如何?」信心百倍的等待答復,丹圖伸手拍拍巨魔獵手的肩膀,示意他們繼續。
呼嘯而過的山風挾雜著銀白掩蓋大地,突兀的,一片黑影射向遠方,助跑投擲的巨魔整齊化一停下腳步。
目光前探,透過凜冽寒霜盯住如林似淵的投槍群,拉旺近美呆愣片刻,然後毅然決然搖起腦袋︰「他們很強,比人類強,但再強也沒有作用。」
雙眼死寂的垂下腦袋,在風雪中落淚的大塊頭豁然昂首︰「人類有強大的戰艦,堅實的壁壘,恐怖的武器,我們有什麼?」
「我們有戰士的胸膛,無畏的勇氣!」听到略微松口的話,丹圖立即擺明陣仗,同時自豪的喊道。
受他激勵,巨魔獵手們高高舉起右臂,瞬間暴發的納喊響徹天地,連無邊飛雪都為之一寂。
滿目驚駭的瞅著眼前影像,拉旺近美心中說不出的羨慕,可是想讓他就此把族人拉上戰車卻不可能︰「人類太強大了,我看不到希望。或許你是對的,但我不能讓族人們冒險。」
「你到底在怕什麼?」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橄欖枝,丹圖老臉陰沉的烏雲密布。
拉旺近美黯然垂首︰「我在害怕死亡。」
沒有絲毫隱瞞自己的真實想法,大塊頭呆呆的注視著天地飄雪,眼中一片落寞︰「巨魔來自于什麼地方,你我都清楚,咱們是人類創造的失敗品,基因工程的產物。你應該明白,人類不可能對我們不防,當年獸族的慘劇就是先例,只要一場瘟疫就能要我們老命。」
又一則隱秘拋出,遙想當年禍事,丹圖也沒了言語,幸好這里沒有獸人,否則還不定弄出什麼亂子。
文明危機之役末期,剩余的獸人太多太多,為了解除兵權,同樣也為了節省能源,人類做出了驅逐的選擇。當然,這都是官面上的話語。暗地里,他們謀害了無數功臣。
自古以來,人類就有杯酒釋兵權的先例,任何王者都不會允許過于強大的部下存在。
功勞立的太多,賞無可賞時,就意味大難臨頭。卸磨殺驢的事,人類比誰玩的都順。只不過這次他們玩的更加過份,一場疫病,千萬英豪,誰又能想到獸人先烈的悲哀。
如此恐怖的場景近在眼前,這讓拉旺近美怎麼可能放心!
「你為什麼會知道這些?」丹圖默然的望向遠天,近乎呢喃的話語透出本質。
大塊頭自嘲的笑了笑,側過的目光透著猙獰︰「你說我為什麼會知道?」
反問一句,厲聲自答,拉旺近美的聲音透著無盡怨毒︰「我在離開城市前看過人類秘錄,彼岸花園那幫娛樂畜牲,留下了當年拍攝的證據,他們在警告我,明白嗎?」
苦大仇深的話語換來冷笑連連,丹圖悠遠的目光透著清明,其實早該想到的,彼岸花園既然能在自家身上綁枷鎖,自然不會放過同族。但是……
「加入豐收之谷,拋棄心中恐懼,只要你還有拿起刀槍的勇氣,老板就會給予最堅強的後盾。」
灼灼的目光刺的人雙眼生疼,盯住豪情萬丈的小不點,大塊里茫然一片︰「到底是什麼給了你信心?就憑那個人類小子?」
「你沒有資格評論他。至于信心的來源,只有三個詞,敢死,敢戰,敢玩命。」丹圖一連用三個敢字確立所思所想,隨後揮起雙手高聲解釋︰「老板說過,人與人之間,國與國之間,其實說起來極為簡單,只要不怕死,不畏死,就能逼迫對方讓步。一味的求和示好,是傻子才做的事。只有強硬的手段,和不要臉的威脅,配上毀滅性的武器才是真理。」
越撥越高的聲音,透著崇敬,露著仰望,丹圖話里話外對東辰的佩服與尊重,听得拉旺近美大為愕然。
為什麼這個小不點會對一個人類贊嘆到如此地步?就因為這些大話,空話?
沒有意義的!說的再好,也解決不了實際問題。就算看明白又如何?不在其位,不謀其正。領導層有的是話擠兌敷衍,什麼民族大義,什麼百姓安康,到頭來還不是自己怕死。
丹圖靜靜的注視大塊頭片刻,做出最後勸解︰「老板用自己的雙肩抗起了豐收之谷的天空,以不要命的精神,拼下了若大家業。今天你所見到的一切,都是老板拿命拼來的。或許你不相信,但我要說的是,老板和那些人不同。」
充滿自豪與敬佩的目光射出雙瞳,巨魔統領的胸膛挻起老高︰「沖鋒在前,斷路在後,數次為部陷險地。為了大家,老板付出太多太多。這樣的人,值得我們性命相拖。如果你不願意加入,就請帶著食物制造機離開,我們絕不阻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