攤開一切將豐收之谷擺在病榻上的老人面前,東辰的語氣自信中帶著驕傲。
蓋亞先知干枯的老臉隨著介紹漸漸露出了苦色,等到說完已經完全變了模樣,頹然,失落︰「小伙子,你的世界觀和我們不同,德拉諾需要的實力。」
「論實力,我有。」依舊沒好氣的回答出口,東辰無視了獸人少女連連遞過的目光。
想要得到別人尊重,就得先學會尊重別人。這和年齡無關,和種族也無關,沒誰願意拿熱臉貼冷。
蓋亞老祖母沉默的盯住地面,久久沒有言語,仿佛遺忘了世界,又仿佛被世界遺忘。
「你真的不打算學習先知之道?」
日頭里崩出的一句話,帶起陣陣風沙襲卷草原,站在門口的東辰昂首望向了天空,那里有一片雲在飄,雲很白,很散,飄飄蕩蕩的變來變去,一會像馬,一會像牛。
「先知?我不知道這個職業究竟有多強力,我只想知道,為了它我要付出什麼代價?」
一腳踢回去的問題似乎又回到了原點,蓋亞老祖母依舊沒有抬頭,半晌才嘆了口氣︰「小伙子你很現實,這種態度可不像你這樣年紀能說出的話,反倒像是我這歲數才能明白的道理。」
「別扯這些沒用的,我要知道代價。」平平淡淡的聲音隨著輕風飄進屋內,活活能把人給氣死。
一再表示好意的老祖母緩緩抬起了頭︰「年青人還是收斂一些為好,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你會吃虧的。」
「女乃女乃……」旁人不知道老祖母有多利害,琪瑪怎麼會不清楚。如今听到蓋亞似乎有發怒的意思,立即出聲阻止。只是以往心疼她的老太小,這次卻意外的沒有回頭,閃亮的眼楮里只有堅定的光。
笑面回顧,迎著那光的東辰樂了,咧開嘴角的笑靨上全是譏諷的意味︰「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你和外面那混蛋頭頭都一個德性。」
「哥哥,不要這樣說女乃女乃。」見兩人之間關系越來越僵,琪瑪急的聲調都變了。
東辰淡淡的瞄了他一眼,嘴里的強勢沒有一絲減弱︰「別瞅我,我不該你們,也不欠你們,想憑實力壓我們一頭,那你們可以試試,我真想知道,這老不死的老太婆有什麼力量,讓她說出如此狂妄的話。」
「小輩,放肆!」如果說先前還是以老賣老,那現在的蓋亞則徹底爆怒,強勢一輩子,連丈夫都不敢說個不字,晚上始終坐在上面的老太太,散發出了只屬于英雄強者的氣息。
這氣息,像山!
這氣息,似岳!
老牌強者一爆發,可不是先前半調子的奧圖里斯所能相比,雖然蓋亞已經老了,老到皮包骨頭沒有肉,可是在這一刻,東辰卻感到全身骨頭都冒著寒氣。
法克!看走眼了,這老太婆好利害。
謹慎的眼神直直的迎著威嚴,右手緩緩撫上劍柄的東辰蓄勢待發,听到屋內動靜,剛才還沒有什麼人的屋外,呼啦啦圍起一片,也不知道從哪個犄角旮旯里冒出來的。
「外來者,放下你的劍,否則別怪我們無情。」寬刃斜鋒直刺劍兩手平握,帶頭的獸人劍聖須發皆飛,通過眼角余光望著這一幕的東辰呵呵強笑了兩聲,隨即因自己的心虛憤怒的昂起了頭。
「此生因戰而生,此生因戰而王,只有倒下的劍客,沒有棄械的懦夫,狂妄的獸人,想要本伯爵棄劍,你們憑什麼?就憑這個老不死的老太婆?」
嗆啷出鞘的神劍承影無音無像,揮動起來連絲風聲都沒有。可是旁邊盯住的獸人們都沒有發笑,這種平常足以惹來轟鬧的場面,在眼下卻透著股深深的詭異。
那個怪家伙手里拿的啥?
幾個站在劍聖身後的德拉諾獸人盜賊眯起了眼楮,恰巧飛過承影的一片綠草葉刷的分成兩片,一上一下飄落地面,瞧那斷拆的兩端,好似重來就是如此,不過親眼見證這一幕的盜賊們卻都木了。
老子是能隱身偷襲,可是偷襲過後必定現身,怎麼這個怪家伙手里竟然有一把始終隱形的劍?
都是暗地里出手的鄶家子,好賴自然不用旁人來講,一把能夠隱身的劍對于一個靠偷襲為生的盜賊有多重要,已經不是簡簡單單所能形容清楚。
在場的獸人盜賊們都清楚,這是一把傳說級的武器,比起史詩級唯一欠缺的,就是使用者的威名。
傳說之所以稱為傳說,就是因為使用者辦到了旁人所不能辦到的事。
器以人稱名,人以器揚聲,德拉諾世界任何一個職業者,都希望得到一把與自己相合的武器,這種執念已經深處了人心。
搶下它!
暗地里瞄來瞄去的眼神,冒著深深的貪婪,東辰不經意間的展示,已經讓獸人們起了殺人奪寶的心思。
情緒在燃燒,殺機在飛揚,突兀間,就在大家準備動手的時候,蓋亞老祖母開口了︰「領著你的人退下,他是先知,我想你們知道這意味什麼。」
一句話,一個詞,將以劍聖為首的盜賊們打落雲端,不甘的紅綠獸獸們瞪著眼珠緩緩退去,幾步過後,消失在了陽光之中。
「為什麼要替他們求情?」老太婆不好惹,不意味剛才的曾獸不好惹,包括打頭的劍聖在內,東辰都有一擊必殺的把握。
人,不能總想著防御,只有弱者才會任憑別人欺負。
東辰自傲的語氣引來不滿的咳嗽,蓋亞老祖母忽然有些後悔,剛才就應該讓這小子吃點大虧。他以為獸人是什麼?面捏的泥團?還是燒火的木棒?
好心當成驢肝肺的混蛋,要不是看在你把乖孫女帶回來的份上,老身就讓你好看。
心里電轉的心思,伴著咳嗽的余音落幕,長長吐出口悶氣的老太婆把東辰扔在了一邊,提起干枯的爪子撫住了琪瑪的手︰「乖孫女,看你一直為這小子求情,告訴我,你是不是看上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