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對師傅的感恩之心,特里斯決定,自己開始新生活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光明聖殿,光明聖殿就是他試手的第一個目標。
經過冰雪城,他對衛兵謊稱要去光明聖殿見女神,衛兵便把他帶進了傳送陣,一陣天旋地轉之後,他來到了光明聖山之下,只要上了山,便可以見到光明聖殿,可以見到他朝思暮想的那個女孩。
「來者何人?」光明聖山下的兩個衛兵攔住了他,特里斯謊稱自己要見女神有要事,兩個衛兵交換了一下眼色,其中一個說︰「你叫什麼名字?我去通報一聲,如果女神破例同意的話,我們會讓你進去的。」
「我叫特里斯。」特里斯道。
「好的,特里斯,你在這里等一會。」其中一個守衛說完後,立刻跑向光明聖殿內,另一個守衛就站在這里跟特里斯聊了起來。
「女……女神大人駕到!」突然,從光明聖殿內部一個謹小慎微的聲音傳來,門口的守衛听到,臉色大變,連忙跪下,並強行將特里斯也按在地上,「快跪下,要不然會被殺頭的。」
「哦。」特里斯只好屈就地低頭跪了下來,沒過多久,一雙玉足出現在特里斯的視線之中。
「特里斯,你找我何事?」一股威嚴的聲音傳來,特里斯不禁有些呆滯了,他原本想,說自己找女神有事就可以混進光明聖殿,沒想到女神竟然自己出來了,一時間慌的不知該說什麼。
「回女神大人,其實我……」特里斯快速思考著,最後拿定主意實話實說,據實稟報。便勇敢地抬起頭,正視前方威嚴的女神時,女神也在審視著他,當兩人四目相對時,他愣住了,原本想好的話語一時間如哽在喉,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女神見他這樣有些古怪,便揮揮手,命令守衛︰「放他進來。」
「是。」兩名守衛將阻攔特里斯的一層光幕撤銷,特里斯呆滯著,機械地走向光明女神。
「小子,你想干什麼?」一名守衛眼疾手快地攔住特里斯,「褻瀆偉大的光明女神,是會被打入十八層地獄的。」
「艾……艾莉……」特里斯此時已經無所顧忌,他的腦中只有艾莉那嬌小的身影,過往的記憶一幕幕被打開,如肥皂劇般,重復地上演著。
「……」光明女神凝起縴細的眉毛,臉上掠過一絲疑惑,道,「毋須阻攔,我要帶他去聖殿內部。」
「是。」守衛立刻放開特里斯,轉身回到了自己的崗位上,眼神卻不住向這邊瞟。剛才跟特里斯聊了一小會,他便打心底喜歡上了這個小伙子,他不希望這個小伙子去送死,可惜,他只是一個守衛,什麼也做不了,只在心里為他惋惜。
「艾莉……」特里斯依然喃喃著緩緩走向光明女神。
「唉……跟我來吧。」光明女神沒有多說話,嘆息一聲,一道光明傳送,兩人進入了光明女神的辦公區。
「說吧,你怎麼會知道這個名字?」光明女神坐在一張辦公椅上,冷眼看著特里斯。艾莉這個名字是她自己為自己取的,她已經有十年沒有使用過這個名字了,而且在這之前,她也沒有把這個名字告訴過任何人,除了……
「特里斯?」光明女神那天籟般的聲音傳來,特里斯下意識地點點頭。
「我……認識你嗎?」光明女神那迷茫的眼神告訴特里斯,她已經記不得曾經與特里斯發生過的事情。
「你不記得我了嗎?」特里斯焦急地從懷中抖擻地掏出一方手絹,雖然時間已經過去了十年,但是這方手絹依然潔白似雪,一塵不染,可見特里斯對它的珍重。
「這是……」光明女神接過手絹,放在手上,仔細觀察一番,臉色依舊沒有變化。嘴中喃喃道︰「特里斯……?這十年間,你都在做些什麼?」
「好……好。」特里斯听到艾莉的聲音,早已魂不守舍,連想都沒想地就將自己發生的事情全都說了出來,包括與艾莉分別後遇到洛凡,以及十年間洛凡對他的教導,甚至是洛凡與他一直居住的海邊小屋,統統都告訴了光明女神。
「是洛凡告訴你我在這里?」光明女神听後,縴手托著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女神的尊容盡顯,簡直迷死人。
特里斯直直地盯著她看,看的她臉上飛上一抹紅雲,露出了特里斯從未見過的笑容。這時,她卻偏偏起身,不顧女神的尊嚴,拉起特里斯的右手,跟他一起來到了光明聖殿的後花園中,光明女神直白地告訴特里斯,她只是隱約記得特里斯這個名字,卻並不記得自己曾經做過什麼了。
于是特里斯開始給光明女神講起她如何搭救他的前後經過,尤其是他第一眼見到她時她的舉手投足的每一個細節,都刻骨銘心地印在了他的腦海里。
短暫的相處,特里斯無微不至地照料著光明女神的飲食起居,用他的肢體語言和娓娓道來的回憶,讓光明女神對特里斯生出了好感,似乎兩人就是兩小無猜的青梅竹馬,就這樣兩人開心地度過了生命中最美好的七天。
第八天早上,特里斯從上奏的衛兵口里听說光明聖殿來了一個新的犯人,他的名字如雷貫耳般傳到了特里斯耳中——盜聖洛凡。
「這是怎麼回事,艾莉,你說啊。」特里斯發瘋一般地晃著身邊的光明女神,她沒有說話,只是幽幽地嘆了一口氣,道︰「沒錯,是我將洛凡的信息透露給了他們。」
「……」特里斯的雙手無力地滑落,雙眼失神地看著這幾天與自己朝夕相處的光明女神艾莉,她的冷漠讓他陌生,見求情不動,特里斯冷靜地說︰「艾莉,帶我去見他。」
「……好。」艾莉勉強點點頭,與特里斯一同走去光明聖殿的監牢。
來走到門口,艾莉交代了門衛幾句,轉身離去。門衛走上前,對特里斯說道︰「跟著我。」特里斯木然地跟上。
約莫十分鐘的時間,兩人來到最靠里的一間牢房門前,門衛沒有說話,離開了。特里斯一眼便看到了躺在地上的洛凡。此時的洛凡渾身沾滿鮮血,原本潔白的布袍已被鮮血印成扎染的白紅,破爛不堪,被撕裂處可以看到被撕裂的皮肉。
「師傅!」特里斯跪倒在地,抱起師傅的頭部,眼淚潸然而下。
「特里斯……」洛凡艱難地抬起頭,顫抖的右手搭在特里斯的肩膀。
「都是我害了你。」特里斯抹去眼角的淚水,雙手依然不住地顫抖。
「行了,反正我這把老骨頭也干不了什麼事了,在這里終結自己的一生,惡有惡報,也算我罪有應得了吧。」洛凡擦了擦嘴角的血跡,自嘲般地擠出笑,想安慰特里斯,「我從來沒有怪過你,現在也是,從我見到你的第一天起,我就知道,你的志向不在這里,你不像我,我只是安于小偷小模,而你的心中,卻有一片天空。」
「我已經老了,我想要的我做到了︰周游世界,收一個乖徒弟,成為人人敬仰的大盜,這些,我都實現了。本來我的願望都實現了,可再次看到你,我就多了一個非分的要求……」洛凡沒有理會特里斯,雙眼空洞地看著破敗腐臭的牢獄,仿佛在回憶什麼,特里斯不說話,靜靜地聆听著。
「去吧,特里斯,時機已經成熟,你的時代將要到來,忘記洛凡,忘記盜聖這個名字,去追求你想要的生活吧。」
「可是……」特里斯還要辯解什麼,卻被洛凡一揮手打斷。
「我叫你去你就去,你眼里還有沒有我這個師父了?」洛凡此時的聲音明顯有了不快。
「……是。」特里斯緊抿下唇,低下頭,如同他十年里一直以來的恭敬態度,對著他的師傅。
「答應我,你以後一定要成為一個英雄,頂天立地的英雄,我現在已經不是你的師傅,這個要求過分了吧?」洛凡的臉色突然變得很難看,雙手用力握住特里斯,像交代後事一般。
「師傅不過分,你是我一輩子的師傅,我答應你成為一個英雄!」特里斯莊重而嚴肅地宣誓,看著眼前消瘦的師傅,鼻子酸酸的,連忙仰頭不讓眼淚流下來。
「嗯,這才是我的乖徒弟,好,你走吧。」洛凡放心地抽出了特里斯握住的手,臉上滿是寬慰,擺擺手,一如從前兩人在海邊小屋那樣,師傅讓他離開時都是慈愛地看著他,擺擺手。
特里斯內心滴血,但面容冷靜地離開師傅,門衛不敢阻攔放他離開了監牢。光明女神正在外面等候,臉上沒有表情,不知內心是焦急亦或是輕蔑。
特里斯像一個機器人一樣度過了他生命中最蒼涼的三天,沒有思考,沒有行為,就像一塊木頭呆立在角落,除了吃飯與睡覺,沒有任何跡象可以看出他還有生命。
這一切光明女神看在眼里,她心中也有愧疚,畢竟,特里斯的悲涼是自己一手造成的。經過七天的接觸後,她漸漸發現,自己已經無法離開這個開朗帥氣的陽光男子,不知從何時開始,有一種莫名的情愫,在她心中萌發,只是礙于女神的尊嚴,她才沒有表白。
就這樣死氣沉沉地過了幾天,女神來看特里斯,見他還是背朝里躺在床上,也不理她,她便默默離去,腦海中卻突然蹦出一個大膽的想法,她不露聲色,只是輕抿薄唇,充滿魅力的雙眼中隱藏著決心與堅定。
又過了三天,便是洛凡被當眾處死的日子,特里斯終于恢復了正常,在光明女神的允許下,前去行刑的現場。而光明女神則推說身體不適,拒絕了光明聖殿眾長老的邀請,沒有前往。
特里斯在刑場下方一言不發地看著,洛凡同樣看著人群里的特里斯,兩人不說但都明白對方心里在想什麼。
「行刑時間到,斬!」五長老中的一名站起身,丟出一道血紅色的魔力,魔力化作一把巨刃落入洛凡身邊的劊子手手上,劊子手陰險地看著洛凡,道︰「盜聖洛凡,你竊取了我們光明聖殿那麼多的珍寶,今天就讓你拿命做個了斷。」
「來吧。」洛凡視死如歸,閉上眼楮,好像等待生命終結的一刻。
「去死吧!」劊子手手中的巨刃揮下,血紅色的光如颶風般掃過,所有人都閉上眼,以為睜眼就會人頭落地了,有些女天使已經轉過身,不敢看下去了。
……
殘陽如血,血色的巨刃上面迸濺出一滴滴鮮血,洛凡一動不動地躺在刑場上,生與死,寡與眾,刑台上的淒悲與台下幸災樂禍熙攘的人群形成鮮明的對比。
「噗通。」一聲悶響過後,劊子手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手中血刃上面還粘著他自己的鮮血,一臉難以置信地斷了氣。他的身前,站著的,是一男一女兩人。特里斯與身邊一黑衣蒙面女子共同救下了洛凡,速度之快,連台上的長老也沒有反應過來,他們的驚訝咋舌無法言表。
特里斯心中的驚訝一點也不比他們差,經過十年的磨煉,他已經堅信,就算自己的實力不是天下第一,速度也一定無人能比,就連他的師傅,盜聖洛凡也比不過他。可是剛才出手時,他卻清楚地感覺到,自己慢了半分,身邊的女子先他一步拍開了血刃,他做的,只是推了一把,將血刃貫穿了劊子手的身體罷了。
「抓住他們!」最先反應過來的還是五位長老,他們憤怒的站了起來,命令在場的所有人開始行動,他們全都沒有想到,竟然有人敢在他們面前劫法場反殺光明聖殿的人。其中的三長老脾氣最火爆,一出手便是最強的一道魔法攻擊,火紅色的魔法光芒帶著熾熱的氣息飛向了場上的兩人。
兩人並不慌張,特里斯冷靜地拉起洛凡,沒有理會身邊的蒙面女子,以極快的速度消失在了眾人的目光中,黑衣女子的身形同樣一陣扭曲,在魔法來到她身前的一剎那消失在了空氣中,沒有留下一絲痕跡。
……
海邊的小屋,特里斯將洛凡放到床上,查看了一下洛凡的身體狀況,沒有異常,這才長出一口氣,打量起身後的黑衣女子。黑衣女子毫不羞怯,直視著他,特里斯從那雙眼中看到了熟悉的東西,嘴唇微動,吐出了兩個字︰「艾莉。」
黑衣女子眼中明顯露出了驚訝的神色,右手撕下了臉上遮住相貌的面罩,一瞬間,一張傾城的容顏出現在特里斯面前,正是光明女神艾莉。
兩人相對無言,此時無聲勝有聲,一切的一切都已經向彼此坦開了心扉。
就這樣在原地站了半天,直到艾莉臉上的神色陡變︰「不好,光明聖殿的追兵來了。」
特里斯沒有說話,只是在剎那間沖到洛凡身前,抱起洛凡,準備沖出去,卻被艾莉拉住了。
「特里斯,你這樣是沖不出去的。」艾莉臉上一副懇求的神色,「跟我回光明聖殿,好不好?」
听到艾莉哀求的聲音,特里斯心中有一絲顫抖,但當他看到洛凡昏迷時那蒼老的面龐,心中一緊,道︰「不,我要救我師傅。」
艾莉咬緊嘴唇,仿佛在下決心一般,半晌,塞給特里斯一樣東西,特里斯看到,只是一張破舊的紙片,正要打開,卻被攔住。艾莉看了看門外,回過身來,對特里斯說︰「一會我去引開他們,你趁機沖出去,去我給你的地址,在那里,你會得到絕對的安全。」
「艾莉……」特里斯遲疑了,他不知道這樣是對還是錯,更設不得艾莉冒險。
「放心,我會用光明女神的身份面對他們,他們不會對我怎麼樣的。」艾莉仿佛看出了他心中所想,對他笑了笑,將他推到了門後。
艾莉轉身,背對著特里斯,低聲說︰「特里斯,一定要等我。」
「嗯。」特里斯重重地點頭。
艾莉再沒說話,從正門走出去,蒙上面紗,看著外面包圍起這里的光明大軍,默默嘆口氣,轉瞬間,身影已經飛掠到大軍中。
「在這里!」
「發現特里斯的同伙了!」
「洛凡!洛凡在這里!」
……
一時間,大軍亂作一團,刀光劍影飛向艾莉,艾莉右手一指,身影飛閃著離開了大軍。
「都不要亂!」一個領頭人物站了出來,大聲說,「留下一百人包圍這里,其他人跟我去追黑衣人!」
「是!」一百人已經站了出來,默契地包圍了這座微型的海邊小屋,剩下的近千人全部各顯神通去追趕艾莉了。特里斯趁機,突破了一百人的包圍,帶著洛凡來到了艾莉給他的地址處。
……
「不說你們也能猜到了,安全的地方就是你們現在站的這個裁縫鋪。」特里斯滿含深情地看著艾莉的照片。
「後來呢,後來怎麼樣了?艾莉來找你了嗎?」神奇魔術師早已沉醉在兩人的故事中,焦急地追問。
特里斯不言,望著天花板,神奇魔術師跟著看向那里,上面裝飾著一尊浮雕,莫雲看到,浮雕上的人與照片中的艾莉一模一樣。
「後來……」特里斯終于開始繼續講述,神奇魔術師專注地盯著特里斯,迫不及待地听特里斯講故事。
「後來,我听說艾莉死了。」特里斯雖然沒有哭,但是聲音比哭還讓人難過,揪的人心疼。
莫雲心中巨浪翻滾,他無論如何也無法將這個結局與theend.幾個單詞連在一起,他想知道艾莉是怎麼死的,他甚至想為艾莉去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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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相信,今天竟然發了兩個五萬字大章啊!!小雲終于還是沒有打破自己的誓言,做到了日更萬字!!請大家為小雲的精神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