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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慕容延釗終于是又忍不住了,蹭到李靈身旁,低聲說道︰「大帥,士卒們都在看著呢,不如這魚就釣到這里算了。」
李靈道︰「這怎麼行,說好了要比賽的嘛,一個時辰為限,誰釣上的魚最多,本帥就將陛下所賜的御酒一壇賞給他。」
諸將之中,好酒之人倒有不少,更不曾品嘗御酒是啥滋味,听李靈這麼一說,卻是來了興致,靜心坐下來真的釣起了魚。那慕容延釗往年立功之時,也曾受過御酒賞賜,也知那酒也沒什麼特別的滋味,只不過名字上多加了「御」字而已,故而也不屑于爭,見李靈不听勸,卻也沒有半法,遂是暗嘆一聲,坐回原位,干脆閉目養神起來。
諸將之中,那張美寡言少語,平素一臉嚴肅,不想卻有一手極好的釣魚之法,一個時辰功夫,大多數將軍們的魚簍中還是空空如也時,他卻已釣了十幾尾之多。
李靈自幼生于海邊,于釣魚也算半個行家,本以為此番必然獲勝,不想卻被張美奪了第一,卻是呵呵一笑,道︰「想不到張將軍還有這一手本領,實在是令我們大開眼界呀,文殊,去我的艙里拿兩壇御賜好酒賞給張將軍。」
「是。」
「且慢!」白正珂本欲離去,卻被張美喊住,他向李靈施了一禮,板著臉說道︰「事先說好的,得勝者可獲御酒一壇,大帥為何卻賞我兩壇?」
李靈一怔,心道︰「別人巴不得獲賞越多越好,你這個人倒是怪,竟會嫌多!」
但他知張美向來如此,凡事一絲不苟,說一是一,說二是二,卻是一笑,道︰「好好,就依張將軍,一壇就一壇。」又道︰「不過,張將軍,你能不能告訴,你究竟有什麼秘招,竟可是一個時辰之內釣到這麼多的魚?」
張美面無表情的說道︰「很簡單,魚上勾其實也是個機率問題,諸位釣魚皆是一次用一枚魚餌,我卻先將許多魚餌灑入江中,如此則會引來不少魚,所以魚上勾的機率就大了許多,所釣之魚自然也就比諸位要多了。」
「把魚先引過來……」
李靈驀地一震,似乎想到了什麼,臉色突然間變得十分鄭重,道︰「諸位散了吧,慕容將軍,你隨我來一下。」
回到船艙,李靈立于地圖之前,眉頭微凝,注視良久,卻道︰「慕容將軍,我想到一條速戰之策,不知可行與否。」
慕容延釗一怔,忙道︰「大帥果真有奇嗎?」
李靈轉身指著地圖說道︰「你看,夔州前面這三道水上防線,依次為三會、松木、巫山水寨,每一處水寨皆集有蜀軍相當數量的水軍,這三寨加起來,可以說便是蜀軍水師的全部力量。」
慕容延釗點點頭,道︰「三寨水軍加起來,當有艦船三百余艘,實力不容小覷。」
李靈又道︰「若是我們依次攻進,固然可以擊垮這三處水寨,但卻耗時頗多,我是想,假如我們可以想辦法將蜀軍全部的水軍引到巫山水寨,一舉殲滅,如此,則此去夔州將一路平坦,所用時日將是大大的縮減,你以為如何?」
慕容延釗眼楮一亮,盯著地圖看了半天,欣喜言道︰「大帥所言確是良策,我們可以對巫山水寨攻而不破,如此一來,蜀軍勢必會調動其余水軍前來增援,到時只需使出全力,自可將蜀國水軍一網打盡,再攻夔州,將是暢通無阻。」
李靈知慕容延釗通曉軍事,且向來直言不諱,既然他說此法可行,則必是可行,又道︰「還有,我覺得我軍的更大優勢在于陸戰,你看這地圖上有一條山路,經王山、寒山,繞過得勝關,便可直抵三會,若是我們一面以水戰猛攻巫山,吸引敵眾,一面卻遣數千精兵從山路繞到蜀軍背後,突襲三會,而後順流直下,前後夾擊聚集在巫山的蜀軍水師,如此一來,必勝無疑。運氣好的話,也許還可能迫使蜀軍投降,省下不少力氣。」
慕容延釗這回倒沒有方才的興奮,卻是面色凝重,道︰「圖上雖然繪有這條山路,但是否詳盡,能否行軍,卻是無法斷定,更何況山路上還可能有布有蜀軍防備,依屬下看,由此進兵,恐怕太過冒險呀。」
「連你都覺得此條山路難以進兵,我想蜀軍更不會設以重防,兵行險招,方能取得奇效,將軍不是曾說過用兵之道關鍵在于‘奇正’二字嗎,我以為,水路之戰是為正,山路偷襲是為奇,奇正相輔,正是完勝之道也!」
慕容延釗見他心意已決,遂道︰「既如此,這突襲之軍需當由一名勇猛之將率領,前者南征之時王審琦表現甚佳,屬下以為,由他擔當此任,最為合適。」
李靈呵呵一笑,道︰「慕容將軍和我想到一塊去了,王將軍勇猛過人,實是奇兵突襲的絕佳之才,具體細節,不如請他來一塊商量一下吧。」
「還得先行通知劉光義,讓他的水軍暫時不要攻破巫山水寨才是。」
「正是。」
碧波鱗鱗,湖色繚人。
宣華別苑的龍躍池,一派五光十色,宜人之景。
池畔百丈回廊,雕樓畫棟,萬分的精雅。
然而蜀主卻沒有心思欣賞,他腳步匆匆,很快的走過回廊,穿過幾許疏林,走入一處院落。
院中繁花似錦,奇花異草叢生,在這夏末秋初之際爭奇斗艷,揮霍著最後的炫麗多彩。
花間之中,聳立著一幢三層的閣樓,門匾之上書著「溢香閣」三個大字,這里,是蜀主最寵愛的妃子,花蕊夫人的居所。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自從听到周軍攻蜀的消息以來,蜀主日夜不安,十年以來,這還是他首次「殫精竭慮」,連續三天在宮中處理抗敵事宜。
就在昨天,他懷著無比的期望送走了王昭遠的三萬大軍,心中的一塊石頭終于是稍有落下,故而才這般匆匆的回到宣華別苑來見他最心愛的女人。
閣門前,宮女們見蜀主前來,正要稟報,蜀主卻是微笑著示意她們不要鬧出動靜來,他躡手躡腳的走上閣樓,想要給花蕊夫人一個驚喜。
自花蕊夫人從龍侍駕以來,也近有十年之久,蜀主與她也算是老夫老妻了,但這花蕊身上卻有著一種說不出來的魅力,永遠能給蜀主保持著一種初見的新鮮之感。
閣樓之中,她靜靜端坐在疏妝台前,雖然蜀主已經有三天沒有來溢香閣,但她每日都會花上一個時辰精心的打扮自己,或許,他晚上會來,或許他下一刻就會出現在眼前,她要每時每刻給他呈現出自己最艷麗的一面。
她今天著了一身玫瑰紅的細綢衣裙,鮮艷的色彩將她原本就嬌美無比的臉龐襯得更如花兒一般。
若把西湖比西子、濃妝淡抹總相宜。
這句詩,用來形容她卻是再貼切不過,淡淡的粉妝,將她的肌膚映襯得更加雪白,幾如仙玉。
化完妝後,她起身走向窗邊,憑欄而坐,幽幽如水,眼望著滿院花雪如海,眼神之流露著些許惆悵。
她,在等誰?
藏在門外的蜀主一直在偷瞧著她心愛的妃子,她如水的秀發,微微上揚娥眉,杏眼猶如一汪深潭之水,她的每一處五官都是那麼的精雕細致,就連額前的發際線與下巴都是如此的完美。
還有她那婀娜多姿的身段,長長的輕紗背帶從兩臂間垂于地上,敞開著的領口處露出的半截深紅的圍胸,雪一樣的玉頸……
遠遠望去,她是如此的清新和超凡月兌俗,直如不染塵俗、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一般。
蜀主心中一嘆︰「天下間,怎麼會有如此完美的女人,能擁有她,實在是一個男人最大的快樂。」
忽然之間,他的腦海中閃過一個奇怪的念頭︰如果蜀國亡了,不知誰又會有這種福氣,享受這個如九天仙子一般的女人呢?
不!她是我的,只有我才有權力佔有她,憑何人都休想從我手中奪走她,休想!
「誰惹秋顏落紅淚,靜椅樓檐听雨人……」
正在蜀主痴狂之時,斜倚窗邊的花蕊夫人幽幽的吟出了這兩句詩。
蜀主听到時,渾身一震,眼楮陡間張大,瞬間布滿了血絲,胸膛起伏,似有無盡的怒火在這一刻燃燒起來。
他再無先前來時的興致,憤怒的沖入閣內,一把揪起花蕊夫人,怒吼道︰「你你說!你是不是又在想那個人」
花蕊夫人怎料到蜀主會突然而來,且會如此粗暴的對待自己,驚愕之下,一時間竟手足無措,不知何言應對。
蜀主喘著粗氣,用幾近顛狂的語調說道︰「這些年來,朕有虧待過你嗎?為何為何你的心中總是念念不忘那個叛賊!為什麼,為什麼啊?你告訴朕,究竟是為什麼」
花蕊夫人稍微緩過點神來,花容緊促,顫聲說道︰「陛下,臣妾不知你在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