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元突然想出一個疑惑,看著小聖隨意問道︰「大黑牛他領悟的是什麼?」
小聖一愣,模著腦子說道︰「蠻牛領悟的也和俺一樣啊,難道王元兄弟你領悟的不是嗎?」
「轟 !」一道霹靂春雷炸響,王元腦海轟鳴,竟然不由自主的向後退了一步,眼中盡是奪目的光芒閃爍,身子也漸漸的抖了起來。
「原來、原來!」王元雙目清明起來,他竟從小聖口中猜測出一個令整個六界都要震驚的事,這件事即使整個六界都屬于極高的機密,常人是不可能隨意猜測的。
可王元是什麼人,小聖和大黑牛又是什麼人,三人皆是天道之下的逆修!
逆修其意在于與天道做著相反的事情,逆天而行。
王元不斷喘著粗氣,喃喃自語,「那麼也就是說赤血魔君曾經遇到過的那個神秘人也是一名逆修,而且他的修為功參造化,早就渡劫飛升,領悟的也是‘生死源’!這還不夠令人震驚,真正震撼人心的則是上古時期的修士都為逆修,那麼他們領悟的也必是‘生死源’!」
「反過來說,若你不是逆修,但領悟到了‘生死源’,那麼就成為了逆修!三千大道,其中不包括生死,這是何等的諷刺,天道小兒都不能插手去管轄生死,看來這就是逆修之人的宿命,亦是與天道抗衡的機會!」
三千大道之外的道,沒有人敢這麼想,因為三千大道已經包括了所有人能想象得到的,在普通順天而行的修士看來,生死也包括在內,實則那都是大錯特錯!
王元有些激動的看著小聖,如果不是小聖,他還要在天道的迷惑下不能自拔,這一次竟是小聖不經意間把他蛻變成了懂得怎樣抗衡天道的逆修!
隨即,王元向小聖抱了抱拳,那是出自內心的感激,若是按照以前那種渾渾噩噩走下去,雖是逆修,卻是沒有武器的逆修,何以來躲避和對抗天道。但現在不同了,現在有了即使是天道都不能觸模的生死大道,這就是武器、超越一切的法寶!
小聖不明所以,他不知曉自己不知不覺間,為王元把一扇門打開,放出了亙古久遠的一只凶獸,他誓要吃掉天道。
王元哭笑不得,小聖還等他指點迷津,可他卻被小聖點醒。
何為生,若是以之前的信念王元還不能回答出,但現在不同了,他細細回想起踏出修煉一途,遇到了紅顏知己,那種感覺歷歷在目。
「生,從相識開始,相知結束。」王元輕輕的對小聖說,這是他的一生對「生」之一字的總結,卻不適用小聖。
小聖搔了搔首,機靈如他,也被王元說的話弄的糊涂,撅著嘴呼呼的撓著全身,焦急的說道︰「簡單點、簡單點!」
王元在洞穴內四處張望一番,忽然雙眼一亮,道︰「你看那里。」
王元一指洞穴水潭之上的一個筍石,筍石頂端,正有一滴水滴在慢慢積少成多,水滴晶瑩剔透,懸掛在那里。當積攢了足夠的力量之後,掙月兌了石筍,但可以看出,卻極不情願,有些不舍,為了延續下去,它留下了少許的身子,而那留下的身子開始慢慢積攢下一次的力量。
「這,便是生,生生不息。」王元開口說道。
隨即在小聖盯著石筍看時,他伸出左手,猛然左手手心燃燒起凶猛的火焰,以極火之力催發,整個洞穴的溫度都緩慢的升起。
小聖被火光吸引,他一個起縱間落到王元面前,不斷搔首,毛發被他撓的閃閃發光,火光也把他那雙金楮照的閃動精光。
「火,便是生之力,古籍有雲‘生遂’,便是其意。」王元手一翻,手中的火焰消散。
頓悟就必須要快,否則錯過一時將要錯過一世,見小聖雙眼流露出迷津之意,王元要做的就是把生之意說出,讓小聖的瓶頸被這些意念充滿,當達到一個量變時,一舉突破。
「生,進也;生,出也;生,生長也。自無出有曰生,生于道左,悟于道左!」王元的聲音如同梵唱,轟隆隆的在小聖腦海中不斷敲擊。
驀然間,小聖的瓶頸出現了松動,他的雙眼金楮之色爆閃,不再是嬉笑,而是低聲問道︰「死呢?何為死?」說著,他的毛手又在空中寫下一個死字,與生相伴,形成完整的「生死源」。
「死?右邊是人,左邊是。相知是始,相伴是終。」王元雖然修為沒有達到,但是他經歷過從生到死,相識相知相伴是他與徐曉璇短暫的記憶,人生大起大落,就連心機都磨練的與那些老怪相差無幾,看待問題上,也有自己獨到的眼光。
「我殺人無數,每觀他們臨死前,眼中不是求生之意,而是等死之意!」
「若說我,茫然一生,終究是逃不了壽命殆盡那一刻,但身為逆修,就要有死灰復燃的決心!」一翻手,左手之上那本以撲滅的火焰瞬間蒸騰而起,並且看這架勢,更盛之前。
劫火不盡,玉固如斯;死灰復燃,物有待爾。
小聖點點頭,兩只猴手在空中把兩個字靠近,然後撓撓頭,又問道︰「王元兄弟,你說從生到死有多遠?」
王元目光閃動,小聖問的問題越來越深奧,又越來越有意思。
「從生到死,呼吸之間。呼吸之道,就是生死之道。」王元想了想,突然說道。
小聖一听,立刻就張開猴嘴,奮力的吸著氣喘著氣,最後都咳嗽不止,「嗨!嗨!嗨!」
「俺小孫弄不明白那呼吸之道?」雖然小聖面帶疑惑,但王元可以感覺到小聖距離突破已經不遠了。
以王元的修為為小聖解開迷津,雖有牽強,但終究還是完成了,不僅如此,王元在這一刻對「生死源」有了更深一層的認知,將來領悟「生死源」時,將會容易許多。
小聖一個跟頭落到石椅上,不知從哪里拿出一個水果,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然後擺擺手不負責任的說道︰「王元兄弟,你可不要把這件事情告訴那頭蠻牛,也不要為他指點,就讓他落在俺小孫身後,嘿嘿。對了,還有一事,按照祖猴的指定,兄弟你明日就前往‘大聖山’,那里可是一個寶地啊!」
其實王元也對「大聖山」充滿了興趣,從這群猴子和牛妖表情上就可以看出,那里是花果山的聖地。
小聖又隨意的把果子扔掉,蹲在石椅上,猴手互相摩擦,嘿嘿笑道︰「王元兄弟,俺小孫能看得出,你和那很難看的女子似乎是已經到了相識的關系。」
王元欲哭無淚,暗道小聖的領悟也太快了吧,竟然學到手就要運用,而且還運用在他的身上。
可也對小聖另眼相看,小聖雖然生性頑皮,卻有慧眼和慧根,靈性十足,這點要強于大黑牛。
王元也沒有隱瞞之意,有些事情隱瞞起來沒有必要。
「小聲猜測的對,那女子確實與在下認識,但沒有小聖想象的那般。」王元開口解釋道。
「嘿嘿。」小聖似笑非笑的看著王元,「你莫要著急,別看大蠻牛長相凶狠,其實他最怕女人!」
王元一瞪眼,他還真沒想到個頭那麼大的大黑牛竟然會怕女人。
「俺觀那女子也不是輕易妥善之人,蠻牛也不會強求的,你可以去求求祖猴,讓他老人家把那女子許配給你,嘎嘎。」小聖拍著手,在寶座之上來回翻跟頭,他也不怕摔倒在地。
王元無奈的搖了搖頭,他承認在初次見到軒妍天時,有些心動,但那只是欣賞罷了,這是正常之人的正常想法。他心已死,容不下其他人,他這一生注定要孤獨一人。
小聖笑了很久,終于把這口氣順了過去,撓了撓猴頭,端坐在石椅上,竟學著修士打坐修煉的樣子。
但王元看了看,怎麼都覺得古怪不已。
既然如此,王元轉過身子,不打擾小聖頓悟修煉了,站在飛天瀑布邊緣,輕輕點地,身子飄了出去。
在王元離開後,小聖依舊閉著眼,只是猴手卻不安分的撓撓這里,搔搔那里,尾巴被他高高翹起,來回搖動。
走出瀑布時,落在石橋之上,轟隆隆的震天呼嘯之聲響在耳邊,夜已漸涼,尤其在這里明顯突出。
從水簾洞出來時,那股奇異的力量沒有出現,這讓王元提起的心落了下去。
慢慢走到花果山,抬起頭就可以看到花果山中最高的那座「大聖山」,「既然暫時不知道怎樣離開這里,那麼就暫且在這里逗留一些時日。不過那祖猴我必須見,說不定他有什麼辦法使得我離開,回到傲來國內。」
遠遠望去,山下被猴子們和牛妖籠起了一簇簇火團在取暖,這群猴子和牛妖蠻有意思,明明不會死卻還要這般享受。
忽然,目光落在山澗內那女子身上,女子許是察覺到了王元的目光。當她抬起臻首時,王元早已消失在黑暗中,只有陣陣微涼的風吹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