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傳道,不論時間流逝。準確的說有二十二人在聆听他的傳道,而那第二十二人正是在宮殿外偷听的王元。
「然,道無止境。」老者講完最後一句話後,就睜開了眼,滿含笑意的看著坐下二十一人。
二十一人各有領悟,皆站起身子向老者拜了拜,異口同聲的說道︰「謝老祖傳道。」
老者擺擺手,讓他們坐下,然後他又說道︰「爾等想必有諸多疑惑,但老夫的規矩是只解答三個問題,爾等來自于六界,六界要事為重,諸位有什麼疑問還是盡快的說出吧。」
身穿七十二顏色道袍的老者立即站起來,他向老祖行禮,然後迫不及待的問道︰「老祖,我有一事不明。老祖曾說話,大道包羅萬象,豐富異彩,什麼事情都有各自的「源」。可近日,我觀一朵蓮花,生于我道宮的蓮池內,這蓮花花瓣生于一起,死于一起,相連無縫,有悖于正常的跡象。因此,我愚鈍的想要請老祖為我指點迷津。」
老者略微點頭,只是笑了笑,並沒有多說,然後目光看向其他人,等待其他人的詢問。
七十二色道袍的老者一愣,老祖沒有正面回答他,說明就是沒有為他闡明要義,也就是說他再一次丟失了這個機會。
「老祖,這……」此老者還想苦求老祖,奈何老祖的雙目掃來,他就低下了頭,然後坐了下來。
老祖沒有解答二十一人的疑惑,有兩個原因。其一是,老祖認為你的問題太過簡單,自己可以悟的明白;其二是,這個問題就連老祖都回答不出!不過第二點有些渺茫,幾率不大。
其余二十人都面露笑容,只要有一人損失機會,那麼他們就多一分機會。
那滿面紅光的釋迦道人看了看其他人,他雙手合十的站起,「阿彌陀佛,既然如此,貧僧就借這個機會向老祖求證一個困惑于我已久的矛盾。」
老祖笑著點頭,道︰「釋迦,你乃佛界大能,卻也會這般心存疑惑,難得啊。」
「老祖見笑了。」釋迦再次合十拜道,沉思片刻,然後說︰「老祖,我佛有言︰法本從心生,法本從心滅。這句話我不知該怎麼去解釋,還請老祖解惑。」
眾人都低聲議論著,但六界分的明細,各界大能都只與自界的人討論著。
鴻鈞老祖沒有說話,只是點頭。伸出一指,指了指心頭。
不僅是釋迦,其余二十人都面面相覷,可這只持續片刻,片刻之後就是眾人恍然大悟的聲音。釋迦更是深吸一口氣,領會了老祖的意思,然後合十之後,笑而不語的坐下。他是老祖指點三次機會的第一人。
指點,其意就在于不說破,更何況這里在座的人,問的問題根本無法用語言回答,只能以「大道」答「道」。
王元站在門外,在老祖解釋完之後,他卻不明白。腦子中全是疑慮,這是因為他的道行還不夠高的原因。
來來去去又有人站起來問,問題充滿了玄機,更是廣函道之妙意。似乎對于王元來說的不可超越的天道,在這些人口中只不過是經常討論的話題罷了。
這時,一美妙慈祥的聲音響起,此女因為全身裹著迷霧,王元看不清她的樣子。
「老祖,弟子愚鈍,只是不解為何要有仙魔大戰,去爭哪個才是天地間的主角,仙魔到底有什麼區別,他們不都是從人演化而成的嗎?」那女子聲音柔和,話語中帶有愛憐之意。
在座的仙道與魔道,面面相看,互視之後,都發出冷笑。仙魔大戰不知持續了多久,哪有為什麼?
鴻鈞老祖發出長嘆,看著那女子說道︰「你的意思是仙魔無區別,既無區別,又何來的東西?」
「因為有日落,故而要分東西。」女子輕點臻首,想了想就說道。
「日為何升為何落?既有白天,何有黑夜?」老祖追問,二人倒是顛倒過來了。
「若無黑夜,怎顯光明?」
「好了,我已為你講解,你坐下吧。」老祖微笑的看著那女子,似乎很滿意她的回答。
老祖已經為兩人指點迷津了,現在只剩下一個機會,而此時,只有為數不多的人的問題還沒有問出。
王元干脆就坐在了門外,也學著這些人端坐,每當這二十一位大能問出問題,他都會去想一番,考證道之至理,偏偏玄奧難懂,令王元只能強行記住,不能去領會其意。
驀然間,王元瞳孔一縮,他看到李姓師傅站了起來,他的心神一動,全身心的去聆听李姓師傅想問什麼。
「哦?沒想到你還有疑慮,呵呵。」鴻鈞老祖先是一詫,然後笑道。
「老祖,弟子本無疑問,可來時的路上突然想到一名弟子,弟子實不相瞞,他是一名逆修。」李姓師傅拜了一拜,緩緩說道。
「逆修?」眾人皆驚,六界中逆修也有很多,但他們想不到的是為何李姓師傅要收下一名逆修為弟子。
鴻鈞老祖意味深長的看著李姓師傅,點點頭,表示他要听一听李姓師傅想要問什麼。
「弟子的弟子在人界當中,因對天道不公而選擇了逆修。逆修之人的一生,除了與老祖同一境界的大能,是不能推演出的。即使是我,也不可能看到任何有關他的未來,因此,弟子想要老祖為我那痴情弟子推演一番,他的未來到底如何。」李姓師傅說完,深深的一拜。
這不是什麼問題,而是一個請求。坐在門外的王元低下頭,眼中隱有波動。他的拳已經攥緊,握得發白。
「師傅……」
鴻鈞老祖感嘆一聲,輕聲說道︰「若是我說我不能為一名逆修推演未來,你會怎麼想?」
李姓師傅苦笑,「弟子定是不甘。」他如實的說,因為即使隱瞞也會被老祖知曉的。
「呵呵,所以老夫還是要為你那弟子算上一算。」老祖搖搖頭,然後伸手掐訣。
整個紫霄宮突然被一種威壓籠罩,這股威壓淡淡的,不存在攻擊性,卻又隱藏著超越天道的力量。
老祖頭頂那灰色長河再一次出現,其內波浪滔天,聲勢驚人,竟震的宮殿隱隱發顫,震的混沌域搖晃不止,震的六界晃動。
王元也抬起眼,緊緊盯著鴻鈞老祖,有些期待,又有些不安。
半晌,老祖收回了手,背在身後,望向宮殿外,經過王元隱藏之處稍稍逗留就轉了過去。
「道生一,道去一,去去生生為通一;元生緣,緣去元,去去生生九九年。」
老祖朗聲說出了他所推演出的內容,看著李姓師傅,然後問道︰「你可滿意?」
李姓師傅表情有些古怪,他苦笑道︰「弟子還是不解。」
「哈哈哈哈,那就等下一個億萬年之後,老夫再為你解釋。」鴻鈞老祖笑聲傳遍紫霄宮,隨即,他的身子慢慢的消失在眾人眼中。在他離開後,一瀉千里萬里的混沌氣流開始流動翻滾。
老祖一走,在座的六界大能開始松了一口氣。沒有了老祖在此鎮壓的威能,他們都開始互相冷視起來,尤其是仙魔兩道,恨不得在紫霄宮內大打出手。
「仙道,我魔道終有一天會把你們滅掉!」魔道中,一個聲音鏗鏘,似乎是金屬撞擊的聲音響起。
七十二色道袍的老者,他乃仙界大能,因為被老祖連續拒絕回答兩次,實屬郁悶,旋即他冷聲說道︰「上一次仙魔大戰,你們魔道的魔君竟然都被我仙道殺掉,還好意思在這里滯留,是在自取其辱嗎?」
「哼,我麾下逍遙魔帝的弟子冥羅,並不是死于你們仙道之手,但也因你們仙道而起,此時我定會為麾下討個說法!」那鏗鏘聲音的人寒聲說道,隨即他一揮手,另外魔界幾人點頭,身子一晃便消失在了紫霄宮內。
當那大能說出冥羅的名字後,王元雙眼閃動,他有著冥羅的記憶,卻沒有完全傳承,隨著修為的提高,更多的記憶才能被他所知。
「冥羅的師尊是魔界逍遙魔帝,斷魂盤就是逍遙魔帝賜下的法寶。而此人說逍遙魔帝是他的麾下。」王元略一沉吟,然後他站起了身子,不想在這里待下去了,牽扯的太深,對他的修行不易。
在門外,王元向李姓師傅拜了一拜,有生之年還能見一次仙人師傅,他覺得很不錯了,也值了。隨即,王元迅速的離開紫霄宮。
在王元離開後,李姓師傅慢慢的回過頭,含有笑意的看著王元離去的方向。
「果然有意思,不過到底是哪位隱世的大能把王元帶到了混沌域中,他想要做什麼?」李姓師傅淡淡的說道。
當王元離開紫霄宮後,茫然的行走在這片混沌域中時,突然像是有什麼東西抓住了他的腳,他身子一晃就被強行的拽了下去。
回去的路上沒有那些幻象,輕松無比,沒有了冰冷的冰天雪地,也沒有了春風入眠的沉醉之意,也沒有了刀山地獄,魔神、妖神,更沒有了內心最害怕的那段遮掩記憶。
當王元本體睜開眼時,證明著已從祖猴的推演演算當中月兌離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