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口全無的王元,看著其他鄰居漸漸地開張,此刻,他在想著他的「品生居」什麼時候能迎來第一個客人。
布莊的門打開,走出一名十四五歲的少女,梳著馬尾辮子,清純無比。少女手中拿著一卷卷布匹,擺在架子上,哼著小曲,看上去非常歡喜。
布莊與王元的院子相對,距離也就是這條巷弄的寬度,也不大,少女瞬間就注意到了新搬來的鄰居。
「咦!」少女輕咦一聲,當看到王元的年紀與她相近,雖然長相普通,可卻有種說不清的氣態流出,令人值得多看幾眼。
少女怔怔的看著王元,早就忘記了屋子內還有更多的布匹等著她拿出來。
「小晴,你在做什麼呢,怎麼還不進來?」一個婦女的聲音突然把少女的心思呼喚回,叫做小晴的少女臉色一紅,吐出清香小舌,向王元做了做鬼臉轉身就跑了回去。
但緊接著,小晴又抱著布匹跑出來,布匹把她的視線擋住,但小晴卻從側面悄悄地看著王元,似乎看到了什麼令她產生興趣的東西。
就這樣,一來二去,小晴跑回去又跑出來,越來越膽大,也不再偷偷了,而是臉色漲紅的直視王元。
這時,另一邊的藥鋪打開,也走出一名妙齡少女,這名少女則是端著簸箕走出,里面裝滿了奇奇怪怪的藥材。少女看到小晴,小酒窩露出,笑著打招呼道︰「小晴,這麼早啊。」
小晴正在看著王元,被突然的聲音驚醒,本來就漲紅的臉頰更加的嫣紅,她支支吾吾的向少女看去,說道︰「雲朵,早、早啊!」
看著小晴臉色這麼紅,就像是一顆大紅隻果,雲朵關心的問道︰「小晴,你不舒服嗎,嘻嘻,姐姐為你配一副湯藥,喝下去立刻就好轉!」
「不、不用了,我先回去了。」小晴受驚的小鹿直亂跳,慌慌張張的就跑進了屋子中,剩下不解的雲朵。
雲朵歪著小腦袋,把抱著的簸箕放在架子上之後,突然看到了站在那里的王元。雲朵比小晴大幾歲,落落大方的看著王元,笑著問道︰「你是新搬來的鄰居嗎?」
王元先是一愣,然後才反應過來,點頭應道︰「沒錯,我是新搬來的。」
雲朵明眸看了看那座在這條巷弄里比較大的院落,心想這一定是一戶有錢的人家。又說道︰「我叫雲朵,爹和娘都叫我小朵,你也可以這麼叫哦。」
王元習慣性的把手抬起,抱拳一拜,道︰「在下董宇。」
雲朵大眼楮一瞪,直呼道︰「你真奇怪!」
「嗯?」王元眉頭一擰,但馬上釋然,他立刻把拳收了回去放在背後狠狠地攥起,笑著對雲朵說︰「呵呵,在下乃讀書之人,對于禮儀方面頗為看重,小朵姑娘不要在意。」
「哦?讀書之人?」此時,從藥鋪中走出一個中年人,極為詫異的看著王元,想必就是這位小朵姑娘的父親了。
若是站在王元面前的是一名老怪,王元可以完全應付得來,還有可能反駁。可是此刻,他對于凡間的一些事情懂得並不太多,不知道方才有哪里說錯了,正在極力的回憶時,小朵的父親開口笑道︰「呵呵,這位小哥,你近日搬來此地,想必是為了半年以後的試舉。讀書人好啊,若是考取一個功名,那可真是給祖上長了臉面。不怕你笑話,我落過榜,這才在這里開一間小店,一生都在遺憾。」
「前輩說笑了。」王元一笑為之。
小朵的父親掃了掃王元身後的院落,輕笑道︰「小哥,待今天我把鋪子打理完,晚上就拿上好酒,與你爹爹認識認識,畢竟遠親不如近鄰嘛。」
王元眼中閃過奇異之芒,略微傷感的說道︰「父母早已不在人世了,只有我一人。」
小朵父親目光中閃過一絲驚異,對王元欠聲說道︰「小哥,沒想到你……」
「無妨。」王元擺手,打斷了小朵父親的話。
此時,小朵父親心中暗想︰「此子坐擁這麼大的院子,想必是父母臨死前為他留下的財產。此子又要參加半年後的試舉,應該是為了完成父母的心願,唉,也是一個可憐的人啊。」
想到此處,小朵父親流露出一絲同情,道︰「小哥,若是不介意的話,來我這里坐坐,你我喝兩盅?」
「謝前輩了,小子我還有一些事情沒有做完,改日吧。」王元不好意思的說道。
「那好……」小朵父親也不強求,正要說什麼,忽然,一個猥瑣的聲音傳來︰「什麼,喝兩盅!老夫就喜歡這個,嘿嘿,他不喝,我和你喝!」
王元眉頭一皺,真想一掌拍死老道士。但在外人面前,王元不能流露出任何與常人不符的表情,嘴角扯了扯,咧出一個笑容。
老道士一手把王元推開,邁著八字步走出,驀然間兩眼放光的就盯著小朵看去,就像是老鷹見到小兔那般,雙眼放光,極度猥瑣!
「嘿嘿,喝兩盅好啊。誰要和老夫喝,是你嗎?」老道士一指小朵父親,眉開眼笑的說道。
小朵父親臉色變了變,有些難看,看著王元,沉聲道︰「小哥,這位是……」
「我是他祖宗!」
老道士一喝,頗為高傲的站在王元身邊,仰起頭挺起胸,昨天夜里施法的那身道袍還沒有換,一副神棍模樣。
王元嘴角抽了抽,眼皮跳了跳,手在背後捏的發白,普普通通的入世修行,就要被這麼給毀了!
王元深吸一口氣,把壓抑的殺人想法刨除,略微抱歉的看向小朵父親,說︰「他是我收留的瘋子,每次喝酒都會瘋言亂語,前輩和小朵不要听他的話,我這就把他安置好。」
說著,王元手中一用力,十二分力道作用在老道士身上,卻是沒有撼動他!倒是把自身的胳膊拽月兌臼了,王元悶哼一聲,惡狠狠地看著老道士,低聲咬牙切齒說道︰「你到底想怎樣!」
老道士嘿嘿一笑,也把頭湊過來,趴在王元耳邊說道︰「老夫要的不多,就這個水靈的少女,你把她送給老夫,老夫以後就不纏著你了。」
王元瞳孔微微一縮,冷冷的說道︰「你若是胡來,我自拼了這條命也不想讓你把我的生活胡亂攪合!」
老道士眼楮轉來轉去,頓時就把王元推開,不屑的說道︰「老夫只不過是試探試探你……什麼跟什麼嗎,真沒趣。」
說著,老道士甩了甩袖子,邁開大步伐,走進了院子中。
良久,小朵父親鄭重的看著王元,眼中帶有佩服,說道︰「小哥,沒想到你心有大善,自己不僅要苦讀書,還要照顧那個瘋子,老哥佩服你!」
旋即,小朵父親對小朵吩咐道︰「小朵,日後咱家的伙食就多兩個人的了,小哥和那個瘋子,咱家幫忙照顧照顧。」
小朵眼中隱有感動的淚珠,她連忙點頭,並輕聲道︰「宇哥哥真的很辛苦了,以後小朵一定會照顧你們的。」
就在此時,酒館中也走出人,一名少年,一名白白淨淨的長有小胡子的豐腴中年人,從相貌上來看,似乎是父子關系。
「呦,這大清早的小朵怎麼就哭了?」豐腴中年人含笑的說道。
小朵擦了擦掛著的淚珠,說了聲「沒什麼」後,就鑽入了屋子中。小朵父親笑道︰「李飛,咱們這條小巷子,就要出一個中舉之人了,你看這位小哥,一身才氣,更有一顆善心,他不中舉我都要為他申冤去!」
李飛微微詫異,擠在一起的小眼楮閃過精芒,笑呵呵道︰「這位小哥,若是中舉的話,就在咱家酒館擺下酒桌,咱這小店也沾沾喜氣,舉人都在咱這小店做過,你說客人能不多嗎?」
小朵父親無奈的搖頭笑道︰「李飛,你就是一個守財奴。這些事情你都想好了,難怪你的酒館越來越大。」
李飛拍了拍身邊少年的肩膀,憨笑道︰「我不做守財奴,怎麼為孩子攢下娶你家小朵的錢,哈哈。」
「李飛,這都要看我家小朵自己的意見了。況且……」小朵父親笑著看了看王元,那意思很明顯。
站在李飛身邊的少年,身子一顫,眼中流露出一抹妒忌,雖然一閃即逝,可還是被機敏的王元探知到。
王元心里暗道︰「這一條小巷子中,就有這麼多我需要感悟的紅塵,大千世界中,什麼時候才能把覺悟的道念清除啊。」
小朵父親與李飛彼此打了招呼後,紛紛走進了自家中。王元思忖片刻,回過身子看了看院子深出,皺著眉走了進去。
老道士靠在石質圍欄上,嘴上叼著一根綠葉,猥瑣的看著王元。
王元站在老道士面前,有些不悅的說道︰「你到底想讓我做什麼!」
「嘿嘿,老夫沒強求過你啊。既然你這麼想要為老夫做一些事情,那麼就與老夫一起上街,去街上走走。」老道士無良的說道。
「只是上街這麼簡單嗎?」王元目光微沉,看著已經邁開步伐向著門外走去的老道士,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