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突然出現的老和尚。並沒有讓王元感到意外。似乎一切都是必然發生。
老和尚拍了拍衣衫。笑著走過來。
施夢玉依舊謹慎。對王元傳音道︰「前輩。這個老和尚古古怪怪的。我竟然看不出他的修為。你要小心。」
老和尚的目光忽然看向施夢玉。笑道︰「女施主。不必如此。老衲不會傷你們的。只是請你們到老衲那里坐一坐。豈不是比外面那些修士所追尋的虛幻之物還要好。」
看著這個老和尚竟然能勘破傳音。施夢玉臉色一紅。也膽大起來。便問道︰「既然你知道我們不懷好意來到這里。那你為什麼不出面阻止。」
老和尚呵呵一笑︰「老衲方才說了。外面都是虛幻之物。他們得到了也便是得到。沒有得到。反而對他們有意。女施主若是想要尋找一番機遇。老衲也可以成全你。」
不待施夢玉反應過來。老和尚一招手。一陣漩渦從老和尚掌心出現。把施夢玉吸了進去。
王元並沒有阻止。反而略微點頭。
「小施主。這回清淨許多了。我們進去坐一坐。」老和尚伸手一請。當先走向房屋內。
王元目光閃動。笑道︰「越來越有意思了。看來化生寺並不是想象中那麼容易攻破。」
房屋內。簡樸淡雅。一張床。一方木桌。而兩張凳子。桌子上一戰佛燈被老和尚點亮。
「坐吧。」老和尚用手指了指另一個凳子。
王元大刀闊斧的坐下。微微掃視這里。最後把目光收回。看向老和尚。輕聲道︰「方才我察覺出的那一絲不解。莫非也是大師的指點。」
「沒錯。老衲只是看了施主一眼。就知道與你有這份因緣在其中。因此指引你來到這里。」老和尚笑道。
「那麼你說的虛幻。該怎麼解釋。」王元問道。
老和尚呵呵一笑︰「至于虛幻二字。老衲稍後在為施主解釋。老衲之所以讓施主找到這里。是有一事想問。」
這個神秘的老和尚面容和藹。但王元感覺。他不比千玖羽弱。甚至有可能達到了最頂峰。
「請問。」王元沉思一番。隨後答道。
此刻房屋有些黑暗。老和尚看著佛燈。徒手勾了勾燈芯。頓時。這個房屋又亮了起來。
「老衲有一徒。名為覺悟。你知道為什麼給他起這個法號嗎。」老和尚神色黯淡。兩眼隱有淚光。
王元听到覺悟二字。心里咯 一下。他下意識的模了模儲物袋。那里有著覺悟的舍利。
眼前這位佛門高人竟是覺悟的師傅。也是王元的師公。
「是希望覺悟大師。可以覺悟過往今生和來世的種種因果。看得穿。立地成佛。看不穿。也立地成佛。」王元淡淡的說道。
老和尚微微點頭。悵然道︰「沒想到我那徒兒也收了一個好徒弟。」
王元的秘密在這位老和尚面前。將不是秘密。對方早就把王元的來歷看的一清二楚。這等手段。實在讓人不可捉模。
這時王元也忍不住問道︰「大師是怎麼知道的。」
哪知老和尚一擺手。凝神看向王元。沉聲道︰「你可否叫我一聲師公。」
王元神色微動。但想也沒想就說了一聲「見過師公」。
老和尚目光一閃。竟然落淚了。
他說道︰「好好好。沒想到。老衲還可以見到我的徒孫。看來天不亡我化生寺。」
王元听到老和尚的話。發現化生寺似乎有什麼隱情。
「你可以把覺悟的舍利拿出。讓我看看麼。」老和尚像是一個孤苦伶仃的老人。泣不成聲。要求看一看覺悟的舍利。
王元不敢說是不是這顆舍利讓他泄露了身份。當他拿出舍利後。忽然間。這顆舍利竟然響起了誦佛的聲音。這聲音王元熟悉。是覺悟的。
種種異象閃過。這顆舍利像是活了一般。但王元知道。這只是舍利上蘊含著覺悟的意念。在看到他的師傅之後。這股意念了結了因果。自行散掉了。
老和尚撫模舍利。嘆道︰「老衲的確是感知到了覺悟舍利的氣息。沒想到。他這一去。竟然入了極樂世界。」
老和尚不斷感慨。勾起了他陳年舊事。
良久之後。老和尚又把舍利歸還給王元。並說道︰「落葉歸根。這是你要做的事。這顆舍利你可以在化生寺尋一處位置安葬進去。至于選擇哪里。還需要你自己去找。」
王元點點頭。收回舍利。還有很多不明白的事要詢問。
老和尚擦了擦渾濁的眼淚。說︰「想來西牛賀洲的所有修士。都不知道一件事情。化生寺其實在數萬年前就已經覆滅。」
覆滅。
王元如同被雷霆劈中。即使他性子沉穩。可還是被這個驚人的消息驚的站了起來。
九大萬古流傳門派竟然覆滅了。這怎麼可能發生……可是真的發生了。是這位老和尚親口說的。但若是傳出。各道修士都不會相信。
「虛幻……虛幻……原來這就是大師所說的虛幻。」王元在那一剎那。明白了老和尚說的什麼意思。
王元走出房屋。掃向院子外。他目光微閃。瞳孔中看到的景象竟然在慢慢變化。
除了這個院子外。外面一切如同被歲月侵蝕。一點一點的倒坍。最終一切景象如同一個漩渦收入眼中。此時。化生寺依舊是化生寺。
王元神情動容。整個化生寺竟然全都是虛幻的。只有這院子的一切是真的。這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王元非常不解。為何一尊龐大大物般的門派。會在數萬年前覆滅。
轉身回到房屋。老和尚看的出王元的驚訝。他開口道︰「其中除了老衲這里。那口蝕月井也是真實存在的。」
蝕月井。
那口古怪的井。竟是真的。
「大師。莫非化生寺的覆滅與那口蝕月井有關。」
「是也不是。多多少少與那口井有關。」
「那口井下到底有什麼力量。可以讓化生寺滅亡。」
老和尚一嘆。似乎不想提起這件事。卻是說起了其他的事︰「老衲一人獨守這寺院。以**力凝出幻想。西牛賀洲。沒有修士可以看得出來。這也是化生寺還受萬人敬仰的原因。」
以一人之力。模仿出一整個門派。而且這個門派只比東勝神洲的一等門派弱一籌。強于二等門派。
覺悟的師傅。難道真的已經達到了渡劫六重。指日飛升的境界。
「你莫要猜疑。老衲還沒有講完。即使老衲佛法通天。可西牛賀洲不缺少大智慧修士。至于沒有人可以看得出來化生寺的變化。也是由于那口蝕月井。」
又是蝕月井。
化生寺的覆滅與蝕月井有關。衍生出這幻想也與蝕月井有關。此井勾起了王元的好奇。
「走吧。我帶你去看一看那口井。」老和尚一揮衣袖。帶著王元化為一股風瞬間來到了蝕月井附近。
一群佛修在這里枯禪。而已經有十八大乘門的弟子潛伏到這里。正準備出手。
可笑的是。他們並不知道這只是幻象罷了。
「大師。雖然這是幻象。可為什麼有的修士可以得到寶物回去。時間過去這麼久。那幻象的力量就不會消失麼。」
「話雖如此。但實際上。這些施主得到的都是真正的寶物。你跟我來。」
老和尚向前走去。穿梭在人群中。卻沒有引起任何人注意。
王元想了想。便走動起來。果真。十八大乘門的弟子真的看不到他。
王元故意撞上去。竟從那弟子身體中穿出來。
「難道這也是幻象。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象。」王元不禁自問。他已經分不清真假了。
跟隨老和尚來到蝕月井旁。這口井盈滿銀色月華。被微風吹動。波光粼粼。
老和尚對王元說︰「你拿出一件法寶。品質不要太高。」
王元點頭。一擦儲物袋。一條陰森的繩子拿出。這是在東勝神洲殺人奪過來的。名為「尸骨森羅繩」。品質適中。
老和尚接過這條繩子。略微一掃。隨後又交給了王元。並說道︰「好了。你放回去吧。」
王元按照老和尚所說去做。隨即。老和尚又開口說道︰「你且看好。這到底是真的法寶還是假的法寶。」
話說到一半之時。王元瞳孔猛縮。老和尚手中竟然正在慢慢凝出一件法寶。而這法寶看上去是一條繩子。
老和尚說完之後。這一整條繩子已經現出。正是「尸骨森羅繩」。
王元下意識的模了模儲物袋。頓時。臉色大變。一翻手。同樣的繩子拿在手中。
「若老衲只是說。你可能不相信。只能讓你看一看。」老和尚把他手中的繩子交給王元。示意王元對比一下。
手拿兩條繩子。王元神識深入探查。他最終。他發現這兩條繩子一模一樣。沒有任何區別。
忽的。王元把目光落向蝕月井。驚道︰「莫非。這口井。具有復制的作用。」
「不。並不是復制。而是可以凝出心中所想之物。比如老衲方才心中所想的就是你的法寶。」
王元震驚不已。
這已經超出了他的認知。甚至可以說。這口井不應該存在于天地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