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八大鐵衛(《綠色xiao說網》)
宋老爺子來回踱了幾步，忽然停下了腳步，說道︰「錚兒，下面我喊哪一招，你就練哪一招。讓我看看好不好？」
「行！」宋錚爽快地答道。
「二龍取目、蛟龍擺尾、暴龍壓頂、游龍探爪……」隨著老爺子的喊聲，宋錚快速地把每一招打出。老爺子驚奇地發現，宋錚不但能夠迅速變招，還能找到最快最合理的變招途徑，盡管有一些招式已經變形，但不可否認的是，孫子已經十分熟練地掌握了小曳直拳的所有招式，並且能夠隨意地在每個招式之間相互轉換。宋老爺子哪里知道，他第一天教這些招式的時候，宋錚已經全然記住。這五六天，宋錚有空就練，不練的時候就琢磨，這套拳法，宋錚實際上已經練了上百遍，在腦子里更琢磨了幾百次。至于那些所謂變形的招式，也是宋錚把不合理的地方進行了更正，讓其更適合于實戰。
宋老爺子不死心，越喊越快，宋錚也打得越來越急。足足一刻鐘，突然，宋錚停了下來，一坐在地上，兩眼淚汪汪地看著宋老爺子，喘著粗氣說︰「爺……爺，我……我……打……不動了。」說完，便直挺挺地躺在地上。
老爺子一個箭步躥上前去，一只手抱起宋錚，另一只手掐住人中，大聲喊道︰「錚兒！錚兒！夫人、老大家，快過來！小萍，去找高大夫。」
听到呼喊聲，祝氏和吳氏急忙躥出屋子，急急地向這邊跑過來。小萍和小蓮也跟著往這邊跑。老爺子瞪了小萍一眼，吼道︰「小死嫚，去請高大夫，沒听見嗎？」小萍連忙轉身，跑了出去。
祝氏和吳氏來到宋錚身邊，大聲喊著宋錚的名字。只見宋錚雙目緊閉，臉色蒼白，嘴巴大張，渾身戰栗著，額頭上一片汗珠。祝氏也慌了手腳，蹲身拉住宋錚的胳膊，一副極為惶恐的樣子。最後，還是吳氏醒過神來，對宋老爺子說︰「老爺，咱先把孩子抬到屋里去。」宋老爺子也鎮定下來，說了一聲「好」，便與諸人一起小心翼翼地把宋錚抬進西廂房，放在床上。小蓮端來一盆水，把毛巾濕了一下，遞了過去。宋老爺子一把將毛巾奪過來，輕輕地擦拭著宋錚的額頭。祝氏還是一副半傻的樣子。宋老爺子見兒媳婦已經有些迷糊了，怕把兒媳婦嚇壞了，便說道，「這種情況我當年在軍中見過，主要是一下子活動太過劇烈，造成暫時性的暈厥，歇一會就好了。」祝氏一听，好像緩過神來，臉上仍然是憂色。
其實老爺子沒說全，劇烈運動後的暈厥主要是兩種情況，一是由于運動造成血液集中在軀干和四肢，腦供血不足，造成昏厥。二是由于心髒負擔過大，如果有先天性心髒病之類的，很可能會猝死。宋錚盡管這一段時間勤于鍛煉，但身體底子薄，剛才如此大的運動量，腦部嚴重缺血，這才不醒人事。
眾人忐忑不安地等了近一刻鐘，宋錚幽幽醒了過來，睜開眼，卻看見母親和吳氏正注視著自己，宋老爺子則站在廂房門口大罵著︰「小萍這個死嫚，怎麼還沒把高大夫請來？」宋頭晃了晃腦袋，這才徹底明白過來。「爺爺、姨女乃女乃、娘親，我沒事了。」宋錚說著便要起身。宋老爺子兩步跨到床前︰「錚兒，你醒了？快躺著，多歇一會。」祝氏則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胸前，眼淚都下來了︰「錚兒，你嚇死娘了。」
宋錚依言躺著，小聲地安慰著祝氏︰「娘親，真的沒事了，是我太心急了，以後我再也不這樣了。」宋老爺子見孫子這樣了還幫自己打圓場，眼角也有些濕潤︰這麼好的孩子，哪里找啊。
正在這時，高老頭急急地邁了進來，嘴里喊著︰「孩子怎麼了，快讓我看看。」屋里諸人忙直起身子，給高老頭讓出地方。高老頭坐在床邊，伸手模著宋錚的脈象，諸人一臉緊張地看著高老頭。高老頭看了宋老爺子一眼，宋老爺子忙說，「剛才錚兒耍拳，耍得有些急，暈了過去。」高老頭點了一下頭，道︰「脈象均勻，搏動有力，躺一會就好了，沒事。」眾人都長舒了一口氣。
宋老爺子說道︰「錚兒，你先躺一會。高大夫，請東院說話。」高老頭「嗯」了一聲，跟老爺子轉身出去。吳氏吩咐小蓮去伺候二老，自己則和祝氏、小萍留在屋里，繼續守著宋錚。
高老頭和宋老爺子回到東院，雙雙坐定，小蓮奉上茶水，退了下去。宋老爺子神神秘秘地說道︰「高……小陵子，我告訴你，錚兒是練武的奇才。」接著，宋老爺子今天上午的經過詳細地說了一遍。高老頭越听越心驚︰這小公子做了一場夢，不但腦子變得聰明異常，身手居然也變得這麼厲害？
宋老爺子白話了半天，口干舌噪，把一盞茶水灌到嘴里，然後興致勃勃地問道︰「你說是不是把錚兒送到密州的武院去？或者送到京城，給他請個更好的老師？」
听到宋老爺子的問話，高老頭連忙低頭，呷了一口茶水，掩飾自己一臉的驚色。然後換成笑臉道︰「若錚兒真如你所說，送武院自然是好的，不過，你家宋學士肯定不放啊。」
宋老爺子也一臉懊喪地說︰「是啊，若錚兒走習武這條路，那之前多年的苦讀可就廢了。軍中可不需要什麼孔聖人！」
高老頭道︰「老哥哥，你也不用勞神，錚兒年齡尚小，才十一歲。送到武院人家也不收。你不妨等等看。讓他一邊學文，一邊習武，等錚兒長到十五歲，再做決定也不遲。若他文章突出，也可以送到文院。咱大齊朝雖然武風極盛，但治理一方還是靠文官，所以大定（齊高宗年號）以降，文風也昌盛起來。等錚兒大了，從文從武，讓他自己選擇。」
宋老爺子點了點頭，說道︰「錚兒悟性超人，實在是學武的好材料，沒有好的武師教他，我有點不甘心啊！」
高老頭笑道︰「老哥哥，你自己不就是個武師嗎？當年的眾人中，你的小曳直拳打得最好。你那一手金剛棍法，也少有人能抵擋，這麼多年過去，不知道老哥哥是否還會耍？」
宋老爺子搖了搖頭，說道︰「小曳直拳倒記的，都教給錚兒了，至于棍法已經記不全了，這麼多年沒練了，這幾日我再好好尋思尋思，說不定能想起來。當年從軍回家後，我用棍子教訓了錢有財那個老混蛋一頓，後來看他老實了，我就把棍子埋了起來。後來翻蓋房屋，還曾挖出來過。由于沒有什麼用，又弄到前院當拴牲口的樁子了，不知道現在還能不能用。」
高老頭不禁慨然一嘆︰「當年將軍身邊赫赫有名的八鐵衛，刀衛、戟衛、斧衛、槍衛、 衛先後戰死，鐮衛流落北國，下落不明，錘衛病死，劍衛隨將軍而去，只有你最逍遙。」
老爺子搖了搖頭苦笑了一下，沒說話。過了一會，高老頭說道︰「我看你還是把鐵棍拔出來，想想怎麼教錚兒。如果那幾個家伙活著，知道你把鐵棍當牲口樁，還不笑話死你。」
宋老爺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笑話就笑話吧，反正我老宋有一個天才的孫子，這一點比他們哪一個都強，呵呵。」
高老頭道︰「老哥好福氣啊，我都羨慕得很。」
宋老爺子大咧咧地道︰「你羨慕啥，我孫子不就是你孫子嗎？你如果願意，我讓他認你當干爺爺。」
高老頭一怔，然後驚喜地道︰「此話當真？」
「我老宋一個唾沫一個釘，說話自然算話。你要是肯，我就讓他認了你這個干爺爺。」宋老爺子一臉豪氣地說。
「老哥哥還是那麼爽快。」高老頭尋思了一會，還是擺了擺手︰「算了，算了，我是不詳之人，別給孩子帶來什麼晦氣。」高老頭一臉惋惜。
「這是什麼話？干爺爺還是照認。什麼不詳的人？你就是高大夫。這次他挨打，你可是救了他的命。」
高老頭有些膽怯地道，「行嗎？錚兒如果知道我的身份，能願意？」
「認救命恩人當干爺爺，有什麼不願意的？你的身份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別人哪里知道？過幾天就是八月十五，晚上你和齊兒過來吃月餅，咱就把這事辦了。」宋老爺子一錘定音。
高老頭心道，要是以前，認他當干孫肯定沒問題，老哥你一句話的事，可現在這位小公子聰慧異常。看他對付他爹那一手，肯定是個不願意受約束的小家伙，這個干爺爺能不能認，還真不好說。不過，自己好歹算是對這個小家伙有恩，說不定真能成，甚至自己和齊兒能否最終解套，還得指望他。想到這里，高老頭點了點頭。
此時的宋錚，還在琢磨明天是不是爬過西山，到馬陵湖看看，一是現在身體大好，多爬山有好處，二是也想去見識一下西山那邊的湖光山色。宋錚渾然不知，他已經被高老頭和宋老爺子，這一對真明白和假糊涂給算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