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西山比箭
學生們好不容易挨過了上課時間，宋玨便拎著戒尺出了門。宋玨一走，學生們立即炸了營，都盯著宋錚，琢磨著如何找點樂子。特別是那幾個挨打的，都準備在宋書呆身上出出氣。
這十幾個學生分成兩幫，錢滿櫃領頭一幫，都是姓錢的同族，加上三個吳塘村的學生。鄭德奎的孫子鄭一經領頭一幫（別怪這個名字難听，是鄭德奎找宋進士起的，意思是讀懂「六經」中的一經就可以了，半部《論語》尚能治天下，何況是一經，這個名字可是很有意義的），包括宋、鄭兩族的學生。宋錚這一段時間沒來上課，兩幫經常打架。這兩幫惟一的共同愛好就是捉弄宋書呆。
這一次搶先出手的還是錢滿櫃，宋錢兩家本來矛盾就深，再加上剛剛被宋錚撞得流鼻血，錢滿櫃自然義不容辭。這個壞小子走到宋錚面前，道︰「小公子，我那本《**經》呢？」此言一出，學生們一片哄然大笑。
宋錚呆呆地說了一句︰「那本書，已經燒了。」沒等錢滿櫃借機找茬，宋錚接著道︰「畫得太差勁了。」
咦，此言一出，滿屋的學生都愣了。當初，錢滿櫃把《**經》拿來炫耀，說是他二叔從莒縣城弄來的。這十幾個學生看見後，立時引起了轟動。那可是難得的「佳作」，引得許多人眼紅。宋書呆居然說上面的畫太差勁，真是豈有此理！
錢滿櫃也愣了一下，道︰「那麼，宋小公子有更好的？」
宋錚傻傻地點了點頭，然後從書包里拿出了幾張紙，分散給幾個身材最高最壯的學生。哇！帶彩的好圖，壞小子們爭相觀看。
錢滿櫃也拿到一張，上面畫著一個身材曼妙的女子，瓜子臉，柳葉眉，杏眼含春，檀口微張。女子雙手上揚，把一頭青絲揪起，一副極為興奮的樣子。身上的衣服半遮半露，雙胸也露了一個，上面一點鮮紅。再往下看，她正坐在一個虯髯大漢身上，相交處自然是縴毫畢現，連青筋都畫了出來（這個東西不能多寫，呵呵）。
錢滿櫃何曾見過這個，立即目瞪口呆，兩個眼楮都紅了。不但是他，所以看到畫的學生都面目潮紅，渾身哆嗦。有個別不中用的，褲襠都濕了。
宋錚也不說話，眾學生的表情全部收進眼底。等這群壞小子醒過神來，都眼放綠光地瞅著宋錚。宋錚道，「我家里還有一本呢。」眾學生一听，這樣的畫居然還有整整一冊，立即嚷了起來。強烈要求宋錚把那本書拿過來。
宋錚疑惑地道︰「這是什麼東西啊，你們都願意看？」眾同學紛紛大笑起來。
錢滿櫃則盯著宋錚問道︰「你從哪里買的？是不是從鎮子上？花了多少錢？」
宋錚道︰「那本書是高大夫給我的，說是讓我開竅用的。名字叫什麼《韋小寶十八妙手》，他還給我說這是一項功夫，經常鍛煉能夠養生健體，益壽延年。這幾張是我臨摹下來的，那本書上比這個好看多了。」宋錚正對高老頭不爽，又是認干爺爺，又是拿「怪夢」要脅，所以惡心他一下。再說高老頭是大夫，對人體了解自然比別人深，說起來也有人信。估計也沒有人拿著這個去找高老頭驗證。
果然，眾同學一听是高大夫給的，都表現出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又聞听那本書上的畫更精彩，就更按捺不住了，再一次表達了想看的強烈要求。宋錚此時卻說道︰「這是什麼破功夫，反正我也看不懂。給你們看看也無妨。可高大夫說過，這是獨門功夫，只能傳給一個人，我把書交給誰好呢？」
眾同學都表示想學這門功夫，宋書呆同學現在成了這群人的香勃勃，大家都來套近乎。有的把彈弓拿出來換，有的則拿出兩塊點心，錢滿櫃同學竟然模出一小塊碎銀。更有一位同學表示，要傳授給宋錚「挨打不痛」的經驗，卻遭到了大伙的哄笑，原來這小子的經驗是每挨一下戒尺，就在心里默念一句「肉肘子」。這時候也不再分什麼幫派了，有這麼好的東西在眼前，親兄弟也得斗一斗。
看到宋錚茫然無措的樣子，錢滿囤同學說話了，「誰最厲害給誰。」他今天一掌就把宋錚推飛了，自覺功力大增，想以拳頭解決問題。此言一出，幾個最壯的都把拳頭揮了起來，都號稱自己打架最厲害，有兩個現場就要開練。
錢滿櫃雖然身材最高，卻較瘦，打架並不是最厲害的，所以，他眼珠轉了一下，說道︰「既然是這種功夫，就要以這種功夫的方式解決問題。」說完，他把幾個領頭的拉到一邊，低聲商量起來。
宋錚倒愣了，他本想吊足大家的胃口，然後引誘錢滿櫃來搶奪，接著煽動大家群毆，到時候他再借機踹上幾腳。到最後，錢滿櫃固然被揍得最狠，其他人也少挨不了揍，這便出了以前被眾人捉弄的惡氣。他想得非常好，誰知道錢滿櫃這小子居然另有好主意。
過了一會，幾位同學商量好了，錢滿櫃道︰「宋小公子，我們下午放學後去比試，誰勝了給誰。」
宋錚問道︰「你們比什麼？」
錢滿櫃道，「當然是‘比箭’了。」說罷竟然嘿嘿笑了起來，樣子非常賤。
宋錚不知道他們搞什麼鬼，自然不會答應，于是說道︰「你不告訴我怎麼回事，我就不把書帶來，這門功夫可不能隨便傳。」
錢滿櫃沒有辦法，只好把宋錚單獨拉到一邊，給他上了一堂生理衛生課。听完錢滿櫃的話，宋錚點目瞪口呆。這個錢滿櫃真是絕了，居然連這種主意也能想出來。又一個天才誕生了！
……
當天下午放學後，有五個「有實力」的學生跟著宋錚來到西山腳，五個人里就包括錢滿櫃、錢滿囤和鄭一經。大家找了一個比較隱蔽的地方，錢滿櫃在地上畫了一道直線，五個人沿著直線一字排開，相隔五尺站立，一齊把褲子褪了下來。由于這次「比箭」拒絕參觀，所以五個人也沒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五位同學每人手里拿著一張彩色春-宮圖，手在開始忙活起來，很快「哦，哦」的聲音便響起。而錢滿囤同學由于右手被戒尺打腫了，只能用左手忙活，動作頗為別扭。宋錚可沒興趣觀看他們的戰斗狀況，而是在他們身後來回巡視，眼楮卻緊盯著錢滿櫃。過了一小會，宋錚看到錢有財開始渾身崩緊，開始用力地向前挺，眼看就要到了頂點。宋錚嘿嘿一笑，這小子不行啊，第一個結束戰斗。
宋錚來到錢滿櫃身後，從書包里竟然抓出一條蛇，放在地上。等錢滿櫃第一道「箭」射出，宋錚便大喝一聲「有蛇」，然後跳起來，背部撞向錢滿櫃，同時肘部狠狠地擂在錢滿櫃的腰眼上。錢滿櫃「啊」的一聲就向前趴去，由于猝不及防，正戳在地上的石頭上。錢滿櫃慘叫一聲，捂著褲襠仰面躺了下去。另外三個小子被嚇了一跳，當場軟了下來。錢滿囤則哆嗦了一下，坐在了地上，流出的東西把地面都弄濕了。
原來，中午的時候，宋錚便跑到西山上，抓了一條無毒的綠花蛇放進書包里。下午則和那本《韋小寶十八妙手》放在一塊，帶到了課堂上。由于書包帶已經系緊，蛇爬不出來。剛才諸位同學正專心致志地忙活，誰也沒注意宋錚把蛇放出來。
幾位同學順著宋錚指的地方一看，果然見一條綠花蛇正在游動，很快便爬進草叢，不見了蹤影。
此時的錢滿櫃依舊在哀號，他兩只手捂著褲襠，身子蜷著，不停地來回左右滾動。而我們的宋小公子又變得手足無措了，大聲喊著︰「滿櫃兄弟，你怎麼樣了？」聲音里帶著驚慌。幾位同學都提上褲子，來到錢滿櫃身邊，等錢滿櫃好不容易停下來，錢滿囤扒開他的雙手，眾人一齊吸了一口冷氣︰錢滿櫃這一輩子，完了。
最後算成績，自然是錢滿櫃同學勇奪第一。出于補償心理，另外三人誰也沒有異意。至于錢滿囤，由于把「箭」射在原地，比賽成績是零分，更不會和錢滿櫃同學競爭。
事發突然，眾人又都看到了那條綠花蛇，誰也說不出什麼。最後，錢滿櫃惡毒地看了宋錚一眼，在錢滿囤的攙扶下，緩緩地離開。臨走居然還沒忘了自己的比賽獎品，把那本書揣在懷里。
剩下的三個人相互看了看，都仿佛意識到，這位宋小公子不簡單，便有些畏懼地看著宋錚。在回村的路上，鄭一經湊上前來，說道︰「宋小公子，以前對不住你，你別往心里去。」宋錚仍然是一副呆呆的樣子，用疑惑的口氣道︰「以前？以前沒什麼啊。」鄭一經三人又迷糊了，這位宋小公子到底是真呆還是假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