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陸嬙自然氣急,她是千金大小姐,何時曾被人這樣罵過?不住地就要拿腳去踹宋錚,自然被趙老二一手抓住肩膀,上半身動彈不得。趙老二將刀又在陸嬙脖子上晃了晃,催促道︰「姓宋的,你快把血書給我!」
「急什麼急?沒看到這個傻妮子踢我嗎?她要踢到我怎麼辦?剛才那一腳你也看到了,要不是我躲得快,我下邊就被他踢中了!要是踢到那里,萬一不能生兒育女怎麼辦?你給我當兒子啊?」
趙老二大怒︰「小混蛋,誰給你當兒子?沒見過你這麼無賴的!快把血書拿過來!」
宋錚的頭搖得像撥浪鼓︰「不行不行,你讓她別踢我,我就給你。」
「還不是你惹的?把你抽筋扒皮才好呢!」趙老二非常憤怒,又不得不低頭對陸嬙道︰「陸小姐,我拿到血書就會放了你,你暫時忍耐一下!」
趙老二沒注意到,他說話時,宋錚的挑著血書的魚腸劍前舉,擋住了趙老二的視線,然後對著陸嬙連使眼色,還不滿地嘟囔著︰「小爺救了你,也不跪地謝恩,哪怕蹲下意思一下也行啊。」
陸嬙見到宋錚的眼色,忽然一愣,仿佛明白了什麼。又听到宋錚的嘟囔,便眨了一下右眼。此時,趙老二站在陸嬙身後,右手拿刀架在脖子上,左手則抓住了陸嬙的左肩,正低頭在陸嬙左側耳後說話,自然看不到陸嬙的右眼在眨。
宋錚听趙老二囑咐完,又磨嘰道︰「陸小姐,你可不能踢我。」稱呼又由「傻妮子」變回了「陸小姐」,陸嬙會意地點了點頭,又擠了一下右眼。
由于宋錚身體的遮擋,陸恆山等人也沒有注意到陸嬙眨眼。
宋錚確認陸嬙明白後,便將上前一步,右臂借機向後微微回收了一下,這自然是為了更好地發力,左手則裝作無奈地向前指著陸嬙,嘴里說著︰「你別踢我!」。此時,趙老二將左手從陸嬙的肩上伸過來,去拿血書。由于距離較遠,趙老二的左臂不得不盡力前伸,連帶得右手也隨身體稍轉,架在陸嬙脖子上的刀也離開了半寸的縫隙。
宋錚突然大喝一聲,「給你!」便猛的一蹬地躥了上去,陸嬙仿佛听到了號令,頭稍稍向自己左側輕微一晃,身子便急速地向下蹲去。趙老二明顯被宋錚的大喝嚇了一跳,等他明白過來,右臂急忙向懷里一帶,想割陸嬙的脖子,卻被宋錚的左手狠狠地頂住手腕。宋錚右手的魚腸劍已經掠過趙老二的左手,擦著陸嬙的頭皮刺入趙老二的左胸心髒,二十多厘米的魚腸劍劍體盡數沒入,只留下劍柄在外。
由于宋錚猛然爆發的力量極大,沖勁十足,趙老二又猝不及防,一下子被撞得後仰倒地,宋錚的身子緊緊貼在趙老二的懷里,左手緊抓其拿刀的右手腕。在與趙老二一齊倒地的過程中,鋒利的魚腸劍開始橫割,從趙老二肋間挑出體外,血立即濺了出來弄了宋錚一身。此時,趙老二的左手剛掐住宋錚的脖子,卻再也無力掐下去。倒地後身子抽搐了一下,再也沒有聲息。
宋錚撲得何其迅疾,在刺向趙老二時,身子幾乎半騰空了。陸嬙額頭也被宋錚的大腿帶了一下,向後仰了仰,一下子坐在地上。在那一剎那,她看到了宋錚的眼神,那個眼神是如此果決,充滿了一往無前的氣勢。她的身體一點事也沒有,只是耳朵在躲開趙老二的鋼刀時,擦破了一點皮。而她的心被那雙動人心魄的眼楮,狠狠地震動了一下,這是那個捏自己的「流氓」嗎?是那個詩才冠絕文院的書生嗎?是那個插科打渾差點讓自己氣炸肺的無賴嗎?
宋錚殺趙老二的過程說起來麻煩,可事情的發生僅在一兩秒間,直到趙老二斷氣,眾人也沒有回過神來。直到陸嬙喊了一聲「爹!」陸恆山才猛然醒悟,急忙上前,將陸嬙身後的繩子割斷。老七則一下子跪倒在地,在那里哭著大喊︰「二哥!二哥!」身子不斷地向前,自然被楊仝死死摁住。
陸嬙撲在陸恆山懷里嗚嗚地哭了兩聲,又連忙轉頭看宋錚。只見宋錚從趙老二身上爬起來,手里拿著短劍,短劍劍柄處,還穿著那份血書。不過,此時的血書已經被趙老二的血全部染紅,成了一塊血布,哪還有什麼血書!
宋錚將血布扯下,又在趙老二的身上擦了擦魚腸劍。接著,宋錚前跨一步,將趙老二的雙眼合上。此時的趙老二,臉上仍然是一副難以置信的神色。由于心髒連同身體被豁開,黑紅色的血在噴了一下後,又開始汩汩流出,很快濕成一片。
陸嬙被眼前的景象嚇得渾身哆嗦,不敢再看,秀首一下子埋在陸恆山懷里。陸恆山模著女兒的頭,不停地說︰「嬙兒,沒事了,嬙兒,爹在這里,沒事了!」
宋錚轉過身子,面色陰冷,瞪著老七。老七痛哭了幾聲,對著宋錚大罵︰「小兔崽子,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你這個王八蛋!混蛋!」幾乎聲嘶力竭。
「你既然想做鬼,那就做鬼好了!」宋錚冷哼一聲,旋即大喊道︰「楊仝!還等什麼!」
楊仝看了看陸恆山,陸恆山將頭低下,既不看,也不說話。楊仝立時明白了陸恆山的意思,當即鋼刀一抽,老七的咽喉瞬間被割斷。老七的脖子伸了伸,眼皮向上撩,轉而便閉上了,身子也緩緩癱倒在地。
宋錚見老七掛了,便又將目光投向老二十八,老二十八看著閃著寒光的魚腸劍,驀然打了一個冷顫,他顫著聲問道︰「你……你想干什麼?」
其實,在宋錚將短劍刺入趙老二的一剎那,老二十八已經明白,宋錚自從踏進這個院子起,就一心一意想要干掉趙氏兄弟。為何兩次提醒自己置身事外,就是為了讓趙老二失去暗鷹的依仗;為何突然失口說出將承諾寫出來,就是為了接近趙老二;為何從一開始就激怒陸嬙,就是為了最後近身時分散趙老二的注意力。包括他挑著血書的舉動,站立的方位,裝作膽小的樣子,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最後這一擊!(求花求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