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色馬被宋錚用筷子插入頭顱後,就已經活不成了,再加上脖子折斷,當即就徹底嗝屁了。受它的阻擋,後面的兩匹黑馬收勢不及,馬腿又被馬套繩絆住,當即匍匐在地上。此時馬車的速度已經慢了下來,車輪到了栗色馬尸首處,卡住了,馬車也就停了下來。馬車上的主僕二人晃了一子,差點向前撲倒,掉下馬車。不過,兩人好有早就知道如此一般,都伸手抓住了車廂一側,穩住了身子。
宋錚兔起鶻落,立斃驚馬,將馬車攔了下來,立即引起人們陣陣驚呼。那名被宋錚抱到一邊的孩童仿佛突然回過神來,不禁哇哇大哭起來。宋錚輕拍了孩童的頭一下,以示安慰。此時,孩子的父親趕了過來,抱住孩童後,一個勁地向宋錚道謝。宋錚連忙擺了一下手,他的目光卻落在馬車中那位小姐身上。只見這位小姐從馬車上跳下來,低頭看了一下車輪下的栗色馬,上前踢了兩腳,轉而對著宋錚喊道︰「喂,你挺厲害啊!」聲音清脆洪亮,竟不帶一絲女性的嬌氣︰「可你干嘛把它弄死了?我還怎麼坐車?」
宋錚不禁愕然。剛才的情況非常危急,宋錚又不好動用小腿上的魚腸劍,這才用筷子干掉驚馬。然而,這位小姐居然不領情。不但如此,還責他把馬弄死。宋錚當即色變,臉上立即陰冷下來。若不是他動手攔住驚馬,前面的孩童必有死傷。此女竟然惜馬而不惜人,宋錚對她的印象立時大翻轉,連她清麗的面容也有些憎惡起來。
這時,馬車後面的書生趕了上來。他連忙下馬,在看到那位小姐沒有損傷後,便匆匆向前,對著宋錚深施一禮道,「多謝這位公子將馬車攔住,救下舍妹,在下顏子笙向你道謝了。」
書生彬彬有禮,又頗具風姿,宋錚對其很有好感。他臉色緩和了一些,擺手道︰「顏兄不必多禮。」此時,那名顏小姐拉住書生道︰「哥哥,你看,我的馬讓他插死了,你要再給我買一匹!」顏子笙見妹妹如此不懂事,臉上有些掛不住,忙佯怒道︰「子瑟,別胡鬧,還不謝謝這位公子!」
這名叫顏子瑟的小姐把嘴嘟了起來,一臉不樂意地一甩手,轉而看著宋錚,目光中還帶著好奇。
宋錚嘴角一翹,帶出了一分譏諷之色︰「小姐的謝,在下擔當不起。顏兄最好帶令妹回去看看,馬車剛才在來路上好像撞傷了行人。」
宋錚說罷,便轉身回了酒樓。他的身邊又傳來那位顏小姐的聲音︰「神氣什麼,不就有點功夫嘛,有什麼……」聲音忽然頓住,宋錚不用回頭,也知道被其兄拉住了。對于這種不通事理的女子,宋錚自然不願再理會,腳步不停地走進樓門。他心中暗自念叨︰顏子笙、顏子瑟,名字倒是不錯。《詩經》中有《鹿鳴》一篇,所謂︰「呦呦鹿鳴,食野之隻。我有嘉賓,鼓瑟吹笙。」可惜,這兄妹倆做人的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酒樓中不少武生看到了剛才的一幕,包括自認是宋錚「大舅子」的陸弘。這家伙見宋錚進來,當即振臂高呼︰「宋小郎!宋小郎!」其他武生自然捧場,也跟著大喊起來。宋錚正心情不爽,立時把眼一瞪,「都閉嘴,吃你們的飯!」
眾武生見「宋閻王」不高興,當即收聲,相互看了一眼,很快便轉而對付起桌子上的牛肉來。
宋錚上到二樓,站在樓梯口正欲下樓的茗兒,連忙上前,為宋錚撢了一上的塵土。楊仝伸出大拇指︰「小兄弟,你真行!」宋錚苦笑了一下,接著便面無表情地坐下。茗兒從旁邊的桌子上拿過一雙新筷子,宋錚接過來,開始一粒一粒地將煮花生米放進嘴里。三人一時無言,靜靜地吃起飯來。
宋錚與楊仝將酒飲完後,又吃了幾個饅頭,正打算下樓。卻見顏氏兄妹和那個中年文士走上樓來,後面跟著那四位大漢。顏子笙當即一施禮,「請問公子可是姓宋?我剛才在樓下听聞許多人喊你宋小郎!」
宋錚點了一下頭,臉色平靜。
「宋公子,這次多虧了你。方才我們的馬車剛進鎮子,便有幾只惡狗沖上來吠叫。馬匹受驚,差點闖下大禍。」顏子笙轉身對著妹妹接著道︰「子瑟,還不快謝宋公子?」
顏子瑟可能被其兄教導過,盈盈地施了一禮,嬌滴滴地說了一句︰「謝謝宋公子。」與剛才的模樣判若兩人。宋錚厭惡之色稍減,稍稍拱了一下手還禮,轉而對顏子笙道︰「顏兄,我等已經用過飯了,還有要事,你請便!」
沒等顏子笙說話,顏子瑟搶說道︰「樓下的那伙人是你的人吧?我們已經把你們的飯錢都結了。」宋錚瞅了顏子笙一眼,顏子笙笑道︰「今日多虧宋公子出手,顏某無以為報,只有以此略表寸心。」
媽的,這是公款吃喝,用得著你如此答謝?你把錢給小爺我多好。宋錚心里一陣不樂意,不過,自然人家代付了飯錢,自己也不好意思太冷臉,只好又拱手謝過。
那顏子笙一直注意看宋錚的臉色,見宋錚相謝,忙借機道︰「宋公子,可否賞臉共飲一杯?」
「在下確實有事,急于趕往歷城,還請顏兄見諒!」宋錚說罷,拱了一下手,接著便和楊仝、茗兒向樓梯口走去。卻見那四位壯漢有意無意地站在樓梯口,擋住了去路。宋錚感覺敏銳,立即從這四人身上感受到一分強大的氣場,他們每一個人的實力恐怕都不會低于楊仝。尤其是為首一人,有三十三四歲,手腕粗壯,雙目奪人,這種氣勢宋錚只在暗鷹中的木統領身上見識過。
四人只是稍稍一阻,便讓開了道路,宋錚估計是得了顏子笙的暗示。這一幕時間極短,即使是茗兒也沒發現什麼不對勁。惟有宋錚和楊仝,臉色都變了一下。
宋錚三人走到樓下,吩咐眾武生啟程。幾個武生和小二將馬從旁邊院子里牽出,眾人當即上馬。此時,只見顏子瑟從樓上的窗戶中探出頭來,揮手喊道︰「喂,姓宋的小家伙,我們也去歷城。你們慢點走,我們吃完就去追你。嘻嘻!」(勤勞的鳥兒有蟲吃,嘿嘿,給朵花激勵一下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