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身搏斗極其凶險,何況又是在黑夜之中。盡管習武之人,均有一些黑夜辯物的能力,但與白晝相差甚遠,這使得危險更多了一分。
宋錚其實也是奈之舉,震元刀譜畢竟只練了短短數月,並不是特別純熟。用魚腸劍不同,宋錚將大曳直拳的勇猛、太極拳的圓潤、現代搏擊的技藝和實用,被宋錚融為一爐,創出了太曳劍術,他在這上面浸婬了一年多的時間。魚腸劍在他手中,宛如延長了的手臂,靈活自如。
黑衣人雖然手持鋼刀,卻無法大開大合,只能將刀用作盾牌,勉強抵擋。他也是非常之人,數次後縱、側移,甚至後翻、虛晃,想要拉開與宋錚的距離。宋錚卻不讓他如意,而是緊緊貼上,始終保持與黑衣人的距離在三尺之內。
黑衣人對這種打法極不適應,苦苦思索對策。在十余下突刺之後,黑衣人的鋼刀中間竟然被魚腸劍刺出一個洞,周邊也開始出現裂紋。鋼刀上傳來的感覺讓黑衣人不驚反喜,開始下意識地用鋼刀的同一部位,與魚腸劍加力硬踫,又是十余下後,等宋錚意識到不太妙時,那把鋼刀應聲而斷。
雖然左手被劃出一道口子,黑衣人卻大喜。斷刀的刀身不足兩尺,比起整刀來要靈活的多。黑衣人手持斷刀,開始將招式施展開來。劈、刺、削、撩,他也是近身的高手,各種招式層出不窮,幾欲宋錚不相上下。兩人的距離雖然依舊很近,黑衣人的形勢卻比剛才好得多,開始有攻有守,局面也開始陷入相持。
…………
另一邊的戰斗仍然在繼續。靈璣子將一根拂塵甩開,比鋼刀還要長些,使得對手不得近前。當然,作為一個出家人,靈璣子也沒有要對方命的打算,只是將其纏住。
所謂「手拿拂塵,不是凡人。」那拂塵之柄,竟然為精鋼所鑄,對方刀來,他便架住。對方要月兌身,他便掄起拂砸上去。拂塵之尾,也不知道是什麼獸毛所制,堅韌異常,若是被打在身上,肯定會皮開肉綻。而且,拂塵一旦展開,如蓬松之雲,惑敵效果極佳。那名黑衣人被他纏得既無法近身,也無法擺月兌,僵持在那里。
與其相比,木玉則要果斷得多,震元刀法在他手中仿佛活了過來,如江河之水,連綿不絕。如果宋錚能親眼看見,就會發現,木玉的功夫與剛才大有不同,威力幾乎提升了一半。
那黑衣人在他的打擊下,毫無還手之力,連連後退。就在宋錚剛剛砍斷對手之刀時,木玉便在身前之人身上,留下了兩道尺長的口子,對手也痛哼出了聲音。
又過了數招,那人剛剛迎上木玉劈下來的刀,下月復便挨了一腳。這一腳力道十足,那人哎喲一聲後,便倒飛出去,撞上了他們剛才藏身的大石,撲通一聲,在與大石親密接觸後,那人便癱坐在了石下。
木玉哪會客氣,三兩步趕了上來,鋼刀向前一搠,刀尖便扎入對手嘴里,刀尖從後頸探出,在大石上擊起一道火星。那人連而喊也喊不出來,當即斃命。
…………
與宋錚搏斗的黑衣人在伙伴痛哼時,就感覺不妙,等伙伴撞到石上,黑衣人已經知道事不可為,縱身要走,宋錚卻將其緊緊纏住。黑衣人連連後跳數次,宋錚都緊跟而上,連讓對方轉身的機會也不給。
黑衣人焦急萬分,他知道少年的速度絲毫不弱于他,靈活方面更是勝上一層,若不將對手解決掉,根本無法走出此地。他當即把心一橫,將斷刀舞得飛快,居然奮力向宋錚進攻。短短片刻間,斷刀與魚腸劍竟然交擊了數十次,宋錚被逼得連連後退。
不過,也正是這數十次交擊,那人斷刀居然再次折斷,刀身只有尺余長了。在猛地揮出一擊後,那人竟然將斷刀甩向宋錚,然後轉身便逃。
宋錚連忙側身,堪堪讓過,斷刀劃開他的衣服,一下子擊打在石上。又是一聲脆響後,蹦起一團火花。此時,也不容宋錚後怕了,他急忙躍起身子,向黑衣人追去。
後面的木玉慢了半拍,等他躍到石頭後面,宋錚已經沖出了十余丈。木玉剛縱身追了兩步,卻突然停住,喃喃道,「對方兵器已失,臭小子對付他應該沒問題。嗯,不經過如此凶險的搏殺,哪能成長起來。罷了,我還是回去交差吧。」
正在這時,身後傳來哎呦一聲。木玉連忙回身,向著另一名黑衣人奔去。
原來,朱堅方才從藏身處殺了出來,直奔靈璣子身前的對手,想將其斬于馬下,然後助宋錚一臂之力。靈璣子見朱堅上來,反而後退了一步,讓出身前位置,成了朱堅與黑衣人對抗。他只是在朱堅危險時,才出手幫助一下。
那黑衣人得到機會,便從懷中掏出數枚鋼針,向著朱堅拋去。朱堅猝不及防,被一枚鋼針射中了肩膀,一陣刺痛後,半邊身子竟然麻木起來——竟然是毒針!
那黑衣人心中一喜,剛要上前將這個功夫並不很高的「完顏玉生」干掉,靈璣子卻上來了。剛才的毒針,也有兩枚射向稍遠處的靈璣子,被他用拂塵掃落。他見朱堅中針,居然活動不便,立即明白這是毒針。
此時,靈璣子心中有些後悔,早知如此,先將這人擒下就是。由于自己猶豫拿捏,導致朱堅中毒已是不該,若再讓對方跑了,等那個叫宋小郎的少年回來,自己可不好交待。
所以,靈璣子再不留手,而是將功夫施展開來。黑衣人見不能招架,便起了逃跑之心。他倒也果決,將手中的刀向著朱堅一拋,來了一招圍魏救趙。等靈璣子將鋼刀打落時,黑衣人轉身就逃。
可惜,趕上來的木玉卻沒有給他機會。黑衣人剛剛轉身,一道冷風便從他的脖子上劃過。黑衣人向前邁了兩步,撲通一聲摔倒在地上,頭身分家,腦袋滾出五六尺。
「道僮,掌燈!」靈璣子一聲吆喝,那兩個躲進道觀的道僮將燈籠點上,哆哆嗦嗦地出來了。
靈璣子彎身查看了一下朱堅的傷勢,只見朱堅中針處,出現了一個銅錢大小的黑斑。他連忙在朱堅肩側連點數下,又伸手將鋼針拔出。
「忍住!」靈機子低喝一聲後,拿過朱堅的鋼刀,將整個黑斑挖去。直到里面全是鮮紅的血肉,靈璣子方長舒了一口氣。他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瓶,將藥粉倒在傷處,又從朱堅衣服下擺,撕下一塊布,將其包扎好。
期間,朱堅一邊咬著牙,一邊戒懼地看著木玉。
木玉見其無礙,便向靈璣子抱拳道,「道長,一切均等宋小郎回來再說,他會告訴你此中緣由,木某先告辭了!」
言罷,木玉扛起圖馬的尸首,向山下行去。
…………
宋錚緊追對手不放。那人倒也狡猾,不時地變向,讓宋錚屢屢撲空。而且還三次拋出暗器,鋼針、梭鏢、袖箭等,以至于宋錚也不敢追得太近,以免無從躲閃。
一邊追,宋錚一邊慶幸,幸虧剛才搏斗時,使用的是貼身之術,讓對方無暇發出暗器,若是大砍大殺,正兒八經的展開招式,對方的暗器還真不那麼好躲。
由于山上小路錯雜,兩盞茶後,連宋錚也不知道跑到哪里。不過,前面那人的速度卻慢了下來,粗重的呼吸聲也傳來。宋錚在其身後冷笑,他媽的,跟小爺比跑步,簡直是茅坑里點燈籠——找死!累死你個傻x。
咱們的宋小郎雖然有些自得,卻對暗器十分警惕,保持著十余丈的距離。不過,這廝也不想讓對方這麼停下來。他雖然沒有暗器,不過,這滿山的石頭可不能閑著。他彎腰拾起幾塊雞蛋大的石頭,舉手就向前面的身影砸去。
黑衣人听得身後惡風不善,連忙向旁邊一躲,還沒落定,又一顆石頭砸了過來。連續躲閃了半盞茶的工夫,直把黑衣人累得氣喘吁吁,汗流浹背。
黑衣人雖然自詡速度不錯,身後的少年卻同樣速度極佳,氣脈尤為悠長。先前,他曾故意先放慢身子,想將對方吸引過來,然後擲出最後一枚梭鏢。哪想到對方並不上當,還耍無賴,竟然用石頭砸!果真是又奸又滑!
黑衣人知道這樣下去不行,便趁宋錚彎身撿石頭的空兒,也同樣拾起石頭,回過頭向宋錚砸來。
奇異的一幕出現了,兩個還算得上高手的家伙,竟如同小孩子一般,玩起了石頭大戰,而且玩得非常瘋狂。這也難怪,宋錚目力極佳,耳朵也好使。黑衣人也是習慣于晚上干活的主兒,目力也差不到哪里去,這一場石頭戰居然打得有聲有色!
你砸我躲,你撿我扔,兩個人身邊都有對方扔過來的石頭,所以倒不愁沒石頭可用。
又是一刻鐘過去了,黑衣人汗出如漿,張開大口,拼命地呼氣。宋小郎卻不同,這廝雖然也累出了滿身汗,但他本來是個變態,又身負春陽秘譜,所以依然能連續不斷地扔出石頭。雖說不上生龍活虎,卻也玩得津津有味。
最後,體力不支的黑衣人被宋錚一個石頭打在膝蓋上,當即搖晃了兩下,倒了下去。不過,倒地後,他卻將手伸進懷中,將那枚染了劇毒的梭鏢扣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