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上,青州隊與密州隊廝殺正酣。場下,原徐州隊的臨將呂春也站在觀眾群里。其他隊員都回徐州了,惟獨他留在這里,等的就是這場比賽。看看宋錚能不能將邢霸廢了,為自己死去的姑表弟報仇。
此時的場上,混亂局面剛剛開始。位于場地東西兩側的弓箭手,被對方的十名盾牌手堵截。由于盾牌手排的陣型頗佳,弓箭手戰果不大。但密州隊員有一個特點,那就是能跑。盾牌手圍堵過來,他們就分散開。
青州隊已經分成三個部分,中間留出了空當。分散開的密州箭手有了穿插的空間,將兩側的幾名盾牌手死死壓制住,讓其進退不能。盾牌手卻不敢分散,必須保持陣型,不然的話,很容易被箭手找到機會。
中間戰場,余下的五名盾牌手都是青州隊最壯的隊員,盡管各有三名密州隊員圍攻,這些人還是拼命抵擋著,不停地將長槍和木棍磕開。不過,卻再難前進一步。
青州隊余下的那名長槍手,被祖杰一箭射殺。臨將吳定昆要隨時防備祖杰高高在上的利箭,根本無法靜心指揮。宋錚向祖杰擺了一下手,穿過混戰的人群,來到吳定昆面前。
吳定昆瞅著宋錚,雙目盡赤,「原以為宋小郎是個響當當的漢子,卻以這樣齷齪的方法作戰,真是不知道羞恥!」
宋錚嘿嘿一笑,「怎麼,不服氣啊?那我問一下吳兄,如果真是在戰場上拼殺,你自認青州隊員能活下幾成?」
吳定昆一時語塞,不過,他眼珠一轉,「宋小郎,可敢與我單獨一戰?」
宋錚手里沒有可手的兵器,只有一枝斷箭,吳定昆認為,只要自己用大旗桿將其拿下,此戰還有挽回的余地。
「單獨一戰?好啊!」宋錚說著,倒背的手在後面作了一個手勢。
吳定昆一喜,「你答應了?」
宋錚點頭道,「我答應你!」
吳定昆將大旗一舞,擺開了姿勢,直勾勾地盯著宋錚。宋錚大喝一聲,「看箭!」手中的斷箭竟然擲了出去。吳定昆連忙用旗桿一掃,將斷箭掃落。還沒等他心喜,祖杰的箭就射了過來,吳定昆躲閃不及,正中胸口,留下了個白點。
場外百戶的聲音響起,「青州臨將,下場。」
「宋小郎,你說話不算數!」吳定昆急了眼,就要往上撲。
「我是答應你了,可我的兄弟沒答應。這是戰場!」宋錚厲喝。
百戶的聲音又響了起來,「青州臨將,下場!」
吳定昆想起那嚴厲的懲罰措施,猛地醒了過來。他將旗桿向地下狠狠一摔,扭頭離去。
其他青州隊員見宋錚拾起了本方隊旗,都大吃一驚,再也不顧什麼隊形,齊齊向宋錚撲來,連兩側的盾牌兵也不例外,這些人自然招到箭手們的照顧。祖杰如同點名一般,將余下的箭全都射了出去,又有五名盾牌兵被箭射中。
等隊伍重新形成混戰的時候,青州隊只余下十名盾牌手,而密州隊這邊,除了曲升方才被迫跳出場外,余下的人一點事也沒有,就連那個踩高敲的也下來了,將其中一的根棍子分給祖杰。陸弘也大發王八之氣,手里扛著密州隊的旗桿,與一名槍手合戰一名青州盾牌兵。
邢霸在磕開密州隊的兵器後,直直地向著宋錚沖過來。原來圍攻他的一個棍手和兩個長槍手,均分散開來,去對付從兩側來的盾牌兵,留下邢霸與宋錚對決。這樣做一是對宋小郎的強烈信任,另一個自然是得了某個人的暗示。
宋錚在膂力方面比起邢霸來要差一些,不過,他卻沒有躲閃,而是將旗桿向前一捅,頂在邢霸的的盾牌上。
邢霸力大,宋錚連連後退。也許是殺紅了眼,邢霸把全身的力氣都用上來,宋錚自然退的更快。他臉上自然是吃力焦急的樣子,其實他的力氣雖然與邢霸有差距,但絕不像兩人體形上表現得那麼大。
距離青州隊的底線越來越近,邢霸心里一喜,只要將這宋小郎推出去,余下的密州隊一盤散殺,自己再奪下一個棍子,大殺四方,還可挽回敗局。
沒等邢霸笑出來,宋錚卻將旗桿猛然松手,邢霸收勢不及,一下子趴在地上,摔了一個狗搶屎。宋錚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卻不管他。轉身裝作樂不自勝地撿起青州隊旗,作勢就要往場外拋,耳朵卻不停地收听著身後的聲音。
邢霸哪會善罷干休,他從地上爬起來,手里抓著一把土,大喝一聲,「宋小郎!」接著將土一灑,向著宋錚撲來。
邢霸本指望著宋錚回頭,也能享受一次塵土的滋味。沒想到宋錚並不轉頭,而是旗桿後端向後猛地一撩,前端卻斜對著地面。
那旗桿後端,像是長了眼楮似的,正中邢霸面門。前端卻戳在地上,連一點緩沖都沒有。這一下,可把欒霸頂狠了。直徑一寸半旗桿側面,撞在了其口鼻處。由于旗桿後端斜著向上,將邢霸的上嘴唇和鼻子,幾乎活生生地戕下來。他慘號一聲,蹲在地上,鮮血透過指縫滴下來。
等土都飄過後,宋錚回過頭來。他心里有些可惜,若是這一個頂進對方大嘴里,定能從口腔透出去。
不過,我們的宋小郎表現得卻是非常吃驚的樣子。他將旗桿向地面一扔,連忙上前,關心地問,「邢兄,沒事吧?」
心腸真好啊,連百戶都恨不要提醒他,趕快將對方的旗桿拋出場!
邢霸雙手捂著臉,鮮血淋灕,腦子也暈暈的。听見宋錚的聲音,他抬起頭來,眼楮一亮,接著大吼一聲,「我殺了你!」身子便向前撲來,兩只手惡狠狠地對準了宋錚的脖子。
宋錚臉上有些驚慌失措,眼里卻閃過一絲寒光。
他上前問候,是故意引誘邢霸犯錯。若邢霸不報復,宋錚也只好放他一馬,把人家鼻子戳下了大半個,也算對得起曾經求過自己的呂春了。如果邢霸報復,對不起,就等著迎接宋小郎的手段吧。
其實宋錚知道,邢霸肯定會報復的,宋錚也做好了準備。
他同樣伸出雙手,以極快的速度,各抓住對方的兩手的小拇指和無名指。等到對方的大手堪堪要觸及自己脖子的時候,他驚慌地啊了一聲,接著猛然向外用力, 兩聲將對方的手指掰斷。
邢霸的沖力何其大,一下子壓著宋錚向下倒去。宋錚等的就是這個機會,他兩只手快速回縮,狠狠地掐住對方的脖子。兩個大拇指猛然用力,幾乎要摳進去,一下子就捏碎了邢霸的喉骨。
撲通一聲,兩人終于倒在地下。在宋錚的故意控制下,他的後腦也踫在地上,當即「昏」了過去,兩只手自然松開邢霸的脖子。
邢霸捂著喉嚨,滾到一邊。他努力直起身子,嘴里發出含混的「啊」的聲音,腿部用力地蹬了兩下地面,便轟然倒地,身子不停地在抽搐著。
場外的大夫連忙進場,將兩個人抬了出去。
另一邊的戰斗已經到了尾聲,在留下九名隊員纏住僅余的三名盾牌手後,陸弘高舉著密州隊旗,快速地跑到青州隊的本點處,狠狠地插了下去。場上立即爆發出一陣型歡呼。
百戶高聲喊道,「本場比賽,密州隊勝。」話音未落,密州隊員們連忙下場,跑到了大夫處。
宋錚昏過去,自然是裝的,不然的話,掐死邢霸的事就不好說了。
昨晚大戰,今天上午又和青州隊員較量,他的體力雖然因為春陽秘譜的原因,還算跟得上,但耗費的心神,卻需要一定量的睡眠來彌補。
當听到大夫說他昏迷的時候,他就真的睡了過去,連陸弘等人的呼喊也仿佛听不到了。
…………
宋錚睜開眼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楊仝屋里,旁邊只余茗兒一人。茗兒驚喜地望著他,臉上猶自帶著淚痕。
伸手在她臉上擦了一下,宋錚笑道,「怎麼?我睡了一覺,你就哭成這樣?」
茗兒呆了片刻,用手猛地在宋錚胸口打了一拳,「你嚇死我了,」接著哇哇大哭。
哭聲一起,門猛地打開,楊仝、陸弘等密州隊員都沖了進來,竟然還包括辛羽和楊動。楊仝忙道,「小郎,你怎麼樣?」
有外人在場,宋錚只好接著裝下去,「還好,就是頭有點暈。對了,咱比賽贏了嗎?」
眾人七嘴八舌,宋錚听得腦袋嗡嗡直響。听了半晌,他總算明白了三件事,一是邢霸死了,魏大通揚言報復。二是章程改了,現場加工器械以及「土戰」,以後都會被禁止。三是登州隊戰勝了萊州隊,齊州、登州和密州進入最後一輪的比賽。
好不容易停下來,辛羽嘆道,「小郎果然厲害。本次大比,因新章程,盾牌兵成風,密州隊竟然連一個盾牌兵也沒有,而且破陣破得如此輕松,讓各支隊伍大在開眼界。也狠剎了一次不正常的盾牌風。」
楊動則嘻嘻笑道,「你們這一場,打得夠漂亮的,奇招怪招不斷,連專業罵人的都上了。還有那個人摞人射箭,奇思妙想啊。不過,嘿嘿,你們暴露早了,下一場我們會想出辦法對付的。」
這樣的話,自然招致陸弘等人的怒視,楊動卻渾然不覺。
宋錚卻笑道,「楊兄,這些招式都被你們學了去,我們豈不是定輸無疑了!」
「你也別裝了,」楊動搖了搖頭道,「看你們游刃有余的樣子,誰知道還有什麼招數。不過不要緊,咱倆有一盞茶的決斗時間,只要我先把你打下去,你啥招也使不出來。」
楊動的話,又惹起一番辯駁聲,辛羽苦笑著,連忙與宋錚道別,拉著楊動出去了。
陸弘等人見宋錚無事,便又嬉笑了一陣,這才離開屋子,只余下楊仝和茗兒。
沒了外人,楊仝突然問道,「你干掉邢霸,是不是有什麼目的?」(周末和假期就一章,中午十二點前發。小古事情太多,望大大們見諒。另外,這本書節奏太慢,小古現在正挖空心思,千方百計加快節奏,使之更加精彩,請大大們拭目以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