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品盜帥 第462章 慷慨陳辭

作者 ︰ 古貝

宋錚站起身子,深吸了一口氣,「既然蒙王爺相問,卑職就不恭一次,請王爺讓卑職暢舒吾懷,如有不敬之處,先請王爺恕罪!」

見宋錚臉色極為嚴肅,逄檜輕輕點了點頭,「但講無妨。」

「當年,金賊夏蠻,爭相來犯。我太祖太宗,親率將士,浴血奮戰,多少次命懸一線。幸上天垂青,北抵西拒,定疆于黃河、潼關。前朝大宋,與敵苟且,然我大齊立國以來,縱萬千軍士殞命疆場,卻從未退縮一步。至今,未曾向敵輸一兩歲孥,此何等功業!」宋錚一攥拳,站起來道,「然戰釁一開,百姓必生靈涂炭。‘白骨露于野,千里無雞鳴!’我大齊軍士固不懼一戰,然為百姓計,定當慎戰。以大齊如今情勢,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先人有言,‘兄弟鬩于牆而外御其辱’,此言大而廣之,概言一國之內,縱政見不同,乃至相互爭斗。然外敵一來,當暫且拋卻恩怨,攜手抗敵。然那老賊,喪心病狂,意欲引敵南侵,使我大齊百姓陷入水火。此賣國之舉,天當亟之!若其謀得逞,雖碎尸萬斷,亦難彌其過!」

逄檜一怔,倒沒想到宋錚會以這麼嚴厲的語氣,把話說出來。他看了看宋錚,見兩眼炯炯,恨意溢于言表。

宋錚接著道︰「我大齊何幸,有王爺之深謀遠慮,遣我輩赴金,助那人登位。英大哥、兩位逄大哥、厲姐姐,及諸位兄弟同心同力,眾志成城,終得安返。何也?一則我輩均為王爺所屬,當戮力同心,不負王爺所托。二則,此舉關于大齊社稷,我輩若不盡力,畏首畏尾,定遭天譴!故大金之行,我等均抱必死之心!」

「我自幼受家父教導,雖行事荒誕不經,但家父所言大義,未曾一日敢忘。大丈夫在世,所為何者?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功名利祿,固我所願,然富貴榮華,自有定數,豈能以折大義而取之?至聖有言,當仁不讓。晚輩是當義不讓,此身又何惜哉!」

宋錚一口氣說完,情緒激昂,臉色也紅了,甚至有些氣喘。這倒不是他真的那麼深明大義,而是對黃元度助完顏玉都之事,心中實在痛恨。他來自後世,深知戰爭之害,黃元度引狼入室的行徑,怎麼不讓他憤怒。

稍停了了一下,宋錚才抱拳道,「王爺,卑職一時興起,暢舒心中塊壘。如果說錯什麼話,還請王爺見諒!」

「坐下吧!」逄檜臉色平靜,眼楮卻閃出亮光,靜靜地盯著宋錚,似在分辨真假。若說逄檜沒有被觸動,那自然是假的,只不過他領軍多年,見慣了只會賣弄嘴皮子的家伙,所以不謹慎從事。

宋錚是只會賣嘴的人嗎?顯然不是。大金之行能夠成功,這宋錚可是出了大力。若不是當初看他聰慧,又與完顏玉生交好,逄檜也想不到派宋錚前往。沒想到,這一下還是賭對了。沒有宋錚,完顏玉生連黃河也過不去。

事實上,當時完顏玉生勢劣,逄檜已經做好了與大金一戰的準備。

對于宋錚今日的慷慨陳辭,逄檜想了想,便心中釋然了。宋錚之父宋玨,可是有名的大儒,對宋錚教導極嚴。雖然因著理學之故,宋玨與黃元度走得比較近,但在做人方面,非常古板方正。這樣的人教出來的兒子,大節不會有虧。

逄檜沒想到,這宋錚奸猾機巧,根子上卻十分篤信儒家的那一套。只是想到宋錚昨天在相府呆了一下午,逄檜便心中有些不舒服。

「宋小郎!听說別人這麼叫你,我也這麼叫吧。」逄檜沉吟了一下,「不知道你昨天在相府,與那人也是這麼說的嗎?」說罷,他兩眼眯成一條縫,看著宋錚。宋錚參與了他的隱密計劃,又是皇城司的秘卒,逄檜本來用不著掩飾他與黃元度的矛盾。只是在下屬面前,他說話要留三分的。沒像宋錚一樣,稱呼黃元度為老賊。

真正的戲肉來了,宋錚心思一轉,回道,「那人大節雖然不堪,然對理學倒算有些功績。只是,其本末倒置了。理學興盛,大勢所趨。提倡理學,本無可厚非。然那人欲借此收士人之心,以之為政斗工具,其心可誅!不過,眼下卑職雖不憤,卻人輕言微,惟能借此機會,明理學之本義,寄希望于有所勸誡。雖情知是對牛彈琴,卻不得不言也。王爺知道,家父埋身理學,並不知那人陰暗勾當。這一次,也是借回拜之機,與之相談良久。」

逄檜默不作聲,低頭喝了一口茶。宋錚卻忽然意識到,逄檜很可能知道昨天的一些細節,在等自己主動交待。若自己有所隱瞞,恐怕要端茶送客了。

想到這里,宋錚道,「昨日閑談中,家父曾言,辛苦教導卑職十年儒學,還考中了文舉。卻不承想居然考中武舉狀元,還授了武職。王爺知道,那人道貌岸然,為豎立理學掌門身份,對家父多有拉攏。故那人听家父這麼一說,便表示可主動說項,讓自己繼續參加會試。家父一時心喜,當即答應了,卑職也只有謝恩。唉,家父一身學問,且只有卑職一子,很想讓我繼承家學。父命在身,實難違也!」

宋錚現在無比慶幸,有這麼一個父親當擋箭牌,不然的話,這事兒還真說不過去。

逄檜輕嗯了一聲,仍然沒有什麼表示。宋錚心思猛轉,自己還有什麼沒交待的,恐怕只有那些互相吹捧的溢美之辭,以及地書筆的事兒。逄檜為何這麼快就能得到消息?

宋錚心驚之余,卻知道不是探究緣由的時候。需要先過眼前這一關再說,于是,他接著道︰「那人標榜理學,包藏禍心,然僅憑晚輩一人,實難揭其面目以示天下。故晚輩只有盡力吹捧,以消其防備之心。甚至以奇技婬巧,迷惑那人。天理昭昭,是狐狸,總有露出尾巴的一天。」

「如何為人處事,是你的事,我本無意過問。」逄檜這才應道,「你年齡尚小,心性未足,吾恐你受人迷惑。既然你已識得那人面目,我便不說什麼了。以後好好做事便是了。」

「卑職感謝王爺愛護!」宋錚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禮,心里卻暗罵,你不想過問,剛才為何不阻止我說?現在我都交待了,你又惺惺作態。真是既想當**,又想立牌坊。

此時,房門被敲了兩下,接著忽然打開。一個身披繡鳳紫衣的女子進來,臉圓眼大,膚色紅潤,身量高挑,十分豐腴。她的手里,提著一個茶壺。

宋錚一看,正是逄葳。他連忙站起來施禮,「宋錚見過郡主!」

「咦,你認得我?」逄葳有些驚訝。

「卑職曾在武院中幸睹郡主芳容。」

「隔那麼遠你也記得,你的眼力可夠好的。」逄葳略帶諷刺地說道。

「郡主艷壓群芳,諸位武舉均議論紛紛,為卑職指點,故卑職未敢有忘。」宋錚這話也講究,借眾武舉之口夸贊逄葳。若是直接夸說,難免有不尊重之嫌。別忘了,逄檜就在身邊呢。

「什麼艷壓群芳,怎麼全是這種酸詞!」逄葳瞪了宋錚一眼。

逄檜輕咳了一聲,面現不虞之色,「你怎麼來了,我不是告訴過你了嗎?不要到謀勢居來!」謀勢居是逄檜與重要人物及心月復商量事情的地方,逄葳一般是不能來的。

「爹爹,小竹取茶時不小心跌倒了,我便代她把茶送過來。」逄葳若無其事地道。

逄檜知道女兒撒謊,卻也沒說什麼,只是又輕哼了一聲。

逄葳轉過身子,臉也冷了冷了起來,「你便是宋錚?那個得武狀元的?」

「正是卑職。」

「你膽子不小啊,居然出壞主意讓逄霆害我?」

「啊?」宋錚目瞪口呆。連逄檜也是面色一緊,旋即又松了下來。且不說宋錚是自己的人,就算是一般的將官,哪個有膽子害自己的女兒啊?

「啊什麼啊?」逄葳不滿地道,「那個什麼葳基金是怎麼回事?你可別說不是你的主意,逄霆那小子早告訴我了。」

宋錚暗松一口氣,原來是這個啊。

「什麼葳基金?」逄檜皺起了眉頭。

宋錚連忙拱手道,「方才在路上,小公爺的車快了些,貴府兩個丫環差點被撞到,我便拉了兩個姑娘一把。小公爺深感內疚,向兩個姑娘賠了十兩銀子。在與小公爺交談的時候,卑職曾說到,江寧城人口眾多,一年不知有多少人會被馬車撞傷。兩個姑娘幸好沒事,那些被撞傷的人可就慘了。小公爺一時大發善心,願捐出三千兩銀子,成立一個救濟會,專門救助那些傷亡的人。卑職覺得此舉甚善,所以便與小公爺商量了一番。因著兩個姑娘的緣故,所以便成立一個救濟會,取名葳基金。」

「逄霆大發善心?」逄檜面現古怪之色。(出差,至下周一,每日一更,望知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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