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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唐振國跟歐紅旗聊天的時候,唐歡沒有在旁邊听,他這時候正一臉壞笑的看著廚房門口那個正張大著嘴巴,手中還拿著一塊梅花蛋糕的張志堅。
「我我……」張志堅迅速把嘴里的半塊兒蛋糕咽下,接著又把手中的蛋糕放到背後,「啊,唐歡,你也來了,呵呵,那個,我本來要去叫你的,我,我不是故意不叫你的,這個,那個,這不是我以為你還在家吃飯麼。」
「哦……」唐歡笑著點了點頭。
其實唐歡一點也沒在意他叫不叫自己來吃蛋糕,他只是單純喜歡看到別人在自己面前尷尬的樣子,哪怕他是個孩子……很壞的惡趣味。
「那,你吃吧。」張志堅尷尬的把後面的蛋糕伸過來,「這個我還沒吃,剛出來的,還熱呢。」
「嘿嘿……」唐歡沒有接,依舊在笑。
「我,我……」看到他這樣,張志堅更尷尬,忽然,他好像想起了什麼,先是鬼鬼祟祟的來回看了看,發現沒什麼人注意這邊,這才湊近唐歡小聲道,「啊,那什麼,我跟林大慶他們約好了,等下天再黑點,咱們就去後院點火玩,本來打算過會兒等你吃完飯去叫你的,這下正好。嗯,還有,我那里還有幾個地瓜,正好咱可以燒地瓜吃。」
「哦哦?」唐歡的眼珠轉了轉,說實話,他有點心動了。
點火烤地瓜,多麼懷念的活動啊。
所謂的後院前院,實際上就是以廣播局主體辦公樓為分界線,辦公樓以南,也就是正面,就是前院或者大院,而辦公樓北面的地界,自然就是後院了。
1983年的時候,各地機關都開始搞建設擴充規模,廣播局那時候因為剛從廣播站升級為廣播局,因此要建設自己的鍋爐房、澡堂之類機關大院規範化的東西,再加上那時候單位擴充了大量人員,所以為了解決後續職工住宿問題,就打算在後院的大片空地多蓋一座筒子樓。
那時候建大樓不像後來的21世紀,還把建築工地圍起來,不讓外人進去,避免危險。80年代的時候,搞建築都是開放式的,水泥沙子跟磚頭都是隨便擺,所以那些施工的工地就是孩子們的樂園之一。當時的小孩兒經常去那邊玩轉頭跟沙子,當然還有捉迷藏。
所謂點火,就是指去廣播局那塊建築工地上隨便拿點磚頭跟沙子,然後在工地里壘一個簡易灶台,再去單位的倉庫里偷一些過冬的木頭松球之類的東西在里面燒火玩。當然這種點火通常不會白燒,一般都會燒一些東西,比如地瓜、栗子、花生、糖果之類的東西,反正有什麼燒什麼,有時候沒東西了,甚至連螞蟻蟲子什麼的也拿來燒。
最常見的玩火方式,就是事先在地上挖個坑,然後在這個坑的基礎上用磚頭做好灶台,之後放進木頭等易燃物品,接著點火。如果有東西燒,比如把地瓜,那麼就會在燒火之前,先把地瓜放進那個坑里,然後上面再放柴火燒,埋進去,之後在上面燒火,用這個方式把地瓜悶熟,有的時候忘了或者來不及,就把地瓜扔進火堆直接燒。
不可否認,玩這種活動比較危險,特別是小孩子,不過那時候誰在乎那個,哎呀呀,回憶啊,甜蜜啊……
「紅的白的?」唐歡又悄聲問。
「紅的紅的。」張志堅笑了笑,「都是紅地瓜,不是白的,甘甜甘甜的干活。」
就在唐歡點點頭,準備跟張志堅再說什麼的時候,老爹叫他了︰「歡歡,過來!」
「咳,你爹叫你呢。」張志堅連忙催促,說完,他似乎還怕唐歡回過問他,轉頭撒腿就往大門口跑。
「我說你怕啥,喂!」唐歡沖著他的背影笑了笑,「別忘了啊!去後院等著我,我等下就過去!」
……
當唐歡過來的時候,發現歐紅旗以及他老婆李玉琴都在,而他們臉上都有一絲疑惑。
「歡歡。」過來後,李玉琴先開口了,她指了指唐歡的那個作業本道,「告訴阿姨,我什麼時候教你音樂了?還有五線譜,我沒教過你啊,你是不是撒謊了?這可不對,你可是少先隊員。」
哇列,又是少先隊員,怎麼動不動都用這個來唬人啊……听到這里,唐歡暗自搖搖頭,這才笑著道︰「沒有別人,就是你教我的啊。」
「我?」李玉琴指指自己,「我教你我怎麼不知道?」
「對啊。」歐紅旗也在一邊幫腔納悶中,「你來我們家都磨蹭我給你做蛋糕,沒見你去找你李阿姨學什麼東西啊。」
「哦,這個麼,是我听的。」唐歡眨了眨眼,「你們家牆太薄了,每次來你家吃蛋糕,歐蘭姐姐總在學琴,而李阿姨也在說這個說那個,我听多了,自然也就會了。」
听到唐歡這麼說,李玉琴等人都呆呆的張大了嘴巴。
「嗯,很好,就是這個表情!哼哼。」唐歡暗自竊喜中。
「呼……」終于,李玉琴最先合上了嘴巴,搖了搖頭,接著對唐振國道,「唐科長,看來你們家孩子啊,還真,真是個天才,自己听听就懂了,估計那莫扎特也就這樣了。哎,哪跟我們芳芳似的,不是那塊料,教那麼多次都……這人跟人的差距咋就這麼大呢。」
「咳咳,這個麼,哎呀,也不能這麼說。」唐振國壓抑住暗自的竊喜,故作謙虛道,「小孩子麼,對這個感興趣而已,再說會音樂也沒啥……哦,對了對了,小李啊,你給彈一彈,看看好听不,我就看著歌詞不錯。」
「嗯,好,保證好听。」李玉琴一邊拿著作業本走向鋼琴,一邊道,「我一看就知道了,這曲子肯定好。」
很快的,曲子在李玉琴的手中彈了出來,而李玉琴也是這首歌在這個世界上的第二個演奏者。
當曲子流出來的時候,大家都開始靜了下來,連在里屋做作業的歐蘭歐芳也出來了,靜靜的听她們的母親彈琴,彈奏那首著名的《明天會更好》。
一曲終了後,大家都呼出了一口氣。
「這是我家歡歡做的?」听完後,唐振國再次感到不可思議了,他一開始只以為詞很不錯,至于曲子麼,一個孩子作的,能听得過去就不錯了,沒想到卻是這麼好听。
「不是我是誰。」唐歡聳了聳肩膀。
「唐歡哥哥。」這是忽然蹦出來的歐芳,「剛才那首歌,真的是你自己作的?」
「是啊。」唐歡再次笑了笑,「怎麼,你有意見?」
听到唐歡這麼問,歐芳搖了搖頭︰「沒有,就是覺得你很厲害,會自己作曲,而且這麼好听,我知道,作曲要很難的。」
「哦,這個麼,難易也要看情況了。」唐歡眨眨眼,然後故作囂張的一笑,「對我這樣的天才,就不難,啊哈哈哈……哎喲!」
最後那聲哎喲,是唐振國看不過他那個德行,在他頭上敲了一下。
「這孩子。」唐振國打完後,才笑著對歐紅旗道,「得意便猖狂,太容易驕傲了,得回去好好收拾他。」
「別的。」歐紅旗也笑著搖搖頭,「小孩子麼,有點成績想讓別人知道也沒啥,別挫傷了他的積極性。嗯,老唐啊,看來你們家還真出了個貝多芬啊。」
「啥貝多芬啊。」唐振國再次一笑,「我倒寧可出個愛因斯坦,愛迪生什麼的,呵呵。算了,那什麼,我來就是想求證這個事情,既然都明白了,我先回去了就。」
「別的。」看著唐振國要帶著唐歡走,李玉琴先不干了,「別走,唐科長,難得來一次,哦,還有,你們家歡歡這麼有才華,只是听听就會,我想,以後干脆我真的教他,讓他在音樂的殿堂走的更順暢,起碼,我可以教他彈鋼琴。」
「這樣不好吧。」唐振國看了看站在一邊瞪著一雙大眼楮的歐芳,「你還要教自己的孩子,這……」
「她?」李玉琴看了看歐芳,氣惱的搖了搖頭,「蘭蘭要考試了,功課重,再說她年紀大了,不適合學這個。芳芳呢,我倒是想教她,可她沒這個天賦啊。听音不準,手指也笨,算了,我是不抱希望了,音樂這東西沒天賦就是沒天賦,再怎麼努力也成績有限,我啊,還是下功夫教你們家孩子吧……怎麼,唐科長是不是看不起俺,認為俺不配教你家孩子啊?」
「呵呵,瞧您說的,我哪能那樣想。」唐振國搖搖頭,「那行,打今兒起,我們家歡歡就是您徒弟了。」
說到這里,他叫過唐歡︰「歡歡,快,鞠躬,叫老師。」
「老師。」唐歡听話的鞠了一躬。
「好好。」李玉琴滿臉微笑,「算了,都鄰里鄰居的,別那麼多客套,那什麼,歡歡,要不咱們現在就學?我先教你鋼琴的基本……」
「別的。」唐歡眨眨眼,「這個,我今天狀態不好,再說也沒心理準備,嗯,不如改天?改天再學如何?」
「嗯?狀態不好?」听到這里,唐振國疑惑起來,「學彈琴你有什麼狀態不好?你知道不,你李阿姨的鋼琴水平,別說咱縣里,就是市里也是數的著的,你……」
「算了唐大哥。」看到唐振國要繼續訓斥,李玉琴連忙阻止了他,然後對唐歡笑著道,「歡歡,對阿姨說,你怎麼了?身體不舒服?還是別的原因?」
「哦,我約好了跟張志堅他們玩,他們現在都等著了,你沒看張志堅早都跑開了?」唐歡眼珠一轉,笑了笑道,「爸爸總跟我說,說男人麼,就必須千金一諾,說好了就必須算話,我是男人,所以我就得去找他們啊,你們說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