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慧琴覺得很無辜,也很害怕,他沒想到來到香港這里後,又被抓了一次。
面對調查人員的詢問,她只是搖頭搖頭再搖頭,當然在事實上,她真的什麼也不知道。
不過這一次,她不需要再在拘留所呆一個星期那麼久了,因為香港目前的司法相對來說還比較的公正,講求證據第一。所以很快的,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他就被一個西裝革履,神色冷淡,顯得很有派的中年男人給帶了出去。那個男人告訴她,他姓林,是她的律師,而現在,她已經沒事了。
原來,當唐歡在陳彼得辦公室听到林美玉說自己老娘被抓後,也是嚇了一跳,不過很快他就冷靜下來,立刻問陳彼得有沒有辦法。陳彼得呢,也的確有辦法,他的辦法就是打電話,找律師,而他打的電話,是香港目前最出名的律師行之一,士打律師行。
就這樣,陳彼得給那個林律師打完電話後,立刻帶著唐歡去了士打律師行。由于事先有過要求,約定給的價錢又高,因此接待他們的,是一個表情比較冷淡,自稱姓林,名叫林敬業的人。據說林律師是士打律師行里的資深律師,非常擅長經濟類案子。
找到了林敬業,然後唐歡又詳細的說明了事情的經過,而這個林律師不愧是資深律師,三言兩語就抓住了脈絡。
林律師認為。唐歡雖然是拿自己母親身份證進行投資,但王慧琴是他地監護人,因此責任人還是王慧琴,並且王慧琴又是這次股災中為數不多的得益者,還是暴利那種,所以事後調查科的人就很自然的按照交易記錄上的資料抓了人。不過,林律師還說,這個案子其實很容易打,甚至根本就不用打。因為警方根本就不夠證據,或者說沒有證據起訴。
他說,王慧琴作為一個剛從大陸申請來港的人。毫無背景,也毫無金融方面的經驗,加上原始資金也很少,也就沒能力進行所謂金融詐騙。至于說唐歡一個孩子的。更是可以讓人忽略了。
所以。這件事情完全可以這麼說,也就是王慧琴只是把錢交給陳彼得投資股市,具體操作都是陳彼得。在這個過程里,王慧琴只是一個投資人的身份,本身沒有參與交易過程,也不具備參與地能力,這自然也就不構成金融詐騙的可能。
至于陳彼得呢,作為一個股票經紀,自然可以根據自己的專業眼光進行投資。他是有可能進行金融詐騙地。不過在這個交易的過程中,陳彼得本身沒有資金投入運營,他所得的款項,只是一個股票經濟從客戶身上得到的正常佣金。再者說,事前陳彼得跟王慧琴互不認識。這樣一來。陳彼得也沒有詐騙地動機跟必要。
再簡單點說,這個事件中地投資人跟獲利人都是王慧琴。但王慧琴在這過程中沒有參與操作,至于操作人陳彼得卻又沒有投入資金。
經過這樣一轉,事情也就很簡單了,只能說這次的暴利,陳彼得的投資眼光好,而王慧琴走大運而已。或者再明白點說,這次警方拘捕王慧琴,根本就毫無證據,只是基于懷疑的原則,擅自扣留而已,頂多就是個協助調查的名義。s如果沒有自己這樣的律師出面,她最多四十八小時就會被釋放,現在有了自己出面,則不用那麼久,應該很快就可以出去了。
至于說在這個過程中,王慧琴會不會亂說出什麼,這更容易,因為據唐歡說,他母親根本什麼都不知道,從頭到尾都是自己慢著老娘做的,既然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了,也就說不出什麼了。
就這樣,林敬業再簡單的分析了這個事件之後,就跟著唐歡等人來到了警局,把王慧琴給帶了出來,整個過程不過半個多小時,這還是加上在路上地時間。
等王慧琴帶著忐忑心情與林律師走出詢問室的的時候,第一時間就在過道里看到了正跟一男一女站在一起的唐歡,于是,她不再頻頻感謝身邊那個西裝革履很有派頭的男人,而是迅速就跑了過去,一下蹲下,緊緊地抱住了唐歡,眼淚再也止不住︰「兒子,不怕,媽媽沒事,沒事,兒子,不要害怕了,媽媽真地沒事了!」
「媽……」被抱住的唐歡艱難地開了下口,但卻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什麼。
是的,自己母親的這兩次被抓,實際上根源都在自己這邊。
第一次,自己弄了個蛋糕買賣,然後卻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學鋼琴,就算有空閑,也是神思恍惚的胡思亂想,從來沒有過多關心自己老媽的生意到底怎麼樣,而且明明事先意識到這里面可能發生的危機,卻糊里糊涂整天不知道干什麼的忘掉了,結果,老媽被人抓走,受了一個多星期的牢獄之災。
第二次,自己趁著父母都有點恍惚的勁頭,花言巧語的說服了老爸老媽,又偷偷跟老媽先斬後奏的來到了香港。之後,他瞞著自己老娘,拿著她的身份證去搞風搞雨,卻沒想過自己用的都是母親的身份證,將來出問題了,也是自己的母親承擔責任,畢竟,自己只是一個孩子。
可笑的是,他還想萬一失敗就跑路,卻沒想到要跑路也需要時間,而那些做高利貸的肯定消息都很靈通,萬一自己在這次股市失敗了,他們一定會第一時刻找到自己家,時刻盯著自己老娘。也就是說,自己所謂到時候就跑的想法,只是一廂情願而已,真到那個地步。未必能也走得了。要是真地走不了,自己雖然未必害怕,因為自己有能力通過別的方法迅速賺到錢,但也會讓老娘因此擔驚受怕……看來,自己在很多地方,還是想的過于天真了,並不是說自己是個穿越者,也不是說自己實際上是三十多歲,就可以小看周圍的任何人。可以居高臨下的俯視這周圍的一
自己過去,不過就是個曾經叛逆過一段時間,後來又老老實實在一個小***里生活的小老師而已。並非什麼大人物!
「媽……是我不好。」被抱住的唐歡遲疑了一下,終于說出了這句,「媽,我錯了。」
「說啥呢。傻孩子。」王慧琴模了模唐歡的頭。又擦了擦自己眼角地淚光,「你看,我這不都沒事了麼,媽不改哭,讓我兒笑話了,呵呵。走,咱回去。」
「嗯。」唐歡先向王慧琴點了點頭,這才轉頭對旁邊的陳彼得道,「不多說什麼了。總之謝謝了。」
「呵呵,應該的。」陳彼得微微一笑,擺了擺手,又看了看旁邊地林律師,「再說。你更應該謝謝林律師才是。」
「我知道。」唐歡點點頭。又向那個神色冷淡的中年男道,「林律師。謝謝了。」
「不客氣,我的分內而已。」那個林律師微微擺了下手,接著提了下手提包,「如果再有什麼事情,就給我打電話吧。好了,我還有事,不打擾你們團聚了,先走了。」
說完,這個林律師微微一點頭,就大步離開了,整個過程,都顯得那麼的……酷。
接下來,唐歡就跟王慧琴坐上了陳彼得地那輛豐田車,由陳彼得開車,一直把王慧琴跟唐歡母子倆送回了家。
等送到樓下,陳彼得並沒有跟著上去,因為他地拷機忽然響了,他看了看號碼之後,就說還有事情,自行駕車離開了,因此,最後是唐歡以及林美玉陪著王慧琴回了家。
回到家之後,林美玉本想就此離開,但唐歡卻說,等下還有事情要問她,于是,林美玉就留了下來。然後,唐歡陪著王慧琴回到了她的房間,並且把事情的經過簡單扼要的全部交代了清楚。
沒想到的是,等听完這一切之後,王慧琴卻沒有任何的吃驚,哪怕是听到自己兒子賺了一億五千萬的時候,也只是微微皺了皺眉頭,這反而讓唐歡感到有些吃驚。
這可是84年,一億五千萬,就算在香港,也絕對是個天文數字,這對剛從北城縣出來,過去工資才幾十塊錢,就算開了蛋糕店,也頂多見過萬把塊錢的王慧琴來說,不該這麼冷靜才是。
「唉,我就知道,是你做的。」終于,王慧琴嘆了口氣,愛憐地模了模唐歡的頭,「兒子,其實來香港的時候,我就知道你是早有預謀。當初,你先說要全家來港,可你爸不同意,然後,你又說服了你劉老師,打著讓你劉老師去香港發展的幌子。事後,你對我說,反正我也沒事做,不如陪著劉老師去香港散散心,對麼?就這樣,你爸才同意你我來這里,可是,我來這之後馬上發覺不對,因為你那所謂香港朋友的安排,很顯然不是讓我暫住,也不是讓我來游玩,而是要長期呆在這里,對麼?」
听到她這麼說,唐歡默不作聲,只是點了點頭。
「嗯。」王慧琴點了點頭,收回了撫模唐歡額頭地手,「接下來,我居然拿到了那個身份證,據說,有了這個,我就是香港人了,可以在這里長期居住……這,也應該是你早就安排好地吧?」
看到唐歡再次默不作聲的點了點頭,王慧琴再次嘆了口氣,繼續道︰「其實那個時候,我已經知道你要做什麼了,不過,我還是相信你,按照你地意思留了下來。因為這些事情,我是絕對做不出,不,連想都想不到的,可你卻做到了,所以,我相信你一定有你的理由,也有能力。此後,我去學粵語,又跟著小莉與劉老師做著做那,而在這個過程中,我也確實承認,香港的確是個好地方,車多人多,什麼也都方便。我本來以為,我們就會這樣過了,然後你就會悄悄把你父親接過來,可,可你又忽然給我來了這麼一手……兒子,你,你……哎,看來,我真的是不了解你了……說實話,如果不是我確定你是從我身上掉下來的肉,確定你對以前的事情都記得很清楚,也確定這世界上絕對沒有鬼神的話,我,我還以為你換了個人呢。」
「媽……」
「你不用說了。」王慧琴忽然皺著眉向唐歡擺了擺手,「雖然你做什麼我不了解,但從這麼多事情看來,我兒子真的是個了不得的人,是要做大事的。所以,今後你要做什麼,就去做吧,媽不攔著你,只是,只是你事先跟我說一聲就好了。還有,你還小,不是什麼事情都可以解決得,遇事一定要小心,做事不要太草率,然後,如果在外面遇到不順心的事情了,就回來跟媽說,不管怎麼樣,你都是媽的好兒子……好了,媽累了,想休息一下,你先出去吧。」
唐歡看了看上床躺下的王慧琴,張了張嘴,還是沒說出口︰原來,母親一直在為我著想。自己重生後這麼長時間,自己總是自以為做的事情都是超前的,是正確的,有一種眾人皆醉我獨醒的優越感,從來沒想過周圍人會不會因此有什麼困惑。而自己的母親,盡管對自己做的很多事情都不明白,但她就是憑借母親的本能,一直在疑惑中關懷著自己,理解著自己,也保護著自己,可自己呢,卻陷入在一種自高自大的境地中,忘卻了這一切。其實,如果沒有母親,自己一個小孩兒,現在能做什麼?而自己做的這一切,是不是有利用老媽的嫌疑呢?現在是沒出事情,可萬一出事情了呢?還不是母親替自己擋著?
想到這里,唐歡忽然感覺心口有點悶,他忽然不敢看自己的老媽,只是慢慢的向門口走去。
就在他要打開門出去的時候,忽然回頭道︰「媽,謝謝你對我一直以來任性的理解與寬容,有些事情,我目前真的沒法解釋。不過你放心,我以後做事會小心的,也一定會先告訴你,然後,然後我們也一定會過上好日子的!」
「嗯。」背對著他躺下的王慧琴揮了揮手。
看到這個情況,唐歡嘆了口氣,這才悄悄的打開門出去,又悄悄的關上門。
「伯母怎麼樣了?」唐歡出來後,正在客廳的沙發上看雜志的林美玉立刻站起來,輕聲的道,「有沒有受到驚嚇?需不需要去看看醫生?」
「不用了。」唐歡擺了擺手,接著抬頭看了看林美玉,皺了下眉毛,然後就自顧自向自己的房間走去,「你跟我來,我有點事要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