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墨文洗完碗筷,打算到衛生間去看無情是怎麼洗衣服的。突然一個有點惡趣的場景在楊墨文腦中浮現,想到無情笨手笨腳把一堆衣服搓來揉去也洗不干淨,反而把自己濺得一身泡沫的狼狽樣子,楊墨文就有點邪惡的期待。
這家伙邊走向衛生間邊拿出手機,打開攝像功能,打算侵犯無情的肖像權,拍下她狼狽的樣子,算是有個小小的籌碼,美女不是都注重形象嘛,等今後無情要對自己動武的時候自己就拿出攝像來小小的威脅一下無情,看看能不能使得無情對自己溫和些。
楊墨文的這種想法若是讓正在幫他洗衣服的無情知道,很可能當即就扔下衣服沖出衛生間先暴打他一頓再說,誰讓這家伙這麼沒良心,人家幫他洗衣服他不感謝,反而想握住點人家的把柄,世界上有這麼無恥的人嗎?
其實楊墨文也是不想太被動了,每次一見無情仗著功夫了得,威脅自己要一掌打死自己,他就郁悶得不得了。
這個世界不是武俠世界,沒有真正的神功秘笈,人要練點功夫不容易。對于無情的功夫,楊墨文有自知之明,知道就算自己跑到部隊去讓王虎不吃不喝的操練自己,自己也打不過無情,她那小小的柔掌一出招就像一座泰山似的壓得自己毫無反抗之力,任憑無情追著打,男人的面子都快被打沒了。
楊墨文老早就想掌握點主動,扳回一些劣勢啦,好制衡制衡動不動就喊打喊殺的無情,既然真功夫拍馬也趕不上無情,那就針對無情的弱點下手,在他看來,無情再怎麼冷傲也是美女,美女當然在乎自己的形象啦。若是能拍攝到無情狼狽的一面,相信無情會顧忌自己的一些威脅,不敢動不動就要扁自己啦!
想到今後可能擺月兌無情的武力逼迫,楊墨文就顧不得鄙視自己的行為是多麼的不夠光明正大了,管他無恥不無恥,這都是被無情逼的︰「唉,無情害得自己光明磊落的形象不在,自己的一世英名也付之東流,無情真是害我不淺吶!不知道有多少兄弟姐妹知道咱這種行為會罵我無恥呢,嘿嘿,我只好拿無情這個罪魁禍首來出氣嘍!」
楊墨文這厚臉皮的家伙很會開導自己,就短短的十幾步路程,他心念轉動之下,就給自己找了個說得通的理由,不鄙視自己,不對無情心懷歉意了,反而迫切的希望自己的想法能成為現實。
「咦,無情,你怎麼沒有…沒有洗好呀?」楊墨文輕手輕腳的來到衛生間門口,打算趁無情不備之下拍下無情狼狽的樣子,但令他感到驚訝的是,無情身上一點泡沫也未濺得,動作很熟練的在搓著衣服,跟楊母平時洗衣服時的那般洗法差不多,一副很會洗衣服的樣子,跟他腦中幻想的狼狽形象天差地別,自己的計劃落空,失望之下,驚咦出聲,幸好他反應夠快,及時改口的同時將手機飛快的放進了衣服口袋里。
听到楊墨文的驚訝聲,正在專心洗衣的無情抬起頭來,看到楊墨文跟個門神似的站在門口,一臉失望的樣子還沒消失,就猜到他是認為自己不會洗衣服想來看自己的笑話的,便白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道︰「哪有那麼快就洗好了?你以為洗衣服只是泡在水里打濕後加點洗衣粉放在洗衣機里洗洗甩干就行了啊?哪有那麼簡單?」
頓了頓,無情接著指點道︰「跟你說,要把衣服洗干淨,先要把衣服放在盆里加清水洗幾遍,將能直接清洗掉的污漬洗去,然後倒掉污水,再加入適量的清水,最好是溫熱的清水,再放適量的洗衣粉,攪拌均勻後再將衣服浸泡其中十分鐘左右,然後用手將衣服搓洗干淨,再用清水清洗,除去第一次清洗後沒有洗掉的污漬。第二次清洗完後,這時要注意,有些衣服是不能放進洗衣機里攪拌的,所以得將可以用洗衣機清洗的衣服選出來,放進洗衣機里,加水加洗衣粉,開始用洗衣機清洗第三遍。在洗衣機自動洗衣的時候,就可以回過頭來將盆里那部分不能放進洗衣機里洗的衣服加水加洗衣粉後,用手再清洗一遍。第三次去除最後的污漬,衣服就洗干淨了。當然,如果洗的衣服少,可以不用洗衣機洗,整個過程直接手洗也不會花多長時間和精力。」
說了這一通,無情回想了一下有沒有說漏的,然後又對著楊墨文說道︰「洗衣服的大體過程就是這樣子了,你記住了沒有?會洗了沒有?」
「我沒記住,我不會洗!」楊墨文擺著手搖著頭,急忙叫道︰「我暈,洗個衣服搞這麼復雜,我都听不懂你在說什麼,有必要搞得那麼繁瑣嗎?照你這種洗法,我看衣服沒有穿爛就先被你洗爛了,再說,把衣服洗得再干淨,往身上一穿,還不是沒穿多久就又髒啦?」
楊墨文就怕這麼麻煩的洗衣服,他以前上大學時往往是把自己的髒衣服堆在一起,沒換的了,才抱出來放進盆里加點水浸濕後加上洗衣粉泡上幾分鐘,然後隨便搓幾下意思意思就用水清洗完就涼上了。他還覺得他那種洗法又快又簡單,而且自認為洗得也還算干淨。
後來假期回家楊墨文也這麼洗,楊母看了,說他的洗法不對,洗得不干淨。楊墨文卻嘴硬,堅持認為自己的方法適用,恁是不按楊母說的步驟洗。楊母只好把他洗過的衣服統統重新洗了一遍,也不讓他今後再洗衣服了,說他是在浪費水和洗衣粉。
「那照你這麼說,你也別把飯吃飽了,反正你吃飽了過不多久就又餓了。」無情不滿的反駁道︰「哼,你別給我裝啦,以為我不知道你這家伙很懶嗎?」
「誰裝了?誰懶了?再說人怎麼能跟衣服相比呢?」楊墨文死不承認的耍賴道。隨即又有些好奇的問道︰「無情,你說你連在廚房里洗個碗都笨手笨腳的,你怎麼可能洗得干淨衣服呢?」
「你才笨呢!」無情又白了一眼楊墨文,沒好氣的說道︰「這是兩碼事好不好,我不用自己煮飯吃,當然對廚房的事一時不適應啦,但我有經常洗衣服,我能不把自己的衣服洗得干干淨淨的嘛?哼,誰像你一樣,不注重自己的衛生!」
「得了,你不用跟我炫耀擠兌我啦,你在這里慢慢的洗吧,我回房間上我的網去。」楊墨文仍下一句話就回自己的房間去了。無情只能搖搖頭,繼續幫楊墨文洗衣服了。
楊墨文打開電腦,在網絡上查看了一下有關自己的信息。看到很多人在網絡上評論他的汶川之行,不由回想起在汶川的經歷,也不知汶川最近變得如何,當即便專門搜索出有關汶川方面的信息,瀏覽後,見汶川的情況基本已經穩定,政府也在花大精力組織汶川的重建工作。楊墨文相信汶川的情況會越來越好。
上了一會網,楊墨文把自己關心的事大體的了解完後,就沒心思再瀏覽網頁了。無聊之下放出一首《黃飛鴻》的主題曲,然後就跟著音樂的節湊隨意的練起拳法來。
這麼些天,楊墨文有些頹廢,也沒練過功,他也有些擔心自己的身手會退步。練功夫就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自己起步晚,更得堅持練習。雖然再練也不會成為什麼絕頂高手,但練拳好處還是不少的,強身健體不說,當遭遇流氓惡徒的時候,也多幾分自保的能力。
「吆喝,你這三腳貓的功夫練得挺起勁的嘛!」正在專心打拳的楊墨文听到無情的吆喝聲,便向無情望去。只見無情靠在門邊,抱著雙臂,饒有興致的看著自己,笑道︰「墨文,要不要我們對練一下,我順便指點你幾招,幫你提高提高?」
楊墨文听了,哼了一聲,不服氣的使出全身本領繼續自顧自的練了起來。待音樂播放完,楊墨文同時收拳回氣,方才對著無情無情不服氣的說道︰「誰稀罕你指點!哼,你還不是因為練功夫的時間比我長久才暫時比我厲害的,有什麼好得意的!」
「我哪里得意啦,我是看你功夫太差,怕你以後被別人欺負,好心想幫你提高提高身手的,你怎麼不領情?哼,真是好心當成驢肝肺!」無情委屈道。
「哼哼,你不欺負我就謝天謝地啦!」楊墨文才委屈加郁悶呢,想起自己的功夫差無情太遠,被無情老以拳腳欺壓自己,他就很不爽,沒好氣的道︰「你衣服洗完了?」
看到楊墨文一臉委屈郁悶的表情,無情樂了,呵呵的笑道︰「衣服幫你洗得干干淨淨的,已經涼好了。」
「那你還留在這里干嘛?難道是…嘿嘿……」楊墨文故意拖著音調,頓了頓,擠兌著嘿嘿笑道︰「難道是你想留下來陪我談談情、說說愛?嘿嘿,還是想直接對我做什麼?」
「楊墨文,你這個混蛋,你胡說八道!」無情惱羞成怒的冷喝道︰「我是叫你和我一起去看玉涵的,你今後少在我面前油嘴滑舌,不然我一掌打死你!」
楊墨文一听無情又說要一掌打死自己,就激動的叫道︰「靠,老子不就隨口開個玩笑嘛,你能不能不要動不動就威脅我要打死我啊?真是氣死我了!」
「哼,我還沒出掌呢,你激動什麼?要是別人敢對我油腔滑調、胡說八道,現在肯定已經倒下了,你已經夠幸運的啦!」無情冷哼道。
見楊墨文一副臉紅脖子粗的樣子,無情還真有點擔心他失去理智一沖動又不知死活的向自己挑戰。到時候自己一旦接受他的挑戰的話,要教訓他,很可能又狠不下心打他,他若看出自己對他心軟,豈不認為自己只是嘴上說說,並不是真的要打他?這樣他就不擔心自己會打他了,那自己以後再想用武力壓制他就沒有威懾力了!而要是自己不接受他的挑戰,那他豈不認為自己心存顧忌,也認為自己不會真個打他?那他那張嘴豈不會說出更氣人的話?這接不接受挑戰對自己似乎都很被動!
無情轉眼的功夫,就察言觀色,心思轉動,並沒有捏著楊墨文的軟肋死死不放。她可不想楊墨文給自己來個魚死網破,以她現在內心對楊墨文的態度,跟楊墨文這自私又邪惡的家伙挑明著干,吃虧的肯定是自己,所以不能把楊墨文逼急了,要松緊自如,緩急有度,這樣才能以自己優勢繼續在一定程度上脅迫楊墨文就範。
幾乎是哼著說完,無情就有了決斷,轉移話題的笑道︰「墨文,我們走吧,玉涵可能等得心急了。」
「媽的,真倒霉,遇到無情這種性格又怪又不講理的野蠻女人!老子也就開個玩笑,算是油嘴滑舌嗎?比老子更油嘴滑舌的人多了去了,那些哥們不光對女人油嘴滑舌,還動手動腳呢,怎麼不見那些女人像無情這樣動不動就羞怒的嚷著要打死人的?相反那些女人還很享受的投懷送抱呢!靠,也就老子命苦,偏偏面對的是無情,更要命的是老子還打不過這母老虎,我日子難過!」
楊墨文暗暗的為自己鳴著不平,不過他也知道,無情的話不假,要換成別人像自己那樣調戲無情,別管有心無心,肯定會被無情直接打趴下,看來無情還是給自己幾分面子的。楊墨文郁悶的開解著自己,余氣未消的哼道︰「走吧,去看玉涵!」
楊墨文根本就不知道無情也會有那麼剔透又復雜的心思,其實這主要是因為楊墨文沒有好好的去了解過無情,而他對無情一直都看走了眼。
對人們來說,第一印象是很深刻的。楊墨文和無情第一次在新知書店見面就對彼此的印象很不好。
對無情來說,她認為是楊墨文欺負了玉涵,認為楊墨文是一個沒有資格讓自己多理會的臭男人。而對楊墨文來說,他認為無情就是一個憑點姿色裝冷傲,還蠻不講理的刁蠻女人,對這種人,他也是很厭惡的。
後來兩人的針鋒相對更令二人彼此厭惡。無情是厭惡楊墨文跟玉涵搭訕並慢慢接近。楊墨文則是厭惡無情的糾纏不休、無理取鬧,搞得自己好像天生就招人厭似的,都不由懷疑起自己的人品來。
直到兩人那次「龍鳳灘」決戰之後,雖然都讓對方吃了虧受了傷,剛開始恨不得對方死無全尸,但隨後發生的一系列事情,卻讓兩人心中多了一份患難與共的感覺。
無情更夸張,直接在那患難與共的情誼引發下漸漸萌生了對楊墨文的愛意。而楊墨文對無情的厭惡也漸漸消失,反而覺得無情雖然有時很野蠻,很不講理,但待朋友絕對真心,個性也爽直,是喜歡就是喜歡,是討厭就是討厭,加上無情對任何男人都是不假辭色,所以楊墨文心里也就平衡了不少,開始有種與無情做朋友也不錯的想法,想到無情中過自己的陰招過,就認為無情性格太耿直,直來直去,不知忍讓,不諳世事,不知人心險惡,只是一個功夫高強但頭腦卻簡單的野蠻任性美女,又想到以無情的性格容易得罪人,竟然有些擔心無情也會中別人的陰招,被別人傷害,還時不時的提醒一下無情,想讓她改變一下性格和觀念。
但無情好像一點也沒听進去,讓楊墨文總是無語,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感覺,有時候急得想敲破無情的腦袋,灌輸點自己的處事觀念進無情的腦里。
因為一系列的誤導,讓無情表面上的性格特征在楊墨文的心中定了型,使得楊墨文認為無情不是一個心思細膩的女孩,他也就慢慢理解了無情的刁蠻、任性、冷傲等個性。
在其後兩人的相處過程中,雖然兩人也不知為啥一見面就跟一對天生的冤家似的針鋒相對,但楊墨文針對無情無緣無故的突然發難,除了口頭上反抗反抗並沒有真個跟無情計較,反而覺得斗斗嘴皮子也是一種樂趣。特別是在玉涵的生日派對上,被人羞辱的楊墨文感覺到無情總在支持自己,他就很認可無情的處事風格,心中徹底認可了無情成為自己的朋友。
楊墨文認可的朋友可不是平時因為相互客套而稱呼對方是朋友的那種意義上的朋友,他自認為朋友是可貴的,一個人一生能結交一兩個真心相交的朋友就已經很幸運了,無情就是他幸運結交的朋友,他當然更真心相待了。
所以,當無情以傲慢的姿態針對江海雲和沈古風,甚至當著眾人的面直接動手教訓沈古風後,楊墨文怕江海雲和沈古風為了報復無情而在她背後耍陰招,便提醒無情注意,還讓無情有情況就找自己幫忙,甚至最後他決定和玉涵分手離開君悅酒店之前直接警告別人不準誰傷害玉涵和無情,他就是真心實意把二女當朋友看的一種表現。
在楊墨文看來,無情的弱點太多了,僅憑她性格太直,個性太傲,又缺乏心機就足以讓別人利用了。所以他真擔心無情在這個復雜的混亂的社會會吃虧。
卻不知,無情沒吃虧,他自己反而經常被無情牽著鼻子走,感覺老被無情壓制著似的,每次無情用武力威脅他,都讓他有種「秀才遇上兵,有理說不清」、「紳士男遇到刁蠻女,沒處講理」的憋屈感覺。又因為他把無情當做朋友,除了口頭上佔佔便宜,也不會再跟無情耍什麼陰謀詭計,所以每次一到自己佔點上風就受無情武力壓制的時候,他就感覺既無奈又郁悶。
不過這也怪楊墨文自己,誰讓自認看人很準的他先入為主的認為無情是個頭腦簡單的女人呢,其實無情的心思剔透著呢!
反正這人就是這麼復雜,心思活躍,人與人之間相處時的斗智就像一個為了調節生活樂趣的小型戰場,你來我往的搶佔主動,就是不安分些,思維活躍得連睡覺都要做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