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決了困擾多日的難題,張銳的精神完全放松下來。接下來的半個月里,他都在開遠附近游玩,走遍了附近的山山水水。直到下過今年的第一場雪,才返回開遠港。
這一日,他把衛子益叫來,問道︰「子益,你接手開遠港的事務有些日子了,有什麼困難嗎?」
「難事肯定有,不過請主公放心,再難的事情屬下也會想辦法解決的。」
張銳就是喜歡自信、干練的部下,衛子益的回答,甚合心意,他滿意地說︰「既然如此,我就放心了。我明日就會離開這里,以後這里的事情都拜托給你了。今後,如果遇到你自己解決不了的事情,就寫信告知我,大家一起商量著解決。其他能夠解決的,你盡管放手去做。」
「屬下記住了。」
「對了,還有幾件事情你要記住,盡快解決。」
「主公請講。」
「這次,我和張忠去查看了修路的工地。目前為止,所修的路段幾乎都在山間,兩側全是濃密的森林。張忠說,山林中常常竄出猛獸傷人,大家在干活的時候,還要防備野獸偷襲,因此道路的修建進度一直比較慢。到了晚上,更是誰都不敢出營帳,唯恐被夜里出來覓食的野獸拖走,不時還有野獸闖入營區,鬧得大家整晚不安寧。」
衛子益露出為難之色︰「主公地意思是要多增派武士跟隨修路隊。為他們提供保護?但開遠這邊總共只有武士三百人,張總管已經帶走二百五十人,剩下的五十人要負責整個港區的安全,再沒有多余的人派出,要不主公再派些過來?」
張銳搖搖頭說︰「家中武士、騎士數量有限,分派到各處的錢莊、商戶之後。安江莊園也只剩下百余人,他們的任務也很繁重,所以沒有多余地人手可以抽調過來。」
衛子益對家中的情況大致也了解,知道張銳說的是實情,他一時也想不出好的解決辦法,只得說︰「那麼,且容屬下再想想辦法,屬下保證盡快解決這個問題。」
張銳在回來的路上已考慮到了一個辦法,見衛子益沒有提出解決辦法來,便說︰「我倒有一個建議。你不妨考慮一下。當年我在烏孫州率部進山剿匪時,叛匪們經常會在夜晚來騷擾我們。你猜我用什麼來對付叛匪?」
衛子益想了一會兒,搖頭說︰「屬下不知。請主公明示。」
張銳大笑︰「我們用狗來對付偷襲營地的叛匪。」
「用狗?」衛子益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要是狗都能站崗放哨了,那還要哨兵干嘛「你還別不信。有狗守夜,我們每夜都睡得安穩,就連叛匪偷營時,也不用集合起來戒備。」
衛子益見張銳說得認真,也不由得不信。只是心里琢磨,只用狗就能對付偷營的叛匪?那些叛匪也太飯桶了吧。
張銳見衛子益將信將疑,便把當年進山剿匪的詳細經過講述了一遍。衛子益听罷暗暗稱奇,世上竟有外貌如同小牛犢一般。能與虎豹相搏的狗。真是這樣,那還是狗啊?「這種狗只有番州有嗎?」
「對。只有番州才有,它地名字不叫狗而叫獒。你可派人去番州收購一些番獒。要多收一些幼仔。」
衛子益不解地問︰「為何要多收幼仔?」
「番獒戀主,大多數一生只認一個主人。它一旦發起狂來,只有主人才能喝止住它。而番獒認主的階段是幼仔期,因此多賣些幼仔分派專人飼養起來,這樣以後才能約束它。至于成年番獒。要買最好將其主人一起雇佣來。別買來後反成了新的禍害。」
衛子益心里有了主意︰「既然如此,屬下索性多買些種犬。我們在本地培育番獒。再把每只幼仔分配給護衛和監工,讓他們專門負責修路隊地安全。只是到番州買狗路途遙遠,這事恐怕今年完成不了。」
「這是我要對你講的第二件事。初雪已降,冬天快來了。濱海州冬季嚴寒天氣雖然時間還不如安江不長,但寒冷程度遠遠超過安江。因此,我想在最冷的季節里,修路工作要暫停下來,將那些犯人都召回開遠。你安排他們做些別的事情,待明年春暖花開之時,再派出去繼續修路。」
冬季修路,本來進度就非常緩慢,一整個冬天也修不了多長的路,如果再把修路的犯人凍死凍傷,就更是得不償失了。冬季暫停修路,也是明智之舉。衛子益心想,把犯人集中到開遠,讓他們在開遠修建道路或是房屋也是可以的。
衛子益點頭答應,張銳又道︰「還有一件事,最近和鄯會送來一批婦人。你把她們許配給表現好的犯人,再為他們單獨修建的住所。」
衛子益暗稱此計甚好,讓犯人們看到努力工作的前途,就能大大激發其積極性,讓他們甘願更賣力地做事。只是他奇怪,和鄯從哪里找來這些婦人,便好奇地問張銳。
張銳雖然信任衛子益,但私藏俘虜之事牽連太廣,知道地人越少越好。就只對他解釋說,利西族在平叛時俘虜很多奴隸,奴隸多得甚至都快養不活了。正好家里缺少人,所以與利西族頭人達須商量,從他那里的購買奴隸帶到開遠來。首先送過來都是女奴隸,以後陸續還有男奴隸送來。
衛子益知道主公的二夫人便是達須地妹妹,妹夫家要購買奴隸。達須理當鼎力相助,說不定還可能是免費相送地。得知這個消息,衛子益心中大喜,因為開遠現在最缺的就是人,別管是哪兒弄來的人,也無論是男是女。只要是人,他就照單全收。
兩人正在商議,如何安置、分配女奴之事,一名管事進來稟報,說有一批發配的犯人送到。衛子益接過新到犯人名單看了起來。張銳本不在意這個名單,因為自從三座碼頭修好之後,每隔十幾天總會有一批犯人送到。用船運送犯人,更加快捷、便利,因此北方沿海數州,基本都把發配地犯人集中送來開遠。
衛子益看過名單笑了。對張銳道︰「主公,這批來地犯人,竟然是豫州和並州地。以前這些犯人都是送去西部地。現在也送到我們這兒來了。」
張銳也吃了一驚,心想,難道是蕭禹在暗中幫忙?否則為何這兩州的犯人都送到自己的領地上來了?伸手接過名單,隨意瞄了一眼,忽然在名單中發現一個熟悉的名字。
為了弄清楚此人是否確是自己認識的人,他對站立在門口的王德化吩咐道︰「你去把新到犯人中的賀長盛帶來。」
王德化答應一聲轉身而去,衛子益奇怪地問︰「主公,難道您認識這個叫賀長盛的人?」
張銳回答道︰「我以前在帝大時的一個同窗叫賀長盛,後來听說他去了豫州任職,不知是不是他。所以叫來看看。」
衛子益笑道︰「屬下看希望不大,天下同名同姓之人甚多。既是主公在帝大時地同窗,怎麼可能被發配到開遠來?」
過了一會兒。王德化把人帶到。賀長盛一進屋,張銳便驚訝地站起身來,迎上去一把拉住他的手道︰「賀兄,真的是你?」
賀長盛抬頭看到張銳,也驚訝得瞪圓了眼楮︰「三郎。你怎麼會在這里?」
張銳親熱地拉著賀長盛坐下。笑道︰「開遠是小弟地領地,我在這里有什麼好奇怪的?」
賀長盛似乎口渴極了。也來不及客氣,抓起桌上張銳喝水的茶杯,咕嘟咕嘟地把茶水一飲而盡。放下茶杯,抹了抹胡須道︰「我知道這里是你的領地,只是認為你還在安江的家中,沒想到你現在也在此處。剛才我還納悶兒,這里會有誰要見我。沒想到,真的在這里遇到了你。」
張銳命人快上茶水,又對賀長盛說︰「小弟正好來查看領地,原定明日就要返回。正巧,又有一批人送到,翻看名單,竟然發現里面有賀兄的名字。本以為只是同名之人,也沒想到真是賀兄你!」
賀長盛笑道︰「我們相見也是緣分,倘若我們晚一天到開遠,就見不到三郎了。」
張銳見他手腳上還帶著鐐銬,連忙叫人打開,又問道︰「數年前,李伯藥對小弟說,你畢業後去了豫州任職,官運一直不錯。這回是出什麼事了?」
賀長盛道︰「三郎,你派人去把與我同行的那個何稠的叫來。」
張銳又吃一驚,問︰「何稠?他叔父可是工部郎中何通?他的父親是原任禮部禮賓司郎中何妥?」
賀長盛點頭道︰「正是他。」
張銳更是驚訝得張大了嘴巴。何稠身為豫州布政史,是正四品地大員。賀長盛是豫州巡查副史,也是一方手握實權的從四品大員。而且他們都出身官宦世家,都有至親在朝中任職,怎麼會被一起發配到開遠來?要說他們其中的單一個犯了什麼事被發配也就罷了,一個州內地兩個大員都被發配,這也太離奇了。
賀長盛見張銳驚愕的模樣不像是裝出來的,知道他還不知緣由,嘆了一口氣︰「唉,這事說來話長,你把何稠叫來,我們再慢慢道來。」
張銳又命王德化去請何稠,又叫人去準備酒宴。本來已快到午飯時間,何稠到來時,酒菜都已上桌。張銳留下衛子益作陪,屏退了眾人。
張銳一邊親手為賀、何二人倒酒,一邊為衛子益介紹道︰「子益啊,我們都是帝大校友,何兄早我和賀兄畢業三年,是我們地學長。雖然聞名已久,今日也是第一次相見。而賀兄則與我同窗四載,只是畢業後也是第一次相見。何兄、賀兄,這位是我的兄弟並州衛子益,在幫小弟打理開遠領地地事務。」
衛子益舉杯向兩人敬酒︰「今日能與兩位大人相見,是晚輩地榮幸。晚輩滿飲此杯。一表對兩位大人的敬意。」說罷,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賀長盛、何稠把酒干掉,何稠放下酒杯,說道︰「我們現在只是一介囚犯,那里還敢稱什麼大人。請衛總管不要再客氣,直呼我等姓名即可。」
張銳又為他們斟滿酒,舉杯敬道︰「兩位兄長,無論你們為何來到這里,請你們放心,只要在這里一天。你們都是我地客人,沒有人會對你們無禮。」
何稠早听說張銳為人豪爽,只要他說過地話。就不會變卦。既然他答應照顧,就不用擔心今後過犯人一樣的生活,連忙起身道謝。
賀長盛則在心里感慨不已,在帝大讀書時,他與張銳的關系並不好,他甚至有些反感那時孤傲不羈的張銳。他記得有一次張銳在講一篇論曹操的文章時,他還站起來高聲與張銳辯論。
可今日張銳見到他時表現出來的熱情,是實實在在沒有偽裝的,顯然他沒有對讀書時的過節耿耿于懷,是真心誠意地想敘敘同窗情誼。賀長盛將酒一口飲盡。道︰「三郎,你這個朋友,我認定了。以前有什麼得罪之處。這杯酒就向你陪罪了。」
張銳故作不爽,把酒杯放下,說道︰「賀兄這樣講,小弟可就不高興了。大家能在一起同窗共讀四年,那是什麼樣的情誼?哪有什麼得罪與不得罪之說?何兄。你說他該不該罰酒?」
何稠哈哈大笑道︰「當然該罰。年少時。誰沒有幾分脾氣、性格?有些小沖突、小誤會也是正常的,但哪能影響到彼此地同窗的情誼?長盛此言差異。當自罰三杯。」
賀長盛也不再說,連干三杯。張銳轉怒為喜,道︰「這才是好朋友嘛。再要說那些生分的話,一律罰酒三杯。」
酒過三巡,張銳又婉言詢問賀長盛被發配到開遠地事情。這次,賀長盛把事情經過原原本本相告。
原來,今年黃河突發凌汛,豫州境內數郡遭災。豫州巡撫得知爆發災情,立即召集州內郡府官員們商量對策,何稠、賀長盛都參加了會議。
會上官員們的意見各不相同,有的認為本地存糧既然已被征用為軍糧,就不能動用分毫。受災之事應該趕緊通知朝廷,由朝廷從南方運糧賑災。如果不經朝廷同意就擅自用軍糧賑災,使前方戰事受到影響,朝廷追究起來大家都難逃罪責。
有的認為災情嚴重,受災人數眾多,靠朝廷從南方運糧來賑災,遠水解不了近渴,災民起碼要餓死一半。而前方缺少了豫州之糧,還有北方各地的糧草可以補給上去,豫州沒繳足的那部分糧食,用不了一個月就能從南方調運補齊,對戰事不會造成多大影響。而如果不賑災則影響巨大,萬一激起民變,朝廷追究起來那就是死罪。
兩派官員們爭執了一天一夜也沒有結果,直到豫州巡撫眼見事情不能再拖,拍案決定開倉放糧,這才統一了意見。
糧食被及時分派下去,數十萬災民沒有一人餓死。要是換在平時出現這樣的事情,朝廷定會通報全國表彰豫州的官員們。但這次,朝廷很不滿意豫州官員的這種做法,下旨解除了州內所有五品以上官員的職務,還從朝廷派來調查人員挨個兒審理。
何稠、賀長盛等在會上曾提出過開倉賑災建議地官員們,在初審之後都被關押起來,等待朝廷的判決。他們在牢獄中一等就是半年,似乎朝廷已經忘了此事。直到巡撫在牢房中上吊自殺後,最終審判結果才到。
豫州巡撫因自殺,被免予罪責。其他獲罪大小官員,一律剝奪爵位,判流放之罪。何稠、賀長盛均被判十年流放,本來他們應去烏孫州服刑,但中途突然改變了流放地,與一批豫州、並州地犯人一同押送到濱海州開遠服刑。
張銳出征回國後。就匆忙返回家鄉,並不知道豫州發生地私放軍糧之事。猛然听聞,心里感慨萬分。在張銳的心目中,同樂雖然性格剛毅,但也不是昏庸之輩,前線也沒因缺少軍糧吃了敗仗。值得把整個豫州的幾十名官員罷官流放嗎?何況,這是賑災,數十萬人因此得救,也避免了內亂,對于豫州官府的這種功績,他怎麼視而不見呢?
還有太尉,他被豫州百姓稱為「楊青天」。他能眼睜睜看著擁戴他、稱頌他的百姓被活活餓死?他怎麼會在內閣中,認同流放豫州官員這種不近人情地懲罰措施呢?
「難道陛下和太尉也是這個意見?」張銳滿臉疑惑地問賀長盛。
賀長盛與何稠對視一眼,回答道︰「這事發生時,正值陛患重病。一連數月不能理事。太尉嘛,听說從今年起,也是連續患病。經常無法參加內閣會議。這事,他老人家好像也沒有表過態。」
張銳明白了,同樂患病是真,他身體一直不好。而太尉早不病,晚不病,偏偏在拉選票地關鍵時候生病了,這只能解釋他是在故意裝病。怪不得前次李伯藥說,太尉在自己的事情上也沒有說話。
平心而論,太尉為了能進凌煙閣。在投票前,盡量少做事、少說話、少表態地做法是明智的。他爭取在投票前。不得罪任何人。誰知道被得罪之人,有沒有七彎八拐的親戚、好友是世襲貴族,會不會影響到一兩張選票。
內閣一貫由太尉主持。他突然不理事,難怪內閣會因一件事情爭執如此之久。張銳也很想知道,失去太尉主持的內閣,現在到底誰說了算。
「那麼高丞相是什麼意思?」
「高丞相?听說他也一直沒有表態,這事反而是虞士基虞大人和李穆李大人爭論最激烈。兩派各有擁護者。一直相持不下。」
「是虞士基要追究此事?」
賀長盛唏噓而嘆︰「不,听說虞大人只是提議罷免了幾個主要官員的官職便可。倒是李大人提議要嚴懲我等。據說,他提議要將關巡撫斬首,剩下都判流放之刑。關巡撫听到這樣的傳言後,就忿然自殺了。」
何稠喝了一杯酒,嘆道︰「關巡撫死後,朝廷任命荀徹為豫州巡撫,陳唯覃為布政使,秦嘯然為滎陽郡太守。听到這樣的結果,實在令我寒心啊!」
張銳也是一陣心寒。李穆是現任邳公家主地親弟弟,幼年時過繼給李家。而何稠提到的荀徹是邳公家主的另一個弟弟,也是李穆地親弟弟。而陳唯覃、秦嘯然都是邳公家的女婿,這樣毫無避諱的任用,幾乎讓整個豫州變成了邳公家的領地。
再有張銳也很意外,被世人公認是奸臣的虞士基會對此事報以同情的態度,而素有公正之名的李穆卻要在這事上做文章。看來有忠奸之名,亦非都行忠奸之事,忠奸只是一線只隔,忠臣、奸臣也不是永遠不變的。在這件事情上,李穆就是一個大大的奸臣。
而後,他又想到何稠、賀長盛兩人突然被改變流放地,肯定與他們在朝中親人的活動有關。也許此時,安江家里已經收到了這兩家人地來信。但我與兩家平日都無交往,他們怎麼會想起要托我照顧何、賀二人呢?
這事也不便于直接問何、賀二人,張銳只好把問題悶在肚子里,轉而安慰二人道︰「事已至此,兩位兄長就不要多想了。說實話,你們能為黎民蒼生而犧牲自己,我很敬佩兩位兄長的大仁大義。我相信不久後,陛下或是內閣會赦免你們的,所以你們只當是在我這里休假療養一陣。」
何稠苦笑道︰「安敢奢望被赦免,只期望安安穩穩在此度此余生就好。三郎也不必對我們客氣,如果看得起我們,不妨給我們安排些事情做,讓我等能夠養家糊口。」
張銳吃驚地問道︰「怎麼?兩位兄長地家眷也跟來開遠了?」
賀長盛道︰「此時沒有跟來。不過,我與何兄是有把家眷接來地打算。只等有條件。就寫信回家叫他們來。」
張銳大包大攬,說道︰「這有何難?我馬上給兩位兄長準備住處,再派人去接你們的家人。今後你們一家人的生活費用,由我全包了。」
何稠搖頭道︰「俗話說無功不受祿,我們來此,已得三郎照顧了。怎能全家人都白吃白住你呢?」
賀長盛也道︰「何兄說得對,三郎如果要照顧我倆,就給我們安排事情做,給我們發放酬勞。如果要白養我們,那我們還不如跟犯人們在一起,起碼每天還有事情做。」
何稠又道︰「我在獄中被關了半年,每天在狹小的牢房中無所事事,都快把我憋瘋了。現在到你這里,再不尋些事情來做,準會憋出毛病來。」
在二人一再堅持下。張銳也就順勢同意。多兩個有經驗地人幫助衛子益管理開遠,這是打著燈籠也找不到地好事情,他肯定不會拒絕地。
見張銳同意。衛子益也站起身來表示歡迎,並客氣地請二人今後多加指教。何、賀二人也站起身來,說今後一定服從衛總管地安排、調遣,不敢說指教。
張銳心里頭,轉了念頭。何、賀二人都比衛子益年紀大,而且都曾任過一方大員,如果不先規範二人的具體事務,恐怕今後會鬧出不和。
于是,張銳對賀長盛道︰「賀兄,如果你願意。今後你就負責開遠領地的治安吧。」
賀長盛獲罪前曾是豫州巡查副史,雖然沒有直接負責過地方治安事務,但他平日所做之事與地方治安也有相仿之處。馬上點頭應承下來。
張銳又問何稠願意做何事,何稠道︰「我自幼喜歡工木,對建築尤其敢興趣。我想今後從事建築方面的事情。」
張銳為難道︰「何兄大才,曾負責一州政務,豈能只做工木之事?我看何兄還是與子益一起。負責開遠的大小事務。這樣。也好讓子益多跟你學習學習處理事務的經驗。」
衛子益也道︰「如何先生不嫌棄晚輩笨,請收晚輩為學生。晚輩非想跟先生學習怎樣處理政務。希望先生不要拒絕。」
何稠搖頭道︰「不是我不願意教你,只是我自幼受叔父的影響,對工木之事特別感興趣。後來因家父反對,才沒有去學工學。現在有機會已全夢想,我自然不會放過。至于政務之事,你今後如有什麼不懂的,盡可來問我,我定會傾力相助。」
張銳見他心意已決,又答應今後幫助衛子益,也不再勉強他,于是便把修建開遠城的具體事務,交給他負責。
三人一直暢飲長談到深夜。第二天天亮,張銳仍按期離開開遠。分別時,張銳向何稠、賀長盛保證,會盡快將他們地家人接到開遠。
米展的「開遠」已出海去清剿海盜,因此這次「微星」號是單獨出海。為了早日返回安江,張銳決定在遼東的興府停靠,然後從陸路返家。
對張銳來講,興府也是很熟悉地地方。當年遼東四郡叛亂,飛騎軍一部奉命參戰,張銳所在的飛騎軍游騎團一營,就曾經攻克過興府。數年之後,再次親臨當年的戰場,張銳心中有說不出的感慨。
重返故地,他似乎有講不完的故事。一路上,他滔滔不絕地對董小意、碧斯、六靈講述當年攻打興府時的經過。到了興府時,他的那些事跡,董小意三人已能倒背如流。
船到興府港時,天色已晚。張銳決定在此停留一夜,明日再上路。一家人剛到客棧安頓好,興府太守就聞訊前來拜見。張銳本不想見此地的官員,但當他听到這位太守的大名,就立馬迎出門去。
又回家了,不過剛發現家里的天花板、地板、牆面都有輕微地裂縫。這些裂縫第一次強震後,我曾檢查過都還沒有,也不知是後來的那次余震留下的。唉!住新房,怕遇上偷工減料地,住老房子又怕結構老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