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進听了晁蓋的話,才恍然說道︰「原來早有舊恨在心,怪不得一馬當先也不顧死活地就是要將我抓捕歸案。」
吳用走過來問道︰「究竟是怎地一回事。」
「我也不曉得,不過我去雙峰鎮之後,果然三只眼便帶了一對人馬來了,那些人都是烏合之眾,連還手的功夫都麼有,我就將他們的腦袋剁下來了,只不過,剛剛收拾了那一伙人,這家伙就帶著一隊人馬來了,我和你派來的那二十輕騎都藏在了巡捕房里,這家伙便將雙峰鎮都圍了一個水泄不通,後來,至于其中究竟是怎地一回事,我也不知道了,後來我也是逮著機會逃出來,誰想到,這家伙追得緊,我便順手生擒過來,咱們一審便知。」
晁蓋听了史進的話,走上前來喝問那何濤道︰「我問你,我們去雙峰鎮的消息,你從何得知。」
何濤嚇得臉色發白,看著晁蓋吞了一口口水,才吞吞吐吐地問道︰「說出來,能饒我一條命麼。」
「你可知道這里是什麼地方,那還有你討價還價的份,快說,你哪里來的消息。」阮小二一把扯住了何濤的衣領,拽起來,惡狠狠地問道︰「你若不說,我便扣出你的這對狗眼來。」
吳用看著阮小二那凶神惡煞的模樣將何濤嚇得魂不附體,哪里還能將思慮捋清楚來好好說話,這時候便走上前來,那羽毛扇子輕輕按住了阮小二提起何濤的那只臂膀,柔和地道︰「只要我們問你什麼,你都照實說了,我便放你出去。」
「這……這話當真。」何濤有些不敢相信地看著吳用。
吳用笑了道︰「當真,我吳用若是騙你,天誅地滅,好了,你告訴我,你怎麼知道我們的人去雙峰鎮的消息的。」
何濤看著吳用都發了誓,當下一條命又保住了,雖然還身在龍潭虎穴,不過卻也能夠流利地說出話來了,當下為了讓眾人滿意早早放了他回去,何濤很是配合地將他如何在梁山附近安插人馬眼線,如何得到探馬來報,如何帶兵尾隨,如何追到雙峰鎮等等經過都仔細說了一遍。
晁蓋沉默不語地听完了,才開口簡單地道︰「原來是這般,那豈不是,我們梁山出入的舉動都在你們的監視之下。」
「這話,雖然不敢這麼說,不過,也差不多了。」何濤及注意用心去拿捏自己的話語,生怕哪里說得重了,將這伙刀頭舌忝血的漢子們惹怒。
「前些時日,我們這里逃出一波人馬去,那豈不是也在你們的監視之下。」吳用最擔心地是梁山內部有內鬼,雖然這何濤這般說是眼線的盯梢,可是,卻一樣有些擔心,畢竟今夜過了,自己就要和眾人離開梁山一段時間,那時候,若是梁山里面埋下什麼隱患,那就會引來滅頂之災。
何濤答道︰「那一撥人馬從梁山慌慌張張逃出來,都在我們的監視之下,起初我听探馬報來,我還當是諸位故意所為,又有什麼大計,于是派了一隊人馬暗中跟著看看他們要干什麼,卻不想,那伙人直接奔進鄆城縣旁的藏龍嶺去了,那十幾個尾隨的官兵貿然進得嶺內,就迷失了方向,隨後被那伙人都殺死在了嶺里,還奪了馬匹,只有一個官兵死里逃生回來報了口信,于是,我便在安插人馬盯梢那里,只不過因為那里地勢錯綜復雜,盯梢極難,托了許久也沒有進展,故而就此放棄了。」
「這麼說,自從你到了濟州之後,濟州也就更近一步地打起了梁山的主意。」晁蓋問道。
何濤听了,當即便是一愣神,他已經听出了晁蓋這話里的分量,心里一緊,哭不像哭笑不像笑地回答說道︰「這個不全怪我,小的哪里有那般大的本事敢與梁山為敵,只是,那知府頗有野心,想出其不意踫巧借我之手建立奇功,好升官發財,小人也不過是將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為他人作嫁衣裳罷了。」
「現在濟州的眼線如何分布,喏,你都一一標注在這地形圖上,一一都寫清楚了。」吳用拿了一卷地圖過來,展開在何濤面前的地上,提了桿筆交到何濤的手里。
何濤拿起筆來,正要下筆,吳用伸手輕輕將筆桿的末端抓住,笑了笑說道︰「我勸你,還是想清楚了再下筆,若是有半點紕漏,那……」
何濤听得連連點頭,道︰「小人懂得,小人懂得。」
吳用將丑話說在了前面,見他應了,便松開了手,站在一邊,看著何濤趴在地上提筆在地圖上勾畫起來。
這些眼線大都是濟州的官兵,有巡捕,也有差役,還有官兵,甚至也有一部分是自己尋來的可靠百姓,他們在哪里盯梢,偽裝成什麼盯梢,如何聯系就近駐扎的官兵都是何濤自己費了大工夫才想出來設計好的,仙子阿又要讓他自己將自己的部下出賣,將自己所有的監控網暴露在仇敵的眼下,實在是件最不甘心,也是最不樂意的事,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為了保命,別人的命又算的什麼,之前的付出付之一炬那又怎樣。
何濤略略安慰了自己一番,便將那精打細算的監視網詳細地寫畫了出來,就像當初自己經過十幾晝夜的通宵研究出來,畫在地圖上拿給濟州知府看時一般,此刻的何濤知道一旦將這些都寫出來,不但自己的心血付之東流,自己以後回了濟州也只怕再難有所建樹。
當下何濤便心內滴著血將自己的監控網都寫畫在了這地圖上。
吳用之所以要讓何濤將那些眼線的位置都畫出來,為的就是在臨走以前將這些官府的探子都消滅殆盡,讓梁山不至于時時刻刻身處潛在危險之中:「人在暗處我在明處」的狀態早一刻結束,就早一點安寧,可是,吳用等在一旁,打算將何濤畫好的地圖直接交給阮氏三雄去處理,可是,就在這等待的時間里,吳用無意之間看了一眼何濤所勾畫出來的地圖,這一眼看上去,卻被那僅僅出了一部分的圖就吸引住了。
在這張圖上,吳用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門道,這監控網不但結合了梁山周邊的地勢地利,也暗中融合了陣法變化之妙,那些眼線有靜有動,上合星辰之數,下應地煞之棋,動起來似斗轉星移,雖有跡可循,卻變化多端,將梁山水泊周圍洞察無藏,而靜起來,卻又猶如棋局,其中變化非一語可以道破,端得可以不變應對周邊突發萬變。
而就在這星羅棋布的控制網中,那些猶如棋子的節點,每一個何濤都詳細地將人數標定出來,哪些是走動的商販,販賣何種貨物,有著怎樣路線,而哪些又是地里勞作的莊稼漢,在哪里勞作,哪里歇腳,而哪些又是扮作過路人,何時在哪里出現等等等等,何濤都一一標定出來,起先何濤還是為了保住腦袋而不情願地去做,可是,寫畫到後來,何濤的心思就漸漸沉淪進了這控制網之中,仿佛他所在的已經不是什麼龍潭虎穴,這聚義廳里也仿佛再也沒有其他的人,除了面前的一幅圖之外,只怕連他自己都已經變得虛無起來,何濤越寫畫越詳細,仿佛就像是在打造一個頂端的藝術品,仿佛他要向梁山眾人展示他高超而縝密的思維。
而何濤這般超常的思維,在眾人看來沒有引起什麼覺察,就是在史進眼里,這控制網也不過是一個控制網罷了,但是,在吳用眼里,這已經變得不那麼簡單了,吳用越往後看,就看的越是入神,這心里也越是暗暗贊嘆,此刻的吳用著實還是要按圖索驥鏟除這些官府的人馬,可是,在鏟除之後,吳用卻又生出了取而代之的念頭,這份控制網實在是不可多得的杰作,若是反其道而行之,必然將擴大梁山的防御偵查機制,到時候,這梁山周邊幾十里內發生的一切都可以在山寨的聚義廳里輕松及時知曉。
而那些往來的商隊,或者是官府的調動,更是盡收梁山的眼底,到時候,這控制網配合朱貴酒店的監視點一同融合加以運轉,那就更加完美至極了,不但外可以監視梁山周邊的安全警戒,及時傳遞江湖消息,而且在對梁山內部自身也可以有一定程度的反監控,就算是今後再出了三只眼這般的事情,那「三只眼」們也休想再輕而易舉地躲過追捕而逃月兌生天。
吳用想到這里,嘴角不禁微微勾起一道彎來,看著何濤最後一筆寫完,吳用接過地圖交給阮氏三雄叫他們立刻帶著人馬分頭將這上面的眼線一一拿下,然後,吳用轉過臉來笑著對何濤拱手做了一禮,將那何濤深深唬了一跳,吳用說道︰「何濤,好本事,若是混跡官府實在可惜,何不留在山上,好吃好喝,落個下半輩子逍遙快活,也比那點頭哈腰勾心斗角只為在官府之下討生活強。」
何濤听得心里一震,他萬萬沒有想到吳用會邀請自己入伙,而當庭的眾兄弟也都心里一震,他們也一樣沒有想到吳用怎地會說出這般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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