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進方才被殺的有些憋屈,自從他史進出師一來,就從來沒有像今夜這般被人壓制著束縛住手腳的時候。和一場廝殺著實讓史進有些惱怒,心里也不禁憋屈了太多的火氣,這到不全是因為身手上的受制,而更多的是因為這里是華陰縣,是史進自己的地盤。可是,就是在自己的地盤上,去被一伙來歷不明的漢子殺的有些略顯狼狽,這事情放在誰的身上都不爽快。
此刻史進借機破了那黑影人詭異的陣法,當下便揮起佩刀騰挪之間便將這伙黑影人殺的大敗。史進一刀一個都將他們就此解決了,只留下最後一個來,正要制服了好逼問出處的時候,那最後一個活著的黑影人當下翻轉彎刀便要朝著自己的脖頸上抹去,而這時候,噗地一道破空之聲響過,不知從何處射來一枚石子,正好將那黑影人握刀的手指打了個血肉模糊,在一霎那,手指月兌力,彎刀便也掉落地上。
史進一個起落到了身邊,拽著那廝的一條臂膀一旋一扭,便將那黑影人制在了地面。史進此刻抬頭再朝著四面的房檐上看時,哪里有半個人影。
「是哪位兄弟出手相助?」史進氣如洪鐘地問道
夜依舊寧靜如水,沒有人回答。
史進心里覺得這事有趣了,當下便微微一笑,又高聲送音道︰「既然不肯以真身相見,史進在此多謝救命之恩了!」
就在史進的話剛剛說完的時候,元寶大街的一面響起了急促的飛奔之聲,史進屏氣一听,腳步雜亂,顯然是發足狂奔而至,想必是有人聞聲趕來了。史進抬眼朝著那邊去看時,從夜色中漸漸可以看得見了哪些人狂奔的身姿,不過多久便到了眼前,正是白花蛇楊春。
楊春手里提著他的靈蛇彎刀奔到史進的面前,身後緊跟著的百十名軍漢也都趕了上來,取了隨身的繩索從史進手里將人接過來結結實實地綁了。
楊春看著史進肩頭的血跡,喘息著粗氣連忙問道︰「大哥,你不要緊吧。兄弟來遲了。」
「不遲不遲,這不是正好嘛,我將這廝逮著,正好幫我綁起來。」史進說著,便問道︰「你們怎地趕來了,可是,听到了我的呼喊?」
楊春搖搖頭說道︰「今夜輪我守夜,我正在那邊走著巡查,就見大哥的引路小廝連滾帶爬地狂奔而來,說大哥你這邊出了事,我便趕緊帶了人手過來了,誰想到,還是遲了一步。」
史進听了,往那邊屋檐下一瞧,果然之前那個嚇得腿軟的小廝已經不知何時沒了蹤影,史進當時只顧著廝殺,也沒有留心這人是何時逃月兌的。史進看他的最後一眼,留下的只是他連滾帶爬的模樣。或許,也就是連滾帶爬的姿態,才讓他沒有引起太多的主意,能夠趁著夜色逃月兌一條性命。
「這小伙倒是機靈。」史進想著夸了一句,說道︰「也算有功,誒,他人往去哪里去了?」
「累得夠嗆,我留他在那邊歇著了。」楊春說道。
就在史進兩人說話的時候,有又一伙人也從另一面跑來了,是朱武帶著幾個家丁模樣的人手里操著棍棒刀槍,看著就曉得是急亂之中臨時湊起來的人手。
朱武一看這當街橫七豎八躺著的尸首,和史進半身的血跡,當下驚得有些說不出話來,道︰「這……這是怎地回事,大哥,這傷要不要緊。」說道這里,朱武頭往後微微一偏,喝道︰「來人,趕緊去請黎百草來!」
朱武吩咐罷了,又過來仔細查看史進的傷處,見那傷口因為史進方才的砍殺而縱向撕裂,鮮血依然往外小股小股地流下來。朱武看見了,也顧不得問別的,當下便將自己的衣裳扯下半邊來,先與史進大略地包扎住了傷口。
史進雖然被朱武的一番舉動弄得有些刺骨般的疼,可是卻也由著他,史進無意間低頭看見朱武的腳上套著一只鞋,不禁心里有些感動,便問道︰「賢弟,怎地也驚動了你,這般著急地就趕來了。」
朱武粗略地包扎好了傷口,順著史進的目光一瞧,看見自己的兩只腳上只穿了一只鞋,當下便尷尬地笑笑。說道︰「有兵士報告說大哥在這邊遇刺,楊春兄弟正往那邊去,我就一急著急了些手邊可以看家護院的家丁就往這邊來了,可是,卻還是遲了些個。」
「兩位賢弟都不必自責,你們來的也不晚,剛剛好,剛剛好。」史進笑著看著朱武和楊春。
「這究竟是誰派來了?」楊春這個問題早就想問了,當下憋不住,說了出來。
「我也不知道,還好留了一個,我們倒是可以問問他,不過就要看看咱們有沒有本事讓他開口了。」史進說著和眾人一同轉過些身子來,將目光都落在了那黑影人的身上。史進又說道︰「我們在聚義廳上散了之後,我走到這里便遭了這伙人的埋伏,從房檐上先是射了幾輪弩箭,便殺下來了,陣勢好生詭異,將人的困在其中好不痛快,徒有還手之力,殺不得人也足足將人能耗死。」
朱武略略听史進這般說了,心里起碼有了個大致的底子
「我去問問,不信他不說!」楊春說著,便走到了那黑影人的面前,凶惡地一把將那人的黑面罩一把扯下來,露出一張焦黃的臉來。
楊春不認識,看著更不眼熟,想必都不是這華陰縣的人。楊春一把扯住了那黑影人的衣口,湊近了臉大聲喝道︰「說,誰派你來的!」
那黑影人沒有說話,與其說他是發怔,倒不如說像是傻子一般的面無表情。
楊春見那人呆若木雞的模樣完全就像是沒有將他放在眼里,更沒有听他說半個字,楊春心里怒火騰起來,將那人的衣領扯得更緊了,愈發大聲地喝道︰「說!他媽的是誰派你來的!」
那黑影人這次眸子遲疑地轉動了,呆呆地看著楊春凶惡的臉面,依舊沒有開口。
楊春一把忍不住 地一拳砸在了那人的臉上,將那黑影人的頭猛地打向了一邊。那黑影人吐了一口和著血的碎牙,嘴角滲出血絲來,依舊是不肯說話。
楊春見這廝頑固不化、死磕到底的模樣,心里更沒好氣了,當下抽出那把靈蛇彎刀來,架在那廝的脖頸上喝道︰「你究竟是說不說!我再問你一次,誰指使你來的,你要是不搭理我,我就砍下你的腦袋來!」
那黑影人將目光遲疑地從楊春臉上移開,像是王八吃秤砣鐵了心似的,依舊「啞巴」著不肯開口。
朱武看著楊春這般強來是萬萬不行的,于是便上前來,將楊春來回來說道︰「你就是殺了他,這樣也不會讓他開口的,反倒合了他的意。」
楊春朝那邊瞥了那黑影人一眼,小聲說道︰「我也就是嚇唬嚇唬他,誰曉得這廝嘴這般硬!拿刀刃都撬不開,我在想想辦法。」
「我去,自有法子讓這廝開口。」朱武說著,微微一笑。
這時候,又是一串急促的腳步聲從元寶大街的一個巷子里傳出來,越來越近,想必這人也奔走的極快。
眾人一看,正是黎百草,帶著兩個背著藥匣子的藥童,朝著這邊一路小跑。黎百草的腿短,這般奔走起來,那衣襟一飄一擺,倒像是忽上忽下在飛似的。
黎百草奔到史進的面前,看著史進的傷勢和這遍地的尸首,氣道︰「這……真是膽大包天,敢在咱們的地面上來傷人,好不猖狂!」黎百草說著從藥童的手里接過了藥匣子打開了來,取了幾樣草藥和干淨的紗布便來到史進身側,說一句「忍著點,讓我瞧瞧。」便將朱武之前簡單緊扎上去的布條松下來,露出了滿是血污的傷口。黎百草取了一小瓶子酒倒在上面清洗了傷口,疼的史進雖然咬著牙也不叫痛,可是,額頭的冷汗已經像是雨後春筍一般地冒了出來。黎百草清洗了下傷口,便將藥粉均勻地涂在傷口處,先是止血的,然後便是生肉續骨的,最後再貼上增強療效的草藥,用紗布包扎起來。
黎百草的醫技超群之極,眼下這藥效也來的很快。方才傷口上還是火辣辣的疼,可是不出半晌便慢慢減輕了三分,一種說不出的清涼彌散在肩頭的傷痛處。
「這般就行了,還好,只是皮肉傷,沒有傷到脛骨,養個十幾日傷口就會愈合,只是,這幾日就莫要在動刀動槍的了,免得以後留下什麼毛病。」黎百草說了這番話,朱武听了這才放心。
朱武對史進說道︰「既然這般大哥還是早些回去歇了吧,這里的事就交給我來做好了。」
「不急,不過是皮肉小傷而已,犯不著這般小心在意。眼下還有好多問題需要解開,不然就是現在回去歇息,我也睡不安穩啊。」史進說道這里,便看著楊春帶來的幾個軍漢說道︰「你們替我搜搜這些人的身子,看看他們身上可有什麼令箭信符之類的麼,若是沒有什麼可疑之處,便將這伙人抬出城外埋了,將這血跡打掃干淨,免得明日驚嚇著了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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