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問姑娘花名.不知是哪里人氏.」郎世龍這眼色里頓時與方才又生出不同來.
「大人也不必姑娘來姑娘去的了.打小我爹就沒把我當姑娘家養.大人叫我孫二娘就行了.」母夜叉孫二娘臉面上沒有一絲的笑意.可是.看在郎世龍的眼里卻有種說不出的妖媚.
郎世龍這花樓里廝混慣了人.對女人是再了解不過了.什麼柔情似水的沒見過.那眼眸流光、皓齒朱唇的.郎世龍見得不在少數.與女人廝混慣了他現在就連女人怎地梳妝打扮都有個一知半解.每逢遇上姑娘.都自有一套.當下.郎世龍往前斜了斜身子.故作熟絡而親昵地說道︰「二娘.你可去過東京汴梁.」
「大人如何問起這個.」
「哦……」郎世龍說道︰「只是想起了一個故人.與姑娘模樣有幾分相仿.」
孫二娘也是在江湖上廝混管的狠角色.心里曉得那些男人們騙小姑娘的把戲.當下更沒有將郎世龍這雕蟲小技放在眼里.只是順水推舟地問道︰「天下之大.什麼新奇也是有的.或許我就是那個人呢.」
「哈哈哈.二娘說笑了.哪里會有這般事.」郎世龍不知道孫二娘是在應付他.還自樂其中地道︰「我那位故人.已經病逝了.不然.現在……我們也該有幾個孩子了.」
孫二娘心道.好你個孫子.竟然編著故事地來戲弄老娘.不知死活.孫二娘雖然心里這般想.可是臉上卻依舊沒有一點變化.朱唇開閉說道︰「原來.是訂了親啊.那就決然不是我了.」
「二娘真會說笑.」郎世龍笑著道︰「二娘方才說在這里厭了.想到別出去透透風.如果二娘不嫌棄.何不與我一同往汴梁去.二娘也好看看汴京的繁華.」
孫二娘看著郎世龍說道︰「那豈不是要麻煩郎大人.」
郎世龍一听這話.就覺得有戲.當下連忙說道︰「這話說的.你此番救了蒲城.也就是救了我的性命.是我郎某人的恩人.我歡迎還來不及.哪里會有麻煩一說.到了汴梁.我帶你好好玩上十天半月.那里有一家脂粉店.叫做寶如意.里面有各種寶貝.什麼胭脂粉黛.對了.特別是那里的杜鵑眉筆.可是出了名的好啊.還不止這一家.彩霓軒的衣裳那可是大宋一頂一的.那里頭的針線了得的很.刺繡更是一絕啊……還有好多.到時候我帶你一家一家看過去.喜歡什麼.盡管開口便是了.都算我的.」
孫二娘沒有一點點的歡喜.反而說道︰「不勞郎大人破費.」
「怎地能說破費呢.」郎世龍陪著笑臉.一雙眸子落在孫二娘的臉上.那一張冷若冰霜的臉上有種讓郎世龍說出的魅力.這種魅力不是那些嬌美娘所能有的.這很是讓郎世龍所新鮮.當下笑著道︰「二娘.你幫了我這麼大的忙.自然我要謝你.就算是為你將整個汴京的寶貝都買下了.那也不足已報答二娘你的恩情啊.」郎世龍這話里偷梁換柱.將概念混淆起來.特別是最後這個「情」字說得很有一番味道.
久經江湖的孫二娘怎地能听不出郎世龍這點花花心思.當下也沒有給他難堪.爽朗地一抱拳.說道︰「讓大人錯愛了.若是大人當真有心.那就……」
「那就怎地.」郎世龍見孫二娘開口了.當下又往這邊坐了坐.只要二娘收了他的東西.越是貴重.那就越有進一步的趨勢.所謂「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這一來二去.就免不了上了郎世龍的賊船.最後更是難逃他的「賊床」.這一套手段不論是對付少婦還是待字閨中的少女.都是**不離.郎世龍當下有些歡喜地說道︰「二娘你說.只要你開口的事.我郎世龍都放在心上去做.」
「既然郎大人這般說了.在下也盛情難卻.就不知天高地厚地說一樣東西吧.」
「你說.你說嘛.」
「在下對什麼穿金帶銀都不喜好.也不好什麼胭脂粉黛.唯獨喜好舞槍弄棒.若是大人能為在下尋一對非凡稱手的雙刀來.那實在才叫人歡喜.」孫二娘故意潑他一點冷水.
郎世龍一听也萬萬沒有想到.這情字當頭.卻提出這麼一個冷兵器來.著實不對景.他沉吟了下來.想想自己在之前也鋪墊好了一些談情說愛的氛圍.怎地這有些妖媚氣質的孫二娘卻偏偏這般不懂風情.郎世龍心里當真有些對著面前的女人搞不明白了.
孫二娘看著郎世龍有些語塞的模樣.故作不明白地問道︰「大人.算了.在下也不過是隨口一說.切莫當了真.」
郎世龍被孫二娘這話拉回了神來.說道︰「哪里哪里.若是換了別人.這事情還真不好說.但……既然二娘開口了.那我郎世龍就算是傾家蕩產也會滿足二娘你.你放心好了.這事我回了汴京便去辦.好歹在各行各業的朋友也有一大把.除此之外.我方才還在想.這一對絕世雙刀也不過是我郎世龍的心意.你救了蒲城的急難.在朝廷上面.也該有一份意思.我之前說了.但凡可以退兵的人.我會上請當今聖上封官進爵.」
「這……」孫二娘故作猶豫地說道︰「我一女流之輩.朝廷哪里是我混的地方.」
「休說這般多.自古也不是沒有女將.」郎世龍說.
「話是這般說.可是.在下也听說朝廷里面黨派相爭.有時候死都不知道怎地死的.」孫二娘欲擒故縱地說道.
郎世龍一听.當下笑道︰「二娘原來是擔心這個.立場不同.利益沖突.爭斗是自然少不了的.不過.我師父蔡京.在當今朝上可是一朝之重臣.你投靠我們一派.他們誰敢動你.若是你不喜京都.我們也可以調到地方.我知縣你督軍.也不是一樣過的逍遙自在.」郎世龍說的天花亂墜.
孫二娘笑了一下.這難得一見的笑容.映在了郎世龍的心里.別有一番說不出的媚.
郎世龍撇開這些說定的話且不談.他已經在心里想出了法子.怎地來一步步實現自己的規劃.有蔡京在朝里.這些事情都是小意思.郎世龍說道︰「對了.二娘.你還沒有和我說說你家里還有什麼人.」
孫二娘就心知他會這般問.之前早有一套說辭.當下便絲毫不漏破綻地說道︰「沒有什麼人了.不然也不會這般踏遍天涯.我娘在生我弟弟的時候死了.算命的人說我弟弟命硬.把我娘克死了.我爹早年說是遇上高人.指點了兩招.一對雙刀使得了得.為了養家糊口.去幫人家討債.後來惹禍上身.被仇家尋上了門……那年我才十二歲.恰好不在.回來進門的時候.爹已經沒了氣.就連十歲的弟弟也沒了去向.」孫二娘略略地說到這里.頓了一下繼續說道︰「後來.我查到了仇家的所在.殺了人.可是.做為唯一的親人.卻沒有尋到我弟弟的下落.我是個逃犯.」孫二娘抬起眼眸來.看進了郎世龍的眼里.看他什麼反應.
郎世龍愣了一下.一絲陰影在他臉上閃過.即便恢復了常色.說道︰「為父報仇.天經地義.何況.現在立了功.當初的事.朝廷不會追究.就算是有人挖出來.有我在.幫你擺平.」
孫二娘留露出一點感激得神色.說道︰「大人厚愛.實在不敢當.方才大人許諾的一把絕世雙刀.就算了.既然話都說到這里.在下只求大人一事.」
「二娘.方才我都說了.只要我郎某人可以辦到的事.你說什麼就做什麼.沒有什麼求不求的.」郎世龍這話說得很痛快.
「幫我找一個人.」
「你兄弟.」郎世龍問道.
孫二娘點點頭道︰「正是.我無依無靠.只有這個親人在世.還不知生死.叫我踏破鐵靴去尋.可時隔這十多年.卻還沒有一點消息.我只怕這些年月……」
「改變太多了.即便是相見了.又豈能認得.這事情麻煩就麻煩在.且不說你只怕記得他的模樣.就算是有點印象.也不過是十年之前.女大都十八變.何況是和漢子.歷盡滄桑世事.只怕.沒法畫出像來.就算我想派手下人找關系在各地尋找.也只怕是大海撈針.」郎世龍蹙著眉頭.問道︰「你可還記得他的有甚特別之處.」
「特別.當年我爹教過我兩刀法.他會鴛鴦刀法.我這十年便是在江湖上尋那些使刀的人過招.若當真遇上了他.他必然會有所覺察.方才我也是看那人使得一口好刀法.這才願意出頭.」孫二娘說道.
「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相貌上.」
「相貌上……」孫二娘故作沉思起來.一雙眸子盯著地面.過了一會兒.突然抬起臉來.看著郎世龍說道︰「他後背上有一處香疤.是他小時候我帶他去廟里進香的時候不小心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