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彪看著李應揮著長槍殺了過來.頓時也大喝一聲.縱馬去戰李應.
兩個就在獨龍岡前.一來一往.一上一下.斗了十七八個合.那祝彪戰李應不過.眼看著殺招就要山窮水盡.當下趕緊一撥韁繩.回馬便走.方才祝彪出言不遜.李應恨在心里.此時哪里饒得過他.二話不說便縱馬趕將去.
祝彪听得背後馬蹄聲緊.膽戰心驚.連忙把槍橫擔在馬上.左手拈弓.右手取箭.搭上箭.拽滿弓.覷得較親.仰背翻身便是一箭.
楊雄看在眼里.一口驚出一句「小心.」.怎奈何.那李應匆匆急躲時.那箭羽來的太快.嗖地一聲已經刺透了大臂.這箭羽的去勢不止.將那李應帶著翻筋斗墜下馬來.
祝彪余光瞄見一招得手.當下便勒馬提槍來搶.楊雄、石秀見了.哪里肯讓那祝彪得手.當下大喝一聲.挺兩把樸刀便直奔祝彪馬前殺將而來.
那石秀和楊雄兩人豁了命地殺過來.那祝彪以一殺二.抵當不住.看著那杜興也揮刀上來了.心想不是對手.當下便急急掉轉馬頭便走.這時候.卻不想那石秀不負拼命三郎的名頭.當即趕上來.一樸刀戳在那馬後股上.祝彪的馬負疼.壁直立起前蹄來.險些將那祝彪掀在馬下.只是一失手丟了兵刃.好在隨從馬上的人反應夠快.眼看自家少主不利.早就都搭上箭羽紛紛朝著這邊射將來.
楊雄、石秀見那箭羽嗖嗖撲面而來.自思身上無結實的鐵甲盾牌遮身.眼下只得退回不趕.而此時.杜興早趕上來自把李應救起上馬.楊雄和石秀就此跟了眾莊客一發退了.那祝彪心里不痛快.哪里肯就這般便宜了李應.見李家的兵馬離開.立刻便差了百十祝家莊的人馬追殺出來.且戰且追.趕了二三里路.快到了李家的地界.又見天色晚了.祝家的人馬不敢深入.這才收隊回去了.
杜興扶著李應.回到莊前.下了馬.與楊雄、石秀一同進後堂坐定.宅眷都出來看視.拔了箭矢.伏侍卸了衣甲.便把金瘡藥敷了瘡口.連夜在後堂商議.楊雄、石秀與杜興說道︰「既然都斗到了這個份上.那廝也忒無禮了.大官人又中了箭.時遷亦不能救出來.都是我等連累大官人了.今番大官人為我等與祝家結下了梁子.瞧那祝彪的勢頭.只怕是要趕盡殺絕.明日必然要來叫戰.形勢吃緊.還是我弟兄兩個連夜就此上梁山泊去懇告晁蓋大當家的.讓他帶眾頭領來與大官人報仇.就此順便也救了時遷.」
李應點點頭.心里又是憤懣又是慚愧.說道︰「兩位兄弟.不是我李應不用心.實在是出于無奈.兩位兄弟千萬休怪.」當下便叫杜興取些金銀相贈.楊雄.石秀那里肯受.
李應說道︰「江湖之上.二位不必推.此去梁山路上難免有些打點之處.」
楊雄和石秀這才收了.拜辭了李應.杜興牽出兩匹快馬送出村口.指了大路方向.杜興就此送了一程.三人作別.才自回李家莊.不在話下.
且說楊雄、石秀取路投梁山泊來.趕了一夜的路.第二日天明些.遠遠望見一家新造的酒店.那酒旗兒直挑出來.讓人在路上遙遙望著都甚是顯眼.走了這一夜.也差不多到了梁山水泊的地界.可是.饒了小半圈.也沒尋到入泊的門道.當下口渴肚餓.便下馬來到店里想填填肚子.順便就此問問路程.而楊雄、石秀兩個卻不知道.這酒店正是梁山泊新添設做眼線的酒店.這里正是由石勇掌管.
楊雄、石秀將馬拴在前面的馬樁上.進了店來.要了幾斤酒.幾斤牛肉.一面吃酒.一面尋問酒保上梁山泊的路程.
石勇在櫃台後面听得這兩個動問要往梁山去.不禁多看了一眼.只見他兩個相貌非常.與那尋常之人的氣度完全不同.心想必然是前來投奔的好漢.于是就此支開小二兒.親自上了前來答應道︰「這兩位客人從哪里來.怎地要問上山的門道.」
楊雄一看來人.頗有些派頭.心里也暗暗想這裝櫃的不甚尋常.這酒店必然也不尋常.當下便應小心了一分.謹慎地說道︰「我們從薊州來.」
「薊州.」石勇心里一尋思.猛地想起了什麼.連忙問道;「莫非足下就是拼命三郎石秀麼.」
楊雄听了.看了一眼石秀.又看向石勇說道︰「我乃楊雄.身邊這個兄弟是石秀.」
石秀起身報拳說道︰「大哥如何得知石秀姓名.」
石勇慌忙道︰「在下不認得.只是因為前些時日.戴宗哥哥到薊州回來.多曾與大家說起兄長.聞名久矣.今得上山.且喜.且喜.」三個相互拜了禮罷.楊雄、石秀把上山的事都對石勇說了.石勇隨即叫酒保置辦分例酒來相待.推開後面水亭上窗子拽起弓.放了一枝響箭.只見對港蘆葦叢中早有小嘍羅搖過船來.
石勇便就此邀了二位上船.直送到鴨嘴灘上岸.石勇已自先差人快步上山去報知.早見戴宗、楊林下山來迎接.俱各禮罷.一同上至大寨里.眾頭領听聞知道有新的好漢上山.都來聚義廳的大寨里相迎.戴宗、楊林引楊雄、石秀上廳參見晁蓋、宋江並眾頭領.相見已罷.晁蓋細問兩個兄弟來去.
楊雄嘆了一聲.揭過家丑不說.說道︰「我兄弟兩個在薊州險遭奸人謀害.好在途徑此地的時遷兄弟恰好撞破奸計.我等就此殺人泄憤.薊州留不得.只得逃了出來.」
晁蓋一听時遷的名字.眼楮頓時一亮.說道︰「怎地不見時遷兄弟影子.他不是伴在我二弟史進的左右麼.」
石秀嘆了一口氣.說道︰「時遷兄弟約了我兩投綠林軍去.時遷兄弟說.史進大帥心里惦記晁蓋哥哥.特意要他來走一遭.怎奈何.時運不濟……」
石秀還沒說完.晁蓋听到這里.先喜後驚.心知這後面必然不好.當下眉頭緊緊蹙了.急忙追問道︰「遇到了什麼事」
「我等三人星夜趕路途徑祝家店時.已經沒什麼吃食.時遷兄弟將他們店里的報曉雞殺了與我等吃.一時爭鬧起來.廝打了一頓.我看不下一把放火燒了他的店屋.我等三個便一路抹黑逃將出來.卻不想那祝家莊派了大隊人馬趕上來.我三個拼死想殺出來.卻不想時遷被撓鉤搭住捉了去.」石秀說道這里.只見晁蓋牙齒緊緊地咬著.拳頭緊緊地攥著.一臉的驚怒.
石秀繼續說道︰「我兩個身單勢薄.奈何不得他們.只得一夜逃出生天.誤打誤撞到了李家莊.那里的莊主李應與那祝家莊是三代交好.二次修去討.本來可以靠著人情.解救時遷兄弟出來.怎奈何中間有祝家三子橫插一手.堅決不放.說是搜出了時遷包里.有史進大帥給晁大哥的親筆信.他們起誓要捉山寨里好漢更要順藤模瓜.滅了綠林軍.還千般辱罵.那廝簡直就是眼長在腦頂上了.十分無禮.」
晁蓋大怒.喝叫︰「這般無禮.敢抓時遷.還這般大放厥詞.簡直反了他了.什麼祝家莊鳥家莊.還來說滅我二弟的綠林.就算是俺這大梁山.他也奈何不得.事不宜遲.今日眾兄弟們收拾家伙.隨我下山.掃平這村寨.」
宋江看著晁蓋說走便走.當下慌忙站起身來.勸住說道︰「哥哥息怒.這祝家莊的底子還不曾模清.雖然听說過這村坊.可是.究竟有多少兵馬.有些什麼對手.咱們並不清楚.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我看著事急不得.」
晁蓋道︰「俺梁山泊好漢自從火並王倫之後.便以忠義為主.全施恩德于民.一個個兄弟下山去.都不曾折了半點銳氣.新舊上山的兄弟們各各都有豪杰的光彩.江湖上哪個不敬咱山寨三分.怎奈何這祝家莊目中無人.這般無禮.簡直就是騎在爺爺頭上拉屎.安能就此容他好過.我親領軍馬去洗蕩那個村坊.救了時遷出來.那小小一個祝家莊.又不是什麼山頭.就算是山頭的王.咱怕他個鳥.」
宋江勸住道︰「不然.我先前也每每听得有人說.祝家莊那廝們要和咱山寨對敵.既然.哥哥非要至他于死地.小弟也不攔著.現在山寨兵強馬壯.錢糧充足.但他既然送上門來.也正好乘勢去將這莊子拿下來.若打得此莊.倒要添三五年的糧食.只是哥哥乃山寨之主.豈可輕動.小弟不才.願意親領一支軍馬.啟請幾位賢弟們下山一同去打那祝家莊.若不洗蕩踏平那個村坊.就決然誓不還山.」
晁蓋听了.點點頭.初步就將這事先定了.山寨里就此一面殺牛宰羊.且做慶喜筵席.撥定兩所房屋教楊雄、石秀安歇.每人撥十個小嘍羅伏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