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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就這麼說說叨叨的出了蘇府,從馬房牽出兩匹高大的駿馬,騎上馬便向三菱鎮外行去。
這次家里人再也不敢讓兩個人亂跑給玩失蹤,因此,他們出門的時候,後邊便跟上了兩道黑影。兩人也察覺出來了,但並不言語,只說說笑笑的一路不急不緩的行著。
汪夜並沒有住在蘇府,而是住在離三菱鎮數里遠的一處地方,緊靠著碧玉河,一片很大的竹林,很是安靜,沒有什麼人煙,無人來打擾他。這是蘇凌越知道汪夜不喜熱鬧而好清靜,因此便尋了這麼一處地方給這位伯父建了這麼一處所在,汪夜每次過來小住,都是在這兒的。
小半個時辰之後,兩人便到了這里,而那兩道黑影瞬間便隱入了竹林中,再無半點蹤跡,蘇家可真是臥虎藏龍!
此刻,汪夜正坐在河邊,逗著手上的一只小鳥。他早就知道兩人過來了,包括那兩個保護的人,看到兩人策馬來到身前,微笑的看著兩人。
「叔祖~~」蘇方勒住韁繩,下了馬來,朝汪夜喊道。蘇菲兒則是一臉郁悶的樣子,悶悶的下了馬,蘇方扯了她一下,才嘟噥了兩聲,極不情願的叫到︰「叔祖~~」
「呵呵,你們倆來啦~~」汪夜含笑的看著兩人。
「嗯,我們……我們來看看您老人家~~」蘇方看到汪夜這麼隨意,反而有些不自然了。
蘇菲兒則呆呆的立在一旁,低著頭玩弄著衣角。
「呵呵,就只是看看我,恐怕不是那麼簡單吧?」汪夜笑了笑,看著正一臉不自然的蘇方,隨後又把頭轉向了蘇菲兒,十指叉在了一起,結成一個環,很悠閑的樣子。
蘇菲兒能感覺到汪夜那股目光,仿佛下了很大的決心似的,深吸了一口氣,這才鼓足勇氣,開了口。沒辦法,汪夜的名頭太盛了,盛的幾乎見了他的人都要用一種景仰的目光仰視著他。
「叔祖,我想知道您老人家昨天為什麼那麼毫不留情的對我倆下手,而且還是不顧一切,致死方休的,我們好歹也是您的晚輩啊,您就真的……這麼……恨我們?」蘇菲兒很是不解,又有些懷疑汪夜這麼做的動機。
蘇菲兒心思很是單純,幾乎如一張白紙,那是對自己所信任的人,但若對其他人則又另當別論了。這汪夜,便是她一直很信任的人之一,而且是那麼的崇拜。但這次,她有點想不明白了。
汪夜笑了笑,沒有說話,而是指了指倆人身旁的,剛剛兩個丫鬟搬過來的椅子,示意他兩坐下。
蘇方對汪夜的話不敢不听,于是便乖乖的坐下,坐之前拉了拉蘇菲兒一下,蘇菲兒瞪了蘇方一眼,郁悶的坐下。
汪夜看向了遠方的水面,一股清新的景象躍入眼簾,汪夜閉上雙目,感受著這份美景,許久,才睜開了雙眼,緩緩的說道︰
「你們知道,你們一直練武,為的是什麼嗎?」
蘇菲兒見汪夜並沒有回答自己的問題,氣鼓鼓的把頭扭向了一邊,也裝模作樣的看起了風景。
蘇方無奈,只的認真的想了想,歪了歪腦袋,過了半天,好像想到什麼了似的,便答道︰
「回叔祖,我覺的我開始練武是為了好玩兒,是有一股沖動在里邊的,但隨後,我慢慢的發現,練武能使我心胸開闊,視野放遠,並且身體也變得強壯了,您看,是吧~~~」說著還露了露自己的胳膊,眨了眨眼楮。
汪夜笑了笑,頷了頷首,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在以後的日子里,我跟哥哥姐姐們有時就切磋,再或者跟著師傅們練武,都是一種進步,使我感覺到了一種超越感,對,就是這種感覺,我就喜歡這種感覺。」蘇方有些回味的說道,露出了一副悵惘的表情,與他的年齡極為不稱。
汪夜點了點頭,說道︰「小家伙原來是這種感覺啊,挺好的,有你自己的想法,便由你自己的理由,因果皆相復,回首已枉然,確實如此啊~~~」汪夜突然有些感嘆了。
「叔祖,您還沒跟我說您昨天為什麼要那樣做呢?」蘇菲兒有點忍不住了,她不喜歡這種看似談經論道的場面。
汪夜突然看向了蘇菲兒,一雙眼楮凌厲了起來,蘇菲兒不禁在心里打了個突兒,猛地一顫,隨後,汪夜的表情緩和下來了,搖了搖頭,說道︰
「菲兒啊,既然你不明白,我也就不多說什麼了,不過我剛說的,只是個開始,你接著往下听,便能听到你所要知道的了。」汪夜和顏悅色的對蘇菲兒說道。
蘇菲兒只是機械的點了點頭,剛剛那一幕,讓他覺的汪夜似乎真的想讓他們從中懂得一些什麼,但是他又明說不了,只能靠兩人自己去找尋了,蘇菲兒則是一臉的茫然,而蘇方則好似略有所得的樣子。
這時,汪夜淡淡的聲音又說開了。
「所謂上位者,不止是在功力上達到一個高度,就如剛剛小方說的,而應該在整個視野上開闊起來,也就是我們所說的心境,心境,必須是要建立在功力的基礎上,但又要高于功力,使自己有更遠的發展方向,因此,你們練功,更要加深心境的修煉,只有這樣,你們才能走的更遠,走的更高。我說的這些,你倆明白了沒有?」
蘇方先是點了點頭,接著又搖了搖頭,很是郁悶的樣子。蘇菲兒也是同樣的表情。
汪夜看到兩人這樣,便知道兩人是似懂非懂,于是說道︰「我說的這些,你倆現在或許還明白不了,但是以後,到了某個境地之後,便會明白的,你們先記下來吧~~~」
兩人看著汪夜,點了點頭。
接著,汪夜那悠然的聲音又說起來了︰
「就在昨天,我見著你們倆時,你們剛剛功力大漲吧,我知道你們當時很興奮,但是,又回到剛剛那個心境的問題了,你們的心境一個只處于後天中期甚至更低,而菲兒情況更加不好,估計你功力大漲之前的時候便功力不穩了,是不是?」汪夜看向了蘇菲兒。
蘇菲兒點了點頭,說道︰「那之前,我給小方輸入功力,突然間好像感覺到了什麼,就有一種融身于周圍環境的感覺,當時便突破了,收功之後,便從後天後期升到了先天中期了。」
汪夜點了點頭,說道︰「應該是這個原因吧,你當時境界不夠,驟然提升功力之後,你應該好好的鞏固這份境界,但是你卻又接著提升了一次,原因便出在這兒。這個,你以後應該謹記,境界一定要鞏固起來,不能盲目的提升功力,這樣會導致走火入魔的。」說著,看著兩人,直到兩人都點了點頭,再才微笑起來。
接著,汪夜又接著說道︰
「當時我看見你們倆個功力升的太過于突然了,非常的不穩定,隨時都有走火入魔的危險,若不及時疏導再加以穩固,勢必要留下患結,將在以後行功時大打折扣,後患無窮。不得已之下,才想出了這個方法。」
「因此,我才會通過刺激你們兩人出手,發泄出你們身體里不屬于你們的那股力量,使其最終歸位,同你們的本源力量相融合;而最後我給兩人喂下的丹藥便是斑斕丹,一種鞏固本源的丹藥,然後我又通過特殊的刺激穴位使喂給你們的藥性慢慢散發,即使是這樣,你們以後還得再多多的參悟,鞏固你們的境界。」
蘇方和蘇菲兒听完汪夜的話,臉上都是一陣火辣辣的,恨不得找個縫鑽進去,一臉的無地自容,很是不堪。
汪夜看到兩人這個樣子,玩味的笑了笑,沒說話,汪夜還不至于跟他們計較這些,畢竟都是自己的晚輩,而且都是這麼的出色,歡喜都來不及,又怎麼會去計較呢,他起初看到兩人功力大漲的時候,也是一臉的震驚,隨後便興奮了起來便可說明一斑。
兩人見汪夜沒說話,便知道這個叔祖不會跟自己計較,要不然也不會如此盡心盡力的教授這些經驗了,兩人隨即也便釋然了,蘇家的人,就是這麼的灑月兌。
這時,蘇方突然問道︰「叔祖,您讓我們達到更高、更遠的高度,您說這個世上更高、更遠的存在是什麼呢,至于您口中的上位者,又是什麼呢?」
蘇方很是好奇,蘇菲兒也是興趣盎然的看向了叔祖,兩人還都是孩子,對這些未知的世界都還好奇的很。
汪夜听到蘇方的問話,突然譖默不語,沉吟了好一會兒,才露出了一副回味的表情,好像把藏在記憶深處的塵封給慢慢的剝離了出來。
「上位者,是無止盡的遠,我們的民族,為什麼要謙虛,因為我們比別人更為懂得一山更有一山高,天外有天不是空穴來風,人上有人也不是無病亂申吟,都是有根據的。
但至于更高的存在是什麼,我們至今所知有限,我們能探知的事物,還是很不足的,就如螻蟻,他只知道它的小世界,而不只它的上面還有更多的龐然大物,我們也是這個道理。」
這個兩人倒是听得懂,沒有什麼疑問,反而露出了贊同的神采,並有讓汪夜繼續說下去的渴求。
汪夜倒也如他們所願,慢慢的又說了出來︰「在二十多年前,我曾在我們大齊皇朝和突厥皇朝的西疆界的屆首山上,發現了一個不可思議的人,我根本看不透他,但是我在他面前,就如同是透明的,讓我有一種很深的無奈感,這種感覺非常的清晰,他給我的感覺是非常的深不可測,讓我興不起意思反抗的念頭。」
听到這里,兩姐弟相互對望了一眼,眼楮里面充滿了鎮驚。
汪夜是誰?源陸之上五大聖者之一啊,已經幾乎是人類世界的頂峰了,但是,能讓他感到恐懼的人,那會是什麼樣的一個存在,至此,兩人才感覺到這個世界是多麼的大,而兩人,又是多麼的膚淺。
汪夜回味了一陣,有些蕭索,接著又說道︰「所幸那人好像在尋找什麼人,並沒有怎麼樣對我,在問過我之後,只說了聲‘還行’便飄然而去了,但是他給我的那種威勢,是我所不能企及的,那人,恐怕便是更高的存在了。
自那以後,我才放棄了玩味的心態,把天下無敵給拋掉了,不斷的尋求突破,到了前兩年,終于達到一個瓶頸了,再也無法有所寸進。我想,現在需要的,大概就是感悟了,等契機到了,感悟通了,自然也便能提升了。」汪夜有些向往。
隨後他又說道︰「至于五大聖者,什麼都算不上,我當時心里都在想著,如果我們五人聯手是否能將其擊敗,想了很久,我才震驚的發現不能,甚至,連一招都過不了。不過現在,隨著這二十來年的苦行僧般的磨礪,我覺得應該比當時強不少了,雖然可能仍然比不上那位神秘的人,但我自信其余的幾位聖者已不在話下了。」說著,汪夜又露出了一副強大的自信,威勢也不自覺的散發了開來,兩人不得不撐起功力相抗。
過了好一會兒,汪夜恢復了過來,並且,感覺上好像又有了一些不一樣的地方。
果然,汪夜說道,「我剛剛在那個關頭,又感悟到了一些東西。馬上,你們自己回去吧,我可能得好好的閉上一陣關了,等出關後再跟你們好好說說我的收獲。」
說著,便頭也不回的飄然而去,沒有半言留別,只一蒼淼背影遠遠離去,漸漸消失不見。
殊不知,他這一走,再出關以後,卻又是另一番景象了。
天道難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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