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寶貝,什麼是愛情,請你告訴我。
懷孕進入第九個月,醫生說,這是孕婦最辛苦最煩惱的階段。向芙雅深深地體會到醫生所說的話。由于子宮不斷地往上長大,升到心口,她經常會覺得喘不過氣來,心跳的頻率也比平常快。她的好胃口有了減退的跡象,腰部經常酸軟。
身子越來越笨拙,肚子也越來越沉。不過產檢時史密斯卻笑得合不攏嘴。這位整個愛丁堡最權威的婦科專家一直在稱贊她,說她是個非常好的母親。她的孩子,長得很好、很健康,所有的指數比標準的都要好太多。
很好,還沒有開始賽跑,她的寶寶就已經在起跑線上領先了,可是,她卻很悲慘。現在的她,覺得躺下來,是世上最辛苦的事情,只要一躺下,就覺得重得要命的肚子壓得不能喘氣,她現在最喜歡坐著,甚至想要就這樣一直坐著睡覺。
「寶寶不乖!」捧著肚子,她坐在軟椅里,喃喃地對肚子里的孩子說話。他最近非常頑皮,總是在踢她,一腳一腳,如同在里面踢足球般,「媽媽跟你商量一下,你讓媽媽休息一下,可不可以?」有一個精力充沛的小孩,在還沒有出世,就可以如此折磨人。
「嗨。」一道迷人女性嗓音在她身旁響起,向芙雅抬起頭,又一次為美所惑。即使已經過了一個月了,她依然不能適應這樣的美人竟然就出現在她面前,住在她家。
「你又在跟你的寶寶對話?」在她身邊的座椅上坐下,雙腿交疊,一派的優雅與性感。斐潔兒的中文也說得非常好,字字清晰。
「是呀。」向芙雅回以溫柔一笑,帶著母親獨特的韻味,「我在跟他打商量。」
「他听得懂?」非常驚奇。
「當然了,醫生說,寶寶其實對外界非常敏感,他可以透過媽媽的肚子,看到外面的世界。」
「你說得他好神。」斐潔兒不敢置信的樣子,依然迷人。
向芙雅笑了,慢慢坐起身,拎起擺放在身旁的玻璃壺,「果汁?」
「謝謝。我比較喜歡喝咖啡。」她往旁邊淡淡地看了一眼。
隨伺在一旁的露絲立刻會意,走向廚房為她煮咖啡。
這便是天生的貴族吧,向芙雅微笑地望著她的一舉一動,只需要一個眼神,就可以命令別人為她做事,她這樣的表情,讓向芙雅想到自己的丈夫。
斐潔兒望著露絲走開的身影,笑了笑,「洛斯真是很愛孩子,對吧?」
「嗯。」雖然,還是不太習慣斐潔兒稱關宸極為洛斯,不過,那是他的英文名字,繼承自先祖的貴族頭餃,是不容改變的事實。想到丈夫的體貼與溫柔,向芙雅甜甜一笑,「他比我還要緊張。」
越接近臨盆的日子,關宸極就越緊張,陪她一起產檢,反復詢問生產時需要注意的細節,連醫生拍給他們的超音波照片,他都仔細地收好,不時拿出來看,然後笑著對她說,他們的兒子,長大了好多。
嗯,說實話,她真是看不太出來。
「別看洛斯一派冷酷的樣子,其實他對小孩非常好,很有耐性。」斐潔兒涂著紫色指甲的縴長手指,輕輕地相扣,「我記得我小時候,特別地黏他,而他……」微微一笑,「總是非常包容。」向芙雅听得很入迷,她對于關宸極小時候的事情,非常有興趣。
「你知道,他這個人,保護欲很強,對于那些愛慕我的小男生,他都會用一張酷臉,把他們嚇走。」眼角帶著回憶的美好,「為了報復他破壞我的桃花,我就跑去對那些喜歡他的女孩說,我是他的女朋友。」
向芙雅笑了出來,想到小時候那個關宸極,也是一臉酷樣,她就忍不住。最初對斐潔兒那種怪異的感覺,隨著接觸,慢慢地消失了。知道斐潔兒與關宸極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感情要好,而關宸極除了第一次見面有點奇怪之外,後來就一切正常,對她甚至比以前還要體貼、還要細心。
向芙雅生性單純,不會想東想西,她愛著關宸極,就是全心全意地信任他。如果關宸極愛斐潔兒的話,就不會跟她向芙雅結婚了。所以即使斐潔兒目前住在他們家,向芙雅也將她當成自己的朋友看待。
她覺得斐潔兒看起來美艷不可方物,其實性格很坦率,很惹人喜愛。
「瞧我多沒有分寸,幸好是小雅你,如果換別人,听我說這些陳年舊事,肯定會誤會我跟洛斯有什麼曖昧。」斐潔兒湊近她,「你不會的,對吧,小雅?」
向芙雅望著她那又長又翹的睫毛,想到電視上面的睫毛廣告,像斐潔兒這樣的天生美女,身上的每一個部位,都可以代言廣告,「當然不會了。」她相信自己的老公,也相信這個新認識的朋友。
「小雅,你真好。」斐潔兒握住她的手,「找一天我們去逛街吧,你知道嗎?我很少跟女性朋友去逛街。」
「為什麼?」
「不知道。」她隨意地撥了撥卷發,「從小到大,我就沒有什麼同性朋友。」可以想象,女生都不喜歡跟這樣出色的人站在一起,因為跟她一比,再漂亮的女人都會黯然失色。
「好啊。」撫模著自己巨大的肚子,「不過,可能要等到我生完寶寶之後了,你看我現在,走上幾步都難,何況逛街。」
「唔,真的很大。」斐潔兒認真地打量著她的肚子,「身材變化這麼大,你後悔嗎?」
「為心愛的男人生孩子,是件很幸福的事。」笑得很甜,甜入心脾。
「那洛斯呢?」碧藍的大眼里帶著全然的好奇,「他有沒有說……愛你。」那一下停頓,顯出幾分低沉。
極,說愛她?向芙雅愣住了,說實話,她從來沒有想過關宸極愛不愛她這個問題。她一直是篤定的,認為他是愛她的,不然當初他不會跟她求婚,更不會在婚後對她千依百順溫柔體貼,如果不愛她,他不可能做到這種程度。
他一定是愛她的,即便認真回想起來,他從未說過愛語,可能,有的男人天生就不擅長表達愛,關家雖然已經在蘇格蘭定居幾百年了,但骨子里,還是非常東方的。她可以理解。
斐潔兒笑了,媚得讓人睜不開眼楮,「看我多傻,小雅,你不要介意。其實這種事情是你們夫妻的私事,我不應該過問的,只不過,洛斯是我非常……要好的朋友,我忍不住多關心一點。」
向芙雅搖了搖頭,表示不介意。
這時露絲端來香味濃郁的咖啡過來,打斷了她們的對話,漂亮整潔的瓷杯小心地放在桌上,「潔兒小姐,你的摩卡。」話題,就此中斷。
向芙雅晚上九點鐘左右都會喝一杯鮮女乃,這個好習慣的養成,有賴于關宸極的積極努力督促。素來如此,對于她的事情,他從不馬虎,貫徹到底。
想到今天潔兒跟她說,如果自己下樓去喝,還可以順便做運動,一舉兩得。她覺得很有道理,吩咐露絲不必下樓去端,她打算自己慢慢走下去。
撐著後腰,在露絲的攙扶下,她緩緩地朝樓下走去,他們的臥房在二樓里側,走到一旁的側樓梯邊大概要走幾十公尺,彎過一道弧形,經過十幾個房間。當她繞過那個轉彎時,忽然看到一抹黑色的身影從樓梯口閃過,定了定眼,不確定自己是不是看錯了。
「露絲,剛剛那個……」
「夫人,您還是別下樓了,這樣上上下下,人會比較容易累。」露絲一臉的平淡,仿佛沒有听到她剛剛的話。
不對勁,非常不對勁,向芙雅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繼續往前走,松軟的地毯將她們的足音消掉了,越走越近,安靜的走廊一片寧謐,靜到連房間里說話的聲音都非常清楚,尤其是房間的門根本就沒有關上。
那是關宸極的書房。時近年底,他公司的事情非常繁多。每天下班回家,杰森還會捧著一堆的文件過來讓他看,以前他都不會帶文件回家,只是最近實在是太忙了,他如果想回家陪她吃晚餐,就不得不帶著工作回家做。
所以,一般陪她吃完飯後水果,他就會在二樓的書房辦公,而她則回房看電視。
如果她剛剛不是眼花的話,那抹黑色的身影,就是進入了關宸極的書房,他的書房就在二樓的樓梯口旁,而那背影……
「我很想你,洛斯。」嘆氣似的聲音,最標準、最上流的倫敦腔,那種地道的英語,听起來就熟悉地讓人心都是顫抖的。
「夫……」一記嚴厲的目光,讓露絲閉上了嘴。
「你想我嗎?」
半晌,書房沒有聲音。明亮的燈光,從未關緊的門縫間透了出來,向芙雅靜靜地站在一旁,臉色雪白,心跳如雷。
「我沒有想到,你會這樣報復我。」哀傷的女性嗓音,即便有著抖音,也抖得那般讓人心憐,「你的脾氣還是那樣強硬,就算是我、就算是我,你都不會認輸。」好悲傷、好悲傷的語氣。
「只是這次,你太傷我的心了。我受不了了,我認輸,可以嗎?我真的認輸。」
「我受不了,你明明是我的,我一個人的,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你愛的不是我嗎?為什麼會這樣?」
「潔兒。」終于有了別的聲音,低沉干澀,仿佛很艱難才可以開口般。
這樣的聲音,向芙雅曾經听過,就是那天,那個第一次見到潔兒的時候。她的手緊握成拳,想到那盤自己精心制作的壽司,最後被遺忘的壽司,心里好痛好痛,她似乎,有一種預感,一種讓她害怕的預感。
她應該要走的,邁開腳走幾步就可以下樓,那麼一切,都是原來的模樣。她還是關宸極的妻子,他還是那個霸道又溫柔的丈夫,一切都沒變,可是,她的腿不听使喚,她動不了。
「洛斯,你告訴我,你為什麼要結婚?」啜泣的聲音,聞之心碎,「你知道,我听到這個消息時,有多麼地傷心?我甚至連活下去的勇氣都沒有了。」
「半年,整整半年,我一直待在法國,不敢回來,我努力了那麼久,辛苦了那麼久,才敢來見你。因為我答應過你,每年的新年,我都會來陪你一起度過。即使今年,你已經不再是以前的你,我還是遵守約定回來了。」
「我對自己說,如果你過得很好,那麼我就只是你的……朋友,默默地看著你,祝福你就好了,可是不行,我做不到。」
「別再說了,潔兒。」他的聲音,有著淡淡的憂傷,一種她從來沒有听過的憂傷。
「如果你看我的眼楮,可以平靜一點,我一定可以做到的。可是。洛斯你做不到,所以我也做不到,所以今晚我來了,我想問你,我還擁有你嗎?我的洛斯。」
「……」
「你還愛我嗎?」
「……」
「你是不是怕會傷害她?如果……」
「潔兒,如果你敢把她也扯進來,我發誓,我不會原諒你。」堅定的聲音,表達出自己的意志。
「好,不牽扯她,那麼你告訴我,你愛不愛她,如果你愛她,我就死心,我就不會再來打擾你。」
「……」
「那好,你只要告訴我,當初你為什麼會跟她結婚?」
「……她有了孩子。」
「原來是因為她有了孩子,那麼愛呢?洛斯,你不愛她,對不對?」
「……」
「洛斯,你是不想回答,還是……你說不出口?」
「這個問題,我也想知道。」靜靜的女性嗓音,響了起來,輕掩的房門,被推了開來。向芙雅站在門邊,眼楮瞪得大大的,嘴唇抿得非常緊,除了呼吸有一點點地加快外,她的表情,還算是平靜,問出來的話,也非常理智。
房里的兩個人,對于她的到來,反應各不相同。
關宸極的臉色一瞬間就變了,原本俊美的臉龐,此刻非常蒼白;而斐潔兒,絕美的臉蛋上,掛著成串的淚珠,依然美得要命,梨花帶淚。真是奇怪,此時此刻,向芙雅的腦海里竟然浮現這四個字。
「極,你來告訴我,你愛不愛我?」她非常冷靜、非常清楚地問道,事實上,她應該听到對話後,大哭著狂奔而去,這才符合狗血電視劇跟小說的經典情節。只可惜,她目前的身體狀況,實在不能夠做到那麼高難度的動作來滿足觀眾要求,而她也根本不想走,也不想再听下去,有什麼疑問,有什麼想說的話,她情願一次問個明白。
「芙兒。」關宸極站在書桌旁,手里緊緊地捏著文件,快要將紙張捏破了。這是他們認識這麼久以來,向芙雅第一次看到他表現出緊張,真諷刺,今天看到听到多少她不熟悉的關宸極呢?
「你只要回答我就好,別的什麼都不必說。」
「……」依然是沉默,就如同剛剛他與斐潔兒的對話一樣,沉默居多。
似乎是過了很久很久,書房里對峙的三人,都沒有開口。
終于,向芙雅用力地吞咽了一下口水,有幾分艱澀地說︰「很好,那麼請你告訴我,當初的求婚,是不是因為我有了孩子?」
「……是。」
「很好,我明白了。」心竟然沒有了感覺,她還可以微笑著後退幾步,「讓我再確認一次,關宸極,你沒有什麼苦衷,沒有什麼不得已,你所說的話,全部都是真的,對吧?」
「……對。」
很好,非常好!這個男人,這個她所愛的、所嫁的男人,她的丈夫,就算到今天,她發現自己根本不了解他,可是在某方面,她還算是明白他的。他不會說謊,應該說他不屑說謊。遂順的人生,擁有傲人的家世,優秀的外表,聰明的頭腦,他根本就不需要去說謊。
所以他不愛她,娶她也只是因為她懷孕了,沒有任何誤會,沒有任何需要解釋的,非常清楚,也非常地簡單。
「我想,我明白了。」她慢慢地轉身,往外面走去。
門外,露絲一臉哀傷的表情。
後來,向芙雅笑了笑,接著走,下樓,拿著熱牛女乃喝掉它,然後回房,做著原本就該做的事情,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似的。
即便,樓上的書房傳來巨大的響聲,東西碎了一地的聲音,宛如有一顆炸彈在樓上炸開來,所有的佣人都從後庭的佣人房跑了進來,向芙雅依舊安靜地躺在床上,她都沒有一絲被影響到,再也不會被影響到了。
關氏夫婦的甜蜜的生活忽然成為了冷戰,確切地說,連冷戰都稱不上。一般冷戰,夫妻雙方只是不說話不接觸,可是心里都是在生氣的。
可是他們不是,向芙雅一直是很平靜的,她的日子,就像往常一般,吃飯、散步、睡覺,還有一周一次的產檢。
關宸極也很平靜,上班、下班、陪老婆吃飯、散步、睡覺、產檢,看起來,一切都跟以前一樣,但其實,什麼都不一樣了。
田媽跟露絲擠在餐廳的入口,一起伸長了脖子望著客廳。
他們的主人,一起坐在柔軟的沙發上,看著電視。就如同以往每一天的甜蜜共處一般。
可是再也沒有女主人甜甜的撒嬌聲,任性的耍賴聲,也沒有男主人溫柔的輕哄和無奈的妥協聲,有的只有兩個字,「謝謝」。
那是向芙雅在關宸極幫她拿過裝滿水果的盤子時說的話,她靜靜地吃著一粒一粒飽滿的進口葡萄,對于果籃里擦得漂亮紅潤的隻果視而不見。
靜靜地看電視、靜靜地散步,做什麼都是靜靜的,她們最懷念的笑容,那種單純的仿佛全世界都是簡單的笑容,已經看不到了。
田媽擦了擦眼角,再望了眼客廳,重重地嘆氣,「這可怎麼是好?」
她們的主人,不再是相愛的夫妻,他們現在看起來,就像是陌生人一般,曾經最熟悉,如今卻已然陌生。
向芙雅當然知道田媽她們都很擔心她,可是擔心什麼呢?她一切都是正常的,吃得好得睡得著,連她的寶寶最近都很乖,沒有狂踢,她的狀況,其實非常好。
她只是、只是不想說話而已,她要想一想,想清楚自己的事情,等她想明白了,就好了。
關宸極也無法開口,他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其實,他現在處于一片非常陌生的恐懼之中。
自從那晚之後,向芙雅沒有哭、沒有鬧,但她不哭不鬧卻更可怕,他有一種感覺,似乎就快要失去她了。
望著果籃里被冷落的隻果,他漂亮的藍眸中閃過一絲痛楚,他知道,她為什麼不再吃隻果,因為他記得她以前說過,他們是隻果結緣,隻果是他們的愛情果。如今,卻成了一種痛苦,讓她不想再嘗。
就是這樣的一種恐懼,讓他陷入前所未有的害怕之中。他的人生,其實從來都沒有自己不能掌控的東西,就連愛情,當初他瘋狂地愛著斐潔兒的時候,他還是可以掌控一切,可是這次,不行。
他很了解向芙雅,她看起來甜美溫柔好說話,其實骨子里非常倔強,她獨立自主,一旦決定的事情,就會義無反顧,就像當初愛他一樣。
愛就愛了,那麼純粹、那麼坦率、那麼全心全意。
是他,欺騙了她、利用了她,是他對不起她那份真摯的愛情,他什麼都不能給她,但至少應該給她時間冷靜,讓她想清楚,這是她對他的唯一要求,而他,也只好答應。
日子,就在這種憋死人的平靜中慢慢地走過,舊歷新年來的時候,關家大家長也回到薔薇山莊跟他們一起過年。對于他們之間那種安靜得要命的氣氛,他卻詭異地露出笑容,而他的妻子王若容,則一如既往地對向芙雅冷淡加不滿。
大年初二的那天,他們準備回高地,王若容一直都喜歡高地,熱愛著那片浪漫的土地,而深愛妻子的關仁敬就一直陪著她。
臨走時,關仁敬帶著神秘的微笑,若有所思地看了眼不說話的孫子,然後對向芙雅說︰「你現在對于自己的老公,了解多少了?」然後,他走了。
向芙雅愣愣地望著他們的背影,說不出話來,原來一切的一切,從開始到現在,都是那般諷刺與荒謬,想到在婚禮時關仁敬的話,再到今天……
在那一瞬間,她有了決定。
轉過身,望著一直默默站在她身旁的男子,灰色的薄衫,黑色的休閑褲,非常簡單的衣著,但眼神明亮的人卻可以看出,那考究的用料和細心的裁剪,每一寸都透出低調的奢華感。任何衣物,穿在他身上就特別好看,他就是可以將衣服穿出自己獨特的風格。
這樣一個男子,根本就不會屬于她,這一點其實她早就該明白的。
「我們回房吧,我有話跟你說。」關宸極的臉色,在听到這一句之後,完全變了。原來的平靜被打破,他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不知道為什麼,他感到一陣心慌,從來沒有體驗過的心慌。
熟悉的房間,沒有什麼改變,但其實與她初來時很不一樣了。原本純男性化的房間,如今掛上粉色的窗簾,鋪上了柔軟的棉質淺色床單,梳妝台上擺著她的梳子和各式保養品,那是他買給她來保護她的肌膚免受懷孕肌膚暗沉。
沙發上擺放著幾個造型可愛、色調活潑的抱枕,是她堅持放上去的,她喜歡抱著它們在沙發上看電視,那專門開闢用來掛衣服的房間里,除了他的衣服外,也掛滿了她的裳裙,漂亮又可愛的孕婦裝,那是他請來世界知名的設計師精心為她設計的,僅此一件,絕無重復。
房里的一切一切,都有著他的細心和體貼,他的房間融入了她的氣息,只可惜,他的心里沒有她,她的愛情里面,沒有壞人,有的只是愛與不愛而已。
在窗前站定,望著修剪得整齊漂亮的花園,聖誕紅,忍冬等各色植物活得很美,她沒有回頭去看他,手指撫在透明的玻璃窗上,靜靜地開口︰「我們,離婚吧!」王子果然還是要配公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