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滾至慕容昕的白晰的臉上,順著臉頰而滑入地面。
她何其卑微,何其渺小,就如凡間一顆塵埃,不知落在世間的某一個角落,從不被人關愛,從不被人呵護。
某年某月的某一日,當這顆塵埃落在一顆大樹上,那片美麗而炫目的綠葉無比輕柔地托起她嬌小的身軀,告訴她︰「不要不四處飄零了,就讓我來保護你吧,就把我這兒當做你的家吧,」她以為從此後她將不再漂泊,不再像一葉浮萍般居無定所,可以永遠躲在那寬厚的羽翼之下迎接每日的太陽。
卻不曾想到,有一天,狂風吹走了她的棲息之所——綠葉,而她也因為狂風暴雨的洗禮,徹底月兌離了綠葉,繼續她茫然而無助的旅行。
她的人生旅途,注定孤寂、注定無依。
「雨潼……雨潼……」迷迷糊糊之中,他感受到了來自臉上的溫暖,一個粉妝玉琢的絕色面容浮現在腦海,但是為何卻與雨潼的容貌相差甚遠,她的小手正溫柔地撫在他的臉上,笑意盎然,「皓哥哥……皓哥哥……」
雖然雨潼一直習慣稱呼他皓哥哥,可不知為何他卻不再喚她倩兒,對十一歲那年的記憶也幾乎一片空白,關于雨潼曾救過他的事,都是出自母後和雨潼之口。
洛冰兒的身子為之一僵,看著那一張冷峻的俊容,听著他喃喃地喚著謝雨潼的名字,她不禁冷哼一聲,「好好活下去吧,只有活著才有見到你最想見的人。」
他果然對她的愛妃情深義重,重度昏迷之下依然將她刻在心里,如果她只是一個外人的話,說不定,她會因為他們的深情而動容,但此刻的她,卻覺得是一個極大的諷刺。
她剛才竟然將他當成她的皓哥哥,真是太可笑了,他怎麼可能是「他」?怎麼配得上,一定是剛才太累而產生了幻覺,一定是這樣的,洛冰兒在心里這樣告訴自己,可為何,當她听到他在昏迷時嘴里仍然喊著謝雨潼的名字而備感失落呢?
為何?這原本就是鐵一般事實呀,雖然她和謝雨潼同一天嫁給他,但他心目中的新娘,他最愛的人是謝雨潼,而她洛冰兒只是一個令她十分不屑的,父親想方設法利用她攀高枝的棋子而已。
慕容昕也太抬舉她了吧,「棋子」?她的父親如果真的會走這步棋的話,指不定她還會因為有利用價值而備感榮幸,那樣的話,起碼證明她在父親的眼里還是具有一定的「利用價值」,起碼證明在父親的心里她還具有一定的位置。
她只是一個從小不被寵愛的的人而已,做為相府的千金,卻是生活在相府最底層的粗使丫頭,謹言慎微地生活,還不時地承受來自鈺姨娘以及她的兩位寶貝女兒的奚落和刁難。
不明白自己的心里會有異樣的感覺,也不願去深究,今生,他們本該沒有交集的,但卻因為一道聖旨而將素不相識的兩個人莫名地拴在了「一起」,開始了互相折磨和傷害,或許,這就是人生。
「水……水……」慕容昕的雙唇干裂得出現了一條一條的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