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銘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氣,抬眸看了看浩瀚的夜空掛著一輪圓月,喑嘆了一聲,正是天黑月高,殺人之時?
原本皇宮內的事慕容銘很少過問的,畢竟一切對于他而言都太過煩瑣,他亦不願將自己置身其中。
但是,現在皇兄不在皇宮,做為小王爺的他于情于理都不應該對自己親眼看到的東西視而不見,有什麼事情非得要在這漆黑的夜里進行,而且還是在那麼隱蔽的樹林里。
若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有必要選在這樣的時機,這樣的地點嗎?
慕容銘稅利的雙眸一眨不眨地緊盯著樹林深處,這才看清楚,原來是兩個侍衛押著一個宮女,宮女的雙手被綁住了,前面還有一個丫頭在帶路,因為她一直背對著他,所以並未免看清她的臉寤。
這時,只听那宮女帶著哭腔央求道︰「若雨姐姐,求求你,放了我吧,我保證一個字都不會說出去的,求你……」宮女絕望地看著離自己不遠處的水井,掙扎著向後退縮著。
不,她不想死,她真的不想死,她才十五歲,而且她的家人此刻還全部在他們的手里,她明明已經按照他們所說的去做了,為什麼他們還是不肯放過她?
「哼,只有死人才不會開口講話,」若雨回頭冷冷地瞪了宮女一眼,雙眸流露出冷冽的寒光,現在倩容殿那邊的人已經在暗中調查那件事了,若是讓她永遠消失的話,那就死無對證了,而且為了吸取上次的教訓,她只有做得更絕欠。
就像她所說的,只有死人才不會開口講話,只有死人才能將秘密永遠地帶到棺材里,她不可以再失敗一次,不可以再輸一次,因為再也輸不起了。
這件事如果東窗事發的話,那可是死罪,與其讓自己死無葬身之地,不如讓她去死。
「不……不……,你們不可以這樣對我,不可以……」宮女絕望地掙扎著,但她哪里是兩個身材威猛的侍衛的對手,所以她越掙扎,身子也被攥得越緊。
若雨已走到井邊,對著身後的兩名侍衛使了使眼色,侍衛會意,架著宮女就朝水井邊扛去。
是若雨,皇後身邊的貼身丫頭,她們到底做了什麼?要選擇殺人滅口?眼見那名宮女就要被投入深井中,慕容銘來不及細想,以極快的速度沖了出去,對著前面的幾人大喝一聲︰「什麼人?」
若雨嚇得花容失色,當看清對方的面孔時,更是嚇得小臉兒一片慘白,嚇得魂飛魄散,忙丟下其他三人,一溜煙地跑了。
那名宮女顯然是受了驚嚇,只見她滿頭大汗,嘴唇在哆嗦,身子也跟著顫抖不已。
侍衛听見喝斥聲也嚇了一跳,當看清是小王爺時,嚇得兩腿一軟,磕頭如搗蔥,「小王爺饒命……小王爺饒命……我們也只是奉命行事。」
慕容銘冷眼看了看眼前三人,怒斥道︰「說,到底是為了何事?你們又是奉了誰的命?如有半句不實,小心人頭不保?」
看著若雨逃跑的背影很快消失在無盡的夜色里,慕容銘忍不住冷哼一聲。
「回王爺話,奴才……奴才真的不知何事?只是听從若雨……若雨姐姐的指示將……將這名宮女帶來這里而已,」其中一名侍衛已嚇得尿了褲子,若雨可是皇後跟前的紅人,他哪敢問什麼?
「那你呢?」慕容銘緩緩地走到那名宮女面前,見她面如死灰,似乎被剛才之事嚇得還未回過神來,見小王爺已來到自己面前,忙撲倒在他腳前,哭道︰「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該不該死不是你說了算,說吧,到底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慕容銘的耐心很好,既然若雨這樣大費周章地想要害死這名宮女,其中定有什麼陰謀,如果他不弄清楚的話,以後這皇宮里還不是亂了套?
任憑這些人無視王法的存在,胡作非為、草菅人命,還得了?
「……」宮女只是哭得肝腸寸斷,卻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不可以說……不可以說……如果她將真相說出來的話,她家里的其他人就會死無葬身之地,不可以,她的家人還全部在他們手里,她絕對不可以為了獨活而將他們的生死置之度外。
「你……」半晌都沒問出個所以然來,慕容銘不由得緊握了拳頭,掌心也開始冒汗,這不識好歹的丫頭,若不是他救了她一條小命,此刻她早已去閻王那里報道了,他本是好心想幫她的,誰知她卻只字不提,實在是令人懊惱。
「再不說的話,本王只好讓人將你先打入天牢了,想通了你自然會告訴本王,」對一個宮女動手可不是他這個風度翩翩的王爺該做的事,還是把她交給刑部吧,到了刑部,再硬的嘴也有人能撬得開。
任憑你的骨頭再硬,也硬不過他們那令人鬼哭狼嚎的十八刑,招招令人生不欲死,痛不欲生,雖然這樣做確實是有些過了,但誰讓她死活不開口?
不嚇嚇她看來是不行的了。
「不……不……求王爺不要將奴婢送入天牢,奴婢招……」果然不出所料,那名宮女一听說要送入天牢,早已嚇得大哭起來。
終于肯招了,慕容銘揚了揚眉,充滿好奇地看著跪在地上的宮女。
「原因是……原因是……若雨姐姐以奴婢家人的性命相威脅,讓奴婢……奴婢給倩貴妃的膳食……」宮女斷斷續續地說著,似乎要想將整件事情說出來需要很大的勇氣,更何況她也清楚這件事她月兌不了干系,雖然目前被小王爺救了條小命,但相信很快也會為自己所做的付出慘重的代價,一想到家里的其他人也會受到牽連,她心如絞痛。
「銘兒……」慕容銘皺了皺眉頭,正想喝斥宮女,卻驀地听見背後傳來熟悉的聲音。
轉身只見皇太後在吳嬤嬤的攙扶下,正威嚴地站在離他身後不遠的地方,身後還跟著六個侍衛。
「母後?」慕容銘有些不解地看著來人,不明白母後為何會在這個時候突然出現在這里?「銘兒,此事交給母後來處理吧,」皇太後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緩緩地走到小兒子身旁,凌厲的眸光射向跪在地上的三人。
「來人,將這三人先押回慈寧殿,」皇太後果斷地下了命令。
「是,皇太後,」六名侍衛領命越過皇太後和慕容銘,徑直朝水井邊的三個人走去。
「母後,孩兒還沒問清楚呢?」慕容銘有些不滿地看著母後,眼看著就要審出個所以然來,誰料母後卻突然出現,而且還要帶走這三人,如果他沒听錯的話,這事跟倩貴妃有關,剛才那名宮女含含糊糊地還沒說請楚呢。
「好了,銘兒,夜深了,你也該早點休息了,母後听說你今日為了南方募捐的事也忙了整整一天了,真是辛苦了,明日應該還得繼續吧,母後真沒想到銘兒還如此的深明大義,替你皇兄以及軒國一解燃眉之急,」皇太後的眼里充滿了對兒子的贊許,當她听到這個消息時,也震驚得久久無法平復自己一顆激動的心情。
銘兒真不愧是皇室子孫,能在這樣危急的時刻,做一件這樣驚天動地的大事,也算是為軒國立了一大功了,這麼些年,國庫虛空,這次南方災情嚴重,如要讓百姓重建家園的話,肯定不是一筆小的數目。
「母後,其實想出這個點子的人是倩貴妃,只是她現在不方便出面,所以便拜托孩兒去辦此事的,」慕容銘並不想將功勞攬在自己身上,更何況母後真正該贊揚的人應該是倩貴妃,而不是他的兒子。
皇太後的心里一驚,臉上也露出了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充滿懷疑地看向自己的兒子,問道︰「銘兒是說,是洛冰兒讓你去為南方災區募捐的?」
看來這個洛冰兒真不簡單呀,並不像表面看上去的那麼弱不禁風,她的內心其實是非常強大的,也是一個集美貌與睿智于一身的女子,而不像謝雨潼,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盡會為自己惹麻煩。
就像此刻,她正準備入睡呢,卻被謝雨潼火急火燎地拉來了這里,雖然她並未從她的話語里听出她這次到底闖了多大的禍,但從她那慘白的臉色來看,定不會是一件小事,真不知道她的腦子是用來干嘛的?
也懷疑自己當年處心積慮地將她安排在昕兒身旁是對是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