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中美聯軍的行動,西班牙人顯然是知道的。二十四號中午,當美國人還在往奈克方向趕的時候,一支五千人的西班牙部隊就從馬尼拉出發,朝著馬卡蒂趕去。不過,對于中美兩國來說,西班牙人的這個舉動,簡直是自動地往槍口上撞。從馬尼拉到馬卡蒂雖然只有十幾公里遠,可是,中間沒有任何炮台,也沒有什麼可供躲藏的工事,而且,道路都建在海邊,美國佬的三艘軍艦,就讓西班牙人吃盡了苦頭。短短十幾公里路,對西班牙人來說,簡直跟天險一樣。在損失了幾百號人之後,西班牙人不得不從別個地方繞道趕往馬卡蒂,不但白白浪費了大量時間,就連眾多的野戰炮,也不得不扔在了路上。沒有海軍掩護的沿海防御部隊,日子的確是有點兒不大好過,只不過,西班牙海軍不大爭氣,才不過支撐了幾個小時,就被中國人打了個精光,大半的海軍士兵都被中國人給俘虜了。對西班牙人來說,幸運的是,二十四號深夜,從馬尼拉出發的援兵終于趕到了馬卡蒂,使得馬卡蒂的守軍數量達到了七千五百人左右。
二十五號凌晨,發泄了整整一個晚上後的美國大軍,終于在軍官的喝罵聲中,意猶末盡地朝著馬卡蒂前進。一個晚上的狂歡,使得美國大兵們兩腿發軟,臉色蒼白,拖起野戰炮來,顯得有氣無力的,把個帶兵的麥里特將軍急得半死。不過,急也沒用,對手下脾性相當了解的麥里特將軍知道,如果不讓這些老爺兵們好好地發泄一場,說不定,在今天的戰斗中,美國大兵們連槍都懶得去舉。
直到二十五號下午,美國部隊的前鋒才趕到了馬卡蒂城下。在數千人圍攻由幾十個西班牙士兵防守的奈克城的戰斗中,美國人打出了威風,打出了氣勢,也打出了信心。幾十年沒有經歷過大戰陣的美國大兵認為,所謂的強國陸軍,也只不過跟印第安土著居民的戰斗力差不了多少,跟偉大的美國大兵比起來,差距實在是太大了。既然如此,拿下馬卡蒂,也應該是跟喝口葡萄酒一樣,輕松寫意吧。
因此,為了表現出美國部隊那無以倫比的戰斗力,在主力部隊還沒有到達的情況下,帶隊的一個美國團長就下達了進攻的命令。雖然,他們的七十五毫米阿姆斯特朗野戰炮擁有四公里的射程,遠比西班牙人的舊式火炮先進多了。可是,幾十年沒有打過大仗的美國人愣是沒有想到,他們要進攻的可是一個堅固的要塞啊。堅固的城牆,使得野戰炮的威力大減;上面裝備著的要塞炮,雖然射程跟美國人的中小口徑野戰炮差不了多少,可是,其威力卻遠比野戰炮大得多了,畢竟,那些要塞炮,動轍兩三百毫米口徑,直正的大家伙啊。
才不過一個小時,美國人就狼狽地撤了回來,戰場上,留下了約三百具的尸體。更讓美國人無法忍受的是,一個小時的進攻,竟然只給西班牙人造成了不到一百人的損失。以先進的武器,卻取得如此輝煌的戰果,難怪急著趕來的麥里特將軍,差點兒就要把這個美國團長親手給斃了。
看了看堅固的城牆,再觀察了一下要塞上的兵力分布和大概的守軍數量後,多少也算有點兒經驗的麥里特將軍終于判斷出來,這是一塊難啃的骨頭,如果不動用全部兵力的話,還真別想著輕松地吞下去。想了想,麥里特下令在馬卡蒂城外構築臨時工事,同時,派人向杜威上將救助,要求杜威上將提供火力支持。
一月二十六日早上,激戰開始。緊急趕來的美國艦隊,向馬卡蒂要塞發動了猛烈的進攻。在海軍炮火的掩護下,美國陸軍這回才真正打點起精神,把平時訓練時學到的那點兒本事拿出出來,利用武器和人數上的絕對優勢,朝著西班牙人發動了猛烈的進攻。
此次美國人是憋足了勁兒,非要出一口昨天被打得落花流水的惡氣,不但所有的輕重武器都派上用場,就連僅有的幾挺馬克泌重機槍,也被推到了前線。這種射速達每分鐘六百發的水冷式重機槍,是一**三年由馬克泌發明的,是人類歷史上第一種可以自動連發的槍械,威力之大,後世的人心知肚明。不過,現在的馬克泌,日子有點兒不大好過。美**方認為,這種機槍造價昂貴,移動不靈活,頂多只能在陣地戰和防御戰中局部使用,在進攻戰中一無是處,因此,根本就不想訂購。麥里特手中的這幾挺,是受美**方委托,弄到戰場上來實驗一下的。
果然不出所料,這些機槍太笨重了,根本就不適合在進攻戰中使用,雖然火力密集得可怕,可是,在對方擁有堅固城牆和大量火炮的情況下,所發揮的作用有限。才不過一兩個小時,僅有的幾挺馬克泌重機槍就全部被炮火摧毀,還搭上了幾個槍機手。看樣子,馬克泌的苦日子,還得再過上幾年。
在對轟了兩個小時之後,美國人在武器和人員上面的優勢,終于慢慢地表現了出來。他們士兵手中所持的,是一八七一式毛瑟槍,雖然跟西班牙人的步槍一樣都是單發的,可是,擁有旋轉式閉鎖裝置的後裝一八七一式毛瑟步槍,顯然比西班牙士兵所持的前裝步槍要先進得多了,無論是射擊精度還是射程,都不是西班牙人所能比擬的。再加上美國人手中的野戰炮,無論數量還是射程和火力,都比西班牙人強得太多,西班牙人漸漸抵抗不住了。
一**六年一月二十六日下午,經過八個小時激戰的馬卡蒂守軍終于抵擋不住,慢慢地敗下陣來。下午四點左右,殘余的四千個西班牙士兵撤出了馬卡蒂,繞道小路,撤回了馬尼拉城。此戰,在自身損失了一千人的情況下,初次打大仗的美國部隊,取得了殲敵三千五百人的戰果。這樣的戰績,對美國人來說,也的確是值得慶賀了。
當美國佬在馬卡蒂拼死奮戰的時候,休整了整整一天的中國部隊,這才慢慢地趕到了馬卡蒂城外。沒辦法啊,中國部隊沒有攜帶任何火炮,這樣的激戰場合又不大適合旅行,一向對士兵性命看得挺重的錢三江和趙長春,當然要想辦法盡可能拖延趕往戰場的時間了。理由也很好找,因為美國人在納蘇格布的不大規矩的行為,使得中國部隊不得不停留一天,好好地維持一下秩序。對此,杜威上將和麥里特將軍也無話可說,誰叫美國大兵們干的事情太出格了呢。
當趙長春帶著部隊進入馬卡蒂的時候,夜色已深,戰斗已經結束,就連槍聲,也基本上听不到了。倒是火光還是挺多的,大批美國士兵圍坐一團,慶祝這美國幾十年來來難得的一次勝利。平時這些大兵們,只能拿那些印第安土著居民開開刀,過過癮,頂多也就打一下鄰近那些弱小得可憐的國家,這回打的可是西班牙啊,雖然落後了點兒,可多少也算是個世界強國,再怎麼著也是值得慶賀的。
當然,麥里特可不這麼想。當趙長春帶著翻譯走進美軍指揮部的時候,明顯地發現,麥里特的神色有些陰沉。要知道,馬卡蒂的守軍只不過是七千五百個左右,而且,大半還是急沖沖趕來的,沒經過多少時間的休息。可是,他麥里特手中有一萬五千大軍,裝備更是西班牙人所不能相比的,卻仍然傷亡了如此之多,回去的時候,非得挨基德上將的訓不可。
看到趙長春走了進來,麥里特強掛笑容,迎了上去,緊緊地握著趙長春的手,通過翻譯說道︰「趙團長,旅途辛苦了。」
得知美國佬損失慘重,趙長春滿心歡喜,下意識地忽略了麥里特語氣中的不滿和譏諷︰「那里,貴軍英勇善戰,打得西班牙人落花流水,令人佩服。將軍閣下,我軍一日一夜之內行軍近五十公里,士兵們個個疲憊不堪,還請將軍盡快安排一下我軍的食宿,讓士兵們好好休息一下。」
麥里特一听,氣了個倒仰。你們中國部隊,除了槍支彈藥和一些干糧外,啥東西也不帶,真正意義上的輕裝前進,敢情,是把腦筋打到我們美國部隊頭上來了。我們美國部隊不但要帶火炮,帶大量的彈藥,還得順帶著替你們帶一些給養,到最後,打下呂宋島後,還得乖乖地雙手奉上,這叫什麼事兒啊。
沒辦法,現在有求于你們中國人,克利夫蘭總統早就已經下令,要參戰部隊搞好與中國部隊的關系,不得做出有傷兩國關系的事情,這些個破事,還是忍了吧。麥里特搖了搖頭,無奈地給身邊的參謀下令,在城中找了一塊受損最小的地方,劃給中國部隊駐扎,並且把中國部隊所需的食物和飲用水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