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爺 第030章 丹書鐵券

作者 ︰ 狐小采

在張教頭到達汴梁之前,薛猛已經趕回,他天生神速,騎馬疾馳一段路,怕馬累,他就下來與馬並行,那馬竟然不能將他超越,而是遠遠落在後面,他跑累了,再上馬暫歇,如此這般,不幾日便回到汴梁。

司空軒武對薛猛望眼欲穿,想得知蘇蔬的情況,雖然有徽宗的手諭在,他的心總感覺在半空中懸著,惶惶不安。

這日早晨,他神思出位,當如蓮端了熱水過來侍候他洗漱,他恍惚間卻把靴子月兌了,如蓮也不問,蹲子,為他洗腳,洗了半天,司空軒武感覺腳有些癢,忽然發現如蓮在用縴縴十指,為他的腳按摩。

「如蓮,一大早,你給我洗腳作何,快起來。」

如蓮起身,拿過布來為他擦拭,邊道︰「奴婢也正奇怪呢,大早的,將軍為何月兌了靴子讓我洗腳,奴婢當然得听將軍的吩咐,不過,按了幾下,將軍是不是很舒服呢?」

她和司空軒武說話,總是那樣自來熟,沒把自己當外人,非常親切自然的樣子,換了一般的丫鬟,將軍面前,恭敬拘謹,最多說的就那一個字——是。

此女心機大,幾番說笑,她就把自己與司空軒武的距離拉近。

司空軒武搶過她手里的布自己擦拭,又匆匆穿上靴子,自我解嘲又像是給如蓮解釋道︰「最近事多,神思恍惚。」

如蓮把水盆端到一邊,卻不走,回頭道︰「將軍可要保重身體,不然我去給將軍做些藥膳,將軍吃了保證睡眠好心情好。」

司空軒武看看她,有些意外,「你還會做藥膳?」

如蓮撅著小嘴巴,一副委屈的樣子,「何止藥膳,琴棋書畫,我樣樣通,若非爹爹犯了案子,我和娘,怎能流落到此,淪為,淪為奴婢。」

她說到最後,聲音極低,一段淒苦往事,其實是婉轉的推銷了她自己。首先,她不是一般的丫頭那樣命賤,窮苦人家的女兒,無法生計,才賣到這里當了丫頭。其次,她有大戶人家小姐一樣的蕙質蘭心,琴棋書畫,無所不懂。

司空軒武嘆口氣,世間之大,不平之事甚多,他想管,也是愛莫能助,安慰如蓮道︰「若留在府里委屈了你,告訴老夫人,給你一些銀兩,或是回鄉,或是做個小買賣,足以安身。」

「不不,不委屈。」如蓮擺著手,她以為,司空軒武會與她談詩文論書畫,那樣,她就可以展示自己,並得到司空軒武的溢美之詞,誰知,司空軒武根本沒有心情說其他。

「我願意留在將軍身邊侍候您,將軍威名,如蓮仰慕,只是,委屈了將軍,如何要了那個江福兒做妾,做燒火的丫頭都嫌她丑。」

「江福兒?」司空軒武愣,不知如蓮所言是誰。

如蓮語露鄙薄,道︰「還不就是青州知府的女兒,她真的好丑。」

司空軒武急忙攔著如蓮,「不要取笑人,相貌來自父母,非她所願,她已經夠可憐。」

本想借江福兒的丑陋、蠢笨來烘托自己的秀美、聰明,反被訓,如蓮不敢再言。

 當,門突然被撞開,薛猛一臉疲憊而進。

司空軒武的心就被撞了一下似的,不知薛猛帶來的是怎樣的消息,他朝如蓮揮揮手,「你下去吧。」

如蓮出,薛猛進,看著司空軒武,只說了句︰「蘇家少夫人,在牢里題寫反詩,又被緝捕了。」說完,噗通倒在地上,呼呼睡去。

司空軒武腦袋嗡的一聲,知道事情嚴重,否則薛猛不會日夜兼程的趕路,看樣子他是幾天沒有睡覺。

他把薛猛抱上床,想等他睡醒再問,那個假的莫小姐,為何要寫反詩?

只是薛猛實在是困,直睡到中午也沒有醒,司空軒武幾次想叫,又于心不忍,最後,還是沒忍住,人命關天,他喊薛猛。

薛猛撲稜坐起,睡眼朦朧的看著司空軒武,開口就道︰「將軍,我拿了皇上的手諭給了青州知府看,他說蘇家少夫人被莫笑天牽連的這個罪可以消除,但是她在大牢里面寫了首反詩,我還記得那反詩是這樣寫的︰三月春意鬧,桃樹正茂茂,百蟲來啃噬,原來爾姓趙。所以,青州知府說,得需奏請皇上,才能定蘇家少夫人的罪。」

他一口氣說完,噗通跳下地,過去桌子邊咕咚咚喝水。

不用查不用問,司空軒武立即知道這是有人陷害蘇蔬。他不明白蘇蔬具體得罪何人,三番五次的對她加害,暗想會不會與蘇老爺和蘇少爺的死有關,會不會是那個凶手要把蘇家人連根拔除,只可憐那個假的莫小姐,命途多舛,無辜做了寡婦,屢次被算計。

反詩,非同尋常,最近四處揭竿而起,皇上對類似這樣的事情非常敏感,百蟲啃噬,不就是寓意各處造反,皇上听了,只怕就得立斬。

司空軒武,想把蘇蔬從文字yu中解救出來,誰知她又陷入反詩的漩渦。

午飯他沒有吃,到了晚飯,老夫人得到如蓮的稟報,說兒子神情恍惚,茶飯不思,她就怕了,是不是因為對那個號稱「跪馬」女子相思,才致此。

她讓人把司空軒武叫到自己房間,詢問情況。

司空軒武想了再想,點頭大方承認,「是母親,正是因為她,但不是因為相思,而是人命。」

「人命?」老夫人驚詫。

司空軒武頓了頓,說出實情,「兒不敢欺瞞母親,有人說她寫反詩,已經把抓進大牢。」

老夫人驚訝,這女子,是何人物,你沒事就做個鞋、繡個花、嫁個人、生個娃,你寫反詩干嘛?

司空軒武看母親懷疑的目光,解釋道︰「她是被人誣陷。」

「為何?誰要陷害她一個小女子?」老夫人依然糊涂。

司空軒武遲疑,不能把蘇蔬的身世告訴母親,一來此事非常復雜,非一句半句能說清楚,二來若說出實情,只怕會暴露莫蘭,莫笑天深陷危難,他都沒能救出,更不能讓朋友的家眷出事,唯有道︰「因她貌美,山東青州有一惡霸欲行佔有。」

司空軒武卻是無意間說中了蘇蔬入獄的實情。

老夫人登時就火了,「誰敢動我司空家媳婦!」接著又埋怨司空軒武,「兒啊,你為何不把將她接來京城,如今山東那地方不太平,宋江鬧的正凶。」

司空軒武愁眉不展,道︰「只怕現在我想接,她已經身陷大牢,出不來了,我正在想辦法,然,這反詩是殺頭的大罪,母親也知道如今皇上最忌諱這些,她這上處在風口浪尖上了。」

老夫人也愁,母子倆相對默然,蘇蔬趕的時候不湊巧,南北造反,皇上弄的焦頭爛額,亦是杯弓蛇影,誰哪里稍有不對,他就喊打喊殺,所以,這反詩即使不是蘇蔬所題,只怕等調查清楚,皇上已經下令把她給砍了。

司空軒武不盡惆悵,老夫人更加心疼,兒子很少笑,那是性格使然,但從未見他如此憂愁。

「這,如何是好呢?」老夫人摩挲著拐杖上面的那粒翠玉,想幫兒子想辦法,忽然,她挺直了腰身,高興道︰「哎呀,你看我真是老邁昏聵,如何忘了這樣的事,兒啊莫愁,娘有辦法救她。」

司空軒武呼的站起,一步夸至母親身邊,驚喜的問︰「真的?」

老夫人點頭,拉著兒子在椅子上相對坐了,道︰「當年,我們祖上因為幫太祖開國有功,被太祖封爵賞地,還賜予一部丹書鐵券,上書,卿恕九死,後世子孫三死,就是說,若我司空家人犯重罪致死,可免三次。」

司空軒武從不知家里還有如此寶貝,茫然道︰「母親,因何我不知?」

老夫人哎聲一嘆,道︰「你父臨終時交代我,怕你成為不學無術的紈褲,更怕你憑此丹書鐵券,行事無所忌憚、枉顧法紀,是以,不讓我告訴你這件事,現在,你已長大,並且稟性純良、為人正義,娘放心了,早就打算告訴你。」

司空軒武先是一番高興,忽又不禁失落,道︰「母親,她非司空家人,如何用丹書鐵券救她?」

老夫人呵呵一樂,「我兒糊涂,你把她娶進門,她不就是司空家的人了嗎。」

司空軒武遲疑著,「這……」若能與伊人共度此生,他求之不得,只是他連對蘇蔬表白都沒有過,如何娶她。

老夫人繼續勸道︰「兒啊,花前月下,成了親也可以,娘想好了,我身邊有這麼多人伺候,用不到她,你們只管去花前月下,就是生了孫子,也是我來照顧,你們繼續花前月下。」

司空軒武還是猶豫,他還沒有對母親說蘇蔬是個替身寡婦,如今莫笑天犯了重罪,他若此時說出蘇蔬是假的莫小姐,別人定然會問,真的在哪兒?你又如何知道這是假的?他怕莫蘭暴露,自己就對不起朋友。

老夫人接著勸,亦是逼迫,她著急抱孫子,道︰「人命關天,你們不成親,她就不是司空家的人,娘,救不了她。」

司空軒武一咬牙,事到如今,走一步看一步,救人要緊,他道︰「好吧,全憑母親做主,只是,我得去趟青州,去她府上提親。」

老夫人听兒子答應,高興的立即起身高呼,「快,趕緊準備,我兒,要娶親了!」

眾姬妾听老夫人喊,都過來恭喜,大部分都是違心的高興,這些女子,各有來路,在將軍府久了,誰不妄想當了花魁,坐了頭把椅,當上司空軒武的正式、正室夫人,掌控將軍府。

如蓮身為丫頭,听說司空軒武要娶親,她也不高興,臉唰的暗了下來,心想,自己整天在他面前表現,他都視若無睹,那個人兒,究竟哪里好,他放著家里如雲美妾不顧,定要娶她。

氣的轉身出來,想透透氣。

「誰要娶親?」她身後,跟著江福兒。

如蓮鄙夷的看看她,嘀咕︰「粗笨不堪。」

另外一個姬妾也出來,撇著嘴,亦是滿心不快的道︰「將軍要娶親,馬上去山東青州蘇家提親了。」

江福兒又道︰「青州蘇家,我認識,不就是那個克死相公的小寡婦。」

如蓮耳膜像被什麼敲打了一下,眼楮一亮,立即轉身摟著江福兒低聲道︰「你,真的認識那個人?」

江福兒點頭,一本正經道︰「當然認識,青州都傳遍了,她一進門,就把相公給克死了。」

如蓮那個高興,道︰「走走,我給你做蜜糕吃。」她心里,分外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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