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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都曉神仙好,惟有功名忘不了!
古今將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沒了。
世人都曉神仙好,只有金銀忘不了!
終朝只恨聚無多,及到多時眼閉了。
世人都曉神仙好,只有姣妻忘不了!
君生日日說恩情,君死又隨人去了。
世人都曉神仙好,只有兒孫忘不了!
痴心父母古來多,孝順子孫誰見了?
這「好了歌」,講的是人一生中孜孜不倦追求的功名、財富、情愛、兒孫,深入淺出的告訴世人,人生無常、萬境歸空,很多東西到最後都是過眼雲煙,這是大智慧大哲理,然,人倘若不去追求這功名利祿,便無進取心,人沒有情愛痴念,何以繁衍,假設人人持有一顆看破紅塵的出世之心,是不是就坐著等死呢?其實,這「好了歌」告訴我們的是,凡事適可而止,並非不求上進。
嗦這些無非是想說,莫府女乃娘白鳳揚,當初因為愛慕莫笑天,在自己江湖地位如日中天的時候急流勇退,委身在莫家做了個普通的女乃娘,到最後卻被深愛之人一掌暴擊,又死在自己哺乳兵養育的莫蘭手中,讓人欷歔,卻無憐惜,畢竟她惡事做得太多,這樣的下場也算是一種報應,所以,還是那句話——不是不報,時辰未到。
而蘇蔬,果然就像術虎巴阿詰問的,白鳳揚死了,她沒有多大的高興,忽然還嘆口氣,眾人不解其意。
唯有她自己明白,本來是想帶著蔡文琦回去將軍府找婆婆為姬少游說媒,但看到莫蘭和術虎巴阿假冒的莫笑天在茶寮里交談後,她竟然放不下,怕莫蘭誤殺女乃娘得知真相後無法面對,是以她匆匆趕去,自己也不知趕去為何,見到莫蘭把刀刺入白鳳揚心口後,她毫不猶豫的補上一刀,是想莫蘭會好過些。
此時她才發現自己,骨子里還是太善良。
因為說好給儂志高接風洗塵,蘇蔬讓谷地山在蘇記酒樓門口貼出——今晚東主有事,歇業。
更把蘇家上下差不多都喊到酒樓,就連麒麟和尚在襁褓中的貔貅,都被抱到酒樓,還有術虎巴阿和姬少游,和她那幾個徒弟。
只是,蘇蔬唯獨沒有去派人找司空軒武。
襲香身體沒好,蘇蔬讓她坐著不動,除了客人,該到的都到了,連洛青依和蔡文珺都被蘇蔬請來,不見司空軒武,襲香感覺到什麼,悄然問蘇蔬,「當家的,司空將軍不在,好像很奇怪,雖然這蘇家您是主子,但你們畢竟是夫妻,而司空將軍也認識儂首領。」
蘇蔬心里有氣,但襲香言之有理,司空軒武不出現,會讓眾人生疑,自己是當家人,不能任意妄為,像個孩子似的賭氣,無論爭吵還是打鬧甚而分手,需要兩個人背後去解決。
她喊姬少游道︰「少游,麻煩你帶兩個人往將軍府和戶部尚書家跑一趟,分別把司空軒武和孟婉蝶給我請來,反正一個羊也是趕,兩個羊也是放,借儂志高的光,我索性把他們都請了,哦,還有我那干姐姐李師師,自從回來也不曾去看她,一並請來吧。」
眾人不解,為何要請孟婉蝶,姬少游想問,蘇蔬卻甩手去了樓上看貔貅。
燕兒抱著貔貅,郝大娘身體未好,卻也帶著麒麟,這幾位被安排在暖融融的房間里,兩個丫鬟兩個婆子伺候著,燕兒對現在的生活心滿意足。
蘇蔬在她耳邊嘀咕句︰「燕兒,此後你和貔貅會更加的幸福,因為,那個時時威脅你的老巫婆被我殺了。」
燕兒霎時間呆住,女乃娘白鳳揚之死,蘇蔬告訴蔡文琦,暫時不要透露,是以,眾人還不知底。
「小姐,我知道你不會騙我,但我還是難以相信,女乃娘的功夫高強,小姐你怎麼能殺了她?」
蘇蔬摟著燕兒,呵呵一樂,「這個你無需管,我只要你和貔貅安然、快樂。」
燕兒感動的眼眶通紅,使勁的點頭,先是驢三死了,接著女乃娘死了,自己此後再也沒有人威逼,只一門心思撫養兒子便可。
「小姐,你趕緊生一個吧,你看看,女人一旦有了孩子性情都會變,比如我現在……」
燕兒的話說到半路,突然門開了,姬少游站在門口,蘇蔬不明所以,問︰「少游,你不會像孫悟空,一個跟頭十萬八千里,眨眼就從將軍府回來了?」
姬少游不語,指指自己身後,司空軒武,邁步而進。
「蘇蔬,我們自己家人宴客,你請孟小姐作何?我沒有讓少游去。」
原來,司空軒武不請自來,沒等姬少游出門,他就來到蘇記酒樓,听姬少游說蘇蔬要請孟婉蝶赴宴,知道蘇蔬是在和自己斗氣,遂把姬少游攔下。
蘇蔬夸張的踮著貓步,一扭三晃的走到司空軒武面前,模了下他的面頰,嫵媚至極,嬌聲道︰「相公,所謂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應該是夫唱婦隨吧,我請孟小姐,是替你考慮,怕你對她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司空軒武瞄了眼屋里的眾人,面有赧色,尷尬道︰「蘇蔬,我和孟小姐不過是在街上偶遇,因見你同儂首領故人重逢,會有許多話說,是以我就沒有過去打擾,即便你不請志高兄,我亦想今晚給他接風洗塵。」
蘇蔬嗤之以鼻,「偶遇?邂逅?好浪漫!」隨即換了笑臉,「既然是老相識,請來不應當嗎?「
司空軒武見眾人皆盯著他們兩個看,拉著她轉身出了房間,往另外的一個房間進入,然後關上門,道︰「蘇蔬,我和孟小姐,真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是在街上無意踫到她,她邀我去茶樓坐坐,我不好回絕。」
「不好回絕?」蘇蔬蹙眉,「你當初是怎麼回絕莫蘭的?怎麼回絕那麼多婆婆給你找的女人?」
司空軒武被她問住,不知回答,是的,當初自己對莫蘭橫眉冷對,對母親給找的那些女人毫不側目。
他沉默,蘇蔬心口作痛,遲疑半天還是問道︰「司空軒武,你喜歡孟婉蝶吧?」
司空軒武想辯解,蘇蔬搶著道︰「不然,為何不好回絕?你完全可以說家里有事,朋友相邀,你說什麼都可以,並且蘇家出了那麼大的事,你還有心思跟她去喝茶,你為何不著急趕去蘇家看看?」
司空軒武自己也訝異,可是,從沒有感覺自己喜歡孟婉蝶,為何當她邀請自己的時候,自己稍微考慮一下,就隨她去了茶寮?
蘇蔬道︰「司空軒武,不瞞你說,那次你出征西夏,快過年了,皇上給蘇記酒樓御賜金匾,並親自送來,他對我說,朕想一輩子看著你,你猜我怎麼回答?」
司空軒武完全不知徽宗和蘇蔬之間有這一幕,但看蘇蔬眼中淚水漣漣,知道自己再次傷害她,想過去抱住安慰,蘇蔬卻嗖的退到桌子後邊躲開,眼淚啪嗒啪嗒的落下。
「我說,愛人,天下唯有一人,一顆心若分成兩半,人不能活。所以,你也只有一顆心,蘇家是我的家,蘇家出事就是我出事,在我出事的時候,你沒有立即趕去看,卻有心情陪別的女人喝茶閑聊,司空軒武,你的心,已經離開我了,靠近孟婉蝶了,我們,還是分手吧。」
司空軒武連連搖頭,「蘇蔬,不是這樣的,我的心從來沒有離開過你,更沒有靠近任何女人,我承認,我喜歡孟婉蝶……」
「夠了!」蘇蔬打斷司空軒武的話,抹了把淚水,哽咽道︰「據說和離也得丈夫寫休書,我等你的休書。」
她說著出了房間,下了樓,卻發現樓下打的 里啪啦,原來是金國那個十王完顏宗豪尋蔡文琦尋到這里,沒跟蔡文琦說上幾句話,就被她打,兩個人真是實實在在的冤家。
「住手!」蘇蔬喝止蔡文琦,「進門就是客,你一個女兒家,動輒就打人,成何體統,給十王爺道歉。」
被蘇蔬嚴厲斥責,蔡文琦低頭不語,但給完顏宗豪道歉,她卻是不能。
完顏宗豪被打,還幫蔡文琦說話,「是蘇爺吧,我打听過了,汴梁人都這樣叫你,或者叫你司空少夫人,蔡小姐適才誤會我的意思,她無心打我的,我不要她道歉。」
蘇蔬心道,你賤隨你便,趕緊叫人把完顏宗豪請到樓上房間里坐下,然後又叫來司空軒武作陪,畢竟人家是大金國皇帝的兒子,縱觀自己身邊,唯有司空軒武和他的身份匹配。
她此時忽然想起術虎巴阿,轉頭去找,卻發現他帶著莫笑天的假面,安坐一隅。
蘇蔬心里一抖,真的莫笑天已經出現,你還帶個他的假面,知道術虎巴阿不曉得此事,也猜出他大概是為了躲避完顏宗豪,但此時一旦莫笑天現身,自己挑撥莫蘭和白鳳揚之事就得暴露,她趕緊過去找術虎巴阿,想讓他摘下假面,或是易容成別人,只听店門被人咚的一腳踹開,莫笑天,就站在門口,黑面看著蘇蔬。
蘇蔬心里一抖,立即猜到什麼,急忙走去,想用最簡短的話稍作解釋,之後再與師父詳細說之,沒等開口,門口有人大喊大叫,「殺金狗,奪我燕雲十六州。」
她朝莫笑天望了一眼,便奪門而出,但見外面,足足有幾十號人,把蘇記酒樓圍個水泄不通。(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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