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丹!」被突然掀起的木樁擋住的近衛在戰馬的嘶叫中大喊著試圖沖擊那些木樁,可是顯然事先埋伏好的白森森的鋒利尖口象舌忝舐生命的毒牙般立刻刺進了幾個沖在前面的馬木留克戰馬的肚子,在戰馬的慘叫聲中,護衛猛摔出去,有的直接撞在木樁的尖利刃刺上,立刻血漿四濺透肌破肚!
幾乎同時四周突然刀光乍起,從枯草叢中,亂石後面,還有一片隆起的沙堆當中突然跳出的刺客象地獄里冒出的幽靈般直撲而起!
一道雪亮的刀光暴然炫亮,斜刺的鋒利刀刃如毒蛇直刺薩拉丁咽喉!拔劍招架已經晚了,一個跟隨薩拉丁越過木樁的的護衛突然伸出胳膊,隨著血水噴濺刀尖狠命刺進護衛手臂!
可是還沒等刺客收住沖勢,那個護衛已經用足全力一把抱住刺客的身子,一聲落地悶響兩人立刻滾在一起!
「哈!」薩拉丁用力催動胯下戰馬,在一柄刺過來的短劍劃過身邊把外袍扯開一條裂痕的時候,他的戰馬已經向前猛躍,把那個刺客甩在身後。
雄健的戰馬奮力蹬開四蹄向前沖去,一個沖上來的刺客被戰馬強勁的胸骨直接撞飛,他的身體砸在地上還沒來得及動一動已經被後面跟上的比賽弗勒斯可怕的巨掌踏在額頭,當即腦漿亂濺死于非命。緊跟薩拉丁地馬木留克沒命的揮舞長刀砍殺那些沖過來的刺客。可是伴著「噗呲」一聲,他被投過來的短矛直接穿透脖子,僵硬顫動的身體在馬上不住搖晃,隨即摔到地上!
「薩拉丁!」一聲讓薩拉丁頓然停滯地聲音從他身旁響起,他回頭地剎那看到倫格向自己揮過來的可怕劍光!
「咯!」人的割裂骨頭的聲音從薩拉丁耳邊響起。\/*/\他感到了一股帶著腥味的熱血猛噴到他地臉上。隨著一具向外沖著血泡的無頭尸體倒在他的馬邊,薩拉丁感到一股劇烈的刺痛從他的腿上傳來。
刺殺者在倒下前胡亂揮舞的短劍在薩拉丁地腿上狠狠割開一個深深的血口,同時余勢不減的劍尖無情的掃過了薩拉丁戰馬的肚子,巨大的疼痛讓他的戰馬在慘叫中月復下帶著大串血水直接向前沖去。
「比賽弗勒斯!」
聰靈的戰馬似乎瞬間听懂了倫格的吼叫,它那雄健四肢上地肌肉霎時繃漲起來。在激烈的嘶鳴,黑色的駿馬如一道不可阻擋的旋風般沖開撲到面前的兩個刺客發狂的向薩拉丁追去。
即使冬日樹木凋零可是依然有著密集的干枯樹枝的叢林這時成了可怕的地獄,倫格只有拼命低下頭去躲閃迎面而來的那些障礙,他看到前面薩拉丁地包頭巾已經被不知刮到了方,而那匹因為負傷已經徹底瘋狂地戰馬根本就是慌不擇路的只是狂奔,好幾次他看到薩拉丁險些被那些橫在路上地樹枝撞下馬來!
「蘇丹!把頭低下!」倫格不知道為什麼那個人居然在馬上恍恍惚惚的不知躲避。同時他也被那匹馬的瘋狂嚇住
盡管比賽弗勒斯有幾次已經奮力接近,可是他卻不敢讓它立刻靠上去,那匹戰馬一邊奔跑一邊嘴里吐出白沫的樣子讓他不敢貿然靠近,看著那些盤根錯節的樹枝在它的腳下被踩得四處亂濺,倫格只能盼著這匹不住奔馳的戰馬不要被某根樹枝絆斷前腿,否則等待薩拉丁的只有摔斷脖子的可怕下場了。
瘋馬依然不停的奔跑,倫格已經不知道自己到了什麼地方。掠出樹林的奔馬在草野里發狂的向前沖著,可是倫格看到它顯然已經快變得精疲力竭,邁動的四蹄已經不那麼有力。有時候它甚至會在奔跑中要搖晃身體,這讓倫格更加擔心。
那條從馬月復下延長的血路已經消失,一大團花花綠綠的東西撐在戰馬不住蠕動的傷口上,倫格知道那是它因為劇烈運動而擠壓出的內髒!
終于,在翻過一道矮坡之後薩拉丁的坐騎全身開始哆嗦起來,顛簸著背上不住搖晃的主人,隨著一雙前腿發出陣陣抖動它的速度越來越慢,直到的脖頸向下垂去,在一聲似乎是在催促主人小心的鳴叫之後,栗色的戰馬慢慢停了下來。
倫格飛快的沖到已經全身冰冷的戰馬前。他抓住馬韁剛要伸手。卻看到薩拉丁的坐騎慢慢的曲下了前腿。
它讓自己的身子盡量貼到地上,當薩拉丁垂下的雙腳觸到地面的時候。那匹戰馬深深的吐了口氣。
無數次這樣馱負過主人之後,在生命的最後時刻它依然沒有忘記讓自己的職責,然後隨著一聲粗重的低鳴,這匹神駿的阿拉伯戰馬的頭顱終于伏在冰冷的沙地上閉上了眼楮。
「蘇丹你怎麼樣?」倫格小心的扶著薩拉丁,當他仔細看清薩拉丁的臉色之後倫格不由一聲低呼。
完全變得一片蒼白的臉上透著不自然的熱紅,滿頭大汗卻手腳冰涼的薩拉丁在剛剛邁下馬背就一頭栽倒在地。
「蘇丹!」
倫格抓住薩拉丁胸口的衣服把他提了起來,這個時候威嚴尊貴的蘇丹完全變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在倫格的用力推搡下薩拉丁的身子不住搖晃,過了好一陣他突然奮力睜開已經開始紅腫的眼皮,嘴里發出一聲小得幾乎听不出來的申吟聲︰「有毒……」
「什麼?」倫格先是一呆,接著想起什麼低頭看向薩拉丁的傷口。在被割開的外上。一塊血肉模糊已經變黑地皮肉耷拉在一邊,發紫的血水浸透了半邊袍子沾在傷口上,而那塊皮膚這時已經高高墳起一片黑腫。
「劍上抹了毒?!」倫格駭然的發出低叫,他沒想到那些刺客居然這麼可怕,更為自己剛才險些喪命感到後怕「蘇丹我必須送你回營地。那些人可能還會來的。\\*\」
「你為什麼要。救我?」薩拉丁似乎稍微清醒過來,他伸手微指馬尸,在倫格解下一個水袋喝了幾口之後他邊喘邊問「你不是曾經想過要殺我的嗎?」
「蘇丹,我地確有過這種想法,」倫格並不隱藏「能夠殺死偉大地埃及蘇丹這是能夠改變歷史的壯舉。」說到這里他瞥了一眼有些不解的薩拉丁。用力把他扶了起來「我必須送你會營地去,這里太危險。」
「沒有不危險的地方,安拉把危險賜給了我,」薩拉丁的聲音開始迷糊起來「我……六歲地時候就曾經,遇到過危險,」他被倫格扶著掙扎著向比賽弗勒斯走去。斷斷續續的聲音從他喉嚨里吐出來「那時候有個強盜,他用彎刀砍到過我……可我沒死,這是安拉的旨意,我會……收復聖地……」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身子也越來越重,搭在倫格肩頭的手臂傳來令人不安的燥熱,可片片紅昏。
「該死的,快醒過來,你不能死你知道嗎?!」倫格終于忍不住發出一聲喊叫。他用力推搡著薩拉丁,再也不管這個人是偉大的蘇丹還是了不起的阿拉伯英雄。
「如果你死了,蓋伊就會得逞。他會吞並耶路撒冷的一切,還有騎士團們!他們絕對不會允許除了他們之外的任何勢力的存在!」倫格因為焦急再無顧忌的對這個人喊著「我需要你活著!我需要你去對付蓋伊,對付雷納德和杰拉德!別忘了你是薩拉丁,是埃及蘇丹,未來地聖地收復者!你快醒過來!」
倫格奮力搖晃著已經陷入昏迷的薩拉丁,可是這好像完全沒有作用,這讓他不由一陣絕望。\*\\
「難道這就是改變嗎?」倫格用力抓著面前這個人的衣服,他不相信這個曾經令幾位耶路撒冷國王寢食不安的人會就這麼就死了。更不相信他會在即將收復聖地的前夕突然逝去。
「如果薩拉丁死了會是什麼樣子?!」倫格心頭不住閃動這個念頭。可是他卻恐怖的發現這對他來說是多麼的可怕!
即使不知道究竟是誰安排的這次刺殺,可是單從這些人居然能在幾萬大軍的軍營中間悄無聲息的布置安排。就可以想象那絕不是外人能做到地,至于說到薩拉丁地敵人,徒還有那些始終窺伺著他蘇丹寶座的同胞。
倫格似乎不懷疑那些人會介意把刺殺蘇丹地罪名推倒他的身上,作為唯一一個在薩拉丁身邊的人,他無疑是最好的替罪羊。
而他那異教徒的身份簡直就是這次完美陰謀的最佳角色!
想到這個倫格的後背不由開始冒出一層冷汗,他相信這時候整個埃及大軍肯定已經動了起來,找到他們不過是時間的問題,可是逐漸陷入昏迷的薩拉丁的身體卻似乎在告訴他,當他們被找到的時候,也是他身首異處的時候了!
「我怎麼辦!」倫格額頭的汗水不住流淌,在這個從沒遇到過的巨大危機前,他的心髒幾乎就要被擠壓得發痛了。
他不由緊緊抓住胸口試圖強制自己冷靜下來,他不住提醒自己要在這個巨大的危險前保持鎮靜,一股求生的**不停炙燒著他的頭腦。
「我必須活下去!」倫格緊攥著胸口的外袍嘴里發出決然的聲音,在這一剎那他看著薩拉丁的身體,心頭不由升起一絲凜冽的殺機!
「殺掉他!割掉他的頭!」倫格心底飛快閃過這個念頭,他知道被割掉頭顱對一個穆斯林來說意味著什麼,更知道這對一個蘇丹來說意味著什麼。
用薩拉丁的人頭做為要挾換取安全的的想法讓他不由一道這樣做也許會帶來更大的災難,可是求生的強烈**卻令他在想不出任何其他辦法的時候毫不猶豫的抓向佩劍,當他發現掛著佩劍的腰帶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斷裂不見之後,他立刻伸手入懷模向那柄瑪蒂娜還給他的匕首。
在大隊戰馬的轟鳴聲中,拉赫曼不顧迎面不住出現的樹枝橫杈拼命的奔在一隊重甲騎兵的最前面。
他的呼吸急促,心髒劇烈的跳動讓他的胸口隱隱作痛。當在隊伍最後的他听到蘇丹遇刺消息的時候,他不顧什麼大臣的阻撓和擔心帶領著自己的近衛沒命的向前沖去。雖然听到消息的那些部落貴族因為緊張混亂而妨礙了他的速度,可他依然是最早來到出事地的人之一。
看到了遇襲的那些護衛,也看到了一片雜亂的馬蹄腳印,在這好時拉赫曼顯露出了一個埃及貴族的果敢決斷,沒有耽誤任何時間的他隨著一聲令下,帶領著自己所有的近衛向著蘇丹消失的方向追去。
在他的身後和其他地方,那些部落貴族惶恐的看著這一切不知所措,沒有一個人敢說出自己的想法,可是所有人的眼神都疑惑驚懼的看著遠去的拉赫曼的重甲騎兵,甚至有已經開始揣測是不是該向新的蘇丹表示效忠了。
「如果蘇丹沒死怎麼辦?」騎在馬上奔馳的拉赫曼暗問著自己「可是如果真的死了又怎麼辦?」
他不住的在心底反復吶喊著這兩個問題,直到在越過一道矮坡之後看到了那個躺臥地上,身披魚鱗銀甲的身體和半蹲伏在他身邊的法蘭克人!
「薩拉丁!」拉赫曼的嘴里發出一聲連他自己都不知代表什麼的喊叫,隨著他的右手高舉,他身後的重騎兵立刻直向那兩個人的側面沖去,他們如同兩條巨大的膀臂般包抄而上,伴著舉起的長矛,無數鋒利的矛尖一起圍攏而至,直指中間始終不動的兩個人!
「薩拉丁……」拉赫曼的聲音已經變了腔調,他看到倫格手里的匕首不由露出笑容,可是看到始終沒有聲息的薩拉丁,他的笑容立刻變成了無法克制的抽搐「蘇丹,埃及……耶路撒冷……」
他失魂落魄的申吟著,直到變成嘶喊︰「殺了他!為蘇丹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