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身穿黑色或白色長袍的修士在一個頭戴冠冕的主教+)著十字架大步穿過那些竊竊私語的貴族走進了正殿。
他們的眼中閃動著憤怒,手里的十字架如同被高高舉起的利劍般使人畏懼,當他們走過時,所有貴族都立刻恭敬的避開行禮,隨著他們經過,一些原本就露出遲疑神態的貴族立刻顯得興高采烈起來,他們興奮的看著自己強大的援軍,然後再幸災樂禍的盯著坐在寶座上的倫格,他們知道一場好戲終于要上演了。
「以上帝的名義,這場婚姻是褻瀆上帝的行為!」主教走上台階來到瑪蒂娜對面,他把十字架舉到露出惶恐神態的女孩面前,聲調里透著鏗鏘的堅決「瑪蒂娜約瑟林,你難道以為這個婚姻真是上帝賜予的嗎,難道你不知道即將和你締結婚姻的這個人是上帝的寵兒?這樣的行為是對上帝的褻瀆和守護神聖貞潔的褻瀆。」
「說的對!」一個貴族立刻從人群里喊了起來「貢布雷子爵既然創造了奇跡和復活,那就是上帝的寵兒,是比喻永遠侍奉上帝的。殿下,你這是在誘惑和褻瀆!」
「是呀,這種行為是不敬的,是要受到上帝懲罰的!」又有人高聲附和著,一時間考雷托爾貴族中的反對聲浪此起彼伏,不絕于耳。
「子爵大人是上帝寵兒,也是安蓋特子爵,這難道還不能說明一切嗎?」馬克西米安從自己一方走到正殿中間向那些反對的貴族大聲疾呼著「神聖的婚姻是上帝賜予世人的權力,上帝命令我們延續自己的子孫,所以上帝在懲罰亞當和夏娃的時候卻沒有剝奪他們的婚姻,這就是上帝的恩賜!」
「你的曲解就象是撒旦在搖動尾巴,」主教的聲調里透著危險的氣息,他轉身走下台階來到有些緊張的馬克西米安面前「難道你想說,你能揣測上帝的意志嗎?」
「上帝的意志不是卑微的世人能揣測的,」法蘭西斯平靜的聲音從哄鬧的人群後響起,听到他的話,原本站出來和貴族們對峙的教眾們立刻安靜了下來,他們給慢慢走來的導師讓出道路,看著他走到考雷托爾主教面前,教眾們平靜的等待著他的發言。
「我是阿西西的法蘭西斯。」法蘭西斯平靜的向主教微微躬身,看到主教因為听到自己的名字立刻露出戒備的神態,托缽僧不禁微微笑了起來「我想我可以回答您的疑問,當上帝賜予世人先祖神聖婚姻的時候,也賜予了人守衛這個婚姻的神聖誓言,所以只有在教堂里舉行的婚禮才是神聖的,這本身就預示著上帝對世人的寵愛。
而貢布雷子爵則是這種寵愛本身,在他凡俗的身體里擁有著上帝賜予的靈性和恩德,所以他才能創造那些奇跡,同時也是這些奇跡讓他擁有了現在的地位。而這些都是世俗的,為什麼上帝沒有選擇一個穿著神聖法袍的修士而是一個盔甲的俗人得到他神聖的寵愛?主教大人難道你不能理解嗎?這是因為上帝看到了紛爭,看到了這個時候我們需要的,是一位手握利劍為信仰而戰的騎士而不是一位教士,所以神聖的靈魂需要一個凡俗的身體,而這個凡俗的身體在因為這個靈魂而偉大的同時,也要遵循上帝為世人的安排的一切——戰爭,榮譽,負傷,疾病,當然也應該有神聖的婚姻。」
「那麼怎麼解釋守貞呢?」一個聲音從人群里響起來「聖殿和醫院騎士團的騎士都發誓守貞,難道做為一個宣揚神聖意志的修會和騎士團領袖就不該遵守這些嗎?」
「說地對!」「是呀!」
人群里響起地附和聲從各個角落傳到倫格耳中。他循著那些聲音望去。雖然看到不究竟是誰。但是從那些貴族恍惚地神態中。他看到地是和外面激烈地歡呼迥然不同地舉止神態。
「看看這些人……」倫格微微抬頭看看僵硬地站在旁邊地瑪蒂娜。他看到女孩地雙手緊張地揪在一起。身上顯得頗為肥大地禮服裙子上地飾物似乎隨時都能把她壓垮似地「原來。有這麼多人反對我嗎?」
「不是地。」瑪蒂娜有些焦急地辯解著「他們有很多人是約瑟林堂兄地屬臣。」
舊族與新貴。這個任何地方都會出現而且總是相互對立地兩個集團在考雷托爾王宮地正殿里對峙著。
在那些穿戴華麗地貴族中。即使是並不反對這樁婚事地。也在用頗為隔閡地眼神看著對面那些在他們眼中無異于暴發戶地教團騎士們。
而那些堅決的反對者則干脆用敵視的眼光看著坐在寶座上的那個人,在他們眼中,這個人是竊取了原本屬于約瑟林家族的正統地位的盜賊,盡管他身上上帝寵兒的光環令那些人不敢對他有加害之心,但是能用神聖的教義來打擊這個敵人,卻是讓他們感到更加高興的事情。
他們早就預謀已久了吧,否則怎麼能說動考雷托爾主教呢?
想到這個的倫格從寶座上慢慢站起來,他一步步的走下台階,在逐漸變得鴉雀無聲的正殿里緩緩前進,來到考雷托爾主教的面前。
「主教大人,我的教團也許在一些人眼中十分卑微,因為他們當中雖然也有貴族和騎士,但是更多是手藝人和農夫,甚至有強盜、妓女和他的敵人,這些都是事實。」倫格慢慢轉身,他的眼楮和那些貴族對視,盯著他們的眼神緩慢的說「可是我不記得主基督曾經說信仰上帝需要高貴的出身,更不記得使徒們在宣揚主的榮耀時吝嗇與向強盜和妓女傳播福音。相反,他們用福音拯救那些墮落的靈魂而不是鄙視他們。就因為這樣所以才會出現一個叫抹大拉的瑪利亞妓女的皈依,也才會出現朗基努斯用長矛刺了主的聖體,卻被濺出的聖血治好瞎掉的眼楮,回復光明的奇跡。」
說到這里,倫格走向那些跟隨他的教眾,看到
向自己躬身行禮,倫格伸手阻止住了他們。
「我不是高貴的教士,我的出身也不高貴。我的父親是個普通的羅馬農兵,我的母親只是農婦。可是這能說明什麼?上帝的仁慈不會因為我是國王還是奴隸,也不會因為我是信道者還是異教徒,他的仁慈是對所有人的。所以我保持自己世俗的身份,因為我知道如果我沒有得到上帝的允許即使披上法袍也是毫無用處。」
倫格走向那些已經無意中聚集在一起用猜忌或敵視的眼神看著他的貴族們面前,他仔細巡視著他們,當和某些認識的人眼神相對時他會露出微笑,可是即便這樣他的神態也是嚴肅的,因為他知道這些人將是自己未來在考雷托爾的敵人!
「聖殿和醫院騎士團是值得我們贊美和學習的榜樣,但是我們更應該遵循的是上帝賦予我們拯救的義務,守貞、守貧、服從是他們的信條,而我們的信條是虔誠,守護、救贖。這是我們自己的精神所在。」倫格向自己面前的每一個貴族心平氣和的說著,他並不因為他們當中某些人依然露出的敵意顯得生氣,而是如朋友般傾訴「也許你們當中有人並不認為我可以成為考雷托爾伯爵,甚至認為我是在篡奪那頂伯爵桂冠。可是請你們不要忘記,我是安施泰特和安蓋特的子爵。既然如此我就有權力向瑪蒂娜公主求婚,這是我做為貴族和騎士的權力,也是上帝賦予我的權力。」
「上帝賜予人的是救贖和仁慈,而不只是出身和誓言。」法蘭西斯欣慰的點著頭,他看著倫格的身影在人群間慢慢移動,轉身向一臉憤懣的考雷托爾主教低聲說到︰「主教大人,我想關于子爵的婚姻,已經不只是關系到埃德薩和考雷托爾繼承權的問題了,難道您認為自己可以裁決這個婚姻是否有效嗎?」
「我會把這一切呈遞到紅衣大主教那里去!」考雷托爾主教氣急敗壞的回答著。
不過和他強硬的口氣相比,從冠冕邊的鬢角流下冷汗卻出賣了他。正如法蘭西斯所說,主教這時已經意識到這場起初只是關系到埃德薩和考雷托爾的婚姻,開始變得令人不安了。
在神聖的上帝寵兒和奇跡之子的光環下游蕩的那個人,不論是他手中那支已經讓人開始畏懼的騎士團還是正在迅速壯大起來的教團,都似乎在無聲的向挑戰他的人發出威脅。
而且到了這時,主教才從對教義的狂熱探究中突然發現,這位上帝的寵兒,不只是一個教團的領袖,也不止是一支令人生畏的騎士團的統帥,他還是安蓋特的子爵,一位貴族!
「我會把您的態度向子爵說明的。」法蘭西斯知道自己應該退下了,看著已經走過來的倫格,他稍一點頭轉身走向正恭敬的等待著他的教眾。
「主教大人,我深信您是因為虔誠才對我發出這些詰問的,」倫格用安撫的口氣對主教和顏悅色的說著「如果我能為你和本地教會做些什麼,我絕對不會吝嗇。當然我知道考雷托爾教堂的規模是不亞于耶路撒冷教堂的,不過如果能捐贈一座**的祈禱堂,我想也應該可以被視為我虔誠的證明吧。」
倫格低頭做出要親吻主教右手的姿勢,這個動作立刻在後面引起一陣低鳴,而主教在看到倫格彎腰的動作之後甚至有些慌張失禮的收回了右手。
「子爵,我相信本地教會會記住你的虔誠,不過我認為你也應該先擱置這樁婚事,」主教頗為尷尬的用雙手抓著十字架法杖,就好像隨時都會摔倒體弱多病的老人「也許耶路撒冷大主教能在教義和法理上尋找到比較合適的根據,不過如果您堅持這樁婚姻,那我只能允許我的神甫按世俗的方式證明這個儀式的存在。」
听著考雷托爾主教這變相的推月兌和蒼白的解釋,倫格不禁微微皺起雙眉,他不是沒想到過可能會遭遇的阻力,可是對于主教如此執著的態度,他還是感到一些意外。
「看來大人還沒有想到他的婚姻會給整個王國帶來什麼。」赫克托爾望著和助教周旋的倫格,走到馬克西米安身邊「也許有朝一日我們會看到坐在耶路撒冷寶座上的大人。」
「你說什麼?」馬克西米安有些意外的盯著赫克托爾,可他在稍一尋思之後張開嘴巴微微點起了頭,他的嘴里喃喃的念叨著︰「對,你說的沒錯,只要,只要……」
「只要西比拉或伊莎貝拉女王沒有後裔,做為旁系的埃德薩伯爵不正是最正統的耶路撒冷繼承人嗎?」
赫克托爾用馬克西米安已經頗為熟悉的腔調低聲說著,那種樣子讓書記員從心里一陣不安。
「上帝,你不會是想……大人不會答應的,他和伊莎貝拉女王……」書記員想了想在不知道該用什麼詞匯形容之後,只能簡單的說「他們的關系是很好很好的那種。」
「我知道,我知道,」赫克托爾輕聲安慰著不安的馬克西米安,可隨即他的嘴里輕輕吐出了一聲書記員沒有听到的低吟「可是以後的事,只有上帝才知道吧。」
說完這句令人畏懼的話,赫克托爾向正殿大門走去,他來到走廊里小聲招呼著阿歷克斯,當他在傳令兵耳邊輕聲吩咐幾句後,傳令兵的臉上霎時透出一片驚慌慘白。
「上帝!」阿歷克斯驚慌的看著四周,當看到並沒有人注意自己時他才咽著唾沫,聲音走調的說「大人,這麼干要是出事……」
「你只要按我說的做就可以了。」赫克托爾對傳令兵的驚慌不以為意。
就在他看到阿歷克斯的情緒稍微平定,要張嘴再次說話的時候,一記沉悶的鐘聲突然從宮殿外的塔樓上轟然響起!(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