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勒是在隨著隊伍緩慢前進的時候突然停下來的,有,他似乎感覺經過的樹林里正有一雙眼楮在注視著他,這讓他感到一陣分心。
他勒住馬韁認真的注視著略顯陰暗的樹林,但是除了看上去頗為濃密的荒草和稀疏的樹木,他沒有看到任何異常的跡象,這讓他不禁為自己心底產生的幻覺感到詫異,可是他還是微微帶動韁繩向樹林的邊緣慢慢靠去,不知道為什麼,阿迪勒覺得那樹林里隱約有些讓他不安的東西。
就在這時,一陣小小的騷動突然從前面傳來,隨著隊伍緩緩的停下,一隊騎兵飛快的沿著貫穿樹林的坡路向著阿迪勒的方向飛馳而來。
「拉赫曼?」阿迪勒有些詫異的看著從對面疾駛而來的隊伍,他從隊伍里看到了拉赫曼的旗幟,接著不久他就看到了跟在旗幟後面的那位沙漠貴族。
當蘇丹的表弟見到隊伍中的阿迪勒時,原本就頗為低沉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
他冷冷的看著前蘇丹的愛將,再看著那些馬車上拉運的貨物,擠壓在心底的憤怒終于在壓抑許久之後爆發了出來。
「那麼說這就是你們的小戲了?」拉赫曼陰沉的對錯過身邊的阿迪勒低聲問著「蘇丹讓你為他帶來這些能最終敲開耶路撒冷大門的鑰匙,而讓我回到那些沙漠里去解決那些麻煩,然後一切的榮譽都屬于薩拉丁而我只能做為對他唯唯諾諾,對嗎?」
「埃米爾,你總讓人無法對你尊重的原因,就是因為你過于喜歡用自己平原上駝鹿的眼楮去看高山上雄鷹的世界。」阿迪勒微微笑了一聲,他對蘇丹是否真的在這個時候要故意打發走拉赫曼並不清楚過對于這個人終于能離開,他還是感到一些從心底里迸發出來的欣喜。
「而你能讓蘇丹喜歡,靠不過是孔雀的羽毛。」拉赫曼為這個人居然敢如此諷刺自己感到憤怒,可是當他想到自己部落中發生的那些的確令讓煩惱的事情,他就覺得這個時候離開聖城也並非是完全被迫,可即使這樣他還是為自己最終沒有能成為光復聖地的英雄感到說不出的憤怒「我不知道那些沙漠部落究竟是受到了什麼人的襲擊,但是如果讓我知道這里面有你或者是你的主人的一點關系,我向安拉發誓會用上百倍的報復回答你們的挑釁。」
「埃爾,任何懷蘇丹的行為都是可恥也是無理的,」阿迪勒沒有給拉赫曼任何借口知道眼前這個在所有阿拉伯貴族中有著舉足輕重影響的人,現在肯定正在找機會到處詆毀蘇丹的名譽,因為他和所有人一樣都知道,當耶路撒冷的大門最終敞開的時候就是蘇丹登上整個阿拉伯世界最高地位的時刻。
但是拉赫曼。然是不希望看到這一切那麼地順利出現。
「我地部落在遭受來歷不明地敵人地襲擊而你地主人卻正要摘取光復聖地地果實。這永遠都會讓我感到懷。而且這也會讓所有人感到懷疑。」
拉赫曼地聲音里夾帶地明顯憤怒和敵意在這時完全暴露了出來。他甚至連最後地一點矜持都不再顧忌。在說完之後。立刻揮鞭打馬和阿迪勒錯身而過。
看著從身邊掠過地隊伍迪勒略微沉吟之後立刻向前微微揮手發出命令︰「前進。蘇丹在等著我們。」
隨著他地命令本停頓下來地隊伍開始在車身發出轟鳴般響聲中繼續向前行去。而阿迪勒在催動戰馬之前莫名地向著身邊地樹林深處看了看。隨後他就在為自己地行為有些奇怪地搖頭中向前走去。
而在樹林深處地陰影里著那支隊伍地倫格卻在這時陷入了深深地沉思之中。
「哦上帝,我們現在應該立刻走了,如果我們能想辦法避開撒拉森人然後進城,一切就好辦了。」赫拉克留急躁的催促著「好好想想子爵,你就要因為成功的拯救聖地而名垂史冊,而我則會因為在最為難時刻的虔誠和感動了上帝得到世人的崇敬,我們兩個人將是這個世界上信仰和權力的最好伙伴。」
「大主教,我不得不對你的樂觀感到羨慕,不過如果你知道那些車上拉的是什麼,可能就會那麼興奮了。」倫格看著逐漸走遠的車隊無奈的嘆息著。
從第一眼看到車隊裝載的那些貨物之後,他已經知道真正考驗耶路撒冷的時刻到來了,或者說是考驗耶路撒冷城牆是否堅固的時刻到來了。
因為他從露在車身外的巨大投臂上看到了傳說中那些可怕的攻城利器——巨型投石炮。
「難道有什麼值得擔心的嗎?」赫拉克留顯然還沉浸在發現驚天秘密的興奮中,他一邊跟在倫格後面小心的挪動著身子,一邊不住的低聲嘀咕著「你以前能守住耶路撒冷,那麼以後也肯定能守住,一切都是上帝的安排,他讓一個偏僻鄉村的窮小子復活,然後卻最終讓他在聖地展現了非凡的神跡。」
「而你,則成為了這個神跡的見證人對嗎?」倫格頭也不回的問著,在听到大主教滿意的發出「嗯哼」的鼻音之後,他忽然轉過身看著身後的赫拉克留奇怪的問「可是大主教,你為什麼認為我會承認你的地位?正如你所說的,玫瑰十字千年來的強大力量,難道不是就擺在我的面前嗎?即使做為耶路撒冷大主教,難道你認為選擇他們不是更對我有好處嗎?那我選擇你又有什麼意義呢?」
「哈,」大主教嘴里發出一聲低喊,他微微後退看著面前的倫格,慢慢的伸出右手指點著他同時不住的點頭「子爵,你一直在想這個對嗎,在發現了秘密之後你就一直在想這個?也許你認為玫瑰十字對你來說更有用是嗎,如果那麼想你就錯了!」他忽然從嗓子里擠出一聲粗重的憤怒低吼。
「對他們來說,只有耶基督的血脈才是無比神聖的也只有那個血脈值得他們把自己隱瞞千年還一直念念不忘讓他們回到寶座上去,至于其他的他們根本不會在乎。特別是你,對他們來說你是什麼?上帝的寵兒,基督的血親?他們會怎麼看你?承認你擁有和耶一樣的神聖血脈?這個他們是絕對不會承認的,甚至他們會認為你和瑪蒂娜的結合會玷污她身體里的神聖,他們需要的是耶的血脈,也‘只是’耶的血脈。」
赫拉克留咬緊牙關的樣子看上去就好像隨時都會徹底發瘋,他在草地上不住的來回走動,同時緊抓著胸前的十字架在倫格面前不住晃動,似乎隨時都在提醒眼前的年輕人不只是個能闡述教義的神甫,也可以是個可怕的殺人者。
「所以,我就只能和你一起走完這條道路了?」倫格略微歪頭看著大主教,听著赫拉克留听上去有些
次的嘮叨卻在心底里逐漸明白了自己將要面對的來,也許對玫瑰十字來說成為瑪蒂娜的丈夫並不重要,他們需要的只是她身體里的血脈,對嗎?」
「準確的說,他們更希望她的丈夫是個約瑟夫(耶名義上的父親)那樣的白痴和孬種,」大主教用讓任何一個教徒听了都會昏倒的褻瀆語言形容著「要知道只有約瑟夫那樣的人,才能讓他們徹底消除慮們有時候會為了那些基督後裔的配偶過于膨脹的野心和卓越才能發愁,事實上墨洛溫王室里因為這個丟了性命的王族配偶實在不少至于其中有多少是他們干的,你完全可以想象的到。」
大主教似乎幸災樂禍的盯著倫格的臉看了好一陣後才邁開並不穩健的步子在樹林里艱難的走起來。
「玫瑰十字並不需要耶的血脈,」倫格看著大主教的背影了好一陣無奈的搖著頭「對他們來說,一個擁有基督血脈的玩具,永遠高于一個偉大的君主,不是嗎?」
「不能不承認,有時候,的確如此。」赫拉克留看起來同樣無奈的搖了搖頭「不過尊敬的子爵,難道你不覺得這能更讓你信任我,而不是那些顯然對你不會有什麼好意的陰謀者嗎?」
看著大主教似看到獵物終于落入自己圈套的得意樣子,倫格忽然有種想狠狠教訓一下這個無賴的沖動,不過他最終卻是用一個輕輕的微笑做為了回答︰「大主教大人,如果上帝會因為賦予聖子的神聖使命沒有得到回報而煩惱,那麼我想他的寵兒一定會彌補這個缺憾的。」
「哦,是嗎大人?」大主教停下步看著倫格,過了一會他微微躬身用一種謙卑的口氣低聲說︰「我的大人,如果您能允許一個虔誠的神僕為您服務,我將感激不盡。」
「我想這正是的榮幸,」看著大主教的樣子,倫格再次微笑,可接著他看著赫拉克留的身後忽然皺起了眉頭︰「不過大主教,我想我們應該先想想怎麼擺月兌你身後的麻煩。」
微感不妙的赫拉克留刻回頭,伴著他嘴里發出一聲驚恐的「上帝!」,他的眼前立刻伸過了一排搭起的弩箭。
………………
法尼懶懶的想要翻個身,但是他立刻就因為身上傳來的陣陣劇痛發出一聲牛鳴般的慘叫。
他想抬起手,可到這時他才發現自己的左臂正綁在一個斷木杈上,而右臂則干脆和整個床板綁在了一起。
「不要動,你了幾根肋骨,而且你的左肩的骨頭也斷了,還有你的右手的第三根手指少了一截,不過我想這並不影響你握手斧或者抓食物。」
一個略帶調笑的聲音從法爾哥尼頭頂傳來,他有些艱難的奮力睜開眼楮,隨著頭頂不住倒退的樹冠縫隙間漏進的光亮的閃動,他看到了旁邊騎在馬上的阿歷克斯雖然還帶著稚氣卻已經開始變得成熟的臉。
「我還合著?」法爾哥尼開口問著,可這時他才發現自己的聲音听上去就像被戳破漏風的酒囊一樣歡含糊不清。
「什麼?哦對,你還活著。」阿歷克斯好笑的在馬上微微低子「我忘記告訴你,你的下嘴唇不知道被什麼武器砍掉了一半,你現在的樣子看上去就象巴布羅做的那些漏風的風箱一樣。」
「我的上意……」听到這個,想模模自己嘴唇的法爾哥尼只能不住的發出痛苦的申吟。
「不過我的朋友,我們很快就能為你付出的這一切有所回報了。」阿歷克斯忽然探身在法爾哥尼躺著的擔架上輕輕用腳一踢,隨著剝尸者發出的一聲痛苦慘叫,傳令兵已經雙腳用力,催馬沿著正在前進的隊伍向前奔去。
「對,回報,上意的以支……」
在後面留下的,只有含糊不清的對著頭頂喊叫的法爾哥尼發出的痛苦申吟。
阿歷克斯的戰馬沿著隊伍不住向前,他的頭上已經溢出了層層汗水,但是他的心底卻掩飾不住劇烈的激動,而且他知道和自己一樣,整個隊伍都始終沉浸在一陣激動的興奮之中。
如果說在沙漠里第一次于拉赫曼的戰斗讓他帶領的這支隊伍開始成為一支真正的軍隊,那麼一路而來的與撒拉森人的戰斗就讓這支隊伍在不停的成長,而當他們在考雷托爾城下徹底擊敗敵人的時候,阿歷克斯已經不能不為自己帶領的這支軍隊成為了真正的征伐之軍感到自豪了。
「耶路撒冷!」
前鋒傳來的一聲呼喊恰好在這時傳進了阿歷克斯的耳朵,隨著整個隊伍不禁發出的激動歡呼,年輕的近衛侍從長不禁從心底里發出一聲高亢疾呼︰
「前進!近衛軍!」
………………
這個時候,沒有人知道救贖騎士團近衛軍正飛快的向耶路撒冷城進發。
可同樣,也並沒有人知道上帝寵兒、基督血親,這時正在被人押解著向著里希羅底山丘另一邊走著。
當看到一個正面露微笑望著耶路撒冷城下薩拉丁大軍的身影時,倫格不禁發出一個輕微的「咦」聲。
眼前這個人有著沙漠民族特有的黝黑面孔,蓄著的修剪得體的短須包裹著他硬朗的下巴,略顯尖削的鼻子看上去讓他顯得有些嚴酷,甚至有些令人畏懼,一雙不時透出智慧的深邃眼楮,又讓人能感覺到這個人的穩健和從容,這個時候他正抱著兩臂認真的看著遠方耶路撒冷城下的撒拉森軍營。
當听到來到身邊的響動,回頭看到被押解過來的人時,和倫格一樣那人露出了少許的詫異,不過接著臉上就浮現起一絲輕輕笑意。
向手下略施手勢退下之後,這個人微微抬手示意倫格跟著自己走向一張鋪在地上的氈毯。
他隨意的盤膝坐下,伸手接過僕人送過來的杯子,在輕輕喝了一口里面清涼的冰水之後,他才歪頭看看站在倫格身後局促不安的赫拉克留。
「這可真是安拉的安排,我沒有想到會在這里遇到你,子爵大人,而且這也讓我實在好奇,究竟你是怎麼來到這里的。」這人一邊示意僕人同樣為倫格斟上一杯清水,一邊笑呵呵的說到。
「我也覺得很奇特,特別是在這種地方和您見面,尊敬的殿下。」倫格舉起瓖嵌著寶石的杯子輕嘗一口後平靜的回答著面前的奈里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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