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有想到倫格會突然說出泣此話來的羅馬示老們不由剛騁引而宗全愣住。
他們用不敢置信的眼神看著站在中間空地上的皇帝,一時間不知道他的話究竟走出于真心還是在試探他們。
特別是米蒂戈羅斯和與他一起策了行刺的元老,當他們知道自己的計劃已經完全暴露時,絕望已經讓他們陷入了恐懼之中,如果不是倫格似乎並沒有要立刻對他們展開報復的意思,這時他們早已經會因為自己的畏懼而徹底崩潰。
但是讓他們大感意外的是,就在他們認為一切已經絕望的時候,倫格卻突然做出了那樣的決定,一時間錯愕,猜忌,和懷疑讓他們不禁為之激動不已。
米蒂戈羅斯張開的嘴巴微微顫動了一下,可還是合在一起。他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麼,只是這種突如其來的決定讓他好像一下子失去了原本做為依靠的東西,他回頭看看那些和他一樣因為意外而相顧對視的同伴,一時間甚至有一種似乎突然失去了敵人的空虛感。
而倫格卻似乎已經完全忘記了之前在走廊里看到的一切,他抬手向元老們微微致意,然後緩緩走回到屬于自己的座位前。
元老院里這是已經一片沸騰,不論是之前那些對倫格會借機遏取羅馬獨裁的權力擔憂不已的人們,還是在伴隨著民眾的歡呼聲,同樣大喊皇帝萬歲元老。這時都已經站了起來。在元老院外面清晰可聞的歡呼聲中,元老們紛紛向著皇帝鞠躬行禮。
在這個時候,不論是否承認;已經沒有人再懷疑一個鐵一般的事實。那就是不論瑞恩希安最終是否會因為自己的辯護而獲得屬于他的公正。倫格已經成為了羅馬帝國唯一的皇帝。
莫迪克宮的大門緊緊的關閉著,從這座造型古樸的羅馬式建築的門前沿著中軸線一直向前走過去,是一座形成了整座宮殿中心的碩大建築。這里是莫迪克宮的中心,也是之前瑞恩希安最喜歡呆的地方。
安露落爾呆愣愣的坐在房間的角落里。在這座擁有十幾個房間的建築中,這里是瑞恩希安特意為她安排的。
整個房間都是遵循著典型的保加利亞風格,甚至連地上鋪設的地毯也是特意仿造保加利亞人頗為喜歡的粗山羊毛編制的。
如果光腳踩在這和地毯上,當然不會感到很舒服,但是卻十分溫暖。而從這張地毯上,也可以看出安露落爾對羅馬人的看法。
安露荷爾不喜歡羅馬人,在她看來羅馬人都太過于脆弱不堪而且顯的過于華而不實。
雖然君士坦丁堡的奢華讓她一度為之著迷,但是她更喜歡保加利亞的那種樸實,而且在她的心目中,雖然色雷斯生的一切讓她幾乎是以俘虜的身份成為了羅馬的客人,但是在內心里,她依然認為保加利亞的勇士要比看上去威武,但是卻被嬌慣壞了的羅馬軍隊更有力量。
「只是運氣不好而已。」安露落爾曾經不止一次這樣對自己說,甚至在瑞恩希安面前她也曾經這樣為自己國家之前的失利辯解。
每當見到倫格的時候,安露落爾總是在暗中以一種審視的目光觀察這位年輕皇帝,而她很多時候又實在找不出這今年輕人的身上,究竟有什麼地方能夠讓她看出,會讓自己的國家遭受到那樣的挫折。
至于瑪蒂娜,安露落爾一直在心底里看不起她。
在她看來,那個從她第一次見到時就一直被無數人呵護的女孩子,更像一個被嬌寵壞了的女圭女圭,她身邊的人總是絞盡腦汁的去滿足她那各種雖然並不十分過分,但是卻顯然十分任性的要求。而且隨著那個女孩成為帝國皇後和她的懷孕,她似乎也變得越來越驕縱了。
安露落爾從來沒有認為瑪蒂娜是一個好妻子,雖然對于如何成為一個好妻子她自己知道的也並不多;但是如果從私人交情上講,她更願意和阿賽琳一起坐在一起談論談論她們各自的男人,而不願意和那位帝國皇後在一起度過郁悶的一個下午。
至于說作為一個皇後,安露落爾自己並不知道該如何做的更好,但是在她看來,瑪蒂娜顯然是更加不合格的。
過于瘦弱的肩膀看上去就無法擔當起羅馬帝國皇後的重擔,而那個,好像總是被人呵護總是等待著別人寵愛的女孩,更是讓這個在保加利亞的曠野中渡過了二十四只的公主感到難以忍受。
甚至是瑪蒂娜稚女敕的外表,也讓安露落爾感到輕蔑,她不相信這樣一個看上去過于瘦弱的身體能夠順利的生產下健康的孩子,而根據她多年來在家鄉所見到的,她相信如果是在自己的國家,這樣的女孩是根本不可能會為丈夫帶來眾多的子嗣和令家族興旺起來的。
正是因為這一切,在安露落爾的內心中,她在輕視的看待瑪蒂娜的同時,也在暗暗為自己感到驕傲,她相信自己一定能為丈夫生下不但健康甚至很多的孩子。
這讓她曾經不止一次的對瑞恩希安暗示,希望能夠用這種方式,最終讓自己的孩子不但成為保加利亞的國王。而且還有可能會成為繼承羅馬帝國的幸運兒。
這讓安露落爾在有的時候甚至覺得自己可能要比偉大的西蒙大帝更有希望實現征服羅馬的美夢和希望。
但是,突然的,就在一切看起來就會這樣順利而毫無意外的展下去的時候,一場完全出乎她意料的危機徹底擾亂了安露落爾的生活。也把她從充滿幻想的夢境中徹底驚醒了過來。
而最讓她難以置信的,是打破她這個美夢的,居然是那個一直被她輕視的瑪蒂娜!
當瑞恩希安在大教堂里被近衛軍包圍起來時,安露落爾先是憤怒的辯爭,但是很快就變成了充滿怨恨的咒罵,她大聲詛咒那個一直被她看不起的小了頭不會有好下場,同時還大聲誓,只要有機會自己一定會讓她為今天所做的一切付出更大的代價。
然而,讓安露落爾沒有想到的是。她的詛咒居然就那麼快的實現了。剛剛獲得勝利的瑪蒂娜甚至連為自己的勝利歡呼雀躍的機會都沒有。就成為了不知道誰設計的陰謀下的被害者。
當听到這一切的時候,正被關押在大教堂一個小房間里的安露落爾高興的不由大聲感謝上帝的恩賜!
然後在喜悅過去之後,恐懼就立刻降臨到了她的心中。
雖然說不上十分聰明,安露落爾卻也絲毫不澗書曬細凹口混姍不一樣的體蛤,閱讀好去處玳。當瑞恩希安被看似簡單的陰謀誣陷時,安露荷爾懷相信紅町「不會就這麼順利的讓瑪蒂娜如願以償。但是當瑪蒂娜流產的可怕消息傳來時。安露落爾終于意識到不論是瑞恩希安還是自己都已經無法避免的,成為了這場意外的可怕陰謀的犧牲品。
倫格會如何對待傷害了他妻子的人安露落爾不知道,但是她卻可以想象這場突如其來的陰謀會讓他們處于什麼樣的危險之中。
然後,在被送到莫迫克宮的路上。安露薦爾親眼證實了她可怕的猜測。
憤怒的羅馬人幾乎要把她所乘坐的馬車沖毀,他們不顧緊緊守護在馬車邊的近衛軍大聲制止,在憤怒和咆哮聲中伸出手來,拼命搖晃車身。以至堅固的馬車出可怕的聲響。
同時他們大聲喊叫著要懲罰凶手和「外國的幫凶」這種鮮明的指控不禁讓坐在車里的安露落爾為之驚恐不已。
而當她終于回到莫迫克宮之後,她因為所看到的景象徹底絕望了。
莫迪克宮不但已經完全被法爾哥尼排出的衛成軍團包圍,甚至宮里原本和外面對峙的特拉比松衛隊也已經徹底放下了武器,而當她看到出這一命令的居然是來自羅馬元老院的元老時,徹底的失望讓安露落爾知道,最後的一點希望也已經完全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孤獨的坐在房間角落里的安露落爾,呆愣愣的看著遠處地塘里已經逐漸微弱下去的篝火,她這個時候突然對寒冷空曠,甚至想起來就如同窮鄉僻壤的家鄉感到說不出的想念。
安露落爾自覺並不愛瑞恩希安,成為一個戰勝了自己父親,而把自己當成戰利品般帶回來的那個人。她更多的是一種倚聳。
在這個。陌生的國家里,並沒有人因為她是保加利亞的公主而尊敬她。相反她能從別人的眼神中看出輕視和敵意,這讓安露落爾覺得自己就如同在敵人的陣營中一樣需要小心翼翼。
她小心翼翼的和倫格的情人接觸。小心翼翼的獲取身邊每一個人的好感,也小心翼翼的讓瑞恩希安一邊在自己的身上獲得做為一個勝利著的榮耀,一邊試圖讓他漸漸的成為自己的盟友。
但是現在,隨著可怕的聖奧古斯特日生的可怕變故,一切都徹底毀掉了,這讓安露落爾感到自己如同再次落入了敵人的陣營之中。而這一次的敵人顯然變得更多,也更加可怕。
安露落爾感到屋子里有些冷。她站起來向地塘邊走去,就在她剛剛拿起一塊木柴放在忽明忽暗的地塘里時,一陣緊張的聲音從房間外面傳了進來。
安露荷爾不由一陣不安的用力抱緊的裹在身上的披肩,她緊盯著緊閉的房門,同時心中不住猜測著究竟生了什麼事情。
腳步聲在門口停下,接著房門被打開,當看到一身盔甲身披紅色披風的阿歷克斯出現在面前時,安露落爾的嘴里不由出了一聲低低的驚呼。
她驚慌不安的看著阿歷克斯。同時心中不住猜測為什麼他會突然到來。可是還沒有等她猜想到究竟生了什麼,幾名近衛軍士兵已經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對不起,殿下,請您和我們一起離開」阿歷克斯面無表情的說著。當他看到安露落爾不但沒有听從命令,反而本能的向後退去時,他不由先是微微皺眉,然後向士兵們揮手示意「把殿下請到外面的馬車上去。注意不要無理。」
「你們居然敢這樣對待我?!我是保加利亞的公主!」
安露落爾憤怒的盯著靠近的近衛兵。當她看到士兵們無聲卻毫不停留的腳步時,她的臉上立刻變得一片煞白,她先是抬手制止了近衛兵繼續靠近,然後在毒理了一上的的衣服之後,用一種充滿憤怒和驕傲的神態,昂著頭顱走出了自己的房間。
阿歷克斯有趣的回頭看了看傲慢的走出房間的安露落爾的背影,在略微尋思了一下之後,他忽然好笑的微微搖頭,然後伸出手臂沿著身旁瓖嵌著大理石的牆壁慢慢撫模著。向著另外的房間走去。
安露落爾在士兵的監視下沿著柱廊穿過了幾座相連的宮殿,讓她意外的是,整座莫迫克宮里這時已經站滿了全身戒備的近衛軍,而再一想到剛剛看到的阿歷克斯,安露落爾的心頭忽然一跳,她緊張的看向前面。
果然,在通向莫迫克宮大門的院子里,她看到了在近衛兵保護下的倫格。
安露落爾的精神霎時緊張起來。不論之前在內心中對這今年輕的羅馬皇帝如何輕視,但是這時她卻知道自己的命運是完全掌握在這今年輕人的手里的。
這讓這位保加利亞公主的呼吸不禁變得粗重起來,她不知道倫格會如何對待自己,一想到在自己的國家中曾經生過的,那些為了權位而出現殘酷屠殺,安露落爾就不由緊張的幾乎邁不動腳步。
「殿下,請原諒打擾了你的休息」倫格向安露落爾微微點頭,然後他就再也沒有理會這位公主,他從她的身邊慢慢走過,當他看著那些正在近衛軍士兵們的押解下走來的特拉比松軍官時,他向著他們微微點頭。
軍官們身子僵硬的站在倫格面前。他們有的人的眼中露出猶豫,有的人在看著別人的神色,而有的人則毫不掩飾的露出憤怒和憎恨。
倫格看著眼前這些他並不陌生的軍官,當看到其中一些頗為熟識的人時,他隨口叫著他們的名字,然後微微攤開兩手,向著那些軍官問到︰「怎麼,難道你們不想向你們的皇帝行禮嗎?」
倫格的話讓羅馬軍官們臉上的神色立時變得難看起來,他們相互對視著,然後又不禁默默的望向站在他們對面的倫格。
「好吧,我相信你們一定很為難,那麼這樣」倫格向著一邊微微一指「你們當中如果有人認為並不值的跟隨我,那麼你們可以站到這邊來。不過在作出決定之前我希望你們仔細考慮,因為一旦決定就不會再有任何其他機會。」
軍官們立時猶豫了起來,他們相互對望著,在沉默中的僵持一時間讓他們難以作出決定。
然後,隨著人影晃動,一個人慢慢的從人群里走了出來,他看上去動作雖然緩慢,但是卻十分穩健,當他從倫格身邊經過時,他先是用復雜的眼神望了一眼,然後就毫不猶豫的走到了倫格所指的地方。
看著那個軍官,倫格的眼中流出過少許的有些失望,然後看著那些隨著這山制二慢慢專討的羅馬軍官們,他只是仔細的觀察著他們每※
過了好一陣,隨著將近一大半的特拉比松軍人站到了倫格所指的地方。站在院子中間的羅馬軍官們分成了兩個不同的部分。
看著遙遙相對的兩撥人,站在中間的倫格微微點頭,然後他看著第一個走出來的軍官緩慢的說︰「帕吉歐將軍,我相信這就是你們的選擇了。那麼可以告訴我你們為什麼不選擇留在我的身邊嗎?」
被稱為帕吉歐將軍的羅馬軍人的臉上有一陣現出了一絲無奈,他看著倫格先是微微鞠躬,然後用一種充滿威嚴的口氣說︰「陛下,我必須承認和艾薩克比,您更適合被稱為羅馬皇帝,但是請原諒,我們不能因為這個就背叛瑞恩希安陛下。而且我們依然相信陛下是無辜的,至于誰有罪,上帝會做出公正的審判。」
帕吉歐飽含暗示的話讓他身邊的軍官們不由一陣緊張,雖然在作出選擇的時候已經有所準備,但是听到他這近乎自尋死路的挑釁,那些軍官還是不由露出了驚恐不安。
「將軍,我知道你在說什麼,不過正如你所說的,誰有罪上帝自然會懲罰他。」倫格不以為意的緩緩點頭,然後向身旁的近衛軍小隊長吩咐著「把將軍們帶到衛成軍團的營地里去,交給法爾哥尼。」
「遵命陛下」近衛軍小隊長一聲回應立玄押解著那些軍官向外
去。
看著他們的背影,留下來的人不禁露出了一聲聲緊張的抽氣聲,他們不知道皇帝會如何對待這些違逆了他的軍官,一時間不安的氣氛降臨在沉寂的院子里。
在這些人的不安中,倫格轉過了身。他循著他們的面孔一個個的望過去,當他看到其中一張看起來頗為熟悉的面孔時,他忽然停下來仔細看著,然後他問到︰「你是叫阿洛伊德嗎?」
「是的陛下,是我。」看上去年輕卻很壯實,甚至比其他人還要高上一頭的軍官向前一步,他有些畏懼的低下頭然後又抬起頭來「沒想到您還記得我。」
「我當然記得,你是跟隨著我和瑞恩希安一起從曼齊克特回來的羅馬人,你曾經數我們襲擊科尼亞人帶過路。」
倫格輕聲說著,他的眼中不由閃過一絲回憶,那些曾經與瑞恩希安一起並肩戰斗過的點點滴滴,在這時似乎又匯聚成了一條追憶的小河,在他心頭流淌而過,然後他輕聲問︰「不過在那之後我沒有再見到過你。原來你一直在瑞恩希安這里,不過你為什麼不和他們一起離開呢?」
「我是羅馬人的曼齊克特人。能夠讓我重新回去的只有羅馬的軍隊。所以我不會離開的。」
阿洛伊德低頭回答,然後他的神情接著變得一暗︰「再說我現在已經沒有地方可去了,我的家已經沒有了。」
听到阿洛伊德的話,倫格不由想起了這個不幸的年輕人所經歷的悲慘遭遇,一想到他那可憐的妻子。倫格的心中忽然感到一陣說不出的憤懣,他伸手似乎要在這今年輕軍官肩拍上一下,可最後只是攥起拳頭出一聲微微嘆息。
「我的朋友,我們都失去了很多。失去了我們的親人,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悲傷我和你一樣明白。」
倫格輕聲說了一句,然後他向後退去看著這些留下來的特拉比松軍官︰「按照你們現在做出的決定,我在這里依然承認你們為羅馬的軍人。那麼現在我要你們向你們的皇帝宣誓效忠。」
隨著倫格的命令,特拉比松軍官們慢慢跪了下來,伴著古老誓言從他們嘴里緩緩背誦出來,這些軍人向羅馬皇帝紛紛下誓言。
「我以上帝的名義宣誓忠于他所選擇的皇帝,忠于他所統治的羅馬和守護羅馬的榮耀,守護羅馬人的自由和屬于我們每一個人的尊嚴川
誓言聲在院子里低沉而緩慢的響起。這听在站在旁邊的安露落爾耳中。卻如同一聲聲可怕的喪鐘。
即便被困在莫迫克宮中,安露落爾也曾經幻想過會出現一個奇跡,但是隨著倫格的出現和這些羅馬軍官的宣誓,她知道最後一批忠于瑞恩希安的羅馬軍人也已經隨著之前那些人的離開和現在的宣誓無影無蹤了。
這讓安露落爾不由為自己的處境感到了徹底的失望,而伴隨著阿歷克斯帶著幾名士兵從宮殿里面出來。她的臉上不由變得更加難看。
阿歷克斯的手里拖著一大沓頗為混亂的文件和各種手卷,當經過安露落爾身邊時,他看著這位保加利亞公主微微一笑,隨後把那些東西一起拿到了倫格的面前。
「陛下,我想我們已經找到了您所需要的東西」阿歷克斯低聲說「這里有密信和一些手卷,我想這些已經足夠說明一切了,不過沒想到出賣您父母的居然會是塔索。」
「塔索。」
倫格不由用力一皺雙眉,不能不承認,對于那個把他帶出安達契的老兵痞,因為之前那段時光。他有著一種寬容。甚至即便曾經因為這個人對自己的確做出過不忠的行為,他卻都始終沒有對那個人予以嚴厲的懲罰,但是現在,听著阿歷克斯的話,倫格的心中不由升起了一股難以遏制的憤怒,他伸手從那些亂糟糟的東西隨手找出幾份文件看了看。然後把它們重新交給了阿歷克斯。
「好了,這里的一切已經結束了」倫格向神色緊張的安露落爾做了個手勢「請和我來殿下,我相信我們還有一些事情需要商量。」
雖然並不願意,但是安露落爾還是默不作聲的跟在倫格的身後,當她看到停在門外的一輛遮蓋得很嚴實的馬車時,安露落爾的臉上忽然閃過一絲奇怪的表情。
她看著高高的車身略微沉吟了一下,然後向倫格伸出了一只手,不過在她還沒來得及做出要皇帝攙扶她上車的暗示時,旁邊的阿歷克斯已經扶住她的手臂,隨著用力一帶。保加利亞公主的身子已經被年輕的騎士送進了馬車。
然後隨著車身輕搖,倫格已經坐進了馬車,但是隨即他就靠在了木制的欄板上閉上眼楮,隨著深沉的呼吸,似乎很快陷入了沉沉的酣睡之中。
馬車在君士坦丁堡的道路上前進著,到了這時安露落爾才終于有機會仔細觀察這位年輕的皇帝。
盡管這位擁有著聖子稱號的年輕人的名聲早已在基督世界傳播,但是在安露落爾的心目中,倫格應該更像一個她所知道的君士坦丁堡的公子。
她並沒有這樣近的仔細看過這今年輕人,而當她終于能夠認真觀察時,她有些意外的現,這位剛剛獲得了全勝的羅馬皇帝,居然會出乎她意料的那麼年輕。
雖然下頜和嘴唇上隱約已經有了一層厚厚的絨毛,但是那張臉還是顯得太年輕了些,這讓安露落爾甚至有些懷疑這今年輕人是不是真的有十九歲,或者更小些。
現在,在這搖動的馬車里,終于的到了一絲平靜的倫格似乎終于陷入了沉沉的熟睡中,這讓安露落爾感到一絲莫名的緊張,她悄悄的向車外看去,當看到就在車邊不住出現的身影時,她終于壓抑住了要抓起身邊木頭坐墊的沖動。
原本就不會在夜晚里很快安靜下來的君士坦丁堡,因為剛剛生的一切顯得更加緊張,一隊隊的衛成軍團的士兵從街角走過,當他們看到車隊時,立玄沿著街道向兩側奔跑起來,隨著一聲聲的號角,軍團士兵們立刻為皇帝的車隊開闢出一條通向前面的道路。
馬車又是一晃,一直在胡思亂想的安露落爾不由因為沒有注意而出一聲輕叫,就在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倫格栽去時,她的肩膀卻立亥被伸過來的一條手臂檔住了。
「殿下,也許我該感謝你剛才沒有給我一下」倫格睜開了眼楮平靜的說著,當看到安露落爾臉上露出的懊惱表情時,他收回手臂,然後沉聲說︰「不過如果今後我們兩個國家之間也如同現在我們這樣,那麼對我們雙方都是沒有任何好處的。
「可是你卻囚禁了瑞恩希安。要知道你現在的這種行為已經是觸犯了保加利亞王國,瑞恩希安是保加利亞王國的王夫!」安露落爾憤怒的喊著。
「但是你卻不是保加利亞的女王」倫格平靜的回答「我會給你的父親寫信,至于和保加利亞之間的關系,我並不認為就會變得很糟了。除非你
倫格隨口說著,但是他的話還沒有說完,一陣混亂的聲音已經從馬車外響了起來!
安露落爾的心在那一刻不由立刻揪了起來,她緊張的向車外看去,但是她看到的只是快向馬車邊圍攏過來的近衛軍的身鼻。
而就在阿歷克斯出警懼的大喝聲之後,伴著一聲淒厲的馬嘶,一個所有人都無比熟悉的聲音從擋在豐隊前的街道上響了起來︰「倫格在哪?」。
一瞬間,這熟悉的聲音讓坐在馬車里的倫格忽然身子一顫,就在安露落爾還沒反應過來時,伴著一陣風聲,他已經猛然推開車門,跳到了路面上。
略顯陰暗的街道上,一匹高大的戰馬不停的在石子路上踏著碎步,在馬背上一個身材妖嬈的女騎士正神色焦急的看過來。
「阿賽琳。」
倫格的嘴里出了一聲低低的呼喊。他的嘴角微微顫抖,不由自主的向前伸出手臂。
如同旋風一樣,阿賽琳沒有再等到倫格邁出第二步就沖過了正在讓開的近衛軍。她從馬上一躍而下,隨著一聲充滿了各種情愫的低喊。她已經緊緊的抱住了倫格的身子。
「小倫格!」
阿賽琳的嘴里出一聲低喊。當她緊緊捧著倫格的臉看向他時,她的嘴里吐出了一聲低柔的嘆息︰「我剛回來,都已經知道了,我都知道了
「是嗎,都知道了?」倫格似乎有些恍惚的看著阿賽琳,他想要再說什麼,但是張著的嘴里卻只能出一個個沒有意義的單音,隨後他忽然用力一把抱住阿賽琳,只是不停的用力,再用力。
「陛下,請您回到車里去。」阿歷克斯有些緊張的看著四周,四面逐漸暗淡下來的景物看上去有些模糊。這讓他不由為皇帝的安危感到擔憂。
在阿賽琳的陪伴下,倫格有些緩慢的重新登上了馬車。當看到阿賽琳對同樣坐在車里的安露落爾露出了意外的神色時,他卻只是隨意抬了抬手,然後略顯疲憊的問︰「那麼說伊莎貝拉已經回到她那些人的身邊了?。
「是的,我沒想到居然還有人肯忠于她」阿賽琳簡單的回答,然後她看了一眼沉默的坐在對面的安露落爾之後,望著倫格問到︰「我在剛剛進城的時候就已經听說了那些事情,那是真的嗎?瑪蒂娜」
「是的,是真的」倫格的眼神緩緩望向車外陷入了沉默,而阿賽琳並不打擾他,她只是平靜的等待著。在過了一陣之後,倫格轉過了頭︰「你知道嗎阿賽琳,有時候我很懷念以前的日子,在的黎波里,在即路撒冷和考雷托爾,甚至還有在海上被你搶劫的那段時間。」
听到倫格的話,阿賽琳似乎想要笑,但是卻最終沒有笑出來她絲毫不顧對面的安露落爾的注視,伸出手把倫格的頭放在自己的肩膀上,然後用從來沒有過的柔和聲音低緩的說︰「為什麼不睡一會呢?你應該很累了,我听說你是直接從北方趕過來的。」
「是的,我得到了馬克西米安他們的密報,也知道了他們要干什麼。然後我就往回趕,一路好累,可是我還是沒能趕到,瑪蒂娜,就在我眼前喝下了那些東西,如果我早一步,只要一步呀
倫格不住的低聲說著,隨著車身的搖晃,他的聲音也變得越來越模糊。直到終于安靜了下去。
「他真的睡著了?」安露落爾看著閉著眼楮的倫格有些懷疑的問著。當看到阿賽琳把倫格敞開的袍領蓋好後,她不由用一種充滿意味深長的口氣低低的說「這麼說,你應該是回來接管一切的嘍?」
看著安露落爾的眼神,阿賽琳無聲的搖了搖頭,她伸出手指沿著倫格的臉龐的輪廓輕輕滑動,然後在他的嘴唇上停留下來。
「他把瑞恩希安囚禁起來了」。安露落爾接著低聲說「我不知道他要怎麼對付我,不過現在整個羅馬大概已經沒有人能再阻止他做任何事了。那麼你呢,你要怎麼辦?」
「我不知道,我只是一個海盜」阿賽琳的眼神依然停留在倫格陷入了沉睡的臉上「也許有一天我會回到塞浦路斯去,不過不是現在。」
說著,她微微向著車外探出頭去,對一直緊跟在車邊的阿歷克斯開口說︰「快一些,阿歷克斯,我們要盡快回去。」
「遵命,子爵小姐。」
隨著阿歷克斯的回應,車隊不由立刻加快了度,沿著已經一片昏暗的街道,向著遠處高丘上已經閃爍起一片亮光的聖宮匆匆駛去。
當倫格在阿歷克斯的輕聲呼喚中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停在了達夫納宮外空地馬車里,只有一直坐在對面的安露落爾還在看著他。
如果不是阿歷克斯向他報告說阿賽琳在進入後宮之前已經悄悄離開。這甚至讓倫格不由的以為自己的剛剛只不過是做了一個夢而已。
在吩咐人為安露落爾安排住處之後,倫格拖著略顯疲憊的身子走進了達夫納宮。
除了依然守衛在宮殿外的近衛兵,之前那群頗為賞心悅目的宮女已經不見了蹤蘇,當倫格走進房間時,他看到了正半躺在一張靠床上出輕輕瓣聲的瑞恩希安。
被輕微的聲音驚醒的瑞恩希安在看到倫格之後,臉上露出了微笑,他不慌不忙的為自己斟上了一杯葡萄酒,然後笑盈盈的和望著他的倫格對視著。
「是你讓塔索一直監視我的父母。對嗎?」倫格平靜的問。
「塔索?哦,那個老混蛋」瑞恩希安想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向著倫格微微舉起酒杯稍一示意,然後點了點頭「對,從很久之前吧,那時候你還不過是個小小的子爵,但是我卻已經看出來你並不簡單,我要那個老混蛋盯著你,還有你的父母。甚至讓他跟著他們一起回到考雷托爾。然後」瑞恩希安略顯無奈的撇了撇嘴「我沒想到你的父母居然想回到那個叫安達契的小村子里去;大概他們被你做的那些事嚇到了,畢竟對他們來說,自己的兒子已經變的根本認不出來是很可怕的。」
「我的父母是不希望成為我的累贅」倫格看著瑞恩希安冷冷的說「他們只是很老實的鄉下人,他們誰也沒傷害過。」
「小倫格,你在說什麼呀,難道我會傷害他們嗎?要知道我對你的父母充滿了感激,因為他們生下了一個能夠讓羅馬振興的人。」瑞恩希安用一種似真似假的口氣微笑著說「不過小倫格。難道你認為自己真的可以成為讓羅馬走向輝煌的人嗎?要知道當你決定囚禁我的時候,你已經違背了作為一個羅馬人的精神,如果你強迫元老院罷黜我的皇帝稱號,那麼你也就違背了作為羅馬皇帝應該遵守的最基本的法律,而所以這樣的羅馬已經死去。
所以倫格,也許鏟除我並不是你的本意,但是你妻子做出的那種愚蠢舉動卻讓你已經沒有退路。你不可能釋放我的。但是你的父母卻在我的手中,我可以讓蓋伊釋放他們。而你有會怎麼做呢?」
瑞恩希安用一種嘲諷的笑容看著倫格,他愕意的笑著,同時用辦喝下杯中的葡萄酒。
倫格仔細听著瑞恩希安的話。看到他把酒喝完,倫格伸出手把他手中的空杯子慢慢拿了過來,放在手心中微微搖晃。
「你錯了瑞恩希安,瑪蒂娜的確做了一件我沒有來得及阻止的錯事。但是我卻不會如你想的那樣繼續錯下去,我可以告訴你,我並沒有如你盼望的那樣強迫元老院接受我罷黜你帝號的決定,我甚至已經說服元老院接受你為自己做出辯護,我同時已經宣布會無條件的接受元老院對你做出的各種判決。」
倫格的聲音中充滿堅定,他看著瑞恩希安顯得意外的表情,神色中顯得越來越平和。
「羅馬能夠延續下來正是因為羅馬人知道該如何約束自己,而不是徹底的成為**和權力的奴隸,而你瑞恩希安,你卻已經變成了這樣的奴隸,你認為我會不擇手段的強迫元老院接受我的命令,同時你也擔心我會因為擁有了更大的權力而徹底讓你在這個世界上消失,所以你控制我的父母,甚至用他們來威脅我。」
說到這兒,倫格向前仁步,雙眼緊緊盯著瑞恩希安的眼楮︰「我的朋友,你會得到羅馬人的公正審判。你的事件會成為羅馬公正的最好範例,因為這是你應有的權力和做為羅馬皇帝的酬勞。但是我的父母,我的朋友那就是另外一件事了,那是我們兩個人之間的事,是私人恩怨!」
說著,倫格把手中的酒杯在瑞恩希安面前微微一晃,到過來直接扣在了他面前的銀質角桌上。
隨後,他不再理會臉色變的無比難看的瑞恩聳安,轉身向著門外大步走去。
看著消失了倫格身影的敞開的門口。瑞恩希安的嘴唇不住抽*動,他伸出手懊惱的捧著自己的頭顱用力晃動,在看到桌子上那個倒扣的酒杯時。一股難以遏制的怒火讓他抓起那個銀杯狠狠的砸在了鋪著長毛地毯的地面上!
冷風循著悠長的走廊出呼呼的響聲。倫格把自己包裹在長袍子在廊柱間緩緩走著,之前對瑞恩希安所說的話讓他自己這時也感到懊惱不已。
「倫格你對瑞恩希安所說的。難道就是真的嗎?如果他不囚禁你的父母呢,你會答應他為自己辯護嗎?你會怎麼做?你會因為這雖然不是你的責任,卻因此得到了一直期盼的權力而感到內疚嗎?你會對自己說。這一切並不是我的錯嗎?」
一陣陣的自問,讓倫格的內心中不由泛起陣陣波瀾,他漫無目的的向前走著,當走到一片空地上時,他抬起頭望著頭頂上隱約閃動的星空。
「上帝的真意」倫格輕聲低語著「是不是真有上帝在看著這一切呢。是不是真的有懲罰在等待著一切不義呢?」
倫格出了一聲悠長的嘆息。他伸手撫模著胸前的十字架,同時他的眼前不由晃過當初被他遺棄在曠野中,托爾梅給他留下的那個盛著聖骨的小袋。
「上帝的真意呀」倫格不由吐出一口長氣,隨後走出達夫納宮。向利奧廳的走去。
走進已被闢為瑪蒂娜養宮的利奧廳。看著那些醫生,倫格不由皺起了雙眉。
他不知道這些御醫究竟對瑪蒂娜的病情有什麼聳助,這讓他的心情變得焦躁起來。
他沿著走廊向里面走去,不過就在他穿過起居廳走到覲見室門口時。他看到了站在通向議事廳門口的阿歷克斯臉上古怪的神色。
「生了什麼?是不是瑪蒂娜的病情有變化?」倫格神色緊張的問著。
阿歷克斯張了張嘴,但是還沒等他開口,倫格忽然听到了從里面傳來的似曾熟悉的談話聲。
他立刻推門走了進去,當看到里面的情景時,倫格不由出詫異的詢問︰「怎麼會是您,拔絲瑪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