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命運之詩第一百九十四章曼德索城下的傳奇
科尼亞人的軍隊終于開始動蕩起來,從蘇伊坦因為突然襲擊而瞬間被斬殺的那一刻起,哈里斯河南岸的科尼亞人已經完全籠罩在一片驚慌之中。
因為需要渡河而散亂的馬匹器具和各種各樣的裝備成了導致他們慘敗的原因之一,而河面上的科尼亞人,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兩邊的軍隊與羅馬人廝殺在一起。
就在漢弗雷向著南岸的科尼亞軍隊發起進攻之後,之前在圍攻城市時顯現出巨大威力的羅馬攻城車這時再次開始噴涂出可怕的火焰,不過這一次他們卻是向著河岸和河面上的科尼亞人投下了地獄般的密涅瓦之火。
大批羅馬士兵緊緊守護在攻城車邊,面對一波*的沖來,試圖破壞那些攻城車的科尼亞人,羅馬士兵用自己的身體抵擋著科尼亞人雪亮鋒利的馬刀。
火焰在河灘和河面上炸裂開,一些船只不幸被直接砸中,隨著小船頃刻間四分五裂,船上的人翻滾嚎叫著滿身烈火栽進河里,但是除非他們把整個身子完全浸入水中,那些火焰卻始終在水面上不住燃燒,直到把被包圍的人燒成一片黑乎乎的焦塊,沉沉浮浮的漂在河面上。
阿諾伊最後一次回頭看向河對岸,當他看到已經完全和羅馬人絞殺在一起,再也沒有力量渡河的軍隊之後,他沉穩的轉過頭,透過前面一支一千人的科尼亞步兵橫隊,他看到了正在向他緩緩逼近的羅馬人。
在這個時候,整個戰線上的一切已經變得十分清晰,羅馬人正在逐漸的收縮他們的隊形,沒有如同阿諾伊所猜想的那樣就勢發起沖鋒,羅馬人正在盡量用嚴謹而堅固的隊列向著科尼亞陣線逼近。
「貢布雷,你要我死嗎?」阿諾伊無奈的苦笑一聲,他知道羅馬人這樣做的目的只是因為他們對科尼亞的騎兵還有所估計,而且他們似乎更加擔心自己會在混戰中帶領輕騎突圍出去,所以一旦不再擔心有援軍參戰,羅馬人就開始以他們那在戰場上久已聞名的羅馬陣型,如同一道道不可抗拒的移動城牆般向著科尼亞人逼近,直到把他們徹底逼近河里。
這個時候戰場上科尼亞的騎兵已經變得越來越難以活動,他們的隊伍不斷的向羅馬人發起一次次的沖鋒,但是卻都被阻擋在了羅馬方陣的前面,鋒利的長矛和堅固的盾牌組成的強大陣型讓科尼亞人一次次敗退,根本沒有能夠發揮騎兵威力戰場上的狹窄地域,成為了科尼亞引以為豪的輕騎的致命要害。
又是一支幾百人的科尼亞騎兵沖了過來,他們夾帶著巨大力量一下沖入了羅馬人的隊形之中,在稍一接觸就頃刻間被沖得混亂四散的羅馬步兵紛紛敗退,可是當這些科尼亞人發出的高聲歡呼還沒有停止,後面的羅馬方陣已經蜂擁而至,帶著彎鉤的長戟向著因為剛剛的沖擊沒有來得及再次整隊的科尼亞人戳刺過去,一時間雙方在羅馬人戰線的右翼絞殺在一起。
似乎沒有人能夠在這樣的一場純粹的殺戮中幸存下來,每當有人剛剛斬殺一個敵人時,他自己的頭顱也緊跟著被砍了下來,幾柄長矛可以把一個科尼亞人從戰馬上直接挑起,而騎兵鐵騎健壯有力的馬蹄也能突然踢碎一個羅馬人的胸骨
羅馬的陣線同樣變得動蕩不安,而遠遠的看到這一切的阿諾伊立刻下令向著羅馬人的右翼發起了進攻。
「沖過去,只要沖過去就可以,我不需要你們做其他的事,我們現在是在擺月兌羅馬人」阿諾伊向面前的將領大聲喊著,這個時候他已經不再指望對岸的蘇伊坦能夠給他幫助,甚至也沒有指望能夠在這樣一個時候渡河退入科尼亞。
面對羅馬人越來越猛烈的進攻,他決定冒險從羅馬人的戰線突圍。
這個決定顯然讓那些已經驚慌的部落將領大吃一驚,他們不由自主的回頭看著那些緩慢卻穩健的逼近的羅馬方陣,不過雖然要說什麼,可阿諾伊已經不給他們時間,隨著一聲聲的命令,原本向著河岸邊退縮的科尼亞人開始隨著他的親兵隊向著羅馬人已經變得逐漸動搖的右翼沖去。
倫格微微皺著雙眉看著如同不住滾動流淌的科尼亞人,當他看到科尼亞人忽然逐漸變得如同宣泄的河流般沿著哈里斯河向東移動,而且越來越快時,他的心頭不禁晃過了正在苦戰的狄奧多的影子。
「陛下,阿諾伊要從我們的陣線突圍。」在仔細看了一陣之後,阿歷克斯終于肯定的對倫格說,看著倫格陷入沉思的表情,他低聲問「陛下,我是不是應該立刻阻止住他?」
「什麼?」倫格好像從心事中醒來似的問了一句,在略微點頭之後卻又微一搖頭「讓丕平做好準備,不過不要立刻出擊,讓他帶著他的旗隊到狄奧多陣線的後面去。」說到這里,倫格看著阿歷克斯有力的說「記住,告訴他一旦狄奧多的陣線崩潰就可以抵擋上去,不過我不要他能殺掉蘇丹,只要他能把阿諾伊留下來就可以。」
阿歷克斯若有所思的點頭離開,到了這時看著整個戰場,倫格終于深深的吐出了一口長氣,也是在這時,一陣莫名眩暈忽然向他襲來。
倫格的身子在馬上開始搖晃,他立刻咬緊牙讓自己盡量坐穩,同時他不住的深深呼吸,讓自己不至于因為這眩暈栽下馬去。
看到皇帝臉上的蒼白,一個近衛兵立刻靠了過來,但是當他要伸手攙扶時,倫格示意制止了他。
「不要扶我,」倫格嘴里吐出這句話,再次深吸一口氣,看著面前的戰場,倫格微微點了點頭「一切就是這個樣子了,接下來會變成什麼呢?」
戰場上這時已經變得頗為明朗,在經過了將近一整天的頑強奮戰之後,隨著蘇丹主軍的移動,科尼亞人終于意識到他們已經面臨失敗。
突圍開始了,科尼亞人在抵抗著整個羅馬陣線壓迫的同時開始隨著蘇丹向著羅馬右翼發起進攻,不過這一次已經不再是為了消滅敵人,而是試圖闖開一條道路,得以逃生。
倫格就是在這樣的時候悄悄返回自己主營的,直到他獨自一人走進帳篷,他才終于控制不住的向前栽去,在旁邊近衛兵的攙扶下,他緩緩的坐下來,讓早已等待的胡斯彌爾帶領著一群侍從為他小心的解開身上的鎧甲。
冰冷的汗水已經滲透了衣服,倫格感到他的頭一陣陣的頭痛,全身的力氣似乎隨著汗水在流淌殆盡,陣陣眩暈讓他似乎陷入了漆黑的陷阱,不知過了多久當他逐漸醒來睜開眼時,看到身邊的人正用緊張的神色看著自己。
「現在怎麼樣了?」倫格輕聲問,看到臉上露出一陣激動的阿歷克斯,他輕輕笑了笑「我想一切還不算太壞是嗎?」
「是的陛下,」阿歷克斯激動的點著頭,他的聲調里透著一陣陣的漏*點,似乎要立刻把所有的事都說出來「阿諾伊沒有逃走,他的確突破了狄奧多將軍的戰線,可是丕平的近衛軍擋住了他,然後所有羅馬軍團都向他發起了進攻,我們把他們徹底包圍了……」
說到這里,阿歷克斯想了想,然後他低聲說「阿諾伊又進入了曼德索城堡,他在看到無法突圍之後就立刻向城堡里退去,現在他們已經在城堡上建立起了嚴密的防守,陛下,看來我們要進行一場長時間的圍城戰了。」
听到阿歷克斯的話,倫格的神色忽然變得微微一清,他在侍從的幫助下用力坐起來,在披上一條厚厚的毯子之後由人攙扶著向帳外走去。
剛剛走到帳口,一陣陣的歡呼聲已經從外面如潮涌來,在阿歷克斯的陪伴下,倫格緩緩的走到外面,當他看到外面的情景時,一陣激動霎時襲向他的全身。
整個戰場上都是羅馬人,士兵們高舉手中的武器發出瘋狂的呼喊,騎兵在不停的來回奔馳,各色軍旗在空中迎風飄揚,而在河面上,已經因為兩岸的不斷進攻已經徹底崩潰的蘇伊坦的軍隊,這時正在南岸平原上四散奔逃
「陛下,這一戰我們勝利了」阿歷克斯向倫格大聲說著。
他的聲音引起了一些士兵的注意,接著人們開始相互傳誦,同時紛紛涌來。
很快,倫格身邊的士兵越來越多,他們爭相恐後的把繳獲的戰利品向皇帝展示,當一面面的科尼亞軍旗擺放在倫格面前時,他伸出手輕輕的撫模著它們,然後用很低的聲音聲音發出輕輕的祈禱。
「荊棘之地的黑暗籠罩著我,但是上帝的榮光就在前面,曠野中有人大喊︰看那個人,那是天使在指出耶穌基督……」
倫格的聲音低沉緩慢,可是卻傳染了四周的人,士兵們慢慢向著矗立在皇帝身後的黑色十字旗跪下,就是在這樣一面旗幟之下,他們一次次的戰斗,一次次的在生死之間尋找上帝賜予他們的光榮和奇跡。
曾經多少次,他們似乎就要慘敗,可是這面旗幟卻始終引領著他們不停的向前,而就是在這面旗幟下,他們的很多同伴就此倒下,再也無法醒來。
听著倫格發出的祈禱,一陣悲蒼在喜悅的士兵中傳蕩,他們很多人失去了親人,不論是在戰場上面對強敵,還是在逃亡中被科尼亞人屠殺,在這個勝利的時刻,突如其來的傷感令勝利的喜悅逐漸淡去。
一陣騷動從遠處傳來,人們紛紛回頭看到了幾名羅馬將軍正一起走來,他們的身上同樣血跡斑斑,有的人還包裹著滲著血絲的布帶,但是即便是這些平時高高在上的將軍,他們的臉上也透著難以壓抑的喜悅和激動。
當他們來到倫格面前時,他們紛紛躬身行禮,然後在充滿了激動之中,佳爾蘭大聲說︰「陛下,我們勝利了」
看著這些將領,倫格輕輕的露出了笑容,他知道所有人在這個時候都是那麼激動,就如同他自己的內心中同樣有著隨時即將爆發出來的喜悅一樣,可是他卻知道還有最為關鍵的事情沒有去做,而這件事也許很簡單,也許很苦難。
「漢弗雷在哪?」倫格向那些將領們問。
「陛下,伯爵這個時候應該在追殺那些科尼亞人,」一個將軍哈哈笑著,他回頭踮起腳尖看了看河對岸,同時用一種毫不掩飾的敬佩口氣說「上帝呀,真難以想象,他們居然從東部邊境一直跟在那些科尼亞人的後面,那究竟是怎麼過來的呀。」
「這個你可以去問漢弗雷,我相信那一定十分精彩,甚至和我們在聖基努貝,在曼德索一樣精彩。」倫格笑著說。
他的話讓那些將領們心中微微意動,但是他們卻不能不承認,與羅馬主力軍隊和科尼亞大軍的正面對峙相比,漢弗雷和他的軍隊經過的在科尼亞人的境內那幾百羅馬奔襲,同樣有著旁人無法領會的凶險曲折。
那將是怎麼樣的一場場戰斗,在敵人的土地上又是怎麼樣堅韌執著的跟隨在比自己數量更多的敵人身後,一直尾隨到曼德索,然後在關鍵時刻發起了幾乎是決定整個戰爭命運的進攻
想到這些,那些將領們不得不承認皇帝把漢弗雷的功績與自己,甚至是與整個羅馬軍團的相提並論的贊許。而且他們也不能不承認,漢弗雷的及時到來,幾乎決定了羅馬軍團,甚至也許是決定了羅馬帝國的命運。
「讓我們到河邊去,我要親自去迎接我的朋友。」倫格向旁邊的人吩咐著,雖然他看到阿歷克斯隱約的擔憂,但是他卻暗暗搖頭。
這個時候正是最關鍵的時刻,勝利帶來的躁動令羅馬人變得狂躁起來,甚至有人早早的提出了要對曼德索城發起進攻,可是這卻不是倫格現在所需要的。
正如他所說,他要立刻見到漢弗雷,見到那個最忠于他們友誼的朋友。
還沒有清理的河岸邊到處橫臥著雙方戰死者的尸體,倫格來到漂浮著血水的河邊,看著慢慢劃來的小船,心中泛起一陣陣激動。
小船終于近了,倫格不顧身邊人的阻攔幾步踏進了河里,他的臉上露著激動的神色,等待著自己的朋友。
可是隨著小船靠近,倫格的神色慢慢變得成了狐疑,他看著船上那些臉色陰郁,透著不安的士兵,一陣不祥忽然浮上心頭。
「漢弗雷在哪?他在哪?」倫格對一個看上去像是隊長的士兵問著。
那個士兵顯然認出了皇帝,他的嘴唇微微牽動了一下,然後有些不知所措的看了看旁邊的人。
「陛……陛下……」
「告訴我漢弗雷在哪?」倫格心中那股不祥越來越濃,他伸手抓住那個士兵用力搖著他的肩膀「告訴我,博特納姆伯爵在哪?」
「陛下,大人在對岸,」那個士兵有些心虛的回答著「不過,他……」
「告訴我他怎麼了?受傷了?」倫格小心翼翼的問。
「陛下,那可太糟糕了,誰也沒想到會有那種事……」那個士兵因為緊張語無倫次的說「我們以為就要勝利了,誰想到……大人他負了重傷」
「上帝,帶我去」倫格抓著那個士兵的領子向著靠岸的小船沖去,他粗暴的推開還沒來得及下船的士兵,大聲吼著讓人向對岸劃去。
雖然哈里斯河並不十分寬闊,可是倫格卻覺得好像過了太久的時間,當船底剛剛觸到河灘,他已經不故一切的跳下船,雖然立刻一陣頭暈讓他的腳下一陣踉蹌,可他還是在阿歷克斯的攙扶下,跟著那個士兵向著河岸上奔去。
南岸和北岸一樣到處都是大戰後的片片狼籍,負傷的士兵哀號的聲音此起彼伏,而隨處都有羅馬士兵正在從那些死去的科尼亞人身上剝下值錢的東西,同時他們也會用匕首順便割斷還有一口氣的科尼亞人的脖子。
這個時代的戰爭就是這麼可怕而殘忍,沒有人認為這樣做有錯,甚至一些君主把殺死更多的俘虜做為展示他們的勝利的象征。
掠奪戰利品在這個時代是保持一支軍隊旺盛斗志的關鍵,而邊界上的羅馬軍隊根本沒有足夠多的人手糧食和藥物去供養那些科尼亞俘虜和他們的傷兵。
倫格這時沒有心情去管那些事情,他跟在那個士兵的身後穿過一隊隊來回奔走的隊伍,當他來到一輛翻到的馬車前看到一個讓他驚愕的情景時,倫格發出的一聲喃喃的哀嘆︰「我的上帝呀……」
一個全身骯髒的泥水和血污包裹的身體歪倒在傾斜的馬車下,幾個士兵和軍醫正圍攏在這個人的身邊,從那張滿是胡須的臉上,倫格認出了漢弗雷,可是讓他感到毛骨悚然的是,漢弗雷的一雙腿這時正壓在馬車下面,血肉模糊,白骨森然
「這是怎麼了?」倫格奮力推開一個士兵蹲子,當他看到身子在不住顫抖的漢弗雷那張因為疼痛幾乎扭曲的臉時,他伸出顫抖的手輕輕放在漢弗雷的胸前「漢弗雷,你這個莽撞的法蘭克小子,你怎麼這麼不小心。」
「倫格……」看到朋友的漢弗雷身子不住顫抖著,他的嘴唇輕輕打戰,一陣陣急促的呼吸讓他的胸口上下起伏「……我太不小心了,結果就這麼讓人家給算計了,不過……那小子已經讓我……殺了……」
「陛下,大人的雙腿斷了……」軍醫喏喏的說,當他看到皇帝瞪過來的那凜冽的眼神時,他舌忝了舌忝嘴唇可還是接著說下去「陛下,如果不立刻想辦法大人會死的,可是……」
「拿火把來,去拿火把來」倫格忽然大聲喊著,當有人遞上火把時,倫格緊緊握著長劍在火苗上默默的烤著。
「倫格,你要干什麼?」漢弗雷似乎意識到什麼的低聲喊著,可是失血卻讓他開始變得神智模糊,一個東西塞進了他的嘴巴,就在他還沒有反應過來時,一陣撕心裂肺的劇痛霎時傳來
漢弗雷的身子猛然向上竄起,他的嘴狠狠的咬住了嘴里的木頭,可是緊接著,隨著一陣焦臭的味道,又是一陣幾乎把他的身體撕裂開的巨大痛苦襲擊過來
火把在漢弗雷被利劍砍斷的雙腿傷口上燃燒著,惡心的味道霎時彌漫在空中,而當這一切終于做完時,全身已經濕透的倫格再也無法控制自己,隨著身邊人們的呼喊,他的身體慢慢栽倒在旁邊阿歷克斯的懷里。
「陛下,陛下」
身邊的人們驚慌的呼喊著,同時有人立刻用早已準備好的厚實的毯子把已經昏迷的漢弗雷緊緊包裹起來。
「好好照顧他,一定不要讓他有事,」倫格聲音虛弱的向身邊的人吩咐著,然後他慢慢走到被包裹得嚴嚴實實的漢弗雷身邊,看著那張年輕卻蒼白的臉,倫格伸出手在胸前劃了個十字「上帝會保佑你的,我的朋友。」
說完,倫格微微閉上眼楮似乎是在平復心頭那因為緊張而過于激動的心情,然後過了好久之後,他伸手攏了攏身上不知道什麼時候阿歷克斯披上的毯子,看著河對岸的曼德索城堡,吐出了一句短短的話︰「現在讓我們去和那位蘇丹見見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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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朋友們的大力支持,熊萬分感激,《天國》雖然就要進入尾聲,但是一定會努力做到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