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命運之詩第二百零一章總督
一陣夾帶著清新青草味道的暖風迎面吹來,吹進人們的衣襟和鎧甲,當伴著戰馬的奔跑和顛簸,身上的內衫已經被汗水浸透時,遠處河岸邊出現了一座城堡。
五月的小亞細亞是美麗的,很多在君士坦丁堡從沒出現過的野花把草原鋪上了層層各種顏色的花毯,當戰馬馳騁在上面時,飛舞起來的點點花瓣就如同漫天的彩色雨絲般飄灑在人們的身上。
倫格用力拉著馬韁,因為過于焦躁而不住向前奔跑的戰馬不得不一再不情願的抬起頭,放慢腳步,不過即便這樣,一路狂奔還是讓馬身上泛起了一陣閃閃的油亮,而倫格的肩膀已經被汗水浸濕,衣服軟塌塌的沾在了肩膀上。
遠處的城堡看上去與這片美景並不相襯,實際上那城堡看上去除了顯得頗為威嚴之外,只能用丑陋來形容。
因為年代久遠,原本已經略顯斑駁的城牆上,不久之前留下的新的傷痕清晰明顯,一大群略顯混亂,正在忙著挖掘溝壑的農夫不時的發出陣陣混雜的叫喊聲
這看上去是一個頗為麻煩的工作,當圍繞著城堡挖深加寬的護城河從兩端和哈里斯河連通之後,赫姆斯洛普城堡將成為一個被河水環繞的要塞。
赫姆斯洛普城堡是與曼德索一樣矗立在哈里斯河邊的羅馬要塞,在科尼亞人渡過哈里斯河向羅馬發動戰爭之後,這兩座城堡就成為了那些雖然被科尼亞人的輕騎繞過,卻始終頑強抵抗的邊境要塞之一。
不過也許曼德索不如赫姆斯洛普那麼走運,在這兩座相互依靠相互支援的城堡挺過了圍攻這些堡壘的科尼亞人大部分的圍攻之後,曼德索卻最終沒有能夠堅持下來而陷落了。
在城堡即將被攻破之前的時候,曼德索的守將下令焚燒了城堡中所有的存糧,這讓千辛萬苦最終能夠奪取了城堡的科尼亞人在異常憤怒之後卻又毫無辦法。
而赫姆斯洛普顯然更加走運些,他們不但堅持下來,甚至最終等來了羅馬軍團的反攻。
不過,隨後讓赫姆斯洛普人感到沮喪的是,之前失陷的曼德索卻成為了見證一個傳奇的最好的證人。曼德索大捷讓這座城堡突然間在羅馬名聲大噪,甚至就是在這座城堡之下,一紙被稱為《曼德索條約》的合約,讓這座城堡再次成為了見證科尼亞蘇丹在勇敢的羅馬軍團面前戰敗認輸的見證者。
不過赫姆斯洛普人也並不用因此感到太多的沮喪,因為他們這時已經有了另一個值得他們驕傲的話題,那就是以勇敢忠誠和對朋友的堅定友誼著稱的博特納姆伯爵漢弗雷,就在他們的城堡之中。
而且根據傳言,赫姆斯洛普人完全相信,這位可以說是在整個基督世界都已經聞名遐邇的偉大英雄,將會成為赫姆斯洛普的伯爵。
當倫格帶領的近衛軍越過城門進入赫姆斯洛普城堡時,早已得到消息的施蒂芬娜夫人已經站在了內堡外的甬道上。
听著由遠及近的陣陣馬蹄聲,伯爵夫人的心頭微微泛起一陣激動。
按照倫格的命令,被送到赫姆斯洛普救治的漢弗雷已經在這座城堡里呆了一個多月,從最初丁泓那過于奇特,甚至要讓人承受著巨大折磨的治療,到逐漸好轉,甚至在這個時候已經能夠很輕松的坐在床上,施蒂芬娜伴隨在兒子的身邊,經歷了一次又一次的擔憂不安。
隨著漢弗雷的身體慢慢痊愈,伯爵夫人那原本完全關注兒子的心逐漸開始關心起其他的事情來。
在這一個多月中,關于曼德索城的圍攻,關于皇帝與科尼亞蘇丹的談判,關于激動人心的《曼德索條約》的簽訂,還有就是之後皇帝堪稱自從曼努埃爾皇帝之後最令人振奮的哈里斯河南岸巡視,這一個個的消息都讓施蒂芬娜感到喜悅,也牽動著她的心。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對那個和自己兒子一樣大,而且是兒子最要好的朋友的年輕皇帝是什麼樣的情感,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她都會坐下來回憶,她想起了他們剛剛見面時自己曾經要殺掉那個小侍從的舉動,也想起了安蓋特城堡浴房中那讓她尷尬羞澀的遭遇,而真正令她難忘的,是在軍營中兩人的激烈擁吻。
現在,那個年輕人終于從巡視中趕回了赫姆斯洛普,這讓施蒂芬娜在想起他那對自己冒犯般的親吻的同時,一陣始終壓抑在心底里的思念不由自主的從心底涌動了上來。
遠處街口出現了一隊人馬,倫格那熟悉的身影出現在眼中時,施蒂芬娜不由向前邁出了幾步,當倫格翻身下馬轉過身來立刻緊緊抱住她時,施蒂芬娜夫人的身子先是微微一僵,然後她的雙手輕輕拍打著倫格的後背,嘴里發出一聲輕輕的嘆息。
「上帝所賦予的,守護羅馬與基督世界的永遠的保護人,」走在通向塔樓的木頭走廊里的施蒂芬娜一邊攬著倫格的手臂,一邊輕聲念著這個不久前由羅馬元老院,特里布斯,還有樞密院共同給皇帝獻上的尊號,看著身邊的年輕人听到這個尊號時那種似乎不以為意的笑容,她輕輕的說「倫格,也許再也不會有人能如同你一樣擁有這麼尊榮的尊號了,可是我看你好像並不十分在意,難道你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嗎?」
「難道您認為我應該滿足嗎,夫人?」倫格笑著反問,看到施蒂芬娜眼中的疑惑,他略想了一下後輕輕的說「所謂的尊號不過是些毫無意義的空名,您知道偉大的凱撒自己的名字已經就是一種榮譽的象征,而有著奧古斯都之稱的屋大維更是羅馬帝國的奠基人,可是和他們所做的一切相比,這些尊號就顯得沒有任何作用,而後世多少人渴望能夠擁有這些尊號,但是最終卻只是一次次變得更糟糕。」
「倫格,你對自己有點太苛刻了,這可不好,」施蒂芬娜伸出一根手指在倫格面前輕輕晃了晃「你做的已經看書就來o太多了,甚至很多人說你如果再繼續下去,就會人覺得過去的那些羅馬明君都不復存在了。」
「您這可是奉承,」倫格半開玩笑的說著,然後他臉上的笑容慢慢褪去,看著近在眼前的施蒂芬娜的眼楮,他的聲音變得低沉起來「夫人,您這段時間還好嗎?」
施蒂芬娜原本紅暈的臉上立刻變得更加緋紅,她放下手臂微微轉過頭看著走廊前端房門,同時用一種她自己都感到冷漠的聲調回答著︰「謝謝您,不過我想漢弗雷已經等急了,從一知道你今天回來他就一直在等著你。」
「謝謝您夫人,」倫格神色略顯落寞的輕輕點頭,他知道自己原本不該問這個讓兩個人都不自在的問題,一想起那天自己吻在施蒂芬娜唇間,他的嘴唇就有一種似乎被炙燙的感覺,這讓他總是無法忘記,不過他也知道這個時候的確不適合說到這個「漢弗雷呢,他們告訴我為了治傷他受了很多苦。」
「的確是那樣,那種折磨我想很多人都難以忍受吧,有時候為了他好,我們甚至把他綁起來,不過我的兒子的確是好樣的,他最終挺過來了。」提到兒子的施蒂芬娜露出了驕傲的神色,她再次挽起倫格的手臂向著走廊盡頭的房間走去。
當房門輕輕打開時,倫格看到的坐在一把木輪椅上的漢弗雷,在看到那張因為一直沒有活動略顯發胖的臉,倫格的臉上露出了喜悅的笑容。而與此同時,早已等待在門里的漢弗雷發出了大聲的歡呼︰「倫格倫格你終于來了」
不等漢弗雷推動輪椅已經迎上去的倫格立刻俯抓住了漢弗雷的肩膀,就在兩個人用力拉著對方發出興奮的哈哈大笑時,站在房間不遠處的丁泓走了過來。
「這個時候伯爵還不適合過于活動,」丁泓在向倫格略微行禮後輕聲提醒著,不過當他不得不第二次提醒時,兩個人激動的情緒才終于慢慢平復下來。
「上帝呀看看你做的這些事,不過我沒有能親眼看到那個阿諾伊在簽署條約時的樣子,這是讓我最不滿意的,那時候我真應該去看看。」漢弗雷不住的對倫格說著。
「你不需要親自去,不過我要告訴你,我做了一件也許冒犯你的事,」說著,倫格從懷里拿出了一張羊皮紙抵到漢弗雷面前「這是羅馬與科尼亞人條約的副卷,你可以看看。」
漢弗雷有些不解的輕輕展開副卷,當他看到在條約最尾端出現的那一串做為證人的人名中,儼然有自己的名字時,他不禁露出了不解的神色︰「這上面有我,可我沒在任何文件上簽字。」
「是我代替你簽的,」倫格對被攙扶到床上的漢弗雷說「你應該擁有這個榮譽,即便你不在我的身邊,可是我應該讓你獲得這個榮耀,你有這個權力。」
漢弗雷無聲的點著頭,倫格的話讓他覺得自己似乎又是那個馳騁疆場的騎士,對他來說,也許失去雙腿讓他感到悲傷和孤獨,但是能夠擁有在那份條約上簽字的榮譽,其他的一切都好像變得不再那麼重要了。不過,倫格顯然給他帶來的消息還有更多。
「漢弗雷,告訴我你願意接受一個羅馬封號嗎?」倫格笑著問著,當他得到漢弗雷的點頭應允之後,他伸出雙手輕輕搭在漢弗雷的肩膀上「那麼接受我的祝福吧,曼德索與赫姆斯洛普伯爵漢弗雷。」
有那麼一會兒,漢弗雷好像沒有听懂倫格在說什麼,他有些奇怪的微微歪頭看了看倫格,當終于明白過來時,他臉上掛著一種難以置信的神色不住的搖著頭。
「不該這樣的倫格,你知道不該這樣的,曼德索的勝利屬于你,那是你最為輝煌的戰爭,我想即便是以後你也不可能做的不這次更好了。」
漢弗雷不停的說著,當他看到倫格倫格沉默的看著他的眼神時,他忽然停下來向後躺去。
「那麼說你認為這是欠我的了?我因為丟掉了雙腿,你就覺得應該補償我,讓我獲得本不應該屬于我的榮譽?倫格你不覺得這樣做是在侮辱我嗎?」
漢弗雷臉上浮現出一陣焦躁的神色,這讓倫格更加相信之前所想的那樣,漢弗雷那堅強的外表下,有的卻是一顆柔弱的心
倫格不知道如果是自己在這樣年輕的時候就失去了雙腿會變成什麼樣子,不過他知道漢弗雷絕對不會如他外表那樣滿面輕松。
「漢弗雷,你認為我是因為憐憫你才給予你這個爵位的?」倫格坐在床邊認真的看著漢弗雷,他看到漢弗雷原本看上去充滿朝氣的臉變得慢慢陰沉下來,一時間整個人好像也顯得失去了活力「告訴我,你在想什麼,什麼都可以,告訴我吧。」
「倫格,我殘廢了」隨著一聲痛苦的哀號,漢弗雷想要坐起來,可卻因為身下無力,再次躺了下去「看看我倫格,我什麼都干不了了,下半輩子我只能在城堡里渡過余生。我曾經發誓要成為我父親那樣的騎士,可是看看現在的我,連個孩子都不如。」
看著情緒激動的漢弗雷,倫格默默的搖了搖,他實在不知道這時應該說些什麼,不過當他看到漢弗雷不由自主的望向掛在牆角架子上的盔甲時,他似乎抓到了什麼。
「漢弗雷,你認為自己已經失去所有的東西了嗎?」倫格緩緩的問「還是你認為自己已經變成了一個廢物,認為這個時候自己只能成為別人的負擔?」
「難道不是嗎?」漢弗雷轉過頭去看著牆壁。
「你可真讓我失望,」倫格慢慢站了起來「也許我該讓你就這樣自怨自艾的躲在這個塔樓里永遠不出去,直到爛死在房間里,如果那樣你覺得舒服些,我現在就會離開。」
倫格的話讓漢弗雷臉上霎時變得一片通紅,他狠狠盯著倫格的臉,在沉默的僵持中兩個人的情緒都不由顯得充滿暴躁,他們一直那樣相互看著,直到其中一個人終于發出一聲嘆息。
「倫格,我是怎麼了?」漢弗雷慢慢低下頭去,他的眼楮定定的看著膝蓋下那空蕩蕩的褲管,然後伸出手微微顫抖著撫模著「我的腿就這麼沒了,倫格你知道嗎,我寧可自己死在和科尼亞人的戰爭中。」
听著漢弗雷透著絕望的話,倫格慢慢重新做回到床邊,他看著漢弗雷的那落寞的神情,在略微沉吟之後,轉身向站在角落里的胡斯彌爾微微示意。
胡斯彌爾立刻從隨身攜帶的皮囊里拿出了一份蠟封的羊皮紙文件,當倫格站在床前拆開印封,讀完上面對漢弗雷的晉封命令後,他隨手那那份封爵詔書放在一邊,然後隨手抽出了腰間的佩劍。
「漢弗雷,之前的命令是對你在與科尼亞人的戰爭中所做出的巨大貢獻的獎賞,而現在我要給予你的,是羅馬皇帝的命令,」倫格說著把長劍的劍尖輕輕遞到漢弗雷的面前「從現在開始,我認命你為羅馬帝國曼蘇爾行省的總督,同時認命你為帝國新邊界軍團的軍團長。」
這個突如其來的命令讓漢弗雷霎時間一下呆住,他愣愣的看著倫格,甚至在好無疑是的伸出一根手指敲了一下面前那柄閃亮長劍的劍脊之後,他才從那種森涼的感覺中清醒過來。
「倫格你發瘋了……我是說你怎麼能……這簡直是胡鬧……」漢弗雷有些不知所措的說著,過了好一陣,他才雙肩一塌無奈的說「我干不了這個,倫格,你知道我干不了。」
「不,你干的了,」倫格用充滿信任的腔調對漢弗雷說「我記得我只讓你能夠在西部邊界吸引住那些科尼亞人,讓他們認為我們已經中了他們的圈套就可以,在那之後你完全留在西部,如果換成其他人,甚至即便是狄奧多或是佳爾蘭,他們都可能認為自己已經做完了該做的事,可是漢弗雷你卻並不這麼想,你想到了那支科尼亞軍隊如果增援阿諾伊會給羅馬軍團帶來什麼樣的危險,為了這個你甚至不惜長途穿過科尼亞的土地,漢弗雷,我知道這是你對我的友誼,可是難道你自己從不覺得,正是因為你清楚的意識到了其中的危險,才會這麼執著的一路尾隨他們嗎?」
「我……」漢弗雷有些遲疑的張了張嘴,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不過到了這時他也不能不承認,對朋友的友誼固然是讓他不惜經過危機重重的科尼亞土地,尾隨在蘇伊坦身後。更重要的也的確如倫格所說,在那個時候他猜想到了那支科尼亞軍隊如果和阿諾伊會和,將會給羅馬軍團帶來什麼樣的災難。
「漢弗雷,你是一位將軍,一位能真正看清敵人意圖的戰士,甚至你以前曾經對我說的,要改變作騎士的戰方式,。甚至徹底改變騎士在戰場上的地位的那些想法,都說明你足以成為一位偉大的統帥。」倫格走到牆壁邊,從木架上拿起漢弗雷的長劍微微抽出,看著劍身上銘刻博特納姆家族的印記,他把長劍慢慢擺放在倫格身邊,同時把之前的那份授爵詔書和長劍放在一起。
「漢弗雷,一位偉大的統帥絕對不只是在戰場上能夠與任何敵人抗爭,那是騎士的事情,或者說是士兵的事情,統帥更重要的是能夠知道自己該如何讓他的騎士和士兵去完成艱難的任務,這其中的苦難甚至往往比騎士戰勝一個強敵更加艱巨,」看著漢弗雷的臉,從他那似乎若有所思的神色上,倫格看到了一絲希望「而做為一個行省總督,智慧和才能要比成為一位偉大騎士更加苦難,你因為失去了雙腿感到絕望,可是我從不認為現在的你比之前少了什麼,你還有你的勇氣,有你的智慧和我們之間的友誼,這難道還不夠嗎?我相信你完全能成為比以前更偉大的戰士。」
說到這兒,倫格停頓下來輕輕吐出一口長氣︰「漢弗雷,一切並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雖然我們獲得了一場勝利,可是科尼亞人依舊有著可怕的力量,而現在的羅馬還沒有實力徹底鏟除科尼亞給我們帶來的威脅。我們知道阿諾伊的回國將會引起科尼亞的內戰,可是如果有一天不論是阿諾伊還是其他人重新統一了科尼亞,那時候我們該怎麼辦?你知道不論是羅曼努斯還是曼努埃爾,他們當初的軍隊並不比科尼亞人少,可是最終他們卻失敗了,所以現在的羅馬並不安全。所以漢弗雷,我需要你的幫助。」
年輕的伯爵靜靜的听著倫格的話,他認真的看著倫格的臉,他不能不承認,倫格說到了他內心中一直想要回避的那些東西,他感到了畏懼,甚至因為失去了雙腿而怕自己變成徹底的廢物。
可是倫格的話卻他看到了另外一條道路,正如同倫格所說,雖然他失去了雙腿,但是他卻依舊可以成為一位偉大的統帥。
「哦,倫格,你這個能說會道的……」漢弗雷搖著頭,他不知道該說什麼,當倫格攬著他的脖子把他的頭和自己的額頭頂在一起發出呵呵笑聲時,漢弗雷終于從內心中發出了久違的笑聲。
施蒂芬娜夫人一直默默的站在旁邊,她的眼中蒙上了一層淡淡的水霧,當一切終于平靜下來,她走過去摟著兒子和倫格的肩膀,把他們兩個都緊緊攬在自己懷里時,伯爵夫人眼中的淚水終于流了下來。
而當他們從漢弗雷的房間出來,走到走廊里之後,看著倫格,施蒂芬娜夫人忽然輕聲說︰「現在我終于放心了,我也可以平靜的離開你們了。」
………………
持續更新,月票拿來,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