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凱撒時代第一百八十二章赫克托爾的「劫難」
頭上炎熱的太陽光就好像投射下來的無數火箭在脊背上燃起陣陣炙燙。蒸騰的熱氣包裹在四周,讓人覺得就好像浸泡在一鍋熱騰騰的沸水之中。
在一片土黃色的世界里,一些罕見的綠色點綴在大地上,讓旅行的人看到之後會浮起一絲淡淡的希望,但是在這個世界上更多的還是令人絕望的灰土的顏色,那看上去就好像是一塊永遠無法走到邊界的巨大泥碗,而人卻象是渺小的螞蟻般永遠在這個碗中徘徊而沒有盡頭。
赫克托爾來到科尼亞蘇丹國的首都已經有一段日子了,做為一個普通的旅行者,他沒有得到科尼亞人任何的照顧,或者說是這些突厥後代雖然暫時並不想和羅馬人為敵,但是卻也沒有要和這個始終和他們相互防備的鄰居成為朋友的意思。
當赫克托爾來到科尼亞城的時候,他第一次為自己看到這座城市的輝煌感到意外,在他心目中,這座坐落在小亞細亞草原深處的城市,應該是野蠻,粗獷,甚至帶著些難以磨滅的邪惡風範,盡管他自己也知道在別人的眼中,赫克托爾這個名字也同樣是邪惡的代表。
但是令白化病人感到意外的是,他看到的卻是一座完全令人嘆為觀止的恢弘都城。
雖然草原和戈壁的特點讓這座城市難免蒙上了一層難以掩飾的灰蒙蒙的外衣的,但是赫克托爾還是被城市當中那十分完善的排水設施。還有那些已經看到不止一處的宗教學校所吸引。
如果說科尼亞城中的排水道還有著羅馬時代的印記,那麼那些由歷任蘇丹下令建造的學校就無疑是讓人稱道的壯舉了。
赫克托爾不能不承認,即便是在羅馬的一些大城市里,能夠擁有這麼多的學校也已經足夠當地的民政官為自己的功績大大的夸耀一番,至于在歐洲的其他地方,他相信這只能讓歐洲人為自己的無知感到慚愧。
不過這一切中真正讓赫克托爾印象深刻的還是科尼亞的軍隊!
看著那些來去如風的軍隊,赫克托爾有時候甚至懷疑當初倫格是怎麼能夠僥幸的從奇利里亞走出來的,不過當他看到那些矗立在廣場上,一面面由不同部族的旗幟的組成的旗牆時,他又不能不承認,當初倫格在奇利里亞所冒的風險,未嘗不是一步頗為踏實的妙棋。
在有些地方,科尼亞蘇丹國和那些歐洲的貴族國家有著驚人的相似之處,甚至有些地方,能夠讓人覺得他們就如同一個金幣兩個不同的側面而已。
在科尼亞,不同的部落所組成了這個強大而彪悍的國家,和羅馬一樣,他們的人民就是他們的士兵,同樣和西歐的國家相同,科尼亞的蘇丹和那些歐洲王室一樣,是所有部落貴族中最大的一個而已。
正是因為這樣,當倫格的騎士團進入科尼亞時,他所面對的並不是一個完成的國家而是一個個的部落,而當時薩拉丁在東部邊界對科尼亞的入侵,也造成了科尼亞人無法對付突然出現的敵人的局面。
而現在,科尼亞人也同樣被一個叫圖戈里的亞爾斯蘭的後代所發動的內戰困擾著。
赫克托爾相信科尼亞人不會很歡迎自己,也相信他們不會那麼容易的接受自己所提出的條件。他很耐心的在城里找了一處房子住下,然後在用一大筆金幣賄賂了一些官員之後,他終于得到了與某位科尼亞的‘大謝宰’見面的機會。
不過即便是這樣,赫克托爾也並沒有抱著更多的幻想,甚至當跟隨他一起來到科尼亞城的隨從問他要付給房主多久的房租時,白化病人很平靜的告訴他︰「一個月一付,因為我們不知道自己究竟會呆上多久。」
這樣的回答讓他的隨從們不免一陣失望,盡管這些人都是他作為監察大臣時精心挑選出來的,但是這些精明的密探們還是沒有做好要在異教徒國家長期駐守下去的準備。
赫克托爾很小心的在科尼亞城談听著一切,他從那些街頭巷尾人們的議論中探听蘇丹究竟對依然抗拒的圖戈里有著什麼樣的態度和決定,同時他讓人在那些科尼亞人中打听,對于來自埃及蘇丹的危險,科尼亞的蘇丹和部落王公們究竟會擁有什麼樣的反應。
每當看到手里一份地圖的時候,赫克托爾就不禁為眼前復雜的局勢感到頭痛不已。
在那份地圖上,來自北方的法蘭克人的威脅已經逐漸逼近,而在羅馬的南面,科尼亞人似乎開始顯得頗為曖昧的態度,讓羅馬不得不始終在邊界隨時聚集大批農兵和一支大約三萬人的新軍團以備不測。
而讓人覺得有趣的是,同樣是在南方,科尼亞人也和羅馬一樣隨時防備著來自薩拉丁的威脅。
這一切看在赫克托爾眼中,不由讓他想起了君士坦丁堡街頭上販賣的一種有著一層層女敕瓤的油酥餅。而現在的局勢在白化病人看來,的確是如同一張碩大的油酥餅般交疊在一起。
白化病人不能不為倫格所面臨的局面感到不安,他知道當初倫格驅使圖戈里所發生的內亂的確讓科尼亞人一時間自顧不暇,而在倫格登基之後科尼亞人主動派來使者,也同樣有著試圖要羅馬停止對那些叛亂者支持的目的。
畢竟現在的科尼亞蘇丹阿諾伊.亞爾斯蘭並不是亞爾斯蘭的正統後代,而那個圖戈里則的確得到了一些部落王宮或明或暗的支持。
正是因為這樣,蘇丹向羅馬派出了他的使者,但是即便如此,強悍的科尼亞人究竟要干什麼,卻始終是羅馬人琢磨不透的。
正是這個琢磨不透,讓赫克托爾不惜放棄了在君士坦丁堡的舒適生活,甚至暫時放棄了他正在設想建造的一整套監察計劃,而遠涉千里的來到了異教徒的土地。
一陣陣叫賣聲從赫克托爾居住的二樓臥室窗外的街上傳來,難以入睡的赫克托爾從毯子上坐了起來。
他走到土坯的窗口前向外望著遠處新王宮圓鼓鼓的穹頂,心中不住的尋思著該如何去面對第二天和蘇丹的見面,在經過了將近一個月的耽誤之後,蘇丹忽然做出了召見羅馬使者的決定,不過這個突然的決定反而讓赫克托爾感到了其中一些讓他不安的東西。
蘇丹這個時候召見自己,是因為對圖戈里的戰事已經有了把握,現在是可以要挾羅馬的時候了?還是因為他希望盡快結束糾纏不休的內戰而不惜開口向羅馬求助?
赫克托爾心中暗暗琢磨,在他想來對于科尼亞人來說,法蘭克人發動的東征顯然應該已經迫在眉睫,那麼現在盡早平息內戰,然後和羅馬修好,應該就是科尼亞人求之不得的事情,因為科尼亞人顯然是不會希望看到一個和法蘭克人一起向他們發起收復失地戰爭的羅馬的。
「那麼應該是好事了?」赫克托爾心中這樣問著,他白色的眉毛微微顫抖,然後伸出雙手揉著兩鬢蒼白的額頭「但是我的怎麼總是感到一種不安呢?」
赫克托爾焦慮的這樣問著,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因為什麼會感到心中的不踏實。當他再次打開那張隨身攜帶的地圖之後,他的心思立刻被吸引到了那些錯綜復雜哦的關系之中。
由于不停思慮而沒有注意時間的赫克托爾是被從樓下傳來的一陣說話聲驚醒的,他先是揉著有些發痛的額頭走到門口,看著天井里站著的幾個身穿盔甲的科尼亞士兵,他這才發現已經到了蘇丹召見他的時候。
赫克托爾命令隨從帶上了要送給蘇丹的禮物,而他自己則只帶上了那張一直被他關注的地圖。
科尼亞蘇丹國的新王宮,是位于科尼亞城西北方一片面積頗大的小綠洲上,至于為什麼在城市里居然會有一個綠洲,赫克托爾雖然也听人說過某個頗為誘人的傳說,但是他這時更加關注的,是科尼亞的現任蘇丹阿諾伊.亞爾斯蘭究竟會對他有什麼樣的態度。
不過當走進王宮之後,在身邊隨從們一陣陣頗為意外的感嘆中,赫克托爾透明的眼楮不由立刻眯了起來。
這是一片和城外的丘陵戈壁截然不同的美景,綠色的柔女敕的垂柳沿著碧綠的小溪彎曲的向遠處流去,在被綠蔭遮蓋的道路兩側,常春藤如同彩色的牆壁般沿著道路向前延伸。
即便是科尼亞最為肥美的草原也無法出現的美景,卻在這座據說耗資巨大的王宮里出現,這讓赫克托爾在看到這一切的瞬間,讓他忽然舉得自己也許已經知道該如何面對科尼亞的蘇丹。
令人焦急的等待是最為難以忍受的,隨從們在遠遠的長廊里低聲抱怨著,雖然他們知道這也許是對付外國使節必有的一種方式,但是過久的時間還是讓他們覺得自己受到了輕視和怠慢。
當終于有一個宦官走到閉目養神的赫克托爾面前時,隨從們立刻精神起來。但是讓人失望的是,他們听到的卻是「蘇丹正在沐浴,要再等一等才能見您。」這樣的敷衍。
這立刻引起了隨從們極大的不滿,甚至因此有人開始抱怨起來,但是赫克托爾在听到這些之後卻只是微微點頭,然後再次閉上眼楮。
听著身邊隨從們的抱怨,他那白色的眉毛卻動也不動,整個人如同睡著了般陷入了一片寧靜之中。
直到原本炙熱白亮的太陽已經泛起了一片微微紅光時,一個宦官才再次出現,在他的低聲叮囑之後,赫克托爾獨自一人。跟在宦官身後向著一座庇蔭處的宮殿慢慢走去。
讓等待消磨你的耐性,讓饑餓折磨你的身體,讓威嚴摧毀你的自尊。
赫克托爾相信科尼亞蘇丹應該已經認為折磨的自己足夠了,不過雖然饑餓的確讓他感到了身體上的痛苦,但是一種更大的信念卻讓赫克托爾相信,自己的確已經發現了科尼亞蘇丹想要得到什麼的最大秘密。
在宮殿外,沒有再等得過久的赫克托爾被帶進了一間透著無比涼爽氣息的房間里,當看到牆壁上那微微滲出的水珠時,他猜測到在這個房間的牆壁里一定有著儲藏著巨大冰塊的暗盒。
如果把冰放在面前是無法感覺到那種自然的涼意的,想到蘇丹為了享受而制造出如此一間涼宮,甚至建造如此一座新王宮時,赫克托爾相信這麼一個喜歡享受的人,除非萬不得已,否則是不會貿然與任何強敵發生大戰的。
蒼白的嘴角掛上了一絲冷笑的赫克托爾走進了宮殿,當他看到宮殿中間的地上向下陷進去的一個碩大水池時,他停下腳步,望著坐在水池里面一張石椅上的中年男人。
那是個面目黝黑看上去頗為粗獷的突厥人,明顯要比其他人更加寬大的肩膀讓赫克托爾相信這個人顯然不矮,不過當他從水池里站起來時,赫克托爾還是不禁為他那異乎尋常的身高略顯意外。
「我想你就是羅馬皇帝派來的使者,听說你要見我?」看到白化病人因為自己使用嫻熟的希臘而露出詫異表情的蘇丹露出了笑容,他一邊赤身的從水池里出來讓宦官為他披上一件舒適的軟袍,一邊伸手示意赫克托爾陪著自己一起沿著水池向宮殿深處走去「不過在你告訴我一些事情之前,我想知道君士坦丁堡梅塞大道盡頭的那個大噴水池真的是那麼恢弘嗎?要知道我很想建個一模一樣的,或者就用那個噴水池做為我王宮的裝飾品,那就更好了。」
赫克托爾白色的眉毛忽然微微一挑,他在為科尼亞蘇丹剛一見面就立刻毫不在意的展示出如此強大野心意外的同時,也為他居然連君士坦丁堡梅塞大道上的噴水池都那麼熟悉大感意外。
看著赫克托爾神色凝重的臉,阿諾伊.亞爾斯蘭帶頭穿過另一扇門走進了一個有著一個水中涼亭的院子,他慢慢的走到涼亭盡頭,然後轉過身︰「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你要對我說什麼了。」
赫克托爾默默的看著這位蘇丹,在稍微沉吟之後,蒼白的嘴里忽然吐出一聲低笑,他從身邊的皮囊里拿出那張早先準備好的地圖看了看,隨著雙手比齊微微一扯,在撕裂的聲音中。地圖被他撕成了幾片。
「陛下,顯然您知道我要說什麼,不過現在看來已經沒有必要再說出來了,我這就回到羅馬去,然後告訴我的皇帝最好準備,羅馬在南方邊境上的三個軍團會為了捍衛羅馬的每一根青草,每一棵數目而流血,任何試圖踏上羅馬土地的敵人都必須用足夠多的人命來完成這個任務,而且他們必須踩著羅馬士兵的尸體才能前進,而且請允許我警告您陛下,你們將會遇到不可想象的敵人,甚至這會導致您的地位受到威脅,畢竟在科尼亞並不是只有一個亞爾斯蘭。」
說到這里的赫克托爾向著科尼亞蘇丹稍一鞠躬,隨即轉身大步離去,而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宮殿的房門里,科尼亞蘇丹阿諾伊.亞爾斯蘭也始終沒有出聲阻攔。
在隨從們不知所措的跟隨下,赫克托爾走出了王宮。他慢慢的向著自己住的地方走去,同時在心中反復的回想著之前與阿諾伊.亞爾斯蘭之間所經歷的一切。
難道科尼亞人真的不顧即將到來的十字軍而試圖與羅馬為敵?赫克托爾相信應該不是這樣的,但是阿諾伊.亞爾斯蘭所變現出來的強硬卻又不象是一個只用于威嚇的拙劣手段,那麼究竟是什麼讓他相信可以用這樣強硬的態度面對自己呢?
赫克托爾慢悠悠的向前走著,看著距離自己住所的那條街道越來越近,他心中的猜測也變得越來越強烈,直到一陣雜亂的叫喊聲傳了過來。
遠遠的赫克托爾就看到了一隊科尼亞士兵包圍在自己的住所外,隨著一陣陣夾帶著叫喊和暴躁的吼聲的雜音,忽然有一些衣服和雜物被從房子的窗戶里扔了出來,隨後,伴著幾聲嘶鳴,科尼亞士兵牽著他們的幾匹騾馬從房子里走了出來。
「大人,科尼亞人搶走了我們所有東西。」
一個隨從驚愕的叫了起來,而他的叫喊立刻引起了那些科尼亞士兵的注意,他們立刻一擁而上,在舉到面前的馬刀的威脅下,隨從之前準備要獻給蘇丹的禮物和他們身上唯一的一些銀幣,也立刻被科尼亞人搶的一無所有。
「上帝呀,異教徒!」
一個隨從憤怒的叫喊著,但是他的肩膀卻忽然一把被只是望著住所大門的赫克托爾抓住,當被拉到面前時,那個隨從才看到赫克托爾的臉上正掛著一絲讓他們看了就不禁總是感到忐忑不安的笑容。
「去把房子里的東西收拾好,今天我們已經很累了,早點休息。」
「但是大人,我們什麼都沒有了,科尼亞把我們所有的東西都搶光了。」隨從無奈的說。
「那就去給我找條干淨點的毯子,給你們自己也找一找,然後就做好準備吧。」
「準備什麼大人?」隨從有些奇怪的問。
「準備著從明天開始睡到大街上,還有就是準備挨餓。」赫克托爾說著松開隨從的手,他也不理會沖到門口試圖制止他們進門的主人,在走進凌亂的房間清理出了個角落之後,他立刻靠在那里閉上眼楮,很快就進入了沉沉的夢想之中。
在之後的幾天里,赫克托爾和他的隨從們就成了被困在科尼亞城中一群無家可歸的流浪漢。
在失去馬匹,失去給養,特別是失去武器的時候,從來沒有人敢于就那個樣子走出科尼亞城。
一望無垠的可怕草原戈壁,令人生畏的野獸狼群和四處橫行的強盜讓任何人在這個時候都只能被困在這座到處充滿了敵意的城市里。
從第二天開始,因為付不出房租而被趕出房子的赫克托爾開始帶著他的隨從在城里流浪,沒有人可憐他們,更沒有願意施舍,看到這些落魄的異教徒,科尼亞人給予的只有白眼和嘲笑。
他們嘲笑這些羅馬人不過是群到處乞討的叫花子,更嘲笑他們寧可在城里受辱,也沒有走出城市的勇氣。
這些嘲笑讓隨從們再也忍耐不住,商量了很久之後,在一處遮擋陽光的土牆後面,他們向因為連續幾天忍饑挨餓而臉色變得更加蒼白的赫克托爾提出,即便是要冒著最大的風險,也要立刻這座異教徒的城市。
「大人,我們是羅馬人,我們不怕死,」一個隨從聲音顫抖的說「可我們受不了這種侮辱,讓我們死在城外好了,讓野獸吃了我們好了,可我們要回去,回到羅馬去,死也要死在自己的家鄉。」
「你們話越多就越餓,」有氣無力的赫克托爾坐在牆根閉著眼楮低聲說著「听著,我選擇你們跟著我可不只是為了讓你們給我當隨從,如果連這樣的磨難都受不了,回到羅馬之後怎麼能成為皇帝的眼楮和耳朵。」
「但是大人,科尼亞人在侮辱我們,他們是在侮辱羅馬的使者呀。」
「誰說他侮辱羅馬使者了?我們不過是群生意人,」赫克托爾依然有氣無力的說著「等等,再等等就會好了。」
「等什麼?大……」
隨從不解的詢問還沒有說完,一陣激烈的馬蹄聲從遠處傳來,隨著濃煙四起,一隊科尼亞騎兵在他們休息的矮牆前停了下來,隨著隊長揮手示意,士兵把已經沒有力氣的赫克托爾拽上馬背。
沒有等隨從們來得及反抗科尼亞士兵已經揚長而去,他們把赫克托爾帶進王宮,穿過那座涼宮之後,赫克托爾在水池中央涼亭里看到了蘇丹。
「現在我們可以好好談談了。」阿諾伊.亞爾斯蘭看著神色淡然的赫克托爾說。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