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華指天錄》上所載煉器六大步驟,分別是淬火、提純、熔煉、布陣、下咒、啟神。
衛驚蟄耗費了一天一夜的時間,才勉強進行到熔煉這一步。
「陽滎石果然是人間最堅硬的煉器材料!」看著面前懸浮著的一大團液體,衛驚蟄深有感觸地贊嘆道。
陽滎石,其實就是這座陽滎山的山石。經過山系轉、聚兩種本源陣法幾年來的孕養,整座陽滎山上的石頭都變得堅不可摧,的確堪稱最佳的煉器材料。幾年時間就能夠凝結得如此堅硬,要是經過成百上千年的不斷孕養,那陽滎石更不知要達到如何可怕的程度了。
一邊控制著那團由陽滎石熔化而成的液體,衛驚蟄一邊思索道︰「要將這個繁雜的陣法鐫刻上去,劍身一定不能太細,如果太細不利于陣法的鐫刻。可是也不能太寬,劍身太寬,就不符合《巫華指天錄》上所制訂的標準。」
此時他開始犯難了,這把劍到底塑造成什麼形狀好呢?
正在衛驚蟄為這把劍的形狀而發愁的時候,煉器室外響起了白芙蓉輕微的聲音︰「風兒,宗主什麼時候出來?」
「噓——小聲點,不要去打擾哥哥……」風兒的聲音輕說道。
听到了白芙蓉與風兒在煉器室外的話語,衛驚蟄此時心情煩躁之下,也不由自主地重復道︰「我要什麼時候出去?我要什麼時候出……去……對!就是‘出’!」
衛驚蟄心中欣喜若狂道︰「白芙蓉,如果你是女的,我真想親你一口,哈哈哈!」
大笑聲中,被「巫殛天火」包裹著的那團液體在衛驚蟄的控制下,逐漸形成了粗壯的劍身。劍身塑造完成後,在劍刃的兩邊,又伸展出了七根彎曲的勾刺。這七根勾刺左三右四,非對稱地凝固在粗壯的劍身之上,乍眼看去,極像一個‘出’字與‘圭’字的結合體。
火焰一收,劍胚冷卻。
凝望著面前的大劍初胚,衛驚蟄感到相當滿意。
只見這把劍如同一泓秋水,在筆直的劍身上,左三右四共七根勾刺向前突出,兩邊稍微不對稱,左邊三根勾刺的位置比右邊四根略低,但給人的感覺卻是恰到好處,完全沒有突兀的感覺。
「好,這樣的形狀,才最適合布置那個陣法!」
劍胚懸浮在空中,衛驚蟄繼續打出了熾熱的「巫殛天火」,將八系合一的復合陣法,仔細地用獨特的方法在劍胚之內鐫刻著。
「雷陣主攻、山陣主防、天陣主困、風陣主殺、澤陣主轉、火陣主聚、地陣主剛、水陣主柔……」每布置好一步,衛驚蟄就仔細地用神識勘測劍身,確保不因陣法的鐫刻而影響了劍質。
煉器是一件相當嚴謹而精細的活兒,布陣更是如此。衛驚蟄此時體力耗損巨大,每一次輕輕甩頭,總能夠甩落一地汗珠。他喘著粗氣,竭力控制著劍胚在內部形成陣法的圖形。
「終于只剩下最後八個陣眼了!」衛驚蟄稍微松了口氣,八顆更為凝練的陽滎石顆粒,緩緩地滲入到劍身之內,依次落在了八個陣眼所在的位置。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毫無征兆的淡紫色劫雷筆直地轟落,直接將煉器室的屋頂轟破,殛中了剛剛布陣完成的大劍……
大陸中部,希陀山聖賢峰上,元無真人率眾迎接落到峰上的冷如冰。
「冷宗主……」元無真人看到冷如冰時,著實嚇了一跳,冷如冰竟然斷了一臂。
冷如冰臉色略顯蒼白,開口道︰「元無宗主,我‘天神宗’的遭遇,想必你也已經知道了。本宗听說濕婆魔神意欲覆滅‘崇天門’,特來相助各位道友。」
元無真人微嘆一聲道︰「人間界如今道消魔長,冷宗主有心了,請先至客舍中歇息吧。」
此時「崇天門」上聚集了不少道門宗派,這些小宗派的宗主、長老或是弟子,看到冷如冰的狼狽模樣,都不由心中想道︰「‘天神宗’領袖道門數千年,想不到會落得今天這個下場。」
有一個道門小宗的弟子更是囂張說道︰「嘖嘖,‘天神宗’如今都沒有人了,有人還敢大言不慚地自稱什麼‘本宗主’。真是……」
話未說完,那個出言不遜的弟子身上突然就冒出了一團淡青色的火光,在哀號聲中整個人很快被燒成了灰燼。
冷如冰冷聲說道︰「不錯,‘天神宗’如今只剩下本宗主一人,但誰敢對‘天神宗’出言不遜,本宗主不介意讓他嘗嘗‘三昧真火’的滋味。」
冷如冰一發狠,余人再不敢胡亂說話,聖賢峰頂上人雖多,一時間卻靜了下來。
元無真人嘆道︰「冷宗主,你這是何苦……」
正說著,突然遙遠的天邊一道劫雷無聲無息地閃現,那淡紫色的光亮引起了峰頂上這些道門中人的注意。
元無真人與冷如冰相視一眼,彼此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驚訝。
元無真人驚道︰「仙器劫?看來人間界又將有稀世法寶出世了。」
……
距離聖賢峰三百里外,濕婆魔神正率領著白頭翁薜山、「亂欲海」宗主方妍和魔門五大長老飛在前頭。這些魔頭身後,是鋪天蓋地的魔門弟子。
濕婆魔神望著遠處高聳入雲的聖賢峰,冷說道︰「哼,哼,‘崇天門’,本魔尊這次倒要看看,還有誰能救得了你們。」
突然濕婆魔神眉頭一皺,轉身瞧著一個方向,那里正有一道淡紫色劫雷貫通了天地,轟落在一處遙遠的地方。
那將近八千名魔門弟子,也已發現了這一道異常的劫雷,一時間議論紛紛,天空中頓時亂哄哄地鬧成一團。
「嘿,巴老三,你看那道劫雷,不會是有人在渡劫吧?」
「劫雷哪里是這個樣子,成七哥,你可別亂說。」
「就是,渡天劫是有劫雲的,可是成七哥你看,那道劫雷事前毫無半點征兆……」
「……」
薜山也不知道那道劫雷因何引起,看到濕婆魔神皺眉的樣子,連御風上前恭敬問道︰「魔尊大人,這道劫雷究竟有何異樣,竟能引起魔尊大人注意?」處在薜山這個位置,要向濕婆魔神請教,有時候也需要一些技巧的。
濕婆魔神不以為然道︰「薜山,這是‘仙器劫’。嗯,不但在人間界,就是在仙界,也是極為稀少的。哼,哼,想不到人間界除了‘紫綬仙衣’之外,竟然還有另外一件仙器。」
「‘仙器劫’?」鐵昆侖等五位長老也不禁愕然。
此時在陽滎山上的煉器室中,衛驚蟄瞧著破碎的屋頂,瞪大了眼楮。
煉器室也是由陽滎石構成的,本身就堅不可摧,連威力無比的「金厄三箭」也只能射入三寸深淺,可是這道奇怪的淡紫色劫雷竟然輕易就轟破了屋頂,落在了剛剛鐫刻上陣法的大劍上。
「法寶也要渡劫?」衛驚蟄怪叫道。他可不記得《巫華指天錄》上有說過啊。
這里的巨大動靜已經引起了陽滎山上各人的注意,柳夢憐、風兒、白芙蓉、銀甲、許三多,還有幾位八杰後人都紛紛涌到了這里來。
「哥哥,發生了什麼事情?」風兒是第一個趕到的,一來就急問道。
「驚蟄,這把劍……」柳夢憐則注意到了被劫雷纏繞著的大劍。
「宗主,這把劍真好看!」白芙蓉羨慕的目光落在奇形大劍身上。
而銀甲則說道︰「主人,這把劍好厲害,竟然能夠與劫雷抗衡。」
此時眾人都發現了,在奇形大劍外表出現了一層薄薄的空間,阻隔著淡紫色的劫雷。
水師心中一懍,問道︰「主人,你煉器進行到哪一步了?」
衛驚蟄經水師一提醒,連忙進行下咒這一步。
在眾人的目光中,無數閃現著光芒的法訣符篆在劍身上一閃而逝,隱入到劍身中去。這一柄奇形的大劍,似乎得到了無窮的力量一般,一舉轟散了劫雷,輕輕巧巧地落到了衛驚蟄的面前。
「這把劍,完成了?」衛驚蟄有點不敢相信,這一次煉器與之前的完全不同,看來自己有必要在《巫華指天錄》上,作一些詳細的批注了。
輕握著劍柄,一股砭骨侵肌的寒意直透掌心。
「好劍!」衛驚蟄細看著那七根完美的勾刺,連同劍尖,這柄怪劍共有八個尖刃。
「宗主宗主,」白芙蓉連上前問道︰「這劍煉制成功了沒有?」
「算是煉成了。」衛驚蟄嘆道。
時至今日,那傳說中的「啟神」一步,自己仍然沒有絲毫頭緒。是不是啟神一成,煉制的法寶就真的會變成神器了呢?對于柳飄零的這個理論性的推測,衛驚蟄根本就不相信。
風兒好奇地睜著一雙美麗晶瑩的眼楮,好奇地道︰「哥哥,這把劍威力怎樣?你快試一下,讓風兒開開眼界吧。」
柳夢憐則上前為衛驚蟄拭去了額頭上的汗水,關心地道︰「驚蟄,累了吧,要不要先歇一會兒?」
「夢憐,我不累。」衛驚蟄笑說道。炯炯目光環視了眾人一眼,說道︰「如果我的陣法正確的話,那這把劍……」衛驚蟄沒有說完,陰陰笑著將劍指向了白芙蓉。
白芙蓉正一臉笑意,突然那笑容就在臉上僵硬住了。
衛驚蟄將劍尖移開,才听到白芙蓉大聲驚呼道︰「太、太邪了!宗主這劍一指住我,我、我竟然就不能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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