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黃發黃須的老頭極其健忘,梵天魔神剛才已經自報姓名,轉眼間就忘記了。梵天魔神無奈,只得再次說了一遍道︰「齊老先生,你真是貴人多忘事,我是梵天。」
梵天魔神語氣中沒有絲毫不悅,相反對這老頭卻甚為恭敬,因為梵天知道,在仙界有兩種人得罪不得。第一種人是仙界著名的煉器宗匠,比如匠師、匠仙,這種人掌握著仙界最神奇的煉器本領,能夠以煉制出來的仙器大大提高仙人們的實力。誰若是得罪了這種人,恐怕立刻會有不少仙人找他拼命。
而第二種人,則是像梵天眼前這老頭一樣的煉丹士。
在仙界,極品的靈丹與極品的仙器一樣,都是可遇不可求的。仙器的作用無非是兩種,攻擊和防御,可是靈丹的作用卻是五花八門,有的靈丹能夠改善平常人的筋骨,治療一些先天不足之癥,有的靈丹能夠極大地提高仙人的實力,使一些實力平庸的仙人,無論攻擊還是防御,都能在短時間內躍升一階,甚至有一些傳說中的靈丹,還能夠使一些肉身被毀、只剩下元嬰的下仙們像一品上仙那樣,僅憑著元嬰就能重塑肉身。由于煉丹士掌握著種種神奇的煉丹方法,所以一些著名的煉丹士在仙界的地位與匠師、匠仙同樣尊崇無比。
仙界熱衷煉丹的仙人很多,可是最著名的七位煉丹士,全部都出自一個煉丹宗派──「貢烏丹道」。
「貢烏丹道」神秘無比,在仙界一向只聞其名,不知其實,若非在「天材地寶宗」遍布仙界的分號中高價出售著許多珍貴稀奇的靈丹,恐怕至今許多仙人對這個宗派還是一無所知。
梵天魔神眼前的這個老頭名叫齊淵,正是「貢烏丹道」中輩分最高的一位長老。
此刻齊淵臉上一雙八字長眉聳動著,細小的眼珠盯著梵天魔神瞧了瞧,拍著腦袋道︰「你、你是梵天大人?怎麼大人這次到老夫這來,要將身形掩藏起來了?」
梵天魔神這才恍然說道︰「對,先生不說,梵天一時還真沒想起來。上次梵天遇見先生的時候,可並不是如今這般模樣。」
在齊淵的注視下,梵天魔神運氣一吸,頓時將繚繞在身體周圍的濃郁黑氣全部吞吸一空,現出了高大挺拔的身軀。
齊淵一雙細小的眼楮瞧著梵天魔神,喜悅地說道︰「梵天大人,這魔界的環境雖然險惡,可是珍貴的藥材卻比仙界還多。老夫上次經過大人的指點,果然在這附近發現了好幾種仙界沒有的珍貴藥材。」
「那梵天先恭喜先生了。」梵天魔神微微點頭示意,然後又接著說道︰「齊老先生,梵天這次來求見先生,其實是有一件事情想求先生幫忙。」
「哦,那可真不湊巧了,老夫早已打定主意,明天便返回仙界去,可能未必幫得上大人什麼忙……」齊淵臉露難色,心中卻是想道︰「梵天,我看你八成是看上老夫的靈丹了。嗯,你雖然幫過老夫一些小忙,但老夫所煉制出來的靈丹,可不是輕易能夠送人的。再說,你可是魔界的魔頭,我齊淵還是與你撇清關系好些。」
梵天魔神聞言一怔,沒想到這老頭竟然還敢拒絕自己。自己堂堂的梵天魔神,在魔界無數年來,何曾被人如此當面拒絕過?頓時心中也有點惱怒,只是卻臉上仍是一團和氣地說道︰「齊老先生,還請先生幫梵天這個忙,先生所需的煉丹材料,只要魔界有的,梵天必會想盡辦法為先生弄來。」
齊淵被梵天魔神說得有點心動,問道︰「大人太客氣了,只不知梵天大人要老夫幫什麼忙?」
梵天心中一喜,立刻說道︰「梵天的二弟濕婆,元神在人間界受了點傷,實力大為退步,梵天希望齊老先生能夠幫忙,將濕婆的實力恢復到原來的地步。」
「元神受損?」齊淵雖然早有準備,但此時听了梵天魔神的話後也不禁嚇了一跳︰「元神受損……這可不好辦吶!」
看到齊淵嘆氣,梵天魔神不由得有點擔心,忙問道︰「齊老先生,這……難道這種元神受傷的情況,連老先生也束手無策?」
齊淵道︰「這倒不是。梵天大人,你也是知道的,元神是一個人精氣神的統一體,一個完整的元神,包括平時收斂于人體內的靈識和放于體外的神識。元神受損,一般只能讓其慢慢恢復,若是以藥力強行催之,不是不可以,只是要承擔一些風險。」
「這……」梵天魔神猶豫了︰「不知道會有些什麼風險?難道以老先生在煉丹一途上的造詣,對這種情況也沒有百分百的把握?」
齊淵嚴肅說道︰「梵天大人,這世上沒有什麼事情是絕對的。要是在以前,老夫大可以讓大人收集一些藥材,盡力煉制一爐‘鳩元丹’,只需幾顆,便可以讓濕婆大人的傷勢恢復。只是現在,老夫就算想要煉制這‘鳩元丹’,也已經不可能了……」
「齊老先生,這又是為何?」梵天魔神聞言,臉色也為之一變。
「梵天大人,你先別急。」齊淵慢慢說道︰「大人或許不知道,在我們‘貢烏丹道’的聖典‘萬丹譜’上,‘鳩元丹’位列三十七種上品靈丹中的第一位!想要煉制上品靈丹,必須用到一件特殊的東西!」
「什麼東西?是不是一些仙界稀少的藥材?」梵天魔神的神情也不如原來那樣冷靜了,急忙道︰「只要先生說出名字,梵天一定會想辦法為先生弄來。」
齊淵搖了搖頭,說道︰「煉制‘鳩元丹’,倒也並不需要什麼珍貴的藥材,老夫的儲物戒指中就有煉制這味靈丹所需的大部分藥材。只是梵天大人你不知道,要煉制上品靈丹,必須要用到我‘貢烏丹道’世代相傳的一件寶物,這件寶物名叫‘貢烏丹鼎’。如果沒有‘貢烏丹鼎’,‘萬丹譜’上所記載的三十七種上品靈丹和七種極品靈丹,根本就無法煉制!」
「‘貢烏丹鼎’?」對于這個名字,梵天魔神也是頭一次听說︰「老先生,不知那‘貢烏丹鼎’是否在先生的同門手中,梵天可以替先生跑一趟,將這‘貢烏丹鼎’取回。」魔神、仙帝的瞬移是遠超上仙的,若這「貢烏丹鼎」在仙界某個人的手上,梵天有把握在最短的時間內將之取回。
齊淵苦笑著搖頭道︰「梵天大人,這件‘貢烏丹鼎’原本一直都在老夫身上的,只是……老夫數百年前在這‘輪回星河’邊采藥時,不慎將存放著‘貢烏丹鼎’的那一只儲物戒指失落到星河中去了……」
「這……」梵天眼神一肅,冷冷地盯著齊淵,沉聲說道︰「老先生,你這話可真有點讓人難以置信!」
齊淵眼神中滿是無奈,辯解道︰「梵天大人,你以為‘貢烏丹鼎’這麼重要的東西,老夫會拿它來開玩笑嗎!‘貢烏丹鼎’是我‘貢烏丹道’的聖器,老夫要是不想為大人煉丹將濕婆大人治好,大可以直接出言拒絕,絕對不會拿丹鼎來開玩笑!梵天大人,老夫就直說了,這儲物戒指從老夫手中滑落的時候,老夫是看著它掉到‘輪回星河’中去的,可是老夫沒有那個勇氣飛落到星河中去撿,只能眼睜睜看著它沉沒在星河中。」
梵天魔神一愕,心中想道︰「對,這老頭是煉丹士,屬于仙界中不可輕易得罪的那一種人,他要是不想幫忙,隨便找個借口就是了,絕不會編造這種無聊的謊話。」
梵天魔神歉然道︰「老先生,梵天失禮了!只不知先生可還有什麼其他辦法可以將濕婆的傷治好,讓他恢復到原先的實力?若老生願意幫忙,便算是梵天欠老先生一個人情。」
齊淵頓時一亮,暗想道,讓梵天這種魔神級別的高手欠自己一個人情,這可比什麼藥材都珍貴啊!
齊淵扯著胡子想了一下,說道︰「梵天大人,老夫細想了一下,在‘萬丹譜’上記載的一萬零八千種靈丹中,的確有一種‘金蘊丹’對治療受損的元神也有一些作用,而且不需要通過‘貢烏丹鼎’就能煉制,只是要擔些風險,最壞的結果就是令實力再次退步,終歸不如‘鳩元丹’保險。」
「最壞的情況就是實力退步嗎?這個我能夠接受,濕婆若是知道了肯定也願意賭一次。」梵天魔神斷然說道︰「那就請老先生盡快為梵天煉制幾顆這種‘金蘊丹’,將濕婆的傷治好,日後先生如有需要梵天效勞之處,梵天力所能及,一定不會推辭。」
齊淵點頭說道︰「煉制這‘金蘊丹’倒也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只是其中要用到一味特別稀有的藥材。據老夫所知,這味藥材是魔界沒有的,就是在仙界也極其罕見。梵天大人,若是你能夠找到這味藥材,我就答應幫大人煉制一爐‘金蘊丹’,大人覺得如何?」
「好!請老先生告訴梵天這味藥材的名稱,梵天好去仙界尋找。」
「這味藥材名為‘鐵芽金線蕨’,在仙界是相當相當稀少。可惜啊,‘萬丹譜’所載的一萬零八千種靈丹配方中,竟然有三分之二以上的煉制方法都需要用到這一味藥材!梵天大人請看,這就是‘鐵芽金線蕨’的樣子。」齊淵說著,右手運起了「玄光鏡」,將「鐵芽金線蕨」的特征詳細地告訴了梵天魔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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