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嚕嚕飛升之前,還是那只圓溜溜、胖乎乎的吞天獸的時候,衛驚蟄是把它當成了自己的兄弟一樣看待的,經常將嚕嚕放在肩膀上,去到哪里就帶到哪里。可是,當嚕嚕褪去妖身,以驚**的女子姿態出現在衛驚蟄面前的時候,兩人之間就開始產生了距離,畢竟在衛驚蟄的潛意識里,已經變化成女子之身的嚕嚕,遠不如當初那只毛絨絨的小肉球來得親切、親密。現在听句芒說起嚕嚕的事情,衛驚蟄心中隱約感覺到了什麼,心中漸漸感到惶惑不安起來。
這嚕嚕,可不要遇到什麼危險才好!衛驚蟄一邊在心中祈禱,一邊詢問句芒,「句芒,你還沒有告訴我,你是怎麼來到這里的?羲……羲和她,如今又去了哪里?」
句芒連忙回答,「帝俊大人,句芒是瞬移到這里的……」
「你能瞬移?」衛驚蟄驚訝打斷。
「是的,不過只能在地面上瞬移。」句芒樹身晃了晃,顯然很是自豪,「帝俊大人,我句芒的靈木真身,可也是洪荒時候的異種。五行中,木生于土,我句芒的天賦神通,便是能夠在這地面上隨意移動,瞬間千里。」
「想不到你還有這樣的本事!」衛驚蟄贊嘆一聲,「若你能夠變化**體,我倒是可以傳授你一種地系陣法。可惜……」搖了搖頭,甚是惋惜。
句芒不知道什麼是「地系陣法」,也沒有細問,只是繼續回答著衛驚蟄的話,「帝俊大人,羲和大人是被一只洪荒遺獸擄走的。那異獸十分強大,我怕它傷害到我,便通過腳下廣袤的土地,瞬移來到了這里……」樹身一陣顫抖,似乎對那只異獸十分畏懼。
衛驚蟄一驚,連追問道︰「句芒,快說,那是只什麼樣的異獸?」
句芒連忙回答,「那異獸身高十丈,通體渾圓,背後長著兩對鋼刀般的翅膀,身下長著六只爪子。我也不知道它是怎麼出現在我面前的,只覺得空間一晃,它就到了我頭頂上方,然後月復部上的一張大口猛地張開,瞬間就將羲和大人吸到了身體里去……」
衛驚蟄大驚,「這麼說……羲和她……死了?」衛驚蟄根本不敢相信,這大荒中還有一種洪荒遺獸,能夠穿過自己布下的陣法!
「應該沒有,」句芒續道,「那異獸將羲和大人吞吸之後,大笑說道︰‘想不到這天地間,竟還有第二只吞天獸!也好,你便將你帶回去,讓你作我帝江的妻子吧!’說著又是一陣狂笑,渾身火焰不斷飆升。我在地面上看著,感到十分駭怕,便悄悄遁到地里,往遠處瞬移逃掉,至于後來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帝江?」衛驚蟄悚然一驚。對于帝江這個名字,衛驚蟄可是相當熟悉,那可是巫族遠古十二祖巫中,掌管空間、度的祖巫啊!這大荒,怎麼可能會出現「帝江」這個名字?這一切是巧合,還是有別的原因?
衛驚蟄一時猜想不透,打算先將那只異獸找到,救出嚕嚕再說,听句芒轉述的情況來看,那名叫「帝江」的洪荒遺獸很可能也是一只吞天獸,想將嚕嚕擄去,成其好事。
望著眼前的參天大樹,衛驚蟄仰頭說道︰「句芒,謝謝你告訴我這些事情,現在,我要走了。若你能夠化去這樹形,變**身,便來找我吧!」轉身便欲離去。
突听句芒一聲長嘆,「唉……難吶!我們樹妖精怪,根本無法自己修煉,只能依靠汲取天地靈氣,日月精華,不斷洗滌自身,鞏固靈智神識。想要化**身,談何容易,除非能夠得到天地間的精華滋潤,否則……唉,難吶!」
衛驚蟄心中一動,連回身問道︰「句芒,‘木露泉漿’對你有沒有用?」
「‘木露泉漿’?」句芒語氣迷茫,「那是什麼東西?」句芒雖然是樹精,但囿于這片土地之上,見識淺薄,根本不知道衛驚蟄所說的「木露泉漿」是什麼。
衛驚蟄迅從儲物戒指中取出一個小瓷瓶,頃出一滴翠綠色的液體,托在掌心之上,「句芒,就是這種東西。」伸到句芒粗壯的樹身前,讓句芒能夠清楚地感知到。
「這……這……」感受到「木露泉漿」中充滿生機的氣息,句芒渾身「嘩嘩」地一陣顫抖,「帝俊大人,這東西可是木之精華,大人是從何處得到的?」
衛驚蟄搖了搖頭,「這個你不用管。我只問你,這泉漿對你有沒有用?」
「有用,有用!」句芒忙不迭地應道,「懇請大人賜下一滴,句芒……感激不盡!」等了無數年,終于看到這種大補的東西,句芒怎能不激動?句芒相信,有了這一滴木之精華,自己必定能月兌胎換骨,褪去丑陋木身,化為人形,真正走上修煉之道。
「既然對你有用,那便最好。」衛驚蟄點了點頭,飛身縱到空中,將整瓶「木露泉漿」悉數頃倒了句芒碩大的樹身上。那翠綠色的津液滴落,迅滲入枝葉、樹身當中,被句芒完全吸收。
「夠了,夠了……帝俊大人,不用這麼多……」句芒只是索要一滴,哪里想到衛驚蟄給了自己這麼多,惋惜之余,對衛驚蟄更是感激不已。句芒哪里知道,這種泉將,衛驚蟄可是收集了整整數十瓶,只是衛驚蟄節儉,所以連第一瓶都沒有用完。如今既然能幫到這句芒,衛驚蟄索**將這一瓶中剩余的泉漿統統倒出,助句芒早日化**形。反正句芒的天賦神通與土地有關,自己的地系陣法,正好也有了傳授的對象。
強烈的綠色光芒彌漫了句芒方圓百丈的身體,巨大的樹冠上,每一片葉子似乎都充滿了勃勃的生機。樹身上,干老的黑色樹皮慢慢月兌落,露出了里面充滿水分的黑**樹肉。原本無法自由變化形狀的枝丫、樹根,此時開始變得松軟了下來,像無數柳條一般交織纏繞,最後合攏成一個高達十丈的偉岸身軀。
一陣強烈的綠光閃耀,句芒終于在「木露泉漿」的幫助下,順利褪去了樹木身軀,以人類形態出現在衛驚蟄的面前。
雄偉的身材,結實的肌肉,腰間處,以碧綠的樹葉串聯而成的圍裙……句芒興奮地審視著自己的身軀,哈哈大笑,「哈哈……我句芒,終于變化**形了!」一眼看到面前的衛驚蟄,連單膝跪倒,虔誠拜道︰「帝俊大人,句芒承蒙大人化形深恩,無以為報,若大人不棄,句芒願從此追隨大人左右!」
衛驚蟄連連點頭,微笑說道︰「句芒,我在你身上下了那麼大的本錢,你以為我還會放你離去嗎?以後你就跟我,學習我的地系陣法!」心系嚕嚕安危,當下也無暇向句芒傳授自己的數算推演之法,伸出神識覆蓋整個大荒,細細搜尋著帝江的下落。
星體南端,一片**于大荒之外的廣闊冰原上,空間中似乎有人設下了屏障,衛驚蟄無孔不入的強大神識頓時受到了阻撓。
「在那里!」衛驚蟄一聲冷笑,帶著句芒,瞬移出現在那片廣闊的冰原上。
冰原中央,距離衛驚蟄、句芒兩人三里處的空間中似乎隔了一層朦朧的水簾,模糊不清,看不見里面的情景。
衛驚蟄心中驚訝,「想不到這大荒中,竟還有能夠運用空間力量的異獸。」與句芒相繼來到那一層朦朧的空間屏障前。
看著面前的空間屏障,句芒好奇不已,伸出手去觸**那層空間屏障,只覺得堅硬如鐵,非尋常力量能夠突破,頓時連驚訝回頭,「帝俊大人,這東西堅不可摧,我們怎麼過去?」
衛驚蟄試探著伸手觸**,現果如句芒所言,空間屏障堅不可摧,乃是以天系剛陣布下。衛驚蟄益驚訝,「剛」,乃是天地本源中第八種本源,想不到天地間除了祖師爺道德天尊和自己以外,還有人將陣法領悟到如此高的境界。
看到句芒望著自己,衛驚蟄微微一笑,「不就是一層空間屏障麼,這還難不倒我!」說著伸出右手,在朦朧的空間屏障上輕輕撫過。
隨著衛驚蟄的動作,兩人眼前模糊的景象頓時清晰,一座雄偉的白色宮殿,巍峨地矗立在百里外的千丈冰山上。
「這宮殿……與人間界‘亂欲海’的宮殿倒挺想象!」衛驚蟄心中疑惑想著,與句芒舉步飛上。
兩人才飛了十來丈,一個粗豪的聲音「哈哈」笑道︰「稀客,稀客!想不到我帝江大喜之日,還有人來到我這‘玄冰魔宮’!」
「玄冰魔宮」?听到這個名稱,衛驚蟄再次一驚。人間界魔門二海中,「亂欲海」的宗門建築,不正是叫「玄冰魔宮」麼?如果不是兩座宮殿一南一北,衛驚蟄真的要懷疑自己此刻所在的這個大荒,乃是盤古天地中的人間界了。
就在衛驚蟄疑惑的時候,帝鴻的聲音又道︰「今天,不管兩位朋友因何而來,我帝江都要請兩位朋友進來觀禮!哈哈哈哈……」
隨著帝江的大笑聲響起,衛驚蟄與句芒只覺得眼前景物一變,自己已經置身在冰山上的宮殿中。衛驚蟄略一打量,現許多女僕在大殿上往來穿梭,有的布置筵席,有的布置燈飾,整個大殿金碧輝煌,許多紅色帳幔高高懸掛,竟是在辦喜事一般。
衛驚蟄再往大殿正中的主座上望去,一個魁梧的壯年男子端坐在黑木寶座上,臉上帶著難以掩飾的喜悅,目光炯炯地望著自己與句芒兩人。衛驚蟄仔細打量這人,現他從外表看上去大概三十多歲,除了身後對稱地收攏著四只強勁的翅膀以外,其余的一切與尋常人類並沒有什麼不同。
「你就是帝江?」衛驚蟄開門見山地問道。
那男子「哈哈」笑道︰「不錯,我就是帝江。想不到我帝江隱居在此,大荒中竟還有人知道我的名字!」說著右手一指大殿下方的一排座位,「兩位遠來是客,請上座!今天我帝江大喜之日,兩位朋友一定要賞臉,多喝幾杯。哈哈哈……」仰頭大笑,開心不已。
衛驚蟄一臉淡然地搖了搖頭,「帝江,你別誤會,我們來這里不是喝你的喜酒的,而是來找人的!」
「找人?」帝江一怔,隨即大笑,「兩位要找的人,是不是在這些下人當中?沒關系,哪一位是你們要找的人,只管帶走!」
衛驚蟄朝大殿中那些忙碌來去的下人望去,現這些女子有著很明顯的巫族女子的特征,估計是帝江從大荒的各個巫族部落中擄來的。
掃了一眼大殿中所有的下人,衛驚蟄沒有現嚕嚕的蹤影,頓時伸展神識,輕易覆蓋整個「玄冰魔宮」,經過一番搜索,頓時在宮殿中最大的一個房間內現了嚕嚕的下落。
「找到了!」衛驚蟄一搭身邊的句芒,瞬移離開大殿。
察覺到衛驚蟄出現的位置,端坐在寶座上的帝江臉色一變,連跟著瞬移不見。大殿之上,十幾位下人仍在筵席旁邊忙碌,似乎周圍一切事情,都已經與自己無關一般。
「玄冰魔宮」第三層,正中央最華麗的一個房間內,嚕嚕正坐在床沿,隔著一層半透明的空間障壁,怒氣沖沖地瞪著旁邊的一個老婦人。
「夫人,您……您行行好,快將這件衣服穿上吧……」老婦人指著床上的一件紅色衣衫,不住哀求。那件衣衫上綴著天地山川,日月星辰,刺繡精美,華麗非凡,乃是一件新娘行禮時所穿的喜服。
「你給我滾出去!」嚕嚕雙目圓睜,怒叱那老婦人,「你給我回去告訴帝江,如果他還想保住**命的話,就快把我給放了……」雙手連連拍打著困住自己的那層障壁,可惜那層空間障壁豎如磐石,任嚕嚕如何使勁拍打,硬是紋絲不動。
此時,空間中倏地一晃,衛驚蟄已經帶著句芒瞬移出現。一眼看見嚕嚕,衛驚蟄連焦急問道︰「嚕嚕,你沒事吧?」
「宗……宗主……」看到衛驚蟄出現在自己面前,嚕嚕高興得流下淚來,「宗主,你快帶嚕嚕離開這里……」
聲音未落,帝江的身影已經跟著瞬移出現。
看到衛驚蟄與句芒兩人出現在這里,帝江大怒喝斥,「兩位,你們竟然擅自闖入我妻子房中,是不是太無禮了?!」目光轉望向嚕嚕,「羲和,你不用怕,有為夫在這里,一定會幫你把這些無禮的家伙趕走!」
「誰是你妻子!你這個不要臉的混蛋!」嚕嚕聞言大罵,一張臉已經漲得通紅。
「你妻子?」衛驚蟄怒極反笑,緩緩轉過身來,迎上帝江憤怒的眼神,指著嚕嚕說道,「帝江,你說她是你的妻子?嘿嘿……你,問過我沒有?!」
衛驚蟄臉色完全陰沉下來,這帝江竟然敢強娶嚕嚕,實在豈有此理。
「問你?」帝江滿不在乎地「哼」了一聲,「我帝江要娶誰為妻,是我自己的事情,為什麼要問你?我好心好意留你們兩位在這里觀禮,你們不領情倒也罷了,竟然還來*擾我的妻子,不給你們一些厲害瞧瞧,你們還當我帝江好欺負!」帝江說完,身形一晃消失,再出現時,句芒已經被帝江鋒利的指爪撕成了兩截,扔到了遠處。
「句芒!」衛驚蟄驚叫一聲,連閃身飛起,接住句芒的兩截身軀。
這帝江的度,竟然如此之快!衛驚蟄一邊對帝江的度感到吃驚,一邊低頭審視句芒斷成兩截的身軀。
「帝俊大人,我沒事。」句芒微笑說著,從腰部斷裂的兩截身體中伸出了許多縴細的根須,根須互相糾纏,很快交織修復,重新愈合在了一起。重新站在衛驚蟄身邊,句芒呵呵笑道︰「帝俊大人,我句芒的生命力還是很頑強的。」
「再頑強也沒用!」遠處的帝江一臉狠厲之色,緊緊盯著衛驚蟄、句芒兩人,「在我帝江面前,你們連逃跑的可能也沒有!」
「逃?哈哈……」衛驚蟄被帝江的話徹底激怒了,「我今天非但不逃,還要
將你這‘玄冰魔宮’,一腳踹到北冥海域里去!」怒視著帝江,衛驚蟄突然動了。
「轟……」一聲巨震傳來,房間的一面牆上突然出現了一個大洞,房間內,帝江的身形已經消失不見,而衛驚蟄的身形,也緩緩自房間中消失,竟是一個殘影。
句芒吃驚地朝著牆上的大洞飛出,頓時看到帝江狼狽地在空中撲閃著四只翅膀,而在他身前不遠,正站著一臉怒容的衛驚蟄。
「帝江,你會為你的行為感到後悔的!」衛驚蟄話音一落,帝江又一次像炮彈般被轟飛到遠處,在冰原上刮出一道長長的深坑,而衛驚蟄的身影緩緩消失,出現在帝江先前站立之處。
帝江從冰原上爬起,瞬移出現到空中,一臉驚駭地望著衛驚蟄,「你……你的度……怎麼可能這麼快?」
「快麼?」衛驚蟄冷冷一笑,「接下來……還有更快的!」話音一落,空間中竟然同時出現了八個衛驚蟄的身影,八個衛驚蟄一模一樣,目光冷冷地盯著遠處的帝江。
看到衛驚蟄的身形一分為八,不但帝江,就連句芒也愣住了。一分為八,難道……這八個身體中,竟有七個是衛驚蟄的身外化身?這未免也太恐怖了吧!
帝江只來得及短暫地驚訝,很快,他的身體便被一股看不見的力量劇烈地轟到了地面,在即使砸落地面的時候,又是一股強大的力量在下方猛地轟上,將帝江的身體轟飛到別處。
相同的情況一連出現了八次,最後,帝江被重重地砸落到冰原上,在厚厚的冰層中砸出了一個深不見底的大洞。此時,衛驚蟄八個一模一樣的身影才開始消失,重新合成一個,一臉淡漠地站在空中。
「這是……純粹的度?」句芒望著遠處的衛驚蟄,只覺得自己一顆心跳得非常厲害。太可怕了,這位帝俊大人,剛才竟然分出八個殘影!這度……究竟可怕到了怎樣的程度啊!
天空中猛地一晃,帝江渾身**漉漉地瞬移出現在空中。承受了衛驚蟄狂轟濫炸般的攻擊,帝江**口沾著一灘鮮血。
「你的防御不錯!」衛驚蟄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帝江,那眼神,就像大人看著一個小孩子一樣,「換了別人,受了我這一番攻擊,恐怕肉身早就毀了。帝江,你肉身的強悍程度,有點出乎我的意料!」
帝江仰頭望著衛驚蟄,心里已經開始感到了恐懼,「這人類……究竟是誰?為什麼竟然強到了這種地步!」帝江身為洪荒遺獸,不但擁有**控空間的天賦神通,而且還領悟了天賦神通中的第十重,能夠直接**縱周圍的空間,這也是為什麼衛驚蟄與句芒剛來到這「玄冰魔宮」範圍內的時候,能夠被帝江以空間置換的神通直接帶到大殿中的原因。
帝江一臉憤怒地望著衛驚蟄,他想不到,還有人能夠在度上過自己。
「人類,你究竟是誰?」帝江心中充滿了不甘,示弱地問道,「你已經這樣強大了,為什麼還要來與我為難?」
衛驚蟄面無表情地注視著帝江,淡然回答,「一,我叫帝俊。二,不是我要來與你為難,而是因為羲和……是我的妻子。」說出這句話,衛驚蟄的臉上不禁有點燒,雖然這不是事實,但是為了打消帝江的非分念頭,自己不得不這樣回答。
而在「玄冰魔宮」第三層的房間中,嚕嚕透過牆上開出來的大洞,听到衛驚蟄的話後,臉上洋溢著滿足的微笑,「主人……他……他竟然為了我,而對那帝江說出這樣的話……」嚕嚕突然覺得,那帝江似乎也不那麼可恨了,如果不是他,恐怕自己還無法知道主人對自己的情意。
「羲和……她……她是你的妻子?」帝江眼楮一紅,大聲咆哮,「混蛋,你騙誰!羲和跟我一樣,也是吞天獸,她……她怎麼可能會喜歡你一個人類!而且……而且……我將她擄來這里的時候,她……她從頭到尾都沒有提過,她有丈夫!」
衛驚蟄冷哼一聲,「帝江,看來你還是死心不息!有些事不說,不代表沒有……」衛驚蟄完全沒有意識到,因為自己此刻所說的話,已經讓嚕嚕心里產生了美麗的誤會。
房間中的嚕嚕已經一字不漏地听著,心中欣喜無限,**著燙的臉頰,低聲自語道︰「對啊!主人他……雖然嘴上不說,但是……不代表他不喜歡我……」
「夠了!」外面的天空中,帝江已經一聲怒吼,打斷了衛驚蟄,也打斷了嚕嚕的遐想。
「帝俊,身為吞天獸,我帝江是絕對不會讓羲和跟你在一起的!」帝江說完,身形突然在空間中舒展開來,由實時的人類形態,完全變成了異獸真身。
四只閃閃亮的翅膀像鋼刀一般輻散開來,六只尖利的爪子生長在身體下方,在空間中每一次揮舞,便**一溜紫色的電光。帝江原來的腦袋已經因為變身而消失不見,只在圓滾滾的月復部,長著一條狹長的豁口。一股恐怖的氣息隨著帝江變化成為吞天獸真身而迅彌漫開來,讓遠處的句芒感到一陣心驚肉跳。
「這帝江,竟然能變身!」衛驚蟄的心突地一跳,一股不妙的感覺在心中產生。
帝江圓圓的身軀人立而起,冷笑著傳音,「帝俊,我承認你很厲害,但是,在我這天賦神通之下,就算你再厲害,也永遠不可能出來了!羲和,最終還是我的。哈哈哈哈……」隨著帝江的大笑聲響起,月復部那一條狹長的豁口突地張開,一股恐怖的吸扯力道憑空產生,將所有的物質朝著豁口之中吸去。
「這股吞噬力道……」衛驚蟄突然想起,身為吞天獸的嚕嚕也曾經施展過同樣的本領,在靈瀑山下將靈獸冉遺吞噬。「原來這就是吞天獸最厲害的天賦神通——吞噬空間!」
衛驚蟄想要在空間中穩住身形,可無奈帝江的天賦神通連空間都能夠吞噬,當下,無從借力的衛驚蟄連瞬移都施展不出來,就被帝江囫圇一口吞到了肚月復中。
周圍,一片黑暗,伸手不見五指。以衛驚蟄的驚人目力,在被帝江吞落到肚月復中後,竟然還是什麼都看不見。
察覺到自己還活著,衛驚蟄不禁伸出手來,在四周**索了一下,現空蕩蕩地,毫無著力之處,神識伸展,竟也是什麼都探索不到。
「原來這里真的什麼都沒有,連空間都不存在!」衛驚蟄在黑暗中搖了搖頭,「難道這里……真的什麼都沒有嗎?沒有空間,那時間呢?難道在這里,連時間也是靜止的?」
衛驚蟄漫無邊際地思索著,突然黑暗中,慢慢產生了一絲光亮。這光亮不知從何而來,但卻和諧無比,像是漫長的黑暗展到了一定階段,就必然要產生這絲光亮一般。光亮呈現出*白的顏色,像火星一般在黑暗中晃動著,絲絲軌跡,構成了一幅虛幻的圖案。看到這幅圖案,衛驚蟄悚然一驚,「這是……古巫文字中的‘巫’字?」衛驚蟄已經辨認出來,這圖案正是古巫族的文字,「巫」,也叫「無」,同時,這個文字還有一個含意,那就是「零」!
「無……」衛驚蟄望著這個虛幻的文字,突然陷入了沉思,「元虛老頭當年傳我‘天心浩渺訣’的時候,曾經對我說過,‘易有太極,始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衍生天地萬物’,可見這天地一切物質,皆由太極衍化。又說‘無極生太極’,可見‘太極’也並非是根本,‘無極’才是。還有,斗戰勝佛孫前輩也曾經說過,這世間一切法相,皆屬虛幻,此所謂‘萬象歸一’。然而,一又歸何處?看來,這無窮天地本源,終究還是要追溯到空無一物的虛無當中……」
短暫的沉默之後,一個喜悅的聲音自黑暗中傳來,「原來如此,我懂了!」黑暗中,衛驚蟄的臉上露出了微笑,「天地中的第十三種本源,便是這‘無’!萬物由虛無中衍生,最後又重歸虛無。所謂‘方生方死,方死方生’,萬物周而復始,乃有這無窮天地!」
衛驚蟄指尖在黑暗中掠過,輕易撕開了一道裂縫,裂縫之外,便是大荒所在星體的極北處,那塊叫做「北冥」的漆黑海域。
衛驚蟄大步從黑暗中邁出,哈哈大笑,「若非帝江將我吞落肚中,我也無法領悟這無之本源,這帝江,干脆一並收服,讓他為我效力。」打定了主意,衛驚蟄望望周圍,再俯身望著腳下的北冥海域,心中突奇想,「這里溫度極低,冰塊難化。干脆……我將這星體南端的冰原也一並搬來這里,一來嚇嚇那帝江,二來讓他佩服我之神通,不再對嚕嚕有非分之想!」
想到便做。當下,衛驚蟄傲然立在北冥海域上空,雙臂盡量向兩邊伸展,仰天深吸一口氣,然後雙掌合十**前,十指交叉相扣,將一個巨大的空間陣法,以空間布陣的神通覆蓋住整個星體。
空間中,天地靈氣的流動逐漸產生了變化,在整個星體的上空形成了繁星般的陣介、陣眼。剎那間,山川、河流、6地、海洋……由靈氣形成的陣介與陣眼,剎那間覆蓋住了整個星體表面,除了一些修為深厚的人、獸以外,尋常人根本無法察覺到空間中的變化。衛驚蟄神識留意周圍,一邊調整著陣介、陣眼的位置,一邊將範圍鎖定在星體南北兩端。
將南端的廣闊冰原移到北端,這種移山填海的神通,恐怕整個大荒,如今也只有衛驚蟄一人能夠做到了。
空間中的變化驚動了棲息在北冥海域中的一個巨大身影,一條巨大的鯤魚排開漆黑的海水,浮出水面。看到天空中如同天神般凌空站立著的衛驚蟄,這條鯤魚驚叫一聲,「帝俊?」然後「呼」地騰身飛到空中,化作一只巨大的鵬鳥,朝衛驚蟄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