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熠熠,萬籟俱寂。靈瀑山狹長的裂縫兩旁,分立著巫皇神殿和靈僕宮主殿。
衛驚蟄與一個須皆黃的老頭從靈僕宮主殿中走出,一臉擔憂地問,「齊淵長老,我那位白兄弟的傷……」
與衛驚蟄並肩走出的老頭正是「貢烏丹道」的大長老齊淵,因為白芙蓉顱腦受傷的事情,被衛驚蟄專程從仙界中請來,為白芙蓉診治。
听到衛驚蟄的話,齊淵連忙欠身施禮,「衛宗主,實在抱歉。你那位兄弟的傷勢,恕老夫我無能為力!」
衛驚蟄還不死心,又道︰「齊淵長老,你是‘貢烏丹道’的大長老,難道連你也沒有辦法麼?」
齊淵搖頭,「衛宗主,如果是一般的傷勢,我還有幾分把握,可是,你那位兄弟所受的傷全在顱腦,腦後更插著一件專門針對元神的法寶……恕我直言,就算能夠治好他**上的傷勢,恐怕也無法讓他恢復清醒,回想起以前的種種事情。」
衛驚蟄聞言苦笑,從儲物戒指中取出一個小瓷瓶,「齊淵長老,你能屈駕前來,驚蟄十分感激,這瓶‘木露泉漿’,如今就贈與齊淵長老,以供長老煉丹之用。」不久之前,衛驚蟄就是以這「木露泉漿」作為報酬,請動齊淵前來為白芙蓉診治的,雖然最終還是沒有治好白芙蓉顱腦上的傷,但衛驚蟄心中同樣感激,所以才取出「木露泉漿」,贈與齊淵。
這樣的「木露泉漿」,衛驚蟄身上還有不少,送出一瓶,倒也算不得什麼,可是在齊淵眼中看來,卻又不同。
「不不不!」齊淵老頭連忙擺手,「這東西太貴重了……」所謂「無功不受祿」,自己並未治好白芙蓉的傷,這「木露泉漿」,實在受之有愧。
衛驚蟄卻不管那麼多,直接塞到齊淵手里,「齊淵長老,當初你救醒夢憐,我還沒有好好答謝你呢,再說,‘金厄斗宗’與‘貢烏丹道’同出一源,都是道德天尊祖師爺當年傳下來的宗派,雖然,貴我兩宗一個煉丹,一個煉器,最後分別走上了不同的道路,但是追本溯源,彼此之間也算不上是外人。齊淵長老,這‘木露泉漿’,你無論如何也得收下。」
衛驚蟄把話說到了這份上,齊淵再不收下,倒顯得有點不近人情了,當下伸手接過,鄭重道謝。
將「木露泉漿」收入儲物戒指,齊淵仔細想了想,對衛驚蟄說道︰「衛宗主,承蒙你如此看得起,那我就不再與你客氣,托大稱呼你一聲‘驚蟄道友’啦!」頓了頓,又道,「驚蟄道友,雖然,我齊淵無法治好你那位白兄弟的傷勢,可是,我卻有一個折衷的法子……」
「什麼法子?」衛驚蟄連忙追問。
「驚蟄道友,這法子,你以前也曾經嘗試過的。」齊淵微笑續道,「就是讓你那位白兄弟進入‘輪回星河’!」
衛驚蟄一驚,「齊淵道兄,你是意思是……讓白芙蓉進入輪回?」
齊淵點頭,「正是!據我所知,一旦有人通過‘輪回星河’進入輪回當中,身上的外物便會以其他的形式伴生。如果你那位白兄弟能夠進入輪回,那柄奇形小錐說不定也會以其他形式出現,不再留在顱腦當中。我相信,在這片天地之中沒有什麼東西能夠敵得過輪回之力,哪怕是神器,也不行!」
輪回之力?衛驚蟄心中一動,似乎領悟到了一點什麼,仔細一想,卻又什麼都沒有抓住。听齊淵提到「輪回星河」,不禁泄氣道︰「齊淵道兄,你也知道,這天地間的輪回秩序已毀……」
「也對,」齊淵附和點頭,「看來,目前我們能夠做的,也只有耐心等待,希望這輪回秩序,還有恢復的一天……」齊淵無奈嘆氣。如果輪回秩序無法恢復正常,那麼天地間將再也沒有新的生命出現,這片盤古天地,只能靜靜地走向死亡。
「看來,也只有這樣了。」衛驚蟄無奈搖頭,將齊淵送到山門外。
送走了齊淵,衛驚蟄決定先將白芙蓉的事情放一放,趁著還有將近半年的時間,好好修煉一番,同時,再煉制一件神器,以備不時之需。
走入巫皇神殿,衛驚蟄從「山河社稷圖」中取出了那顆寄宿著黃泉元神的黑色丹珠,臉上露出了興奮的笑意。能夠在幾天之前的那場大戰中俘獲黃泉的元神,這是自己始料未及的事情。
「以黃泉的元神作為器靈,這樣的神器,究竟會具有怎樣的威力呢?真是令人期待呀……」衛驚蟄輕輕揮手,迅布置出一個風火雙系的復合陣法。
火借風勢,周圍十丈方圓內的空間頓時熱浪滾滾。在驚人的熱力烘烤下,衛驚蟄身上的衣物突然「噗」地一聲,自行燃燒起來,瞬間化為灰燼。
衛驚蟄似乎毫無所覺,光著身子盤膝坐下,將十幾塊「農須殃木」的那些墨綠色樹皮取了出來。在之前的煉制中,這些樹皮已經在熔煉的時候被衛驚蟄裁剪卷曲,塑造成類似于鎧甲的模樣。衛驚蟄將這些半成品再次拿出來,是打定主意要煉制一件防御類型的神器了。
頭盔、胸甲、腰裙、護肩,護臂、護腿,再加上一對戰靴,一共十個部件正靜靜地擺放在衛驚蟄面前。
看著這堆硬邦邦的東西,衛驚蟄開始犯難了。器靈只有一個,這件神器卻是由十個部位組成,自己應該從何處下手煉制呢?黃泉的元神,又該封印在哪個部位呢?
從地面上拿起頭盔,衛驚蟄看了一眼,覺得不夠雅觀,隨手扔進了陣法的火焰里,重新熔煉。「只要陣法鐫刻得精妙,頭盔完全可以做得小一點。」這件防御神器,衛驚蟄是為了風兒煉制的,風兒實力低微,正用得著。想到風兒粉女敕的臉蛋和柔順的秀,衛驚蟄很快將頭盔部位改造成了一個精致的頭環。
頭環上鏤著美侖美奐的花紋,從正面看上去像一個「山」字,中間有一個小小的凹陷。衛驚蟄打算在中間凹陷的地方,瓖嵌上黃泉的黑色丹珠。
塑造好頭環之後,衛驚蟄又按照自己的審美標準,將剩下的各個部位又重新煉制了一次。
如同煉制肉身器胚的時候一樣,衛驚蟄嚴格按照《巫華指天錄》中所記載的六個步驟進行。五個月的時間匆匆過去,當衛驚蟄進行到最後一步,把黃泉的元神封印到頭環中的時候,突然現這一次煉器失敗了。
衛驚蟄沮喪地坐在地上,十個部件正靜靜地擺放在自己的面前。從表面看上去,這些護具全都散著一種淡淡的綠色光華,讓人不由自主地感覺到畏懼,可是從品質上看,衛驚蟄知道,這只不過是一堆極品仙器而已。
「為什麼會這樣?」衛驚蟄百思不解。以肉身為器胚煉制神器,這麼困難的事情自己都成功了,為什麼這一次反而失敗了呢?
「黃泉,是不是你在搗鬼?」衛驚蟄拿起地面上的頭環,對著頭環正中瓖嵌著的那顆黑色丹珠傳音。
黃泉的聲音懶洋洋地傳來,「帝俊,你自己能力不足,可不要推卸責任!」經過一段時期的耐心講解,黃泉已經從衛驚蟄口中了解到,他想要煉制神器,而自己就是那個被選中的器靈,是要被封印到神器當中的。剛開始的時候,黃泉曾經對自己即使要成為器靈的下場而感到悲哀,可是到了後來,黃泉慢慢想通了,能夠成為器靈,這可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想想看,自己的實力已經夠強了,幾乎是永生不死的,可是,在神器的威脅下,就算自己實力再難,如果被神器擊中要害,仍然難逃一死。可很快,自己就要成為器靈,與神器一起不朽,將來就算有再厲害的對手,也不敢擋神器一擊,這是一件多麼令人的事情?對于這樣的結果,黃泉開始慢慢接受,也巴不得衛驚蟄早日煉制成功,讓自己感受一下這件神器的厲害。
不過,衛驚蟄失敗了。
這讓黃泉很是惱火。「帝俊,你不是答應我,要煉制一件極厲害的神器的嗎?怎麼到了現在,反而失敗了?」黃泉不悅地冷哼,「還說自己的匠仙!現在,我對你的能力表示懷疑。從你煉制出來的這堆破爛身上,我一點也感覺不到作為一件神器所應該具備的氣息,那種亙古、悠久的感覺,你根本就無法煉制出來!」
衛驚蟄嘆息著向黃泉解釋,「這個,你不能怪我。我想,可能是因為這一次沒有加入‘玄黃之氣’,所以才會煉制失敗的。」在之前煉制肉身神器的時候,「玄黃之氣」早已經用光了。衛驚蟄仔細回想,覺得問題就是出在這種「玄黃之氣」身上。
「什麼是‘玄黃之氣’?」黃泉疑惑地傳音詢問。
「是我在盤古墓**里得到的一種氣體。」衛驚蟄耐心解釋,「只要加入這種氣體,煉制出來的法寶都會變得格外厲害。黃泉,我想,問題就是出在這上面!」
「光會說有個屁用,」黃泉冷哼,「知道問題出在哪里,你就想辦法補救啊!你就重新煉制一遍,將那些‘玄黃之氣’添加進來不就行了?」
衛驚蟄苦笑,「問題是,那些‘玄黃之氣’已經用光了啊,我再到哪里去找這種異常稀罕的氣體呢?」
黃泉怔了半晌,微慍傳音,「帝俊,我真服了你了。你就不會好好想想,為什麼只有加入了這種氣體才會煉制出神器呢?難道這氣體中蘊含了一些什麼東西嗎?」
听到黃泉的傳音,衛驚蟄眼前豁然開朗,「對啊,為什麼只有加入‘玄黃之氣’才能夠煉制出神器呢?難道神器的威力,就來源于‘玄黃之氣’中所蘊含著的某種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