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一會兒的接觸,衛驚蟄就已經從莫雷澤林那里學到了不少的東西。
地面上,那尊栩栩如生的雕塑已經被衛驚蟄收起。那畢竟是「摶人咼壤」,只要還沒有被煉制成法寶,就可以繼續使用。
莫雷澤林又開始詢問起衛驚蟄陣法,「小子,你的陣法領悟得如何了?」
衛驚蟄恭敬回道︰「已經領悟了十三種本源。再往後,弟子就領悟不到了。」
「本源」其實是盤古位面中的說法,在神界,陣法的「本源」其實還有另一個稱謂,叫做「玄奧」。當然,莫雷澤林可不會為了這種稱謂上的差異而特意糾正,只要彼此心中明白就行了。
「十三種本源?嗯,也算是很不錯了。小子,你修煉到如今,應該還不到二十萬年吧?」莫雷澤林好奇問道。
「二十萬年?」衛驚蟄愣住,「師父,我修煉到現在,別說二十萬年了,就連一萬年都還沒到……」衛驚蟄真的有點哭笑不得。自己身上有哪一點像是修煉了近二十萬年的樣子?
「不到一萬年?」這次輪到莫雷澤林驚訝了,「小子,你可真夠天才的。從低級位面中出來的人,一般沒有個十幾萬年,根本就別想修煉到下部天神的境界。就算是神界中那些大家族的子弟,沒有個兩三萬年,也幾乎不可能修煉成為上部天神。小子,你的修煉度,實在是讓我老人家大開眼界呀!」
匠神說的也是實話。
低級位面中的一些智慧種族,往往都是好幾千年才出現一兩位仙人。這些仙人已經無法再在原來的靈氣條件下繼續修煉,所有都會離開原來的位面,前往神位面中繼續修煉。這些仙人,在原來的位面中或許都是嘯傲一方的奢攔人物,處于低級位面中的最巔峰。可是,一旦到了強者林立的神位面,這些仙人就什麼也不是了。為了獲得修煉所需的各種晶石,這些仙人只能老老實實地前往各大城池里的任務會所,在自己的能力範圍內挑選一些適合自己的任務來做。
神界中的那些任務,最簡單的一個也不是一般的仙人能夠完成的。連神人都感到頭疼的任務,一般的仙人想要完成?難吶!這也是為什麼匠神會說,低級位面中的仙人想要修煉成為神人,沒有個十幾萬年根本不可能的原因。
衛驚蟄微微一笑,「可能我運氣比較好吧。來到神界不久,我就有幸得到了一盆‘天尋紫葵’……」
「‘天尋紫葵’?」莫雷澤林怔了一下,「哈哈,小子,你的運氣還真是不錯。‘天尋紫葵’在一些修煉狂人的眼中可就是無價之寶,許多財力雄厚的大家族紛紛開出了令人瞠目結舌的天價,可是沒有一個家族能夠買到這樣的寶貝。嘿嘿,你小子可真是走了狗屎運了!」
衛驚蟄開心地笑著。
來到神界之後,最令衛驚蟄自己感到滿意、滿足的,有兩件事情。一件就是用**蛭煉制出了「懸命蠱」,另一件就是得到了「天尋紫葵」這樣的寶貝。**蛭和「天尋紫葵」,從威力上來看,當然是**蛭更為厲害,可是從使用價值上來看,「天尋紫葵」無疑要更勝一籌。試想一下,在神位面當中,人們修煉所需的物品,就是各種顏色各種屬性的晶石,一位仙人如果想要修煉到上部天神的境界,需要消耗的晶石的數量可是相當龐大的,而且,與自身屬性想吻合的晶石也不一定能夠順利收集到。數量和屬性,這兩點限制在一定程度上嚴重地影響了仙人、神人們修煉的進度,使得神界中的神人數量維持在一個恆定的水平。可是,「天尋紫葵」的出現卻打破了這個桎梏,使得人們修煉的時候不必再依賴晶石,甚至不需要去理會自身的屬性,只要有「天尋紫葵」在手,就能夠源源不斷地汲取紫葵身上的靈氣,以一種驚人的度修煉下去。
當然,如果只是這樣的話,「天尋紫葵」還不能稱得上是無價之寶。「天尋紫葵」之所以會顯得珍貴,就是因為它散出來的靈氣,在低級位面中同樣有效,同樣能夠將低級位面中的靈氣轉化為與神界中靈氣完全一樣的高級靈氣,讓旁邊的人可以修煉吸收。
「小子,有了‘天尋紫葵’,你在低級位面當中都能夠汲取到與神界中一樣性質的靈氣了。」莫雷澤林由衷贊嘆,「其實,如果能夠在一個低級位面中種滿‘天尋紫葵’的話,只要有足夠的時間,我相信,那個低級位面的靈氣將會被‘天尋紫葵’完全改變,由低級位面變成神位面。當然,也是我太過想當然了。‘天尋紫葵’這樣的寶貝,尋常人得到一株已是極難,更不要說種滿整個位面了……」
莫雷澤林的這一番感嘆只不過是隨興所至,可是,卻已經在不經意間觸動了衛驚蟄敏感的神經,「嗯,師父說的不錯。將來,我在低級位面中開闢天地的時候,可一定不能忘記將這株‘天尋紫葵’種上。我有加快時間流的陣法,相信一定能夠讓‘天尋紫葵’長滿整個天地。」
衛驚蟄心里美滋滋的。他好像已經看到了自己一手開闢出來的那個天地,已經完全變成了第二個非羅神界,不但有著靈氣充郁的巨大星體,而且在星體之上還生活著大量的人口,各種規模的城池林立,整個位面繁榮無比。可惜,此時的衛驚蟄已經完全忘記了一點,以時間陣法來加快「天尋紫葵」的生長,這可是連匠神莫雷澤林都無法做到的事情,他一個小小的中部天神,又憑什麼能夠做到呢?
「小子,我們剛才扯遠了……」莫雷澤林神識傳音,「讓我們回到陣法上來吧。你如果想要在煉器一道上達到我如今的程度,這陣法,必須要領悟到二十種本源以上。」
二十種本源?衛驚蟄吃了一驚。他想起,當初教給他光系陣法的軒轅雷霆,本身也不過只是領悟了光、暗各十五種本源而已。
「師父,你老人家已經領悟了多少種本源了?」衛驚蟄好奇地詢問。他覺得,傳說中的匠神,對陣法的領悟不可能太低,怎麼也得有個三十個左右吧。
莫雷澤林的回答讓衛驚蟄微感失望。
「二十一種。」莫雷澤林緩緩道,「我到如今,也只不過領悟了二十一種本源而已,但這二十一種本源,卻已經能夠讓我煉制出三十六件太古神器,博得了‘匠神’的美譽。這也是我剛才為什麼會說,你要達到我如今的境界,至少要領悟二十種以上的本源。」
衛驚蟄連追問道︰「師父,在這個宇宙當中到底有多少種本源?還是說……這宇宙本源,根本就是無窮無盡的?」
莫雷澤林回答得異常肯定,「宇宙本源當然不可能是無窮無盡的。我之前已經說過,陣法,其實就是逸散開來的能量所遵循的路線。能量雖然虛無縹緲,但其實也是由極細小的一粒粒單位構成的,這極細小的一粒粒單位,在逸散的過程中從一個位置走到另一個與之前並不重復的位置,這樣就構成了一個本源陣法,這之後,這種細小的單位就開始進行路線上的重復,或者與另外一些不同性質的單位作用在一起,從而形成更加復雜的路線。不管是怎樣的路線,同一種性質的細小的單位,必定只會遵循著一種恆定不變的路徑運動。這種有著獨特的運動軌跡的細小單位,就是宇宙中的本源。小子,領悟本源的過程,其實也就是找出各種不同性質的細小粒子的過程。我這樣說,你明白了麼?」
衛驚蟄听得入了迷。他從來沒有對本源的理解達到今天這樣透徹的地步。經過匠神的一番講解,衛驚蟄已經形象地了解了什麼叫做本源,在這之前,他對宇宙間的本源只是有一種模糊的認識,雖然能夠勉強地領悟到十幾種低級位面中的本源,在神位面當中,卻是一種本源也領悟不到,更別說,像匠神那樣用口頭語言來將之描述出來了。
莫雷澤林又道︰「每一種本源,其運動軌跡都不會是完全相同的。有的本源在移動了一段很小的距離之後就開始重復。這樣的本源,以及它所走過的路線,其實很容易就能夠被現、領悟,而真正難以被現、領悟的,是那些移動了一段極其漫長的距離之後,才開始進行重復運動的本源,或者說是粒子。」
衛驚蟄听得連連點頭。確實,如果一種本源粒子,在移動了無窮遙遠的距離之後才開始進行重復,這樣的本源,自己又怎麼可能現?既然現不了,自己又談何領悟,掌握那些本源陣法呢?
「小子,如果你想要領悟這些本源,就必須將自己置身于宇宙之外,以旁觀者的角度去審視這個宇宙。當然,這是一種連我也無法達到的境界,更不用說現在的你了。」莫雷澤林呵呵地笑,「不過,我卻希望,你將來有一天能夠過我,達到這樣的境界。」
「以旁觀者的角度,置身于宇宙之外?」衛驚蟄吃了一驚。這可是一個驚人的想法,能夠置身于宇宙之外的,在整個宇宙當中,除了兩位祖神以外,還有誰敢稱自己已經置身于宇宙之外了?
「好了,說了這麼多,現在也是確確實實地教你一些東西的時候了。」莫雷澤林語氣一肅,「小子,從現在開始,我會將自己在幾何上的心得,完整無缺地傳授給你。只有在幾何上取得了極高的成就,你才能夠更好的領悟宇宙本源,從雜亂無章的粒子軌跡中,辨認出那些令人瞠目結舌的本源陣法。」
听到匠神的話,衛驚蟄臉色一正,神色頓時變得嚴肅起來。自此,衛驚蟄就開始跟隨匠神莫雷澤林,在這個漆黑深邃的「次元空間」中學習。至于殘血神王與莫雷希爾他們,沒有得到匠神的吩咐,他們也不敢隨意進來打擾。當然,「次元空間」是匠神的領域,就算他們想找匠神他們,沒有匠神的指引,他們也是無法找到「次元空間」的入口的。
時間就這樣慢慢過去。莫雷希爾與霜風傲雪已經找到了傲雪的姐姐,霜風凌雪。在最初的幾天,幾個年輕人互相之間細敘著別後經過,自然又是好一番熱鬧,不過,在熱鬧過後,眾人也開始靜下心來,在這座安靜的冥蠍山中進行修煉。
而殘血神王,他本來是打算返回死亡森林的,可是看到冥蠍山上連一個可以為匠神奔走的人都沒有,那莫雷希爾雖然也是上部天神,能夠施展瞬移,可畢竟不是狄波神界的人,許多事情都不方便。思及此,殘血神王也便留了下來。
另一方面,殘血神王也是有點擔心。他怕那風雲古神會找上門來。畢竟,整個宇宙當中也就這麼兩三位古神強者,玄冰古神已經隕落,現在這個宇宙,能夠威脅到他風雲古神性命的,也就只剩下匠神莫雷澤林一人而已。
「希望那風雲天,不會找上這來才好……」殘血神王遙望天際,微微嘆氣。古神強者的心思,一般人是猜度不透的,那風雲天連玄冰炎都殺,鏟除同樣是古神強者的莫雷澤林,也就見怪不怪了。這正是,「一山不能容二虎」,這宇宙,也容不下兩位同樣強大的古神啊!
冥蠍山上,眾人的日子就在平靜的修煉當中度過。有時候,殘血神王無聊得緊,偶爾也會指點一下莫雷希爾等人。
莫雷希爾、霜風傲雪、霜風凌雪三人本就是大家族中的嫡系子弟,儲物手鐲里最不缺的就是修煉所需和各種晶石。得到了殘血神王的指點之後,三人的實力都提升得很快,在短短兩年的時間之內,本是一星上部天神境界的莫雷希爾就成功晉升了一級,成為了二星上部天神。
至于霜風傲雪兩姐妹……霜風傲雪本來就已經是六星中部天神,經過自己的努力和殘血神王的指點,此時也修煉到了一星上部天神的境界。而擁有太古神器「寂滅蠍紅」的霜風凌雪,她本來就是霜風家族中的明星般的人物,當初離開非羅神界的時候就已經是二星上部天神,此時,經過了殘血神王的指點,她的實力再作提升,順利達到了三星上部天神的境界。
殘血神王看到三人實力大進,也欣慰地離開了冥蠍山,回到死亡森林中去。畢竟,殘血神王的本體乃是「四大魔獸」當中的殘血蜂,他有責任照顧好生活在死亡森林中的族群。
黃昏時分,莫雷希爾等三人修煉完畢,先後從盤坐中睜開眼來。
「希爾大哥,神王大人究竟什麼時候回來?」霜風傲雪問莫雷希爾。
「我也不知道。」莫雷希爾搖搖頭,「神王大人臨走的時候沒有說,只說過一段時間就會回來。」
三人中,只有霜風凌雪沒有開口說話。熟知霜風凌雪個性的莫雷希爾與霜風傲雪都不以為意,繼續低聲交談著。
「希爾大哥……」霜風傲雪囁嚅著問。
「嗯,什麼事?」莫雷希爾心不在焉地回答,眼楮卻一直往霜風凌雪的方向飄。
「希爾大哥,我們在這里修煉,大概也已經有兩年了吧……」
「嗯。是的,好像也有兩年了。」莫雷希爾隨意答著。
「兩年了,也不知道霜風神宮,現在變成什麼樣了……」
莫雷希爾回過頭來,微笑說道︰「傲雪,放心吧。等驚蟄兄弟學完了祖先大人的本事,我們就一起回非羅。我想,祖先大人他也應該會跟我們一起回去看看吧。」
在莫雷希爾心中,確實是很想匠神莫雷澤林能夠跟他一起回到非羅神界,特別是回一趟莫雷家族。畢竟,匠神莫雷澤林乃是莫雷家族的祖先,能夠將祖先大人帶回去,這對于莫雷希爾而言,可是一種至高無上的榮耀。
听著莫雷希爾與霜風傲雪的對話,旁邊的霜風凌雪雖然沒有說話,可是一雙迷人的眼楮里也散出了耀人的神采。她在冥蠍山住了不少時日,當然早就知道了匠神莫雷澤林的許多事情,她知道,七大家族中的二十一件傳承神器,就是匠神莫雷澤林煉制出來的,包括自己身上的那件攻擊類太古神器,「寂滅蠍紅」。
不過,霜風凌雪卻不知道,不但是非羅神界的二十一件太古神器,就連狄波神界五大家族的共十五件傳承神器,也是出于匠神莫雷澤林之手。
以一人之力煉制出三十六件太古神器,而且分散于兩大神界十二個家族,歷代傳承過千萬年之久。這種壯舉,也只有莫雷澤林一人能夠做出來。
就在三人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著的時候,一陣微風輕柔地拂過,吹亂了霜風傲雪的一頭秀。
霜風傲雪微皺眉頭,「希爾大哥,凌雪姐姐,我們還是回到下面去吧,山頂上風大。」
霜風凌雪點頭。莫雷希爾看到霜風凌雪點頭,當下也點頭表示同意。
三人當下起身,打算瞬移回到山月復中去。三人都已經是上部天神,瞬移對他們來說,實在不算是什麼困難的事情。
「呼——」
風勢突變,似乎變得暴戾起來了。三人的頭必都被吹卷得隨風亂舞。
「這風怎麼這麼奇怪……」莫雷希爾也不由皺起了眉頭。狂風肆虐中,他已經看不清周圍的景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