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才說什麼?區區十二種本源?」
玄黿尸華對衛驚蟄剛才的話而感到有些惱怒。如果不是震驚于衛驚蟄的陣法造詣,恐怕剛才,他早就已經再次出手,將這個得意忘形的小子給徹底滅了。要知道,玄黿尸華精研一生,到如今,也不過才掌握了十二種宇宙本源而已。
衛驚蟄眼楮一眨不眨地望著玄黿尸華,微笑說道︰「尸華大人,你能不能先回答我一個問題?你覺得,這宇宙中的本源,究竟會有多少呢?」
玄黿尸華心里格登了一下,剛才還微慍著的臉色,此時也因為衛驚蟄的這一番問話,而變得稍微嚴肅了起來。
「怎麼突然問這個問題?」玄黿尸華目光炯炯地盯著衛驚蟄,「難道……你也開始懷疑這宇宙本源的數量了嗎?」
對宇宙本源的具體數量所產生的疑惑,是每一個研習陣法有成的高手,在繼續前進的過程中所遇到的一個難題。當那些精研陣法、喜好煉器的高手們,在陣法上的成就足以施展出空間布陣的神通之後,他們就會不期然地在心中產生這樣一個疑問︰在這個浩瀚深邃的宇宙當中,那些宇宙本源的數量究竟會有多少呢?是不是也像這個宇宙一樣,無窮無盡,讓人永遠也無法看到、或是觸模到它的盡頭?
這些問題,沒有任何一個陣法宗師、煉器宗師能夠正面地作出回答,因為,這些人從來都沒有在這個廣袤的宇宙空間中游歷過。當然,有一個人除外。這個人,就是被非羅、狄波兩大神界,一同尊奉為煉器匠神的巔峰高手,莫雷澤林。
提起匠神莫雷澤林,神界中的年輕一輩或許只是听說過這麼一個名字,對于這位傳說中的匠神的一些事跡,其實並不是那麼清楚。不過,無論是什麼人,只要他曾經在神界中生活過一段時間,那麼他大概就會听說過,流傳在神界中的那些太古神器,全都是這個叫做莫雷澤林的匠神煉制的。
在兩大神界,從來沒有一個人敢懷疑匠神莫雷澤林的陣法造詣,也沒有一個人,不羨慕那些擁有傳承太古神器的家族。在神界中,幾乎所有的人都知道,能夠決定一場戰斗的勝負的,往往只有以下兩個因素︰一,屬性相克的靈魂力量;二,威力強大的太古神器。
兩位修為境界都旗鼓相當的上部天神,如果他們交手,在彼此的的靈魂力量都足夠強大的情況下,基本上是誰也奈何不了誰,雖然能夠分出勝負,卻很難將對方徹底殺死。這是因為,靈魂力量的強大,讓大家都擁有近乎變態的靈魂防御能力,一般的靈魂攻擊,已經不足以殺死靈魂力量強大的上部天神了。
厲害的強者越來越多,這個時候,太古神器作為能夠直接威脅到上部天神們生存的神器,就開始漸漸地在神界中凸現出它巨大的作用。
在天神們的眼中,太古神器幾乎就是無敵的象征。傳說中,那些擁有太古神器的巔峰上部天神,甚至能夠越級挑戰已經修煉到了神王境界的高手。
當然,挑戰神王,那些畢竟只是傳說。事實上,那些實力強大的上部天神們,在神王境界的高手們的眼中,只不過是一些螻蟻而已,就算讓他們得到一兩件太古神器,也絕對沒有足夠的時間能夠在自己面前施展。盡管如此,太古神器的威力,仍然不是那些神王境界的高手可以小覷的。因為,在每一件太古神器的背後,都有著一個實力強大的家族,這些家族,也同樣擁有修煉到了神王境界的高手。
太古神器厲害,是因為其中封印著強大的器靈,同時,神器本身蘊含著來自宇宙之初的能量,這些能量,能夠擊潰上部天神的身體,同時還能夠瓦解這些上部天神們自以為強大的靈魂。
匠神,這個傳說中的偉大宗匠,雖然已經失蹤于神界很多年,可是,從來沒有人敢懷疑他的能力,沒有人敢對他出不敬的言語。而至于那些,時不時地出現在神界中的、關于有太古神器在某某城池出現的訊息,似乎就在時刻提醒著人們,神界中的匠神,其實一刻也不曾遠離,只是這些人的眼界太小,看不到他老人家罷了。
玄黿尸華是玄黿家族中,對于陣法的領悟有著極高天分的人才。在他的心目中,同樣以匠神作為自己奮斗、追趕的目標。
玄黿尸華望著衛驚蟄,微感驚訝地問道︰「小子,難道你已經……掌握了神界中所有的本源?」他以為衛驚蟄已經得了大道,觸模到了陣法的最後一道門檻,否則的話,對方何以會問這樣的問題,問自己宇宙本源的數量究竟有多少呢?
衛驚蟄搖頭笑笑,「尸華大人,要是我真的掌握了神界中的所有本源,我保證,到時候你一定看不到我!」到了那個時候,衛驚蟄相信以自己的有能力,已經能夠帶著「靈僕宮」的眾人,遷徙到異位面的嶄新世界去,到時候這玄黿尸華,又怎麼可能找得到自己。
迎著玄黿尸華驚訝的目光,衛驚蟄頓了頓,又道︰「尸華大人,你就別管我掌握了多少種宇宙本源了。我這樣跟你說吧,在不使用靈魂力量的前提下,你絕對不是我的對手。」
這番話讓玄黿尸華听得眉頭一皺。而在他身後,玄黿天梧已經驚怒著從遠處飛來。
「老祖宗大人,您可千萬別中了這小子的詭計!」玄黿天梧以為衛驚蟄又要用言語來套住玄黿尸華,讓他在不使用靈魂力量的前提下與自己交手,所以便大聲地向玄黿尸華傳音告誡。
之前,玄黿天梧已經將自己與衛驚蟄交手的經過,詳細地告訴了玄黿族長與也丹長老兩人,但是,玄黿尸華卻並不清楚。
「天梧,你剛才說什麼詭計,究竟是什麼意思?」
听得這位老祖宗詢問,玄黿天梧連將自己在星體裂縫中與衛驚蟄交手的經過,詳詳細細地復述了一遍。
「原來是這樣……」玄黿尸華听得連連點頭,臉上滿是微笑。
他望著衛驚蟄,搖頭對玄黿天梧說道︰「這小子的陣法造詣,連我老人家也模不清楚底細,而你,卻敢在不使用靈魂力量的情況下,以自己的肉身力量與這小子交手……這勇氣固然可嘉,可惜這種行為,卻是一個十足的蠢蛋!」
玄黿尸華毫不客氣地訓斥了玄黿天梧一頓,然後望向衛驚蟄,詢問道︰「小子,你來這里找我,肯定不是想跟我說這些廢話吧?實話說吧,你到底來找我干什麼?」
確實。從衛驚蟄來到這個山谷,從頭到尾所說的全都是一些不著邊際的話題。玄黿尸華可不相信,這個在陣法的領悟上絲毫也不遜色于自己的七星中部天神,會無聊到闖入自己靜修的山谷,就為了要與自己侃這些沒有營養的話題。
听到玄黿尸華的詢問,衛驚蟄嘆息一聲,黯然地道︰「尸華大人,我來找你的目的,就是想盡快提升自己的實力,就算無法達到神王那樣的境界,至少也要將這個宇宙中存在著的所有的宇宙本源,全都給領悟出來!」
听到衛驚蟄的話,玄黿尸華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氣,心中暗想,這小子不是瘋了,就是自信得有點過了頭。領悟所有的宇宙本源?就算是傳說中的匠神大人,也未必敢作出這樣的想法。誰知道在這個宇宙空間中,究竟存在著多少種宇宙本源呢?
衛驚蟄望著玄黿尸華,繼續說道︰「尸華大人,如果我說,我是匠神的弟子,不知你信是不信?」
這句話一說出來,玄黿尸華頓時整個人震了一震。他旁邊的玄黿天梧,更是驚訝得整個人完全僵住。
匠神的弟子?這是一個什麼樣的概念?
在神界中,匠神的輩分極高,如果這個小子真的是匠神的弟子,那麼……如果以輩分而論,整個神界中幾乎所有的天神、神王,豈非都成了這個小子的晚輩?
玄黿尸華吃驚地望著衛驚蟄。
「小子,你說你是匠神的弟子,證據呢?」
「你要證據?」衛驚蟄微笑,「那好,你看仔細了。」
說著,衛驚蟄伸出了右手,在面前的空間中,從左至右地劃過。
他的動作很輕柔。那曼妙的姿態,就像在他的身前正豎立著一面微染輕塵的鏡子,他現在所做的,就是要將這面鏡子上的灰塵輕輕抹去。
隨著衛驚蟄的動作,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出現了。
只見,在衛驚蟄面前的空間中,突然出現了一個艱深晦澀的陣法圖案。在這個陣法圖案的中央,原本還是虛無一物的空間中突然出現了一些細小的塵埃。這些塵埃似乎遵循著某種玄奧的路線,不斷地在陣法中回繞旋轉,漸漸地凝聚出巴掌大的一塊泥土來。
「小子,這是山陣?你這是要干什麼?」玄黿尸華看得一知半解,連出言詢問。
「不是山陣,是地陣!」衛驚蟄微笑著喝止,「別出聲了。繼續往下看!」
玄黿尸華聳然一驚,當下與身後的玄黿天梧兩人,盡都睜大了眼楮,全神貫注地盯著衛驚蟄面前的那個陣法圖案,耐著性子繼續觀看。
繁復玄奇的圖案中,那一塊由地陣衍生出來的泥土,漸漸地變得濕潤起來,一團氤氳的水汽,不知什麼時候在泥土的上方出現。
水汽越來越密,漸漸地凝聚成了一團小巧的烏雲。
烏雲只有巴掌大小,可是卻越壓越低,最後雷電呼嘯,變成一場磅礡大雨,悉數落在那一塊巴掌大小的泥土上。
不久,陣法中突然刮起一陣狂風,將那團巴掌大的烏雲吹散。眾人只見那陣法空間中,漸漸射下來一道和煦的陽光。陽光照在那一塊泥土上,漸漸地,泥土上開始出現了一些綠色的小草。再後來,一些袖珍至極的花木鳥獸相繼出現,盡在那一塊巴掌大小的泥土上,欣欣向榮地生長著。
又過不久,那方泥土突然起了劇烈的震動。在泥土下方,似乎有東西在嗷嗷聳動著。當泥土顛簸到最厲害的時候,突然,大量的熔岩從泥土底下噴出,將上面生長著的各種生物盡都掩埋……
看到這里,玄黿尸華恍然大悟。他知道,衛驚蟄所施展的,是一個復雜到了極致的復合陣法。這樣的陣法,玄黿尸華自忖,自己無論如何也施展不出來。
玄黿尸華難掩心中的好奇,連向衛驚蟄詢問道︰「小子,你這個陣法,有些地方我能夠看明白,有些地方,我卻怎麼也看不懂。你告訴我,這個陣法里面,究竟包含了多少個本源陣法?」
衛驚蟄揮手撤去陣法,淡然答道︰「這個陣法里面,一共包含了天、地、風、雷、水、火、山、澤、時間、光明,共十系陣法,其中涵蓋了共計二十一種宇宙本源,是以我目前的陣法造詣,所能夠施展出來的極致……」
「二……二十一種本源?」玄黿尸華頭腦一陣暈眩。他想不到,對方竟然比自己領先了這麼多,竟然已經領悟了二十一種本源。難怪,剛才那個陣法圖案中所呈現的種種變化,有些地方自己根本就看不明白,強行去解讀,只能令自己的靈魂受損,根本得不到任何的好處。
衛驚蟄望著玄黿尸華,繼續說道︰「這十系陣法,已經能夠大體地解讀這個宇宙中所產生的所有現象。當然,黑暗系陣法我還沒有時間去琢磨、研習。不過,這無傷大雅,只要對宇宙本源的領悟足夠透徹,學習融匯一系陣法,只不過是時間問題。」
玄黿尸華怔怔地望著衛驚蟄,良久之後方才嘆道︰「小子,你來找我,怕是來錯了。依我看,就算是匠神大人,對于陣法的領悟,只怕也不過如此吧。你要提升實力,只能慢慢地修煉,壯大自己的靈魂力量。除此之外,我也想不到什麼更好的方法了……」
衛驚蟄搖了搖頭,續道︰「我來找你,一方面固然是希望從你這里汲取一些經驗,以便再次提升自己的實力,另一方面,也是想告訴你們一件事情。這件事情,關乎到一場決定整個宇宙將來命運的浩劫。如果我們不趕快行動起來的話,一旦那個人得到了傳說中的‘創世神力’,到時候,我們就都將死無葬身之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