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根神秘的黑羽帶著古鼎隱沒到西歧王冢中之後,那股強大到足以讓一切生靈都俯首膜拜的強大威壓也突然消失了,人間界一切又回復了往常般平常。而在希陀山脈中的「王孫谷」,那群前往西歧王冢試煉的一共十一名「崇天門」弟子,也從此一去不返。在重新出現的強大的陣法禁制重重保護下,「王孫谷」中的西歧王冢,如今再也沒有任何人能夠接近。
怒滄江邊,眾人一夜未眠。
此時天已微亮,江面上大霧彌漫,只聞江水滔滔奔流之聲,卻看不清楚江面上的情形,甚至就連橫亙在江邊的巨大的蛇妖尸身也無法完全看清楚。
張若水瞧著正輕擦著嘴角邊血漬的妖狐玉妍,疑惑地問道︰「玉妍姑娘,方才那面‘如意陰陽鏡’……」
妖狐玉妍臉上一紅,微微低頭,坦承道︰「張少俠,‘如意陰陽鏡’毀了,玉妍也感到十分抱歉……」
張若水對「如意陰陽鏡」被毀倒並不十分放在心上,只是說道︰「玉妍姑娘,我此次下山,就是為了尋回那面寶鏡的,既然寶鏡已毀,還請玉妍姑娘隨我回龍虎山,為我在師尊面前解釋一二。」
正站在牟凡身邊,蹲著身子察看蛇妖尸身的青兒聞言跳了起來,奔到張若水面前,兩手叉腰哼道︰「喂,張少俠,我姐姐為什麼要跟你去龍虎山……」
「青兒,不必說了。我就陪張少俠走一趟吧。」妖狐玉妍說道。
「玉妍姑娘,謝謝。」張若水感激地道︰「我師尊也並非那種守舊之人,就連陽滎山的銀甲長老,也常常來龍虎山游玩的。」
「銀甲?」牟凡疑惑地問道。
「怎麼,小凡兄弟,你也認識銀甲長老?」張若水好奇地問道。
「不認識,我只是覺得這名字听起來有點耳熟罷了。」牟凡坦然說道。
就在此時,在大霧彌漫的江面上,突然出現了影影幢幢的巨大黑影。
牟凡第一個發現這些接二連三出現的黑影,不由得揉了揉眼楮,驚訝地道︰「咦,這是什麼?」
妖狐玉妍神識查探之下,立即嚴肅地對牟凡說道︰「是戰船!小凡弟弟,衣嵐國的大軍開始渡江了。」
隱身在遠處的寧轟統領也發現了江面上的異常,當下大驚失色道︰「是、是船!戰船!」
寧轟統領心神大震,立刻從懷中取出一枚火炮,往天空中甩去。
只听「蓬」地一聲大響,火炮在天空中閃耀出強烈的紅光。
值守的一位士兵看到這道紅光,立即將身邊的一面戰鼓擂了起來。
一面戰鼓擂響,很快第二面、第三面戰鼓也接著響了起來。廣闊的江邊駐扎著的上萬個營帳中,開始接二連三地涌出來大量的士兵。其中槍兵營在最前頭,一個個長槍兵手中緊握著丈許長的長槍,迅速地集合了起來。在槍兵後面是步兵,一個個舉著盾、提著刀、背著弓、挎著箭的步兵也已經在營地待命。步兵與槍兵,只有五萬人,全是原本在怒滄江邊留守的部隊。
在槍兵與步兵的身後,是二十萬騎兵。這一支騎兵是雷壤府主牟直率領的精銳部隊,另外還有三十萬騎兵,遠遠地留守在一百里外的城池荒郊,畢竟要提供給五十萬匹戰馬的食料,絕對是一個驚人的數字。
牟凡看著江面上越來越巨大的黑影,心中驚道︰「這是什麼船,怎麼這麼巨大?要是全部用來裝人,得裝多少才夠啊?」
牟凡回過神來,想起此刻自己才是牧湯國的統帥,不由得感到一股巨大的壓力。
「天啊,打仗真是一件痛苦的事情!」牟凡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應該如何去當這個統帥,相比較起來,自己更願意過一些悠閑的的日子,打仗的事,最好還是交給父親去管吧。
「對了,父親大人呢?」牟凡驚訝地道,戰鼓已經擂了幾通,自己的父親再怎麼年老貪睡,此時也應該出現了才對吧。
妖狐玉妍看到江邊不遠處已經迅速集結起來的軍隊,不由說道︰「走,小凡弟弟,我們先回到大軍中去。」
四人如飛趕到軍中,只看到寧轟統領早已焦急地守候在黑壓壓的大軍前。
「少將軍!」寧轟統領睜著布滿血絲的雙目緊盯著牟凡,加重了語氣,請示道︰「如今衣嵐國大軍渡江,我們究竟該如何對敵,還請少將軍示下!」
「這……」牟凡瞧著面前黑壓壓的一片,每個士兵的眼中都帶著詢問的目光瞧著自己,一時感到彷徨無計,忙詢問道︰「寧統領,你認為現在我們應該怎樣做?」
寧轟統領心道︰「唉……牟直大人力薦自己的兒子當統帥,也實在是太兒戲了。」當下朗聲說道︰「請少將軍下令,讓寧轟率長槍兵、步兵各一萬,越過前方十里的壕溝,到江邊拒敵。剩余的四萬步兵埋伏在十里壕溝之內。四萬長槍後押後,而後方的二十萬騎兵,原地待命!」
此時,軍隊前的一位謀臣阻撓道︰「寧轟統領,我方在江邊還有十條戰船,你為何不用?難道這十條戰船就白白讓對方戰船上的火炮給毀了不成?」這位謀臣說完,轉頭對牟凡道︰「少將軍,下官認為應該立即命人登船,到江面上拒敵。」
「你懂個屁!」寧轟破口大罵那謀臣道︰「你看看人家那是什麼船!等我們的人登上船後,敵船上的火炮早就打到了。」寧轟大聲對牟凡道︰「少將軍,請趕快下令,若是遲了片刻,讓敵軍從容登岸穩住陣腳,我軍就無險可守了!」
妖狐青兒瞧著一臉胡子,顯得有點邋遢的寧轟統領,譏笑道︰「怕什麼,還有我姐姐在呢。只要姐姐願意,對方就算有再多的人,也不夠姐姐殺的!」
寧轟語為之噎,戟指著青兒氣道︰「小丫頭片子,你是哪里來的?兩國大軍交戰,你在這插什麼嘴!」
「你……」青兒正欲反壓相譏,卻被妖狐玉妍攔阻道︰「青兒!難道這些俗事你也要摻和進去麼?」
牟凡此時有了決定,說道︰「寧轟統領,就照你說的去辦吧。」
寧轟統領大喜,正要召集幾位千夫長帶兵出動,突又听到牟凡說道︰「不過……不是不要先請示過我父親?」
寧轟氣得干瞪眼,只大喝了一聲道︰「來不及了!」接著轉身帶著兩萬人往江邊去了。
牟凡得了閑暇,對身邊的妖狐玉妍等人說道︰「你們在這里等我一下,我去將父親大人叫來。」說完便往監軍的營帳走去。
看著牟凡遠去的身影,妖狐玉妍疑惑地道︰「張少俠、青兒,你們有沒有發現小凡弟弟身上一些不同尋常的地方?」
「姐姐,你的意思是?」青兒好奇地道。
妖狐玉妍沉思道︰「比方說,昨晚那條妖蛇襲擊他的時候,那突然出現的紫色電龍……」
張若水也道︰「小凡兄弟有時候真讓人難以捉模,那蛇妖明明已經祭出了那具古鼎,而小凡兄弟的身上竟然會有一顆珠子與那古鼎相呼應,實在讓人不解。」
青兒搖了搖頭,說道︰「我倒沒覺得他有什麼奇怪的。相反,我倒覺得今天江面上的這場大霧來得有點離奇。」
經青兒這一說,其余二人也連連點頭。
妖狐玉妍說道︰「這霧是越來越大了,剛才還能隱隱約約看到黑壓壓的騎兵隊伍,可是現在離得稍遠一點,卻什麼也看不清了。」
就在眾人交談著的時候,只听在營帳方向傳來了牟凡的一聲悲呼︰「爹——」
听到這一聲呼喊,三人第一個反應就是︰「出事了!」因為三人知道牟凡平時稱呼牟直為「父親大人」,這在大陸上所有官宦人家普遍采用的禮儀叫法,此時乍聞牟凡這一聲喊,三人齊往營帳中掠去。
「蓬」一聲巨震,牟直歇息的監軍營帳被轟得四散開來,一條黑影正扣著牟凡沖天而起,意欲往北邊飛去。
妖狐玉妍、青兒、張若水三人大驚,急往那條黑影前方攔去。
妖狐玉妍是九尾妖狐的修為,速度也是最快。剛剛趕到這條黑影的前頭時,卻感覺到自己背上傳來一股森冷的寒意,妖狐玉妍連轉身的時間也沒有,就被一股根本無法抗拒的力道轟擊得鮮血狂吐,在半空中陷入了昏迷,整個人往地面上墜落。
「姐姐!」
「玉妍姑娘!」
張若水與青兒大驚,齊上前將已經陷入昏迷的妖狐玉妍接住。
正在那條黑影冷笑一聲,準備往北飛去的時候,一個聲音突然響起來道︰「哼!把人給我留下!」
黑影冷笑連連,身形在空中一個轉折,瞬間化作青、黃、赤、黑、白五個幻影,分向五個方向遁去。
突然,只听虛空中接連響起「啵」、「啵」、「啵」、「啵」、「啵」地五聲轟響,一只叉開的巨大手掌如同開天巨斧一般從天空上貫下,五根手指準確無誤地將這五個幻影同時戮破。
「通臂猿猴?」
一聲驚呼響起,在五個幻影幻滅之後,那只從天降下的大手扣壓著的空間中,現出了一只孔雀的身影。這只孔雀曼妙地變化著,最後化成了一個面容俊俏的年輕人。在這個年輕人的手中,正扣著一臉驚駭之色的牟凡。
「你是孔巽?」看到這人現出身形,通臂猿猴袁離的聲音在天穹之上傳來。
「既知是我,還不快給我閃開!」孔巽五喝一聲,右手中曼妙地一揮,五根尾羽掠過,那扣著的大手便消失無蹤。
此時,大霧消散,天地中正有兩個身影在對峙著。
孔巽對面的袁離握著發麻的右手,震驚地道︰「孔巽,你為什麼在這里?難道……佛界第二顆‘封神石’也已經出現了?」
「當然!」孔巽俊俏的面孔上洋溢著笑容,緩緩道︰「袁離,我原以為你下界之後,會在這里掀起一番風浪,想不到卻隱在暗處給人當保鏢,嘖嘖……你可真夠有出息的……」
袁離面上一紅,瞬即說道︰「孔巽,我受人之托,不得不忠人之事。你快放了手中的這個女圭女圭,不然的話,我袁離今天也只能跟你真刀真槍地打一場了!」
「好啊!」孔巽臉上有著自信的微笑,說道︰「在佛界,我也很久沒有跟你這種級別的妖仙交手了,今天我們就來較量較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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