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頂上,三百多只妖怪蓄勢待發,只等著師華長老一聲令下,便要往那「妖神谷」中沖去。當然,也有個別妖怪被「妖神谷」的凶險傳說嚇住,悄悄地退到了隊伍的後面,畏畏縮縮地不敢上前。
師華長老的臉色也是前所未有的凝重。環顧眾妖一眼,師華長老緩緩說道︰「各位,‘妖神谷’里面的凶險,大家就算沒有見識過,也肯定听別人提起過。一百只妖怪進入其中,一百只都不能活著出來,就連真妖進入其中也是凶多吉少,所以這‘妖神谷’也叫作‘真妖墓地’,是我們犀豪城範圍內最最凶險的地方。如果有誰不想進谷的,大可以留在原地,或是掉頭離開,本長老絕不會勉強你們。」
此話一出,立刻就有一些妖怪小聲地議論起來,師華長老略一傾听,頓時便明白是隊伍最後面的幾只妖怪想打退堂鼓了。
師華長老輕輕嘆了一口氣,掃視了眾妖一眼,大聲鼓勵道︰「其實,你們之中無論是誰,只要能夠在‘妖神谷’中堅持到明天正午,那它就有很大的機會能夠成為大妖。你們可知道,在無數年前的大妖甄選中,犀豪城的城主犀豪大人就是在同樣的測試中堅持了下來,最後得以進入‘太一古洞’,成為咱們妖界的大妖的!」
听了師華長老的這一番話,一些已經準備放棄了的妖怪們的目光,此時也開始變得熾熱了起來,紛紛摩拳擦掌,準備進谷拼一拼。也難怪它們會被師華長老的三言兩語說動,畢竟「妖神谷」的凶險也只是存在于傳說中,這些年輕的妖怪全都沒有親身經歷過,更何況這一次的測試只不過是要進入谷內呆一天。許多妖怪都在想,只要自己老老實實地在谷中呆到明天正午,自己就算通過了。正是如此,這些妖怪們才信心大增,認為只要自己小心一些,安然度過這一天還是不成問題的。
看到這些妖怪們被自己說動了,師華長老目光一黯,心里暗暗嘆氣道︰「唉,無數年前的那一次測試,足足九百多只妖怪進入其中,最後只有犀豪大人一個能夠活著出來。可是這一次,參加測試的妖怪數目連上次的一半都達不到……這一次,還有誰能夠活著走出來麼?」
三百多只妖怪斗志昂揚,紛紛沖著陷入沉默的師華長老叫嚷道︰「師華長老,開始了沒有?」
「長老,太陽都升起老高啦,是時候進谷了吧!」
「長老……」
听著這些妖怪們的吆喝聲,師華長老將思緒拉了回來,抬頭看了看天空,只覺得陽光熾烈,刺得自己眼楮生疼。
師華長老急低下頭,環顧眾妖一眼,大聲道︰「時間到了,出發!」
听到師華長老的話,三百多只妖怪頓時像狂風一般往山腳下的「妖神谷」中沖去。只一會兒的工夫,三百多只妖怪已經有三分之二沖入了谷中,只剩下百來只妖怪仍然停留在原地觀望。
此時,站在牟凡旁邊的一只蜥妖也飛身而起,越過了牟凡、涂羆等人之後,略微側過身來,對牟凡微笑說道︰「依凡,你怎麼還不進谷哪?越早進谷,就越容易找到足以藏身的好地方。快走吧!」
牟凡微微一愕,隨即笑道︰「我不急的。」
正說著,又有幾只妖怪圍攏上來,紛紛對牟凡說道︰「依凡,你怎麼還不進谷呢?」
「依凡,反正都要進谷,不如我們走在一起吧?」
「……」
這群妖怪像眾星拱月一般圍住牟凡,熱情地邀請牟凡同行。
牟凡一邊微笑應付著,一邊悄悄傳音對身邊的犀妖涂羆問道︰「涂羆,你說這些妖怪怎麼一下子全跑過來啦?」
涂羆微笑回道︰「它們會想跟你一起進谷,還不是因為看到了你在進行血脈測試時候的情形。老實說,現在就連我也模不透你的實力了。」
牟凡哂笑回道︰「我什麼實力?我連小妖都不是呢。」
看到涂羆微笑不答,牟凡轉對一旁的風兒說道︰「風兒,我要進谷了。你和涂羆就留在這里等我回來吧。」
風兒聞言眼楮一紅,急伸縴手抱住牟凡的手臂,泫然欲泣︰「哥哥,你……你要多小心……」
看到風兒對自己如此擔心,牟凡心中感動,輕拍著她的柔肩道︰「放心,有這麼多人一起,我不會有事的。你可別忘了,我身上還有‘咫尺天涯劍’和‘日月星辰旗’呢。」
听了牟凡安慰的話,風兒心中稍寬,輕輕松開了抱著牟凡右臂的雙手。
牟凡瞧了瞧周圍,發現百多只的妖怪全都關切地望著自己,等候著自己表態。牟凡心中暗笑,傳音對眾妖怪說道︰「各位,我們一起進谷去吧。」
不遠處的師華長老見狀,也不由從遠處飛了過來,在牟凡面前停下,對一眾妖怪喝道︰「時間已經到了,你們要麼就趕快進谷,要麼就趕快離開。別磨磨蹭蹭的了。」末了又盯著牟凡雙眼,傳音叮囑道︰「依凡,你實力不俗,此去‘真妖墓地’可千萬要小心!」
听到師華長老的傳音,牟凡吃了一驚,當下迎著師華長老的目光望去,看到面前這位獅子模樣的妖怪長老正一臉關切地瞧著自己。
牟凡心中奇怪︰「這(手機閱讀,(1文學網)妖怪長老,為什麼對我這麼關心呢?」不過牟凡也沒有閑暇細想,只傳音回道︰「多謝長老關心,我會小心的。」
環顧了一眼身後的妖怪,牟凡打了個手勢,當先往谷中落去。
看到牟凡已經往谷中飛落,百多只押後的妖怪紛紛怪叫著趕上,一向靜謐肅殺的「妖神谷」也開始顯得熱鬧起來。
牟凡等人速度極快,不多時已經全降落到「妖神谷」中。
眾妖怪仔細打量谷中光景,只見谷中芳草萋萋,流水潺潺,許多頗有些年代的參天古樹盤根錯節地生長在一起,只在旁邊的一堵山壁之上,鐫刻著一串鬼畫符般的文字。
看到山壁上那一串文字,眾妖怪立時圍了上去。
「妖……神……谷……」一只擁有朱雀血脈的銀瞳鷹妖盯著山壁上的文字,緩緩念出這幾個文字之後,臉色一變,旁顧左右道︰「果然是‘妖神谷’,大家小心了!」
這時候,連同牟凡在內,所有的妖怪都察覺出不妥來。
一只身材矮小的紅斑豹妖畏懼地打量著四周,囁嚅著道︰「不知大……大家發現沒有……比我們先進谷來的那些家伙……好像全都不見了……」
一句話說出了眾妖心中所想,大家全都覺得背上發寒,連捏緊了的拳頭也不由得沁出了汗水。這百多只妖怪在未知的恐懼中,都不由自主地往牟凡身邊靠了靠。在這一刻,眾妖心目中顯得來歷神秘兼且實力強大的牟凡,不知不覺中成為了所有妖怪精神上的依靠。
此時的牟凡心中也對這「妖神谷」的詭異感到驚懼不已。
以牟凡的神識所見,這不過百里方圓的小山谷中除了有一片並不廣袤的參天古樹外,另一側便是那鐫刻著「妖神谷」的怪異文字,此外就是一條清澈的小溪從茂密的古樹叢中流淌而出。而牟凡的神識也已發現,這小溪的源頭來自山頂,絕沒有什麼古怪之處。
那麼,究竟是什麼原因,讓先一刻進入谷中來的兩百余只妖怪無聲無息地消失了呢?
眾妖怪一時間全都靜了下來,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彼此所看到的,無一例外全是對方那充滿驚駭的目光。
銀瞳鷹妖艱難地吞了吞口水,碩大的喉結在上下蠕動。只听它顫抖著對牟凡說道︰「依凡……你……你覺得我們會不會也像……它們一樣……沒有任何聲息地……就……就這樣全都消失在這里呢?」
牟凡暗中祭起了「咫尺天涯劍」,一臉警惕地注視著周圍。
這時候,一只妖怪叫嚷道︰「大家別自己嚇自己了!我就不相信,這麼一個沒有人煙的小山谷還能把大伙兒給吃了!」
牟凡聞言心中一緊,隨即恍然。先前自己一進谷就覺得這里非常不妥,究竟是什麼原因讓自己產生這樣的感覺,牟凡當時並沒有仔細研究,此時听那只妖怪一說,頓時明白了過來。
「這山谷是一片死地!」牟凡當下疾對眾妖傳音道︰「不知你們發現了沒有?這里雖然有山有水、有花有草,可是卻連一點生命的跡象都看不到。樹上沒有鳥,水里沒有魚,完全就是一處絕地。」
眾妖听得大駭,一只看起來實力頗強的綠鬃虎妖問牟凡道︰「依凡,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牟凡搖了搖頭,緩緩答道︰「發現談不上。我只是在想,在這麼狹小的一個山谷中,能夠讓所有的生命全都消失的,只有兩個可能。」
「哪兩個可能?」銀瞳鷹妖急忙問道。
牟凡一邊留意著周圍的動靜,一邊回答鷹妖道︰「一,這里生活著一個實力極其強橫的存在,已經在極短的時間內,將這里所有的生命像蛛絲一樣輕輕抹去了;二,這山谷中布置著非常可怕的機關、陷阱,又或者是陣法,將這谷中所有的生命都困住了。」
眾妖怪听得心驚肉跳,若非綠鬃虎妖出言否定牟凡的話,恐怕有幾只膽小的妖怪立時便會往谷外飛去。只听綠鬃虎妖反駁道︰「依凡,你說的不對。如果真像你說的那樣,有實力極強的可怕存在,或者是威力驚人的陣法陷阱,那我們為什麼還好端端地在這里?」
听了綠鬃虎妖的話,一眾妖怪都覺得有理,紛紛用質疑的目光望向牟凡。
豈知牟凡輕輕搖頭,緩緩嘆息道︰「唉……這就是我所擔心的了!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恐怕我們在這山谷里的一舉一動,全都被別人瞧在眼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