葶雨閣掛著免費施粥的牌匾引來了很多過來觀望的人,卻只是遠遠的看著,咽著口水,卻沒有一人向前。舒駑襻
「快點來喝粥了,你們難道都不餓嗎?」雨霏手里拿著勺子看著只是遠遠看著他們的人群,而後將粥舀到了碗中。
一個中年女人先跑過去,端起雨霏剛盛好的一碗粥,不顧滾燙,猛地灌到肚子里,因為她實在是太餓了。
一人打了先鋒,後邊的一個個就像狂蜂引蝶般朝著這邊奔了過來。
「來,都慢點,別急還有很多,大家都有份兒的。」看著一個個面黃肌瘦的人群,看著那一個個在中間夾著的孩子,雨霏的眼眸中滿是心疼。
「好好吃,這是我吃過最好吃的粥,娘,你看這里邊還有肉,給娘你吃,你吃飽了才能有力氣給妹妹喂女乃。」不遠處蹲在那里吃飯的人群中,雨霏听到一個大約八歲的孩童的聲音,透過聲音望去,只見一個婦人懷里抱著一個奄奄一息的嬰兒,雨霏將手中的勺子遞給了旁邊的人後,朝著那個婦人所在的地方走去。
待雨霏走進後,那名婦人將剛說話的孩童緊緊的抱在懷中,似乎是怕雨霏找他的麻煩一樣。
「你別誤會了,我不是來找麻煩的,我是來幫你的,你的孩子再不救治,那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條了。」雨霏看著其懷中奄奄一息的嬰兒,輕聲解釋道。
「孩子,我的孩子,都怪娘親不好,救不了你,卻還要把你帶到這個亂世中來。」那名婦人將孩子緊緊摟在懷中,神情很是悲傷。眼淚不停的留著
「你這樣哭哭啼啼也不能救他,這樣吧我帶你們去找雲都最好的大夫去看看,這孩子興許還有救。」雨霏安慰著哭哭啼啼的婦人,畢竟是一條剛來到世間不久的新生命,他還沒來得及看看天空的顏色,還沒來得及叫一句娘親就離開的話,那該是多麼遺憾的事情,想著這些,雨霏陷入了沉思。
而另一邊,施粥人群越排越長,雨霏只顧著跟角落里抱著孩子的婦人交談,卻沒注意到人群中有人正遠遠的看著她。
「祖母,你聞到了嗎?好香呀,我以為我這輩子都不能吃到葶雨閣的飯了,沒想到葶雨閣也是雨霏姐姐家的,祖母,我們這個樣子會不會被發現。」蕭楓滿臉的污泥,但是兩個濕漉漉的眼楮確實帶著有些恐慌的看著蕭老夫人。
「應該不會,雨霏姐姐在那邊,沒有過來,我們抓緊時間在她過來前,拿到粥離開,如果在她過來前我們還沒有討到粥的話,那楓兒我們今天就只能餓著肚子離開了。」蕭老夫人的臉上也是涂滿了污泥,她怕被雨霏認出來,她怕面對雨霏,但如果再不吃飯她和楓兒都會餓死的,無奈之下只能簡單的喬裝後,才敢來這里,而老天爺也很開眼的幫她們,雨霏並沒有在粥棚旁站多長時間,便去了那邊角落蹲在一個婦人旁邊。
「祖母,明明雨霏姐姐是我們的親人,為什麼我們不能去相認,要是相認了,我們就不用再餓肚子了,還有軟軟的床可以睡,還有干淨的衣服,是不是雨霏姐姐到現在還在恨父親,恨我的生母。」蕭楓畢竟是孩子,沒有經理過一點的波折,含著金鑰匙長大的孩子,只是慶幸的是他沒有被王氏的陰險毒辣所感染,有孩童般的純真和善良。
「楓兒,祖母跟你說了多少次了,這件事情不要再人多的地方說,你雨霏姐姐是不會嫌棄我們的,只是我們蕭家欠雨霏姐姐和母親的實在是太多太多了,假如哪一天祖母死了,沒有精力再照顧你了,你便再去找她,她會護你周全的,還有如果以後你有出息了,一定別忘了孝敬雨霏姐姐懂嗎楓兒。」蕭老夫人百感交集,命運一次次的愚弄她,一次次讓她選擇和自己的孫女擦肩而過卻不相認。
「祖母,楓兒,懂,楓兒一定會懂事的,祖母也不會死的,只要能跟祖母在一起,楓兒不怕吃苦,我已經沒有娘親和父親了,不能再沒有祖母了。」蕭楓依偎在蕭老夫人的懷中,眼中噙滿了淚水。
蕭老夫人將蕭楓的淚水擦干後,跟著人群接著朝著前邊移動,粥棚總共三個放粥的鐵通,分為三排,排隊施粥,而蕭老夫人則選了最里邊那排,待快要排到她的時候,她看到雨霏從角落里走了過來,蕭老夫人趕忙條件反射的將自己的頭,和蕭楓的頭緊緊的低下去,防止被雨霏認出來,雖說離的不是很近,但還是能听到雨霏給掌勺的人的對話。
「劉師傅,我要去陪那邊一個夫人去榮喜堂,這里就交給你們了。」雨霏走到一名師傅面前,囑咐著他。
「王妃,您盡管去,這里有我們幾個就絕對不會出現任何的紕漏。」被雨霏喚作劉師傅的人朝著雨霏點了點頭。
「好,你們辦事我一向都很放心,如果等下王爺出來,問起我的話,你記得給他說一下,我辦完事情馬上就回來。」隨後雨霏想到上官 羽還在葶雨閣的三樓處理一些賬單,他剛說等下忙好就出來找自己,以防上官 羽出來找不到自己,便讓劉師傅幫給上官 羽傳話。
「小的一定轉達到位,王妃放心。」劉師父一邊給後邊的人舀粥,一邊應著雨霏給自己的幾個囑咐。
一切都準備妥當後,雨霏便轉身朝著那個婦人所在的地方奔去,打算扶著她去榮喜堂,而轉身的那一剎那,雨霏似乎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但是再轉身看的時候只是黑壓壓一大片的人,雨霏嘆了口氣,右手扶上額頭,心想興許是最近想的事情太多了出現了幻覺,這樣安慰自己後,便接著去做自己手頭上的事情。
扶著那個婦人以及剛說話的小男孩還有婦人懷中的孩子,三人坐上馬車後,便朝著榮喜堂駛去。
「祖母剛才好險,雨霏姐姐好像差點就發現我們了。」剛才有一個目光好像落到了自己的身上,蕭楓一身的冷汗,畢竟祖母說過如果,雨霏姐姐要是有所察覺,那今天就不能在這里吃施舍的飯了。為了今天不能餓肚子,蕭楓輕咬著小小的嘴唇,很是委屈的神情。
「剛才你真的不該抬頭,好了,雨霏走了,我們趕快去領粥吧。」蕭老夫人又不舍得埋怨蕭楓,只是牽著他順著人群超前邊一點點的移動。
終于輪到她的時候,那鍋粥已經是快要到底兒了,劉師傅看蕭老夫人和蕭楓一個年邁,一個年幼可憐,便多給她們盛了一碗讓他們端走了三碗粥,蕭老夫人則是投去感激的目光後,便自己端了兩碗,蕭楓小手端了一晚,兩人一臉笑容的朝著他們現在居住的破廟走去,蕭楓嘴里還嘀咕著︰「今晚的肚子終于不會再咕咕叫了。」
「你呀,小鬼精靈,慢點別把粥撒了。」听著蕭楓的小聲嘀咕,蕭老夫人心里一陣的苦澀,可這一切卻是改變不了的事實。
榮喜堂
「王大夫,在嗎。」馬車剛到榮喜堂門口停下,雨霏就從車上跳了下來,還沒走進榮喜堂的門,就扯著嗓子喊著王大夫。
在里邊寫方子的王御醫一听到那聲音就知道來人是雨霏,眉眼間帶著笑意從里邊的房間走了出來。
「雨霏丫頭,今天怎麼有時間來我榮喜堂光顧啊,稀客呀。」王御醫縷縷花白的胡須,帶著一絲老頑童語氣的和雨霏寒暄著。
「我當然是來看你這個王老頭,順便來請你救人。」雨霏和王御醫兩人就像老朋友一樣,完全沒有因為年齡而有太大的隔閡,言談配合度都相當的合拍。
「救人,什麼樣的人,我怎麼沒有看到。」此時在王御醫旁邊站著的只有雨霏一個人。
「您老等著,我這就讓她下來。」說罷雨霏便走出了榮喜堂讓車上的那名叫春紅的婦人帶著孩子下車。
「春紅,你和小娃子下來吧。」
听到和自己一起來的那名漂亮夫人叫自己,看著那臉蛋有些發青的嬰兒,春紅遲鈍了一下後便抱著奄奄一息的嬰兒牽著一個男孩走了出來。
「春紅,這個是王御醫,在雲都是有名的活神仙,你把孩子給他吧,讓他看看或許還有希望。」春紅走過來的時候,雨霏介紹著王御醫。
王御醫倒沒有說什麼,只是在看到春紅懷里孩子的臉色的時候,神情大變的說道︰「快把這個孩子給我,快點,時間不多了。」畢竟是一條生命,雖然生命氣息越來越薄弱,但王御醫最深處那根弦依舊被觸動了。
「好好,大夫我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的孩子。」春紅,一看這名大夫的神情有些異樣,心里發怵,把孩子給王御醫的同時,跪在地上哽咽的懇求著。
「他是一條生命,如果命不該絕我會從閻王眼下把他的命奪回來,你們在此等候吧。」王御醫嘆了口氣,抱著孩子走進了里邊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