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埋頭吃得不亦樂乎的紅衣男子,阿南躊躇了半天,咬了咬牙一口氣道︰「將軍說,由明天起讓你換著花樣調一碗粥出來。」說完阿南如釋重負的松了口氣。
一、二、三……
阿南阿北兩人在心中數著數字,在數到三之後卻沒有听到他們想像中的暴跳如雷不由睜大了眼望過去,紅衣男子好整以暇的拿著個雞大腿啃著,明明那姿勢粗魯無比,可由他做出來,偏偏就給人一種無比優雅的感沉,或許,這世上,有一種人無論他的動作有多麼的粗俗不堪,但他天生的優雅卻覆蓋他的行為,所以無論他做什麼,給人的感覺永遠都是無比優雅的。
「很害怕?」紅衣男子撕了塊雞大腿肉慢慢咀嚼著,桃花眼斜斜的望過來,優雅中帶著絲無法用筆墨來形容的風流。
阿南和阿北雙雙點頭,怕,當然怕了!
眼前這個可是名震整個天和大陸的鬼手神醫樓輕狂,听听這名字,就知道這人有多難纏和多麻煩了!
樓輕狂,金鼎國蠻荒萬骨城現任城主,天下第一神醫之名非他莫屬,自然,由他管轄的萬骨城這個城名也能想像得到,這天下第一毒手也非他莫屬。自幾百年前人稱聖手神醫的鬼谷子去了蠻荒,前去蠻荒求醫之人多不勝數,但大部分都化為一具白骨葬身于鬼谷子及其門下弟子居住的蠻荒之地,許是因為那片蠻荒之地白骨森森無人掩埋,最終那片蠻荒之地被世人命為萬骨城,而鬼谷子及其門下弟子則成了萬骨城的管轄者,到了樓輕狂之後,他由眾多弟子之中月兌穎而出,這個月兌穎而出指的單然不僅僅是他的醫術和毒術,這其中還包刮了他的心狠手辣。
非心狠手辣之人是沒有資格成為蠻荒萬骨城的城主的,因為即便你坐上城主之後,早晚也會死。
這樣一個人,怎麼就會欠了將軍的人情不說,還成為了將軍的莫逆之交?
阿南和阿北對這一點很是好奇,也很想八卦一番,不過鑒于樓輕狂的可怕不次于他們將軍,所以二人心中盡管好奇得恨不能扒開樓輕狂的腦子也只能死死忍下。
樓輕狂的脾氣很壞,他離開蠻荒萬骨城四處游玩,在大同國有一城郡游玩時有人說他男生女相,他戾性大發毒倒一城人,這種毒不會讓人死,只會讓人痛疼難抑,那整整一個城郡的人因為其中一人的無心之語而整整痛了一個月方好。
關于樓輕狂的事跡,茶館說書先生那是有著源源不斷的故事。
樓輕狂慢悠悠啃完了雞大腿,很是優雅的用拭盡了手上的油跡方道︰「知道害怕就好,告訴我,是哪家姑娘被子淵看中了?」
阿南和阿北不由面面相覷,很是納悶他是怎麼知道將軍看中了一個小姑娘。
瞧他二中眼中的納悶,樓輕狂鄙夷扁扁嘴︰「別拿你們的腦子和本尊比,千帆過這般難得的藥物子淵他都不怕浪費人力尋了來,又請我替他融藥消去千帆過的毒性,若這般大費周章為的是個臭男人本尊就拿你倆的腦袋當酒壺。」
被鄙視的阿南阿北悻悻的收回眼中的納悶,心中卻暗自月復誹你樓輕狂自個也在臭男人之列,當然這話二人也就只敢放在肚子里回味回味。
「是蘇右相府的三小姐。」悻悻歸悻悻,答案還是要給的,不然將軍要的花樣粥他倆也變不出來。
樓輕狂桃花眼一閃,右相府的三小姐,那豈不就是皇上封為安樂郡主賜婚給太子殿下的那一個?
真沒想到,子淵居然還有這樣的偏好,居然跑去挖太子殿下的牆角了!
「你們將軍,當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啊!」樓輕狂想了會,得出這麼個結論。
阿南和阿北二人趕緊心有戚戚焉的點頭,樓輕狂這話簡直就太他女乃女乃的對了!
陵京那麼多好姑娘,將軍非就挑上了太子殿下未來的太子妃,這太子殿下好歹還是將軍的堂兄呢,若是讓皇上知道他很是看重的佷子將軍要撬走他兒子的媳婦,皇上會做何是想?
「那姑娘如今在哪?」樓輕狂端起一杯酒淺淺飲了一口,不慌不忙的問。
阿南阿北心想郡主住在哪就是他倆不說,樓輕狂隨便找個人說不定也能問得到,畢竟前些天那李氏帶著蘇婉蘭去忠勇王府請罪一事那可是鬧得人盡皆知。
「郡主如今住在忠勇王府,樓公子你是要……」阿南面帶詢問的看過去。
樓輕狂扔給他一個鄙夷的眼神︰「既然是子淵看中的姑娘,本尊當然要去過目過目看看配不配得我的子淵。」
阿南阿北兩人只覺身上冒出一個又一個的小疙瘩,什麼叫‘我的子淵’?為毛樓公子要把話說得這麼曖昧不清?若不是自己二人心知肚明將軍喜歡的是安樂郡主,只怕就會被樓公子這話誤會成將軍和樓公子之間有什麼不倫之戀了!
忍著身上的雞皮疙瘩,阿南問︰「樓公子,若是您覺得配不上您會?」
事關未來將軍夫人世子妃的性命,他可不敢掉以輕心,畢竟這位樓公子可不是那麼好說話的主,脾氣又那麼的壞,誰知道郡主能不能入得了他的眼呢!
樓輕狂再次送給他一個鄙夷的眼神︰「若是配不上我的子淵,自然是讓她悄無生息的離開。」
阿南阿北頓時心驚膽戰,雙雙苦巴巴的望過去︰「樓公子,您不能這麼做,郡主他是將軍好不容易喜歡的女子,您若是把郡主給毒沒了,將軍他會……很難過的。」二人終究還是沒敢把將軍會和樓公子你撥劍相向這話說出來,雖然二人心中肯定若是樓輕狂把郡主給毒沒了,將軍他絕對會對樓輕狂撥劍相向。
樓輕狂不語,心中卻在想以北堂琊的性子,他難得對一個人動心,既然動了心那女子定然有她特別之處,不過就是不知道怎麼個特別法?
能讓北堂琊動心的女子,倒真是讓他好奇啊!
「樓公子,你這是去哪?」瞧著樓輕狂起了身推開廂房的門就要走出去,阿南忍不住扯著嗓子問。
樓輕狂身影都沒頓一下,但聲音卻傳了過來︰「當然是見見那位能讓我的子淵動心的姑娘了。」
阿南阿北怔了一會,阿北道︰「阿南,咱們要不要去稟報將軍?」
阿南橫他一眼︰「當然要。」
二人快走閃出房門下了樓出了景仁閣,面對四通八達的路,阿北望過來︰「阿南,你知道將軍去哪了嗎?」
阿南眨了眨眼,心道我又不是將軍肚子里的蟲我咋知道。
兩人一時無計可施,最後二人一跺腳,既然不知道將軍在哪,那他倆折回忠勇王府去守著郡主還不成嗎?雖然以他二人的功夫不足以應付樓輕狂,但至少能拖上一小會,最怕就是他使毒,這他倆可就束手無策了!
忠勇王府,福瑞院,老王妃半躺在炕上,林嬤嬤坐在炕邊陪老王妃說著閑話,司棋和司琴二人手中合拿了錦囊在繡著。
「容惠,你覺得世子他人怎麼樣?」屋里也沒有外人,老王妃並不顧忌。
林嬤嬤想了想才回︰「老夫人,老奴覺得世子這人很是沉穩,應是靠得住的。」
老王妃便點點頭︰「但願真是個靠得住的,心丫頭她受了太多的苦,但願不要像她娘親一般遇上那麼個薄情寡義的。」
「老夫人只管放心,姑娘她是個有福的,都說先苦後甜,姑娘她之前是把這一生所有的苦都給吃盡了,這往後啊,等著姑娘的就都是甜日子了。」林嬤嬤不願老夫人憂心太多,出聲相勸。
「但願就像你所說的,這往後等著心丫頭的都是甜日子。」老王妃的聲音帶著絲希冀。
林嬤嬤便要笑著再寬慰老王妃幾句,就听外面管家的聲音傳了進來︰「老夫人,有一位樓公子求見。」
樓公子?
老王妃帶了些許花白的眉毛就是一挑,「請他進來。」
「樓輕狂見過老夫人。」隨著管家進來的樓輕狂沖著老王妃揖首。
老王妃文利的雙眸上下打量著眼前的年輕人,鮮少能有男子將鮮紅衣裳穿出什麼氣質來,可眼前這年輕人似乎天生就適合他身上那身過于鮮艷的紅裳,這身過于鮮艷的紅裳穿在他身上,恰到好處的將他妖孽卻又不妖嬈的氣質烘托出來,一個男生女相的男子,卻能因為這身紅裳顯出他的氣宇軒昂,倒真是難得。
老王妃品評過後眼角不露痕跡的朝司棋望過去,在收到司棋微微點頭示意之後老王妃淡然一笑︰「樓城主遠道而來,不知所為何事?請坐。」
見老王妃一眼就看穿自己的身份並道破,樓輕狂有那麼一瞬息的訝然,但很快他就坦然自若的坐了下去道︰「不瞞老夫人,在下受人之托調制一種藥物,後得知此種藥物的需求人是老夫人孫女,在下有個不求之請,還望老夫人答應。」
老夫人皺了皺眉,言下之意這人就是北堂琊請來的,不過他登門求見想來非北堂琊授意,不過人家既然明說了那藥是他調制的,也算是間接幫了心丫頭,倒不妨听听他的不求之請是什麼再做決定。
「不知道樓城主所求為何?」老王妃望著樓輕狂,不說答應也沒回絕。
樓輕狂淡然一笑︰「那藥名為千帆過,想必老夫人有所耳聞,此物雖然可以易筋洗髓,但同時又是劇毒之物,若想用作醫人之用,就先得剔除毒性,可是這剔除毒性的過程甚是繁瑣,稍一不慎就會導至毒入葉脈再難剔除,當然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此藥就算是用作醫人之用,也得根據每個人的體制才能調制多少劑量,在下那位朋友對郡主甚為珍惜,在下不敢稍有差池,是故請老夫人將郡主請出來,由在下親自為郡主把把脈,如此也方便在下調制藥劑,不知老夫人可否同意?」
這話說得有板有眼,便是同樣精于醫術的司棋也不得不承認他的說法的確是有根有據的,當下便朝老王妃輕輕點頭。
收到司棋的點頭示意,老王妃就點頭道︰「樓城主實乃熱心之人,老身不勝感激,還請樓城主稍侯片刻。」說完她掉向司琴︰「琴丫頭,去把郡主帶過來。」
司琴應聲離去,老王妃又命林嬤嬤上茶給樓輕狂。
便在這時,又听得管家的聲音響起︰「老夫人,世子身邊的兩個侍從求見。」
樓輕狂的嘴角就不由一扯,阿南阿北那兩家伙,怕是沒找到北堂琊,這才跟了過來。
老王妃淡聲道︰「帶他們進來。」
阿南阿北走進來之後,看到樓輕狂就不由愣住了,他們想過很多種樓輕狂進忠勇王府的方法,但就是沒想到他會敲開忠勇王府的大門光明正大的求見,這麼看來,他二人這是白擔心了一場?
「二位前來可是有事?二位來得正巧,世子的朋友樓城主也剛到。」老王妃覺得這二人進來後看著樓輕狂的眼神很是怪異,似乎很訝然樓輕狂會出現在這里一般,不過也由此可以看出這二人的確是認識樓輕狂的。
阿南趕緊回道︰「老夫人,我等二人是奉了世子之命來請樓公子的。」
老王妃便點頭道︰「還請二位稍候片刻,樓公子他要為心丫頭把脈方能知道調劑藥量。」
听到老王妃這句話,二人心中算是明白樓輕狂為何能這麼名正言順坐在這里的原因了,不過對于老王妃說的樓輕狂要給郡主把脈方能知道調劑藥量這話,二人心中卻是不信的,不過是樓輕狂為了能光明正大見到郡主胡謅出來的理由罷了,不過如今他既然這麼光明正大的求見了,想來應該是不會暗中胡來的,這般一想二人的心中倒是安定不少。
見二人一副吃了安心丸的樣子,樓輕狂就忍不住翻白眼,他若是看不順眼一個人,想要將那人毒沒那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一件事,下點神不知鬼不覺的慢性毒,過段時間他拍拍走人,等他走後人死了那和他又有什麼關系?
真是兩個沒腦子的家伙!
樓輕狂在心中暗自月復誹,基實他倒也是想由後院悄悄溜進王府,奈何這忠勇王府守在暗處的金烏衛本事竟不在他之下,他身上揣的普通的迷藥又放不倒這些金烏衛,他悄悄溜進去的想法只能宣告破滅,不是他不想用毒,只是這里畢竟是北堂琊在乎的地方,身為北堂琊的朋友,他不想失去這份兄弟情。
「心妍見過祖母。」隨著司琴來到的蘇心妍端端正正的給老王妃行禮,在來時的路上,司琴已經將祖母命司琴請她過來的原因說明,雖然心中很好奇這個替自己制藥的人的身份,但她還是忍下了好奇心沒有望過去。
老王妃柔聲道︰「心丫頭,這位是樓城主,就是他替你調制藥劑的,去謝謝樓城主。」
蘇心妍此時方轉了身面向樓輕狂盈盈就是一禮拜下去︰「安樂謝謝樓城主制藥之恩。」
早在蘇心妍隨著司琴邁進來時樓輕狂的目光就盯在了她身上,瞧著她巴掌大的小臉上一雙鳳目波光瀲灩,讓他有一種熟悉感,想了半天他才記起來,這小丫頭的一雙眼眸和北堂琊倒是像極,都是波光瀲灩的鳳目。
小丫頭生得明目皓齒,雖才十歲,卻能看得出再過個幾年將會是怎樣的傾國之姿,就算臉上那道淡淡的傷疤也不能遮掩她的風華,難得的是,這不過十歲的小丫頭一派從容淡定,在看到他的臉容時雖然眼里閃過了一絲驚艷,但那只是純欣賞的眼光,全無別的人看到他時的那種貪婪或是別的什麼讓他極之不喜的眼光,難怪子淵那家伙會喜歡上這小丫頭!
在心中品評完畢之後,樓輕狂桃花眼帶了電似的朝著蘇心妍閃過去,笑意盎然的道︰「不知道郡主要如何謝謝輕狂的制藥之恩?」
他帶點輕佻的回話讓老王妃很是不滿的沉下臉,正想發話,蘇心妍卻搶先一步同樣也是笑意盎然的看著樓輕狂道︰「古人雲施恩莫圖報,誠欺安樂也!」
老王妃不由勾唇一笑,阿南和阿北瞧著樓輕狂僵在臉上的笑也不由憋著嘴,將笑咽回肚子里頭。
好個伶牙俐齒的小丫頭!
樓輕狂挑眉,饒有興趣的看著搶白了他還一臉笑意盎然的小丫頭,慢悠悠的道︰「古人還曾雲受人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不知郡主有何見教?」
蘇心妍在心中翻了個大白眼,心中忖著這妖孽男子真正是個小氣之極的,這眼巴巴的跑過來難不成就是想讓自己難堪?
「樓城主之言甚是有理,安樂之藥,是由北堂世子手中所得,北堂世子之恩,安樂定當涌泉相報。」她挑眉,望向樓輕狂,臉上的表情甚是認真和鄭重,似乎在提醒他,救她的人是北堂琊,你樓輕狂想佔這個功勞就得先去和北堂琊通個氣才行。
有趣的小丫頭!
樓輕狂臉上的笑意愈發的盎然,只是心中卻有些微的苦澀,曾幾何時,他身邊也有這麼一個伶牙俐齒又得理不饒人的小丫頭,可是後來,卻因為他而下落不明,這些年來,他差不走遍了金鼎、大同和燕楚,也能沒得到那個小丫頭的一絲消息。
小丫頭若是還活著,應該和眼前這個郡主差不多大了吧?性子怕也是和她差不多吧?
愈想那苦澀就愈發的加大,一點一點蔓延了他整個胸腔,猛然間他就收了笑,看著蘇心妍很是肅穆的道︰「請郡主伸出手,容在下把脈。」
面對他突如其來的肅穆,蘇心妍有片刻的愣怔,愣怔過後她依言伸出手,只是心中卻對眼前這個看似輕狂的妖孽男子有了不一樣的評價,剛剛他褪去笑意的那一瞬息,她可以肯定,他雙眸之中隱忍著不為人知的痛疼,只不過他掩飾得很好才不被人發現罷了。
阿南和阿平暗自嘀咕,都說蠻荒萬骨城城主就是個喜怒無常的家伙,他前一刻還在和你把酒言歡笑逐顏開,下一刻就能翻臉無情撥刀相向,此話果然不假!
這變臉的速度,當真是比六月的天還要快速!
樓輕狂的手搭上蘇心妍的腕,神情肅穆的把著,老王妃靜靜的看著,對于樓輕狂沒有像尋常的大夫一般懸絲診脈她可不覺著有什麼不妥之處,百里家的子嗣,不像尋常的大戶人家,把那些男女大防看得比什麼都重要,在老王妃看來,在沒什麼比自個外孫女的身體重要的事了。
良久之後,樓輕狂松開手,略帶了絲憐憫的看著蘇心妍,怨不得子淵這麼在意這小丫頭,也怨不得子淵費了那麼大的功夫尋來這千帆過,這小丫頭的身子骨早就被掏空了,若沒有這千帆過易筋洗髓,這往後于子嗣定是萬分艱難。
蘇心妍不笨,由他眼光就能明白自己這個身子骨的狀況有多差,這些天司棋也一直在說,只是她讓司棋不要告訴老王妃她的實情,老王妃身體不如從前健朗,經不起壞消息的折騰,想到這里,她就朝樓輕狂乞求的望過去,並微微搖頭。
老王妃的眼一直盯在樓輕狂的身上,這會見他松了脈,便按捺不住心中的疑問道︰「樓城主,不知道心丫頭她身體究竟怎麼樣?」
老王妃一問,蘇心妍愈發著急便拿眼干干的看著樓輕狂,樓輕狂也不看她只看著老王妃滿不在乎的一笑︰「老夫人盡管放心,有我樓輕狂在,郡主便是想不好也難。」
這話倒不是他在吹牛皮,他是誰啊,他可是鼎鼎有名的鬼手神醫。
老王妃听了心就安定下來,沖著樓輕狂道︰「一切有勞樓城主了。」
樓輕狂搖著頭道︰「不麻煩不麻煩,只是在下給郡主把過脈過之後,還發現一個問題,就是郡主的身子長期失調,這千帆過雖說經由在下剔除了毒素,但對于郡主如今這個身子來說,實乃虎狼之藥,為以防有什麼閃失,在下從今往後就暫時借居貴府,郡主若是有什麼不適,在下也好及時診斷,不知道老夫人可否同意?」
他說得好像一切都是為了蘇心妍好,老王妃哪還有不同意的理,當下便笑著點頭應下了,雖說司棋也會醫術,但究竟是比不上眼前這個名動天和大陸的蠻荒萬骨城城主鬼手神醫,有他在王府照看心丫頭的身子,老王妃自然是樂意之至的。
阿南和阿北不由苦了一張臉,雖說樓公子是自家將軍世子爺的朋友,但他提出這麼個要求,自家將軍若是知道樓公子近水樓台,誰知道會不會打翻醋壇子?
「阿南,子淵那邊就由你蘀本公子去說清楚,郡主的體質不同于尋常人,即便是本公子也需得小心謹慎,蘀本公子告訴子淵,本公子既是應了他就一定不會讓郡主有什麼閃失。」樓輕狂轉過頭看著苦著臉的阿南阿北,淡定自若的吩咐。
阿南阿北听了他這番話,這心中也算是安穩下來,不管將軍世子爺對樓公子住進王府會有什麼樣的反應,但樓公子至少保證了,他不會對郡主有什麼不利行為了,這樣看起來,郡主她算是入了樓公子的眼了?樓公子也覺得郡主她配得上他們家將軍世子爺了吧!
阿南阿北穩了心便向著老王妃揖首告退而出,蘇心妍瞧著老王妃臉上的疲憊忙也跟著告了退,老王妃便命管家去安排樓輕狂的住所,樓輕狂卻吐出一句讓剛走到門口的蘇心妍一個踉蹌差點摔倒的話,他說︰「老夫人,還請將在下的居所安排得離郡主愈近愈好,這樣方便在下就近照顧。」
丫頭我又不是個三歲女圭女圭,哪用得著你就近照顧?
什麼是男女大防,你難道不清楚?
不管蘇心妍心中如何的咬牙切齒,老王妃想了想,就吩咐管家道︰「帶樓城主去榮安院,那里離內院最近。」
老王妃縱是再開明,也還是不能讓個外男住進內院的,這讓蘇心妍小小的安慰了一把。
回練功堂之後,蘇心妍就扯著司棋追問妖孽男究竟是什麼來頭,司棋就將她知道的有關樓輕狂的事情簡略一說,末了她道︰「姑娘,這樓公子的脾氣喜怒無常,世子他能請得動樓公子來替姑娘您制藥,倒是用心良苦。」
這話很明顯就是在蘀北堂琊說好話來著,想到北堂琊,蘇心妍有些小小的別扭,但內心又不得不承認,人家于她的確有恩,她總不能人家這麼幫了她,她不感恩不說還說人家是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吧,當下便含糊了幾句過去。
司棋只以為她害羞,想著姑娘終究還小,不懂這些男女之情也是正常,便也不再糾結于這個話題,轉而道︰「姑娘,樓公子醫術高超,姑娘往後就不用擔心習武太難,將來若有一天能像沫小姐一般揮鞭策馬,老王妃該有多開心。」
蘇心妍眼前一亮,似乎看到了某一天她像離了籠的小鳥一般展翅飛翔的畫面,匈牙利詩人裴多斐曾經留下這麼一句中膾炙人口的名言︰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二者皆可拋。前生她還不太能理解這詩中的意義,穿到這古代,有了切膚的體會才真正覺得自由果然是人世最可貴的!
不過這些話她自然不能同司棋說,當下只淺淺一笑帶著些許的好奇問︰「棋姐姐,樓公子的醫術比棋姐姐你還要高超麼?」
司棋便含笑點頭︰「奴婢只是略懂一些皮毛,比起一般的大夫奴婢自問是要高超一些,但若和樓公子相比,那奴婢就等同于是初學醫術的醫童,樓公子他不但精于醫術,更精于毒術,所以才會有了鬼手神醫一說。」
倒想不像那個妖孽男竟有這般的本事!
蘇心妍心中暗自嘖舌,心中忖著人不可貌相古人誠不欺我也!
不過這樣一個人,他眼中那隱藏的痛楚源泉究竟是什麼呢?
「姑娘,你若是能跟著樓公子學習醫術和毒術那該有多好?」司棋突發奇想,只是轉念又想到世人都傳鬼手神醫性子喜怒無常,又覺得自己這個提議相當的不明智不說,也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便笑著搖了搖頭。
說者雖是無心,但听者蘇心妍卻听進了耳中,前生她就精于中醫,到了這一世,這些跟著司棋學了幾天醫術和毒理,這眼界又開闊不少,古代的醫術或許並不發達,但中醫之道遠比她前生要涉獵得廣闊,若是她能跟著鬼手神醫學醫或是學毒,將來便是靠這醫術也能混口吃溫飽不成問題。
想到這里她不由啞然失笑,若是讓司棋知道她心中這些荒謬的想法,還不知道怎樣一個驚慌。
不過她心中卻因為司棋的話起了讓樓輕狂教她醫術毒術的念頭,而也正是司棋的一句無心之言,卻讓她受益許多,在這往後,她靠著這手醫術和毒術不但救了許多人同時也靠著這自保了許多次。
福瑞院里,老王妃听著金烏衛們的回稟,得知樓輕狂原本是想悄悄溜進王府後老王妃不由若有所思,林嬤嬤就有些急了,看著老王妃道︰「老夫人,此人雖是世子請來的,但相傳此人喜怒無常,又是這般行徑,要不要……」
老王妃搖頭︰「容惠無需擔心,以他之毒術,若想要悄悄溜進王府大可以毒倒金烏衛,但他沒有這麼做,就代表著他並不想與北堂琊為敵,北堂琊既然能放心請他制藥,想來此人也是得了他的信任的。」
林嬤嬤听了也覺得是這麼個理,便放了心,只是又有些想不明白,這鬼手神醫既然和北堂琊是友非敵,那他又為什麼不光明正大的來,而是想要悄悄溜進王府,實在溜不進來之後才這光明正大的求見。
林嬤嬤心中所慮,老王妃當然也想到了,不過老王妃相信樓輕狂不會傷害心丫頭,也絕對對王府沒有什麼不利的企圖,再說人家畢竟是為了心丫頭調制藥物而來,她又何必多心呢?正所謂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管家帶著樓輕狂進了榮安堂之後,原本還想派幾個丫鬟來服侍,結果樓輕狂卻搖頭斷然回絕,美其名曰他制藥不喜歡身邊有人打擾,管家雖覺著這樓公子太過詭異,但想著畢竟是來給郡主調制身體的,當下也就由他去了。
管家走後,樓輕狂信步出了榮安院,選了一條路隨意閑逛。
王府雖大,但自從老王爺和幾個少爺相繼離世以後,老王妃就遣走了不少下人,只留下幾個忠心耿耿的,于是偌大的王府,顯得寂靜異常,他信步閑走,鮮少見到下人。
邊走邊逛,卻讓他誤打誤撞的走到了練功堂大廳前,練功堂以前是老王爺和幾個少爺和百里沫練功的場所,在老王爺和幾個少爺離世百里沫出嫁之後就冷清下來,直到蘇心妍提議要跟著司書習武,老王妃便命管家將練功堂重修打掃干淨整理妥當出來。
練功堂的外面,也是一片空曠的供夏天練功之用的場所,只是如今正是寒冬臘月,蘇心妍的身子骨又不是很好,所以此時在大廳里練著,他站在廳外也能听到蘇心妍揮舞著小拳頭發出來的聲音。
他邁步走進,但見大廳的左側擺放著一個兵器架,上面掛滿了各式各樣的武器,右側則類似于一個練功用的樁,大廳的中央,蘇心妍按著司書所教揮舞著小拳頭,只是那些招式由司書展現時給人的感覺是颯颯英姿,由她揮出來,就給人一種花拳繡腿的感覺。
見他進來,蘇心妍忙收了拳腳,司書瞧他身後沒跟著服侍的丫鬟便問︰「樓公子可有何事?」
樓輕狂也不回司書的話,只看著蘇心妍,想了想便道︰「你不適合練這套劍法。」
司書不由一驚,她教給姑娘的的確是劍法而非拳法,只是想著姑娘身子太過脆弱,刀劍無眼,她便將劍法折成拳法來教,沒想到卻被樓輕狂一眼就看穿,這人果非那些浪得虛名之輩。
蘇心妍听了瞧著司書的面色便知樓輕狂所說只怕是真,這心里頭就有了些沮喪,這套拳法她打一開始就練了,也許是因為這個身子骨太弱了的原因,總讓她有一種使不上力的感覺,司書說她沒有內力,也只能徐徐圖之,她倒是很想像前生看到的電視劇中一般內力充沛,奈何司書說內力這種玄氣沒個十多年功夫是練不出來的,她也就只能在心中想想。
見她垂頭喪氣,不知怎的,樓輕狂心里倒有些不忍起來,他忍不住問︰「你很想武術高超嗎?」她一個小姑娘,又貴為郡主,為何要這麼辛苦的習武?
蘇心妍扁了扁嘴︰「我只是想自保。」
一句只是想自保換得樓輕狂若有所思,他之前把脈時就知道她身子虧空得太久,正所謂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造成她身子骨那般脆弱不經風的境況,沒個十年八年至少也不會少于五年,看來這郡主听上去風光,這日子過得可就不咋的了。
那個小丫頭會不會也像眼前這個郡主一般,受人欺凌無力自保?
一想到這個可能性,樓輕狂心頭就是一陣酸痛,一種沖動讓他毫不猶豫的道︰「我教你。」
他教自己?
蘇心妍一愣過後回過神來嘴角就勾出歡喜的笑意,她剛剛還在想著怎麼讓樓輕狂教她醫術毒術,沒想到如今他自個開了這個口,雖然他說的只是教她習武,但只要她認了這個師傅,那還怕他不教她醫術和毒術麼?
當下她便快手快腳的行到大廳唯一的桌子邊倒好一杯茶,然後迅速回到樓輕狂的面前將茶杯恭恭敬敬的遞過去︰「師傅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一邊的司書忍不住轉過頭暗笑,自家姑娘這反應也未免太快了一些!不過她心中卻著實蘀姑娘高興,樓輕狂啊,能拜他為師,姑娘這往後可就又多了一個大靠山了!
看著眼前那杯冒著熱氣的茶,樓輕狂忍不住扯扯嘴角,他也不知道當時他怎麼就一下子軟了心說出一句我教你的話來,但話已出口斷不能收回,這小丫頭的反應又這麼的靈敏,讓他想反悔的機會都沒有,對于小丫頭靈敏的反應,他卻是很滿意的,至少說明這丫頭聰明著,他總不能收個愚笨的弟子吧?那要是傳了出去,也太丟他鬼手神醫的臉面了!
只是——
望著眼前那杯熱氣騰騰的茶,樓輕狂嘆了口氣,這杯拜師茶,他可不能喝下去,這要是喝了下去,北堂琊非得扒了他的皮不可!
眼前這小丫頭是北堂琊看中的女人,將來就是北堂琊的妻,讓北堂琊未來的妻子拜他為師,她敢他還不敢呢,北堂琊那就是個月復黑之極的主,是半點虧都不肯吃的,自己若是佔他這麼個便宜,誰知道他會怎麼回報自己!
不成不成!
這杯拜師茶不能喝!
端著茶舉了半天沒得到回應,蘇心妍心里忍不住有些惴惴不安,心中忖著這人是不是一時沖動現在正後悔著?
不成不成!
絕不能讓他退縮,這個師傅她一定得拜!
「師傅在上,請喝了徒兒這杯拜師茶。」將茶杯又往前挪了一點,蘇心妍很是堅定的看著一臉矛盾和掙扎的樓輕狂,大有你若敢反口不認我就不放你離開的樣子。
看清面前小丫頭眼中的堅定執著,樓輕狂知道這小丫頭是鐵了心要拜他為師,可想到北堂琊,他就忍不住覺得頭痛,半晌,他看著蘇心妍道︰「郡主,這杯茶我可不能喝,我若是喝了回頭子淵一定不會放過我。」
名聲固然重要,但北堂琊更加可怕啊!
蘇心妍不由一愣,這人猶豫了這麼久,原來是怕北堂琊找他算賬!
司書豎著耳朵听清之後,雙眼轉了幾圈轉過頭道︰「樓公子,因為世子您不方便收姑娘為徒,那不如就收了姑娘當義妹吧,這樣一來,您就可以正大光明的教姑娘武術和醫術毒術了,世子他知道一定會很開心姑娘有樓公子您這個大哥。」
司書姑娘是著實不想自家姑娘失了樓輕狂這麼個大靠山,她又不像尋常人家的丫鬟,顧忌著什麼,在她看來,只要是對姑娘有利的就是好的,這麼個便宜的大靠山,不要白不要,老王妃雖然也能保護好姑娘,但就像老王妃自己說的,她老了,總有一天要比姑娘早一步離開,到了那時,姑娘又能靠誰呢?
既然樓輕狂自己送上門,她若不幫姑娘撿了這麼便宜那豈不是對不住這大好的機會!
認這小丫頭為義妹?
樓輕狂心中一動,雖然他並無親人,唯一的親人小丫頭又在幾年前消失,但對于司書的這個提議,他卻一點都不反感,或許是因為眼前這個小丫頭和他腦海中的小丫頭有些重疊,又或者,眼前這個小丫頭總讓他想到他的小丫頭。
蘇心妍則眨了眨眼,認個義哥,這個提議好像也不壞,特別是這個義哥不但會武功,還精于醫術毒術!
不過,認個義哥和拜個師傅可完全不一樣的性質,師傅不會牽連到什麼,可這認個義哥可就不同了,好歹也是名義上的親人,她得先問過祖母,祖母認可了她才能認下這個義哥。
「小丫頭,我樓輕狂就認了你為義妹。」這一次,樓輕狂並沒有猶豫太久,只要不拜他為師,認成妹子,北堂琊是不會有意見的!
哪知蘇心妍卻搖頭,看進他眼中不由冒了火,他堂堂蠻荒成骨城的城主,赫赫有名的鬼手神醫,這世上想要巴結他的人那可是多不勝數,怎的這小丫頭反而還嫌棄起他了不成?
「樓大哥千萬別語會安樂,安樂想先征得祖母同意,還請樓大哥見諒。」見他臉色不好,蘇心妍忙出聲解釋。
小丫頭甜甜的笑臉一口一聲樓大哥,這說明她是樂意認他這個大哥的,也對,老王妃是她嫡親的祖母,她要征得老王妃的同意才敢認他這個大哥也合情合理,在者,這樣也說明她很看重自己這個大哥。這般一想,樓輕狂臉上的黑雲馬上就換成了得意,看這小丫頭也愈看愈是順眼了,心中忖著小丫頭若是認了自己為大哥,那自己日後不就成了北堂琊的大舅子?
好,這主意可真是好!
當下樓輕狂馬上點頭︰「如此甚好,小丫頭,大哥我這就去向老夫人她稟明,走,小丫頭跟大哥一起去。」
一行幾人很快又回到了福瑞院,樓輕狂沖著老王妃揖首︰「老夫人,在下又有個不求之請,還請老夫人答應。」
老王妃看看蘇心妍再看看一臉喜色的司書,最後問︰「樓城主無需客氣,但說無妨。」
樓輕狂便道︰「在下想認郡主為義妹,郡主說要征得老夫人您的同意才可,不知道老夫人可否答應。」
老王妃听了就往蘇心妍望過去,老王妃自然也不介意多一個很強勢的人來保護她的心丫頭,只是她需要確定這是心丫頭自己的意思,當下她柔聲道︰「心丫頭,這是你自己的意思嗎?」
蘇心妍便鄭重的點頭,又道︰「祖母,樓大哥他不但武術高超,又精于醫術毒術,心妍有這麼個大哥,祖母就可以更放心了不是嗎?」
樓輕狂听了嘴角就不由抽抽,感情這丫頭是把自己當她的免費保鏢?還當著他的面就這麼口無遮攔的說出來,是算準了自己不會介意她利用自己?
和北堂琊那月復黑小子是有得一拼,難怪北堂琊會看上這小丫頭!
見是心丫頭自己的意思,老王妃也就放了心,看著樓輕狂道︰「樓城主,這往後還要請樓城主多多照顧心丫頭。」
樓輕狂自然點頭應下,當下便在老王妃的見證下,認下了蘇心妍這個義妹,蘇心妍甜甜的笑著,望著樓輕狂輕輕叫道︰「大哥,請受妹妹一拜。」
有個妹子疼著似乎也挺不錯的?
特別是這個妹子還是個聰明伶俐的,更特別是這個妹子日後會嫁給北堂琊!
樓輕狂嘴角愉悅的向上揚上,滿臉不加掩飾的笑意,歡快的應了一聲︰「妹妹請起,以往有大哥保護妹妹,絕不會讓人欺負妹妹。」
他話說得很是認真,讓人不得不相信,蘇心妍又道︰「妹妹謝謝大哥,但只往後,妹妹跟著哥哥習武,學醫術和毒術時哥哥可不許埋怨妹妹愚笨。」
樓輕狂笑著搖頭︰「不會不會,妹妹這般聰明,一定一學就會。」
老王妃瞧著這一幕,這心里頭又舒了不少心,當下便道︰「樓公子,心丫頭既然認了你為哥哥,這從今往後,本妃自然也就當你是本妃的孫子了,這樣吧,挑個日子,本妃大宴賓客,告諸眾人樓公子你從今往後就是本妃的孫子,忠勇王府的主子。」
樓輕狂沒想到老王妃會有這樣的念頭,當下不由愣住了,雖則他不反對有個妹子讓他疼愛,可是多個祖母,還要大張旗鼓的宣告世人,這可就不是他的本意了!
「哥哥,祖母這樣是為了妹妹好,因為祖母認了哥哥為孫子,這樣一來,哥哥就是安樂名正言順的哥哥了,哥哥難道不喜歡祖母的安排嗎?」蘇心妍委委屈屈的看著樓輕狂,一雙和北堂琊如出一轍的鳳目中閃閃盈盈。
剛認下的妹子用這樣委屈的眼光看著他,樓輕狂哪還有不點頭的,罷了罷了,誰讓他欠北堂琊一命呢!就讓自己暫時蘀他名正言順的照顧他未來的世子妃吧!
「輕狂多謝老夫人,請老夫人放心,從今往後,輕狂絕不會任何人欺了妹妹。」收了臉上的笑和心中的無奈,樓輕狂認認真真的看著老王妃,一字一句擲地有聲。
「好,祖母相信你。」老王妃也鄭重的點頭,她相信眼前這個年輕人,相信他從今往後會好好保護她的心丫頭,這世上,有些人雖然是血脈至親,但行起事來卻根本不顧血脈親情,也有一些人,是毫無血緣的兩個人,卻能彼此照顧不似親人勝似親人。
看著祖母臉上的欣慰,蘇心妍心中卻有如陽春三月的暖風拂過一般,樓輕狂雖然聲名顯赫,但那種聲名畢竟不是勛貴之家希冀和喜歡的,祖母卻絲毫都不顧忌收他為孫,並且還要大宴賓客昭告天下,為的不過是讓他這個‘哥哥’的名號來得名正言順,這樣一來,也方便他日後保護自己,祖母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
「容惠,去把管家叫來,本妃先告之府中所有人,輕狂他從現在起,就是本妃的親孫子,忠勇王府的小主子。」老王妃是想到什麼就要做好的人,當下便朝著林嬤嬤吩咐。
林嬤嬤應聲而去,老王妃朝著樓輕狂道︰「輕狂,祖母不會追問你從前的身世,也不會過問你將來想做什麼,祖母只希望你能保護好心丫頭,祖母就別無所求。」
樓輕狂知道,老王妃這是在拿忠勇王府所有一切換他一個承諾,雖則他認蘇心妍為妹並不是貪圖忠勇王府的什麼,但老王妃能顧忌著他的尊嚴沒將話說開,這一點,他還是很欣賞老王妃的,老王妃不過是一個為了自己的外孫女可以犧牲一切的慈詳老人,這樣的親情是他不曾體會的,他羨慕之余又深深的向往,當下便點頭︰「請老夫人放心,輕狂一定會不遺余力的保護妹妹。」
老王妃欣然點頭,突然之間多了一個孫子,雖然這個孫子和她並沒有什麼血源,但她心里還是很高興,因為她相信自己的眼光不會有錯,這個年輕人,他會把心丫頭當成親妹妹一般保護。
不多時,林嬤嬤和管家就將王府所有下人召集到福瑞院,老王妃看著眾人道︰「從今往後,樓公子就是本妃的親孫子,也就是你們的少主子,他的話等于是本妃的話,听清楚了嗎?」
眾人齊齊點頭,這些能夠留在王府的都是對王府忠心耿耿的,雖然眾心中很是好奇這位樓公子的真正身份和來歷,但老王妃既然說他是少主子,那他就是。當下眾人齊齊點頭︰「奴才(奴婢)見過少主子。」
樓輕狂本就是一城之主,對于這種場面也不覺得有什麼受寵若驚的,只淡然點頭,他的態度看在老王妃的眼里自然又換得老王妃的贊許。
宣布完了之後,老王妃命眾人散去,想了想看著樓輕狂道︰「明天長公主設宴,請了祖母和心丫頭,屆時你和心丫頭隨著祖母一同去長公主赴宴可好?」
不過是赴個宴,樓輕狂自然點頭應下。
蘇心妍想著今天一天實在發生了太多事情,得讓祖母好好休息了,便道︰「祖母,您好好休息,心妍和哥哥先行告退。」
老王妃今天也的確是有些疲憊不堪了,當下也不挽留,由著她二人離開。
「謝謝你。」出了福瑞院,蘇心妍看著走在她身側的樓輕狂,突然開聲。
她由司棋的嘴里知道,這個人雖不是勛貴之家,但以他鬼手神醫的名聲和萬骨城城主的赫赫身份,實在不用答應祖母留在忠勇王府,像他這樣的人,向往的是自由,可是他卻應承了祖母留下來成為忠勇王府的少主子,這代表著從今往後,他就有了很多羈絆。
這聲謝謝是她真心真意的。
樓輕狂偏過頭,剛好撞進她如點漆般的雙瞳,那盈盈瞳孔里彌漫著真誠的感激,讓他有一刻的不適應,很快他就轉了頭,冬日的夕陽映在他的臉上,泛起淡淡的光芒,他本就美得不似真人,這淡淡光芒映上他的臉容,讓他看起來愈發的不真實,蘇心妍不由在心中感嘆造物主的不公,將一個男子生得比這天下所有女子還要美艷,這讓女子面對他這樣一張臉,哪里還有勇氣?
「你不用感謝我,我生下來就是孤兒,被我的師傅也就是上一任萬骨城城主撿回了萬骨城,我從不曾體會到有親人是什麼樣的感覺?也從不曾體會到親人的關懷是怎樣的感情?是你,讓我體會到了什麼是親人,所以,說起來,我們互不相欠,但你放心,我既然答應了老夫人,就一會做到。」
樓輕狂的聲音很淡,淡到她幾乎听不出那話語之中隱匿的傷悲和痛苦,他只是簡單的將他是孤兒的身份一筆帶過,但卻能從他那一句從不曾體會有親人是什麼樣的感覺听出,將他撿回去的那個人,肯定不曾給過他絲毫的溫情,不然他也不會這般落寞!
心,沒來由的就有些難受。
前生,那個家唯一讓她感覺到溫馨的是她的母親,而今生,唯一能讓她感到溫馨的是老王妃,雖然眾多親人之中,只有一位是真心關心愛護她的,但至少,她還有著真心待她的親人。
可是樓輕狂卻一個都沒有!
莫名的就有了一種沖動,想讓身邊這個看似輕狂不羈的人感受到來自親人的關懷。
她伸出手,用她小小的手將樓輕狂的手牽起來,抬了眸認認真真的看著他道︰「你不會再孤單了,因為你有我——還有祖母,我們都是你的親人。」
她說得那麼的認真,那麼的鄭重。
像是被一股春風拂過的心田,樓輕狂眼角微微有些澀意,他反手將蘇心妍的小手包進掌心,嘴角帶著欣然的笑︰「好,從今往後,我樓輕狂不再孤單,我也有妹妹有祖母了。」
後面的司畫和司琴看著這一幕,不由欣然而笑。
前方,有一人邁著大步而來,視線落在蘇心妍和樓輕狂牽著的雙手上,面色陡然下沉,鳳目像是突然注入了一片陰影,帶著森森的寒氣……
緊緊跟在後面的阿南阿北沒留防他們將軍世子會突然駐步,差點撞上他們家將軍世子爺的後背。
就差那麼一點點!
阿南阿北險險停住,鼻尖停在他們家將軍世子爺後背一寸之地,兩人心中暗自慶幸,卻在望到郡主和樓輕狂牽手而行的畫面時暗自叫苦。
倆人怨念的瞪著樓輕狂,都說朋友妻不可欺,樓輕狂你小子也太不仗義了!枉將軍那麼信任你,你卻撬將軍的牆角!還有郡主,您這什麼眼光?咱們將軍這般的龍章鳳姿,對郡主您那可是其心可昭日月,您怎麼能這麼對將軍呢?這不是生生在將軍的心坎上扎一刀麼?
北堂琊的陰鷙、阿南阿北的怨念,成功的引起了蘇心妍和樓輕狂的注意力,面對北堂琊陰沉的臉和灼灼逼人的鳳目,樓輕狂第一個念頭是趕緊松開郡主的手,第二個念頭是正好捉弄北堂琊一番!
最終,第二個念頭佔了上風,他捉緊了蘇心妍的手面帶笑意迎上去,用一種欠扁的表情看著北堂琊︰「子淵,你怎麼會過來了?吃了晚飯沒?一定沒吃吧?來來來,不要回陵南王府了,留下來在這里吃吧。」
阿南和阿北听著這話覺著不對,你自己好像也是客人吧?怎的倒像一副主人的語氣?這不是反客為主嗎?
還有,你這樣一副忠勇王府主子的語氣和將軍說話,那不就是找打麼?
瞧著樓輕狂一臉欠扁的笑,北堂琊一雙鳳目緊緊盯在還不松開的雙手上,只覺得刺痛了他的眼,半晌他毅然將視線扭開,不去盯那雙讓他看了極不舒服的牽在一起的雙手,冷冷道︰「松開。」
鮮少能見他如此沉不住氣,樓輕狂明知他說的松開是什麼意思,卻偏偏裝作不知道︰「松開什麼?」
裝吧,你就裝吧,一會將軍會打得你再也裝不出來!
阿南阿北在心中暗自月復誹。
在看見北堂琊那一刻蘇心妍有些微的不自在,在看到他陰沉的面容和盯著她和樓大哥雙手的鳳目中像燃出了火花一般,那心里頭的不自在愈發的強烈,小手動了幾下想要從樓大哥的手中扭出來,卻發現樓大哥握得愈發緊她便放棄了掙扎,雖然不知道樓大哥想要做什麼,但她可以肯定的是,眼前這兩個人是不會傷害對方的。
「松開。」北堂琊再一次出聲,雖然明知道樓輕狂不會對小丫頭有什麼心思,雖然知道樓輕狂是故意這樣的,但他心里就是忍不住生氣,忍不住吃醋,忍不住——想要將樓輕狂牽著小丫頭的那只手給剁了去!
乖乖!
不能再演下去了,不然這小子真會剁了他的手的!
樓輕狂馬上松開蘇心妍的小手,卻一臉無辜表情的看著北堂琊︰「子淵,你不高興我認郡主為妹妹麼?還是不高興老王妃收我為孫子?若真是這樣,那我就向老王妃稟明。」
阿南和阿北不由睜大了雙眼,啥?就這麼一會的功夫,郡主就成了他妹妹了?他成了忠勇王府的少主子?將軍這醋吃得豈不是有些冤枉?
蘇心妍听了心里頭不樂意了,她瞪著樓輕狂不滿的扁嘴︰「哥哥,你也太沒骨氣了,他不高興你就不要認祖母和我這個妹妹了?」
阿南阿北心頭狂笑,這天下,敢當著鬼手神醫的面罵他沒骨氣的,這天下,也就未來世子妃敢這麼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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