賓利車行至泯江大橋的時候，艾小魚已經知道目的地是何方。
泯江早餐店，據說開了沒有100年，也有八十年的老字號，雞汁灌湯包和豆腐花乃店中雙絕，位于泯江橋尾不起眼的抹角拐彎處，生意卻極其的紅火。
還記得小的時候，爸爸會經常帶她到那里吃早餐，每一回臨走的時候總要捎上一籠包子、一碗咸豆花給爺爺。爸爸說，那是他小時候爺爺經常帶他去的地方。
人是最重情的，卻也是最可笑的，失去的通常都是最珍貴的，沒有失去的時候卻往往見若不見，或者根本就當作是可有可無的垃圾。
隱隱的，艾小魚的心里開始不痛快。將將過了橋尾，她便喊停了司機，吩咐艾馳道和金毛下車。
「馳道啊，小魚有事要辦，你乖乖去那邊的小花園里等我，一會兒我就來接……」
「你是要去見那個壞公公是嗎？」
冷不丁的，艾小魚遭到了艾馳道的搶白。
太聰明的孩子總是會讓大人頭疼。
艾小魚也不回答，頗具威嚴說︰「我去去就來。」
艾馳道不太樂意，揪著眉毛問︰「我要是踫見壞人了怎麼辦？」
「放金毛咬他。」
「金毛要是咬不過他怎麼辦？」
「馳道啊，我保證一會兒就會回來。」
艾馳道看的懂艾小魚臉上無奈的表情，撇撇嘴，妥協︰「那…好吧！小魚媽媽，你記得還有馳道愛你。」
艾小魚愣住，旋即展顏，捏了捏他的臉袋，「知道啦，知道啦，我也愛你。」
立在車門另一邊的言少愷嘴角扯出一抹笑容，如艷陽一般。「我留下來陪他。」
艾小魚想也未想，直接拒絕。「不用。」
言少愷的笑容僵在了臉上，一顆心漸漸往下沉。
汽車無聲地發動，艾小魚想了又想，似不經意地說︰「我不想讓爺爺知道馳道在附近。」
言少愷眯了眯眼楮，甚是不解地從中間後視鏡里看她。只見她咬了咬唇，接著說︰「我是叮囑你不要說漏了嘴，不是在解釋。」
言少愷啞然失笑。
雖然長大了，可她還是她。
一如往昔的別扭。
已經將近八點，這是早餐店里最忙碌的時間。不似高級餐廳的井然有序，這里是熱鬧紛雜的，穿梭于桌與桌之間的忙碌伙計，匆匆忙忙來了去、進了出的各式客人，無不彰顯著濃郁的人間氣息。
偏偏有人卻與之大不相同。
才將將進門，艾小魚便一眼瞧見了位于角落的老人。筆挺的西裝，整齊的大背頭，坐的筆直的身姿，目空一切的眼神，給人一種無形的壓力。
艾小魚定了定神，向著老人走了過去。
「爺爺。」
老人聞聲，抬起頭來，淡淡地看著她。
良久，才點了點對面的凳子，示意她坐下來。
言少愷向老人拱了拱身子，欲轉身離開。
他出言制止，「少愷，你也留下來，坐在小艾的身邊。」
艾小魚有些疑惑，仍舊順從地往里挪了一個位子，讓言少愷坐在自己的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