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停了許久,但仍听得出來她聲音顫抖。或許是一個女人的直覺,一個答案在她腦海呼之欲出,她急于求證,這可能關系著蘇爾顏後半輩子的幸福。
「…是…那小妮子的…媽媽……」忍了又忍,蘇一瑯遲疑著說出了口。
真的和預想的一樣,虞美芳卻仍舊驚愕地張大了嘴,沒有一個詞語可以形容她此刻如被蔓草纏繞一般的復雜心情,腦海里卻不斷浮現著艾小魚倔強的臉,還有那雙和她姐姐一樣擁有著柔和又堅韌的黑色眼眸,而不同的是那雙眼眸似乎比她姐姐的更加干淨明亮。
虞美芳抖著手,將牛皮紙袋扔在了蘇一瑯腳下,用盡了所有的理智克制著自己的怒火,從牙縫中甭出了一個字︰「滾。」滾的越遠越好,她這輩子都不想听到這個骯髒的人的名字,也不願看見他骯髒的臉,更不想听到他讓人作嘔的聲音,她怕她真的會忍不住吐出來。
「砰」的一聲,保姆車的後門突然打開,像寂靜的夜里忽然綻放的煙火,帶著暴怒從天而降。
嚇得蘇一瑯頓時一激靈,下意識往後一縮。
「爾顏……」待看清楚了從車里走出的人後,他高懸的心突然放下,緊接著卻又覺得很是愧疚。
有的時候,人的情緒是很莫名其妙的一種東西,
就像蘇一瑯,從不知內疚為何物的他,卻在面對蘇爾顏的時候手足無措。也許因為他是他的第一個孩子,也許因為他們共同生活過一段時間。大概是兩年?還是三年呢?他不記得了,卻使終無法忘懷那一年他剛剛學會叫爸爸,他激動地抱著他轉了三圈。原來他也有過為人父的自豪。如果那個叫馳道的孩子也叫他一聲「爸爸」呢,他還會找回當年那種喜悅的心情嗎?可是他卻殘忍地利用了那個被他拋棄的無辜孩子。
蘇一瑯使勁甩了甩頭,有些東西他不敢深想,也不能深想,可是如果時光可以倒流,他想他仍舊會那樣做。
「爾顏,你來送我嗎?」蘇一瑯看著蘇爾顏面無表情的臉,琢磨不透他的心思,小心翼翼地問他,似乎有些異想天開的味道。他那麼恨他,又怎麼會來送他呢?可是雖然機會很渺茫,但他仍舊抱了一絲幻想。萬一真的是呢……
蘇一瑯忽然激動了起來。
而蘇爾顏也忽然伸手揪住了他的領子,居高臨下地瞪著他的臉。
「都說兒子打老子是要遭雷劈的,」蘇爾顏的臉上掛著不明所以的笑,似乎很開心,又似乎很傷心。
「可我不怕。」停頓了一下,他說。緊接著,一拳揮在了蘇一瑯的臉上。
蘇一瑯哀嚎著翻滾在地。
一旁的虞美芳驚叫了一聲。
蘇爾顏又一次揪住了蘇一瑯的衣領,將他從地上拽了起來,又一拳朝著他的面門打下。「第一拳是打你生他不養他,第二拳是打你不養他還利用他。」
看著蘇一瑯再次翻滾在地,蘇爾顏的眼中滿是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