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涼水接觸到我身體的一剎那,我渾身不停的顫抖,然後我抱住馬桶,不停地嘔吐。當一個人悲傷到極點的時候,身體大抵是會跟著反應的。就像是當我的眼楮無法流出眼淚時,皮膚便會不停不停的流出它的淚水,甚至是連胃部都開始糾結,止不住地嘔吐,幾乎是要吐出膽汁。
我沒有換下濕漉漉的衣服,就這麼直接坐到濕滑而又冰涼的地板上,曲起膝,雙手環抱住雙腿,將臉埋在膝蓋上,依舊是沒有哭出來。我怎麼會哭不出來呢?會不會是我一直在做夢,到現在夢還沒有醒來?一定是這樣的,一定是這樣的沒錯,多以現在的這一切都是假的,梁景初是假的,所以我們之間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這些都是夢,而我現在應該還在睡著,醒來了就好了,醒來後就不會再痛了。
之後,我便沉沉的陷入了無盡的黑暗,毫無所知了。當我再次醒來的時候,四周是一片雪白,有一瞬間我的意識竟是一片空白,讓我以為自己已經死了。忽然我的右手傳來一陣抽痛,這才明白過來自己是在醫院吊著點滴。夏天就坐在椅子上睡著了,睡得那麼沉,連我醒來都沒有發現。她一定是為我忙了一個晚上吧?也許真的是朋友比情人更懂得珍惜,情人會有分手的一天,而朋友確是一生一世的牽掛。
後來的一年,我幾乎被憂郁癥折磨的不成人形,每天都像是活在了黑暗里。我整天都是一個人渾渾噩噩的去上課,然後在一個人回來,不和任何人說話,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要干什麼。然後周六、日去醫生那里接受治療。我用了整整一年的時光,才從憂郁癥之中慢慢的恢復,在這一年間,我不吃任何的藥物,完全是靠著意念活下來。
我不恨他,我真的不恨他,我只是還放不下。蕭蕭曾經說我︰「蘇沫,你太執念了!」我承認,我確實是太執念了。要不怎麼都七年了我還沒有忘記他?這不是執念是什麼?我這是折磨我自己,不是他梁景初。
我以為自己現在可以好好的生活了,可是你為什麼在我稍微平靜了之後,又來擾亂我的生活?你真的沒有說錯,梁景初,你是個魔鬼,不折不扣的魔鬼!
chapter17
他說︰「蘇沫,好久不見!」
他竟然說「蘇沫,好久不見」,在我忍受了七年的痛不欲生之後,他竟然就這麼輕輕松松、簡簡單單的對我說「蘇沫,好久不見」!梁景初啊梁景初,你真的是太狠了啊,你怎麼能這樣的輕松?為什麼要在我的生活剛要平靜的時候再回來?回來就回來吧,又為什麼還讓我再看見你?
我原來也曾想過,自己也許會在別的時間、別的地點再遇見他,因為津城實在是太小了,並不是我所說的那樣,可以大到讓我們可以永遠不用再見面。可怎麼能在現在?我還沒有準備好見他,我總是想問的那一句「景初啊,都過了七年這麼久了,我怎麼還沒有忘記你」,卻怎麼都問不出口。